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三叉渡口（3）
睡眠之中，突听哗啷啷一声锐响，床边有金属坠地的撞击之声。
何栖恍然惊觉，一骨碌坐起身来，定睛观瞧。不知何时，窗棂已被人撬开了，房间里多了几条身材彪悍的黑影，这些黑影手里托着明晃晃的钢叉，黑暗里散着冷光。只有床边最近的一位，手里空无一物。显然是试图行凶之际，钢叉落在了地上，不晓得是手腕痉挛，还是着了魔道。
何栖心头一凉，暗叫，好险，好险！自己只担心那位内功修为极高的瘦高汉子，却将这些觊觎自己良久的宵小之辈忽略了，险些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一念未了，运气掌力，直击眼前那黑影的前胸。
那黑影掉了钢叉，正自不解，回头向其他黑影摊开双手，似在求解。何栖一掌击来，他毫无招架之念，被击个正着，闷哼一声，身子飞出好远，跌落墙角。
后面几人仗着人多势众，托着钢叉一哄而上，直逼何栖。
何栖手里空无一物，不敢贸然应战，连续跳跃躲闪。瞅准了机会，方出掌还击。无奈房间内比较狭小，又有桌椅板凳、火炉木桶，跳跃回避，极是不便。对方人多势众，又手持长兵刃，一起攻击之下，险象环生。
何栖连环跳跃之下，体力渐竭，一步慢过一步。一着不慎，被一柄钢叉刺中左臂，一个踉跄，跌落在地。那几个黑影眼见得手，哈哈大笑，挺起钢叉，直朝何栖胸口刺落。
何栖咬紧牙关，暗叫，吾命休矣！
就在这紧要关口，窗口一闪，又飞进一个黑影。这影子身法极快，恍如鬼魅一般，便到了那几个手持钢叉的黑影身后。他出手更快，也不晓得用的何种兵刃，甚么手法，只见道道白光滑过，便将那些黑影的钢叉击飞。
那几个丢了钢叉的黑影吓得魂飞魄散，捂着手腕，退在墙角。其中一个胆大者，晃亮火折，喝问道：“甚么人？”
借着火光，何栖看得清清楚楚，刚刚飘窗而入的人正是白日酒馆里与自己豪饮的那瘦高汉子。持钢叉意欲行凶的，也正是白日酒馆里坐在里厢的那一伙彪形大汉。
那瘦高汉子将木剑插在腰间，不屑道：“你们人多势众，持强凌弱，不觉得羞耻吗？”
手拿火折的那位彪形大汉斗胆问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敢来管我们三叉帮的闲事？”
不等那瘦高汉子答话，一位年岁稍长的彪形大汉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剑法如此之快的，江湖上除了神剑浪子南宫雁，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人了。江湖有言，‘南宫一剑，魂飞魄散。’哪个不知，谁人不晓？据说，神剑浪子几年前携美眷退出江湖，隐居山野，想不到今日在这里出现，嘿嘿，我们三叉帮的兄弟当真是三生不幸！”
几个彪形大汉一听，顿时面色大变，牙齿打战之声，依稀可闻。那手拿火折的大汉，更是双手发抖，火折落在地上，闪烁了一下火苗，熄灭了。房间里恢复了朦朦胧胧的灰暗。
那瘦高汉子惨然一笑，说道：“那个神剑浪子早已死了，现在只有木剑先生。”
那年长的彪形大汉一揖到地，道：“想当年，南宫大侠用的是铁剑，出手过招，均是一剑夺魂。今日蒙您手下留情，司马长青感激不尽！”
“陈年往事，休要再提。我说过，那个南宫远已经死了。”木剑先生声音低沉，喝道：“几位再不出去，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司马长青听出杀机，朝其余帮众喊了一声：“风紧，扯呼！”三叉帮众匪不迭地从窗口跳了出去。一个胆小者跳得慌张，扑通一声，跌在窗外，顾不得喊疼，爬起来继续奔跑。霎时间，跑得无影无踪。
何栖听得真切，顿时心如死灰。原来，眼前这人就是数年前驰名江湖人见人怕的神剑浪子南宫雁，我即使殊死相搏，恐怕也无一分逃脱的可能了。更何况，现在臂膀还被刺了一叉？
孰料，那木剑先生转过身来，抱拳道：“小兄弟，叨扰了。”言毕，飘身出了窗外。
何栖望着木剑先生的背影，坠入五里雾里。莫非，他自恃武功高强，不屑于趁人之危？莫非，他不知道我怀里揣着地宫密钥？抑或是，我误会了他，他根本无心染指地宫密钥？何栖想破了脑袋，也猜不透木剑先生用意何在。
