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地下俱乐部
第十六章 地下俱乐部
穆晓芸望着面前那道印着骷髅头的铁门，怯生生地问付英明：“为什么我们不能等白天再来？”
“案子不等人。而且这帮人只有晚上才聚会。”付英明抬手拍门。
“砰！”“砰！”“砰！”“砰砰。”三长两短的拍门声似乎是暗号。
不一会儿，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头来，赫然戴着凤凰面具！
穆晓芸吓得倒退一步，不禁去摸配枪，却看到付英明镇定自若，这才注意到，此面具只是形似，质地明显是塑料的，做工极为简陋，一看就是地摊货。
付英明递过去一张卡片，“这是请柬。”
面具人接过去，头缩回门里，铁门也随之关上。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就在穆晓芸快失去耐心的时候，铁门再次打开，这次的门缝稍宽，刚好够一人通过。
“快点吧，马上就要开始了。”那人递过来两个同样简陋的凤凰面具，示意他俩也戴上。
走廊狭长又阴暗，廉价的复古壁灯一闪一闪地模拟着火把，估计是想营造出阴森古堡的感觉，但气氛却被一股难以掩饰的山寨味道冲淡了。
唯一让穆晓芸感到不适的，是墙上贴满了各式图片和旧报纸剪辑，那分明都是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的新闻。虽然穆晓芸在安保学院学过这些案例，可是这家俱乐部竟把连环杀手们的“战绩”公然贴在墙上展示，不禁让人反胃。
出发前付英明就向她介绍过这家地下俱乐部，他们喜欢收集关于杀手的一切纪念品，还要定期举办纪念活动。穆晓芸不理解，为什么杀人魔能拥有如此之多的粉丝，而且杀人越多，方法越变态，就越受崇拜。这种丧心病狂的痴迷已经不能称为“脑残粉”了，应该叫做“心残粉”。
按照付英明的说法，这和人们爱看绝对毁灭的爱情故事是一个道理，在别人的故事里寻找同理心和刺激，仿佛自己也经历过，现实中便安心地做个普通人；或潜意识里想要打破禁忌，释放本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尽可能接近深渊，而不必真的坠下去；或单纯想沉浸于关注恐怖事件而分泌的肾上腺素之中。
让人痴迷的也许不是杀手本身，而是他们遵从一定的选择标准和处理程序而产生的仪式感，因为人们都是仪式感和神秘主义的奴隶。很多连环杀手就像普通人，善于伪装和演戏，聪明，有魅力，被捕后往往能收到大批的粉丝来信。
普通人选择了让自己安心的生存方式，并让快乐与日俱增，上瘾，想坚持，最后成为一种惯性。反过来一样，魔鬼也会上瘾于杀人后的血腥惯性，开始可能有各种原因，过后会有恐惧或愧疚，后来就转换成一种上瘾模式。而且，很多杀人魔的童年并不愉快，甚至有令人同情的理由。
“杀人魔一开始会有令人同情的理由？”穆晓芸无法理解。
“妳不理解就对了。人生是个选择的过程，既然选择成为魔鬼，就不值得同情和理解。无论开膛案的凶手是谁，我都要将他绳之以法。”付英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炯炯，似是恢复了以前天眼通的模样。
穆晓芸暗喜，果然偶像并没有变，曾经的神探一直住在他心里，从未离开。
走廊到了尽头，穆晓芸赶紧收起思绪。
进入大厅，几十个人围着讲台站着，穿着各式便装，都戴着凤凰面具，只有讲台上的那人不仅戴着面具，还披着褐色袍子，貌似是组织者。整个场景就像是邪教的血祭现场。
“诸位。欢迎来参加今天的俱乐部活动。”组织者开口了，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这次的主题是长生会和开膛手杰克。像往常一样，希望大家能踊跃分享自己收集到的信息、资料，如果能有实物纪念品就更好了。”
组织者顿了一下，继续说：“老规矩，由我先开头。长生会的会长，最早被确认的身份是英国的霍华德医生，后来不断通过换脑手术改变身份，活了二百多年，终于在三十年前被市董大人打败并杀死，终结了长生会。当然对于我们而言，最感兴趣的是他的其中某个身份，嘿嘿嘿。”
猥琐笑声从面具后面传出，众人也都附和着怪笑，让穆晓芸觉得自己仿佛被变态包围。
“长生会的会长曾亲口承认，他做过连环杀手，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开膛手杰克。此人在1888年伦敦东区杀害了五名女性，皆是开膛破肚，手段十分残忍。”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变得兴奋，隐约还传出吸口水的声音。
“开膛手一直没有被抓获，即便后世有人宣称有DNA证据，但都不算确证。如果真是长生会会长所为，加上他能随意变换身体，并长生不老，那么之后二百多年间很多的女性凶杀案和失踪案也许都能和他扯上关系。毕竟，身体易改杀性难移，血腥和杀戮是绝对可以上瘾的。可以说，会长大人是有史以来最冷酷、最理性、和最聪明的人，是千年一遇的天才……”
组织者越说越激动，并投影出资料和大家分享，众人也都纷纷加入讨论，话题口味极重。就算不能见到他们的变态眼神，只是听语气就已经让穆晓芸反胃了。
她侧头看向付英明，他仍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也看不出他面具后面的表情。也许是当安保员年头久了，见怪不怪了吧。
她强忍了一个多小时，煎熬终于结束了，众人渐渐散去。
