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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红叶夫人(2)
       香山叶子秀眉一挑,嗔道:“嗬,公子看起来文质彬彬,想不到还有几根硬骨头。那好吧,本夫人就让你领略一下我雪虫银针的滋味。”说着,朝依红递了一个眼色。

       依红会意,从茶几之下捧出一个精致的方盒子,打开来,递在香山叶子面前。香山叶子伸出纤纤玉手,从盒子里取出一双蚕丝手套,戴在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抽出一根七寸余长的银针。这银针,纤细无比,却散发着蓝幽幽的暗光,令人望而生畏。

       “公子,看到了吧,这便是奴家精心淬炼的雪虫银针。这银针嘛,倒也不稀奇,可怕的啊,是这银针上蛰伏的千年雪虫。这些雪虫终年蛰伏于高逾千仞的富士山顶的积雪之中,吸尽冰雪极寒之精华,冰毒极强,哪怕有一只潜入人的体内,那人便如坠入冰窖一般,寒不可耐,痛不欲生。”香山叶子捏着手里的银针,得意地凑到林栖面前,说道:“公子,你知道奴家为了炼制这根银针,用了多少雪虫吗?不瞒公子,奴家搜集了足足有数万只之多。公子,你能想象这根银针的寒毒有何等威力吗?”

       林栖心头一凛,知是难免一死,不曾想临死之前还要遭此折磨。面上却神色不改,耻笑道:“倭寇意图复兴,也在情理之中,却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实在是让何某瞧不起!”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世人只管你得到甚么结果,谁管得了你用甚么手段!”香山叶子冷哼一声,道:“听公子的意思,不肯乖乖就范了?“

       林栖淡然一笑,说道:“恕难从命!”

       香山叶子面色一寒,示意依红、偎翠上前,握紧林栖的手掌。香山叶子轻轻一送,将那根直直地银针钻入林栖的中指。那银针甚长,透过手掌,直钻到林栖的腕部,方凝滞不动。

       人体的十指遍布经络,与血脉相连,手指受伤,全副身心皆是剧痛。林栖只觉手掌一阵剧痛,这剧痛如锥心刺骨一般,痛得他冷汗簌簌而下。他暗暗运气,祈求奇迹发生,能让自己聚集内力,击翻这个惨绝人寰的女魔头。可惜,无论他如何运气,四肢依旧是酸软无力。

       这剧痛已是难捱,尚未过去,又是一股极寒袭来。这股寒流,奔涌开来,便如数万条冰柱一样,刺入全身的经脉,一波冷过一波,一股寒过一股,直冻得林栖瑟瑟发抖,牙齿打战。家破人亡的那一夜,他露宿荒野,席地而卧,便觉得寒凉,那寒凉与这极寒比起来,当真是小巫见大巫。

       林栖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等苦头,受过这般煎熬?极痛和极寒交迫之下,不足半个时辰,意识渐渐便模糊起来。心道,这样也好,昏厥过去,也免得活生生地受这地狱之苦。

       孰料,不等他失去知觉,一盏热茶浇在他身上,烫得他激灵一颤,又苏醒过来,继续品尝蹂躏之苦。

       “公子,你想睡过去做美梦吗?不如将藏宝图的秘密讲出来吧,奴家就不再叫醒你了,让你舒舒服服地做个美梦!”香山叶子抿嘴一笑,说道:“你就是要死的人了,国难家仇再也与你没有干系,你又何必为了这些不会再属于你的东西,枉自遭罪呢?”

       林栖咬紧牙关,苦笑一声,说道:“我大明的宝藏,岂会拱手让与你这个面如桃花、心如蛇蝎的女人?“

       香山叶子抿了一口茶,胸有成竹地说道:“奴家带了这雪虫银针,来到你们大明的国土,无往而不胜,那些身经百战的武林高手,也没有捱得过的,奴家让他们招甚么,他们就给奴家招甚么。奴家倒要看看,你一个初出江湖的小辈,能扛得住几个时辰?”

       林栖矢志抗争到底,冷笑道:“嘿嘿,那小爷也让你见识见识,我们汉人也是有几两硬骨头的。”话虽如此强硬,身体和意识终究抗受不住折磨,不过多时,又人事不省了。

       香山叶子又是一盏热茶浇过来,激醒他继续逼问。林栖咬牙苦撑,任自己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也不肯吐露半句机密。如是反复再三,一直折腾到夕阳西下,暮色四垂。

       林栖水米未进,又遭受了一整日的折磨,奄奄一息,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香山叶子的气焰也消了许多,命依红偎翠点燃了一支红烛,坐在石凳上,凝目望着坚决不肯就范的林栖,眉头紧蹙。

       林栖心中浮出一丝残酷的快意,努力绽出微笑,断断续续地道:“怎——怎么样?小爷让你——让你失望了吧?”