次日清晨，风停雨住，朝阳升起，放出霞光万道，照得人张不开眼睛。客舍青青，柳色翠浓，人也清爽多了。三叉渡口船只往来交错，贩夫走卒、商旅客人络绎不绝。
何栖结了账，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偏巧，木剑先生也于此时结了账。他走到何栖身边，问道：“小兄弟，你的伤势无碍吧？”
“多谢兄台关心，皮肉之伤，休养几日便无碍了。”何栖朝木剑先生抱了抱拳，说道：“救命之恩，铭记于心！小弟这条命是仁兄搭救来的，何时来取，悉听尊便！”
木剑先生摆了摆手，说道：“小兄弟言重了。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们习武之人的本分。”随口又问：“小兄弟，你意欲何往啊？如果顺路，我们可以结伴而行，相互之间也可有个照应。”
何栖暗忖，如此看来，他今日没想害我。不过，让我与他结伴而行，还是罢了。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倘若他是敌人，潜伏在我身边，保不得那天就取了我性命。若是友人，也大大不妥，我此行凶险，切不可连累他人。如因贪生怕死，便狐假虎威、寻求荫庇，纵使保全性命，也必遭江湖人耻笑。一念至此，便反问道：“不知兄台欲往何处去呢？”
木剑先生道：“我此行赴汉阳府藏剑山庄，参加论剑大会。”
“如此说来，有些不巧。我此行要去京城见几个故交。”何栖心道，看来我只有迂回一段路程，暂避一时了。
“那我们就后会有期了。他日有缘再见，我们一醉方休。”木剑先生淡然道：“小兄弟，一路保重！”
“保重！”何栖看他也不强留，心头暗喜，回敬一声，立时大步流星奔向渡口码头走去。
何栖快步搭了一只小舟，顺流而下，往南京城方向进发。回头看，木剑先生也上了一条船，渡江往对岸驶去。心头大感愧疚，如此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位木剑先生豪气干云，侠肝义胆，对地宫密钥并无不轨之心。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反而猜忌他，实是大大的不该，他日有缘再见，需好好报答他才是。
何栖恍然惊觉，一骨碌坐起身来，定睛观瞧。不知何时，窗棂已被人撬开了，房间里多了几条身材彪悍的黑影，这些黑影手里托着明晃晃的钢叉，黑暗里散着冷光。只有床边最近的一位，手里空无一物。显然是试图行凶之际，钢叉落在了地上，不晓得是手腕痉挛，还是着了魔道。
何栖心头一凉，暗叫，好险，好险！自己只担心那位内功修为极高的瘦高汉子，却将这些觊觎自己良久的宵小之辈忽略了，险些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一念未了，运气掌力，直击眼前那黑影的前胸。
那黑影掉了钢叉，正自不解，回头向其他黑影摊开双手，似在求解。何栖一掌击来，他毫无招架之念，被击个正着，闷哼一声，身子飞出好远，跌落墙角。
后面几人仗着人多势众，托着钢叉一哄而上，直逼何栖。
何栖手里空无一物，不敢贸然应战，连续跳跃躲闪。瞅准了机会，方出掌还击。无奈房间内比较狭小，又有桌椅板凳、火炉木桶，跳跃回避，极是不便。对方人多势众，又手持长兵刃，一起攻击之下，险象环生。
何栖连环跳跃之下，体力渐竭，一步慢过一步。一着不慎，被一柄钢叉刺中左臂，一个踉跄，跌落在地。那几个黑影眼见得手，哈哈大笑，挺起钢叉，直朝何栖胸口刺落。
何栖咬紧牙关，暗叫，吾命休矣！
就在这紧要关口，窗口一闪，又飞进一个黑影。这影子身法极快，恍如鬼魅一般，便到了那几个手持钢叉的黑影身后。他出手更快，也不晓得用的何种兵刃，甚么手法，只见道道白光滑过，便将那些黑影的钢叉击飞。
那几个丢了钢叉的黑影吓得魂飞魄散，捂着手腕，退在墙角。其中一个胆大者，晃亮火折，喝问道：“甚么人？”
借着火光，何栖看得清清楚楚，刚刚飘窗而入的人正是白日酒馆里与自己豪饮的那瘦高汉子。持钢叉意欲行凶的，也正是白日酒馆里坐在里厢的那一伙彪形大汉。
那瘦高汉子将木剑插在腰间，不屑道：“你们人多势众，持强凌弱，不觉得羞耻吗？”
手拿火折的那位彪形大汉斗胆问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敢来管我们三叉帮的闲事？”