       “奴家真是想不明白,你命在顷刻,死守机密又有何益呢?只能无妄地遭受这般酷刑!”香山叶子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奴家炮制的这种酷刑,比之于你们朝廷的凌迟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林栖提了一口气,说道:“如果受了一点折磨,就卖国求存,还有何——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好啊,有骨气!奴家就喜欢你这种有骨气的男人!”香山叶子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娇笑道:“公子,奴家实在不忍心再折磨你了。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怎么样?让你临死之前,也享受一下天伦之乐!”说罢,一伸手,将那根银针拔出。

       林栖只觉那股极寒如退潮的海水一般,从体内抽离,须臾间退得一干二净。虽然指掌中锐痛还在,仍有如释重负之感,精神为之一振。林栖苦笑一声,道:“怎么着,难道——想用美人计吗?哈哈哈哈,小爷看不上你这等烂货!”

       香山叶子妩媚一笑,说道:“公子,何必这么执着一念呢?也许你看过奴家,就会改变主意的。呵呵呵呵!”说着,不等林栖说话,素白的长裙倏然已从肩头滑落,一段美妙的胴体展现在林栖面前,一览无余。她的两个侍女尚在眼前,她竟也丝毫不觉羞惭。

       也难怪香山叶子自信,这一段胴体端的是美轮美奂。她的皮肤如绸缎般白皙紧致,自上而下,找不到一丁点儿的瑕疵。她的双峰高耸而饱满,她的玉腿修长而挺拔,处处散发着野性的诱惑。

       林栖从未见过光着身子的女人,猝不及防见到这等场面,顿时呆若木鸡,血脉贲张,呼吸维艰。半天方晃过神来,连忙闭了眼睛。

       “哈哈哈哈,公子害羞了。”香山叶子笑得前仰后合,调笑道:“紧张甚么嘛,奴家又不会吃了你!奴家只会让你欲死欲仙的。“说着,莲步轻移,朝林栖靠拢过来。

       林栖心跳加快,喝道:“站住,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

       香山叶子戛然而止,停了片刻,不悦道:“怎么,公子,对奴家没有兴趣吗?如果觉得奴家年老,依红、偎翠也可以服侍你。只要你老老实实告诉奴家地宫密钥的秘密!”

       “你们这些倭寇,怎么可以如此放荡无耻?”林栖实在听不下去,大声说道:“我奉劝你不要再打小爷的主意了,纵使你使出千般伎俩,小爷也是誓死不从。”

       “不识好歹的臭男人!让奴家和依红、偎翠服侍你,不知道是你多青年修来的福分,竟然不懂得珍惜!“香山叶子恼羞成怒,骂道:“这种人留在世上何用?让奴家一剑取了你的小命!”说罢,仓啷一声,从舱壁上拔出长剑。

       林栖冷笑一声,引颈就戮。

       “笃,笃,笃!”正当此时,突听得舱门处传来三声脆响。

       香山叶子横剑在胸,凝滞不动,示意依红、偎翠速速过去察看状况。依红、偎翠蹑手蹑脚掩过去,凑在隔板处望了几眼,回来轻声报道:“夫人,是东野君到了。”

       香山叶子紧蹙峨眉,急道:“快将这小子堵上嘴巴,连同地宫密钥一并藏起来,免得让东野君抢了我们的功劳。”慌乱间又将地宫密钥塞入何栖的怀里,用一块丝巾堵上林栖的嘴巴,协同依红、偎翠二人抬着林栖直奔尾舱的舱室。

       林栖被折磨得筋疲力尽奄奄一息,虽知觉还在,却浑身毫无反抗的余力,只得任凭她们摆布。

       尾舱有里外舱室两间,三人将林栖抬进靠近船尾的一间。这里想必是依红、偎翠的住处,入门左右有两个地铺,铺上放着锦被花枕,香气袭人。香山叶子掀开其中一个锦被,示意依红、偎翠将林栖从头到脚藏进去。三人整理完毕,脚步声响,从舱室出去进了主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