不等那瘦高汉子答话，一位年岁稍长的彪形大汉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剑法如此之快的，江湖上除了神剑浪子南宫雁，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人了。江湖有言，‘南宫一剑，魂飞魄散。’哪个不知，谁人不晓？据说，神剑浪子几年前携美眷退出江湖，隐居山野，想不到今日在这里出现，嘿嘿，我们三叉帮的兄弟当真是三生不幸！”
几个彪形大汉一听，顿时面色大变，牙齿打战之声，依稀可闻。那手拿火折的大汉，更是双手发抖，火折落在地上，闪烁了一下火苗，熄灭了。房间里恢复了朦朦胧胧的灰暗。
那瘦高汉子惨然一笑，说道：“那个神剑浪子早已死了，现在只有木剑先生。”
那年长的彪形大汉一揖到地，道：“想当年，南宫大侠用的是铁剑，出手过招，均是一剑夺魂。今日蒙您手下留情，司马长青感激不尽！”
“陈年往事，休要再提。我说过，那个南宫远已经死了。”木剑先生声音低沉，喝道：“几位再不出去，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司马长青听出杀机，朝其余帮众喊了一声：“风紧，扯呼！”三叉帮众匪不迭地从窗口跳了出去。一个胆小者跳得慌张，扑通一声，跌在窗外，顾不得喊疼，爬起来继续奔跑。霎时间，跑得无影无踪。
何栖听得真切，顿时心如死灰。原来，眼前这人就是数年前驰名江湖人见人怕的神剑浪子南宫雁，我即使殊死相搏，恐怕也无一分逃脱的可能了。更何况，现在臂膀还被刺了一叉？
孰料，那木剑先生转过身来，抱拳道：“小兄弟，叨扰了。”言毕，飘身出了窗外。
何栖望着木剑先生的背影，坠入五里雾里。莫非，他自恃武功高强，不屑于趁人之危？莫非，他不知道我怀里揣着地宫密钥？抑或是，我误会了他，他根本无心染指地宫密钥？何栖想破了脑袋，也猜不透木剑先生用意何在。
次日清晨，风停雨住，朝阳升起，放出霞光万道，照得人张不开眼睛。客舍青青，柳色翠浓，人也清爽多了。三叉渡口船只往来交错，贩夫走卒、商旅客人络绎不绝。
何栖结了账，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偏巧，木剑先生也于此时结了账。他走到何栖身边，问道：“小兄弟，你的伤势无碍吧？”
“多谢兄台关心，皮肉之伤，休养几日便无碍了。”何栖朝木剑先生抱了抱拳，说道：“救命之恩，铭记于心！小弟这条命是仁兄搭救来的，何时来取，悉听尊便！”
木剑先生摆了摆手，说道：“小兄弟言重了。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们习武之人的本分。”随口又问：“小兄弟，你意欲何往啊？如果顺路，我们可以结伴而行，相互之间也可有个照应。”
何栖暗忖，如此看来，他今日没想害我。不过，让我与他结伴而行，还是罢了。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倘若他是敌人，潜伏在我身边，保不得那天就取了我性命。若是友人，也大大不妥，我此行凶险，切不可连累他人。如因贪生怕死，便狐假虎威、寻求荫庇，纵使保全性命，也必遭江湖人耻笑。一念至此，便反问道：“不知兄台欲往何处去呢？”
木剑先生道：“我此行赴汉阳府藏剑山庄，参加论剑大会。”
“如此说来，有些不巧。我此行要去京城见几个故交。”何栖心道，看来我只有迂回一段路程，暂避一时了。
“那我们就后会有期了。他日有缘再见，我们一醉方休。”木剑先生淡然道：“小兄弟，一路保重！”
“保重！”何栖看他也不强留，心头暗喜，回敬一声，立时大步流星奔向渡口码头走去。
何栖快步搭了一只小舟，顺流而下，往南京城方向进发。回头看，木剑先生也上了一条船，渡江往对岸驶去。心头大感愧疚，如此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位木剑先生豪气干云，侠肝义胆，对地宫密钥并无不轨之心。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反而猜忌他，实是大大的不该，他日有缘再见，需好好报答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