组织者转身走入后台，付英明马上跟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回头，面具已经摘掉，露出一张其貌不扬的麻子脸。
“你就是赵轲吧？”
被人叫出名字，麻子脸的中年男人显得有些惊慌。
“你是谁？”
“这个不重要，我有点事想问你。”付英明也摘下面具。
“你是天眼通付英明！”赵柯竟立刻认出了他。
“你认识我啊？”
“那是，你在我们圈子里还挺有名的。毕竟每个连环杀手都离不开对手神探嘛。”赵柯笑得颇为得意。
“你知道我是安保员就更好办了。”付英明随手把面具丢在一边。
赵柯摊手，“我们这儿只是兴趣活动而已，不算犯法吧？”
“我只是有问题要问你。”
“哈！天眼通要问我问题！”也许是感到自己终于被卷入了真正的事件，赵轲脸上的麻子都激动得颤抖起来。
这种兴奋感从学生时代起就开始经历了，有次他在课堂上讲诉杀人狂的故事，便沉浸在血腥荒诞的黑色世界里无法自拔，兴奋异常，底下同学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有人恐惧，也有人和他一样兴奋。后来他成立了一家连环杀手爱好者的地下俱乐部，却被人诟病是美化暴力，还和受害者家属产生过冲突。但这些挫折都不足以熄灭他对杀人魔的狂热。
赵轲试着稳了下情绪，“是关于长生会的问题吗？那我很熟。”
“不是长生会的事，是凶琴案。”
“凶琴案！那我更熟了。”声音仍透着亢奋，看来他控制情绪的能力并不好。当然他对面的安保员也并不比他强。
看赵轲得意的样子，付英明不得不强忍住一拳削在他脸上的冲动。但他后面的一句话却浪费了付英明的苦心。
“就算我什么都知道，也没有理由要告诉你吧。”
话音刚落，赵轲的手腕就被猛地扼住，身体也被翻过来，凹凸不平的脸被挤在了同样凹凸不平的墙上。
付英明的语气急速降温，“如果你真了解我的话，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模范安保员。若再不配合，我就把你满脸的丘陵磨平了。”
“别别别，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赵轲被吓得浑身颤抖，疯狂的内心竟装在了一副软骨头里。
付英明把他摁在一把椅子上，自己也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当初罗子恒画‘太阳眼’的时候，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油画颜料？”
“噢，知道知道，是相当高级的牌子呢，好像是……麦顿牌，在玄港市挺难买到的，尤其是同一批次生产的。”
“很好。你有收藏吧？”
“哦，我……”
付英明瞪着他。
“有，有。”
“走，去取。”
付英明跟着他走进了后面的一个间库房。过了好一阵才出来，付英明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交给了穆晓芸。
“拿给阿布去化验吧，和咱们证物房里的颜料比对一下。”
付英明又转头看向赵轲，“这个颜料除了你之外，还有人动过吗？”
“没有，它一直都在库房里，没人动过。”赵轲犹豫了一下，还是颤颤兢兢地问道：“这个是绝版了，当初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弄来的，你检测完，能不能还给我？”
付英明冷笑，“你以后应该把钱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你觉得，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能搞到这个批次的颜料吗？”
“应该是没了……”赵轲挤出一个笑容，“两位探员，我是不是很合作呀？”
穆晓芸向前一步，掏出了探脑仪，“师兄，我信不过他，以防万一还是扫一下他的记忆吧。”
付英明正迟疑，房门骤然开了，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一身白衣，脸虽是俊玉出尘，表情却又孤寂寒霜。
“叶凌！”付英明大叫。
叶凌也是一惊，僵了一瞬之后，拔腿便跑。
付英明一甩手，一副手铐便牢牢锁住了赵轲和墙上的铁管。紧接着他和穆晓芸都冲出了房间，只见一道白影已经闪进了大厅另一端的走廊里。
这回你跑不了了！付英明压住内心的激动，一跃便已蹿到大厅的中央。
“啪”的一声，本就摇曳不定的壁灯忽地灭了，身后传来穆晓芸的惨叫。付英明急忙回头，迎面而来的竟是那骇人的凤凰面具。他的身体被猛地举起，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要碎了。剧痛和恐惧之下，付英明觉得身体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也许是第六感告诉他，如果乱动的话，那个压在身上的家伙随时都会要他的命。月光依稀，凤凰面具却是格外清楚，那绝不是什么廉价的仿冒品，它闪着金属质感的寒光，散发的凉气打在脸上，犹如刀割。
“嘿嘿嘿……”一阵毛骨悚然的怪笑之后，阴沉的电子音从面具后面传出：“天眼通，你真的已经变成睁眼瞎了？案子查得也太慢了，真令我失望。”
“你到底是谁？”付英明尝试着想动，可四肢都被压住了。手指勉强能碰到那人的袍子，似乎是湿漉漉的冰凉触感。
又是一阵阴笑，面具人瞥了眼躺在地上的穆晓芸，扭回头对着他道：“你小子除了挑女人的品味还不错，其他方面真是一塌糊涂啊，哈哈哈。”
“你妹的！”
付英明的手忽然哆嗦起来，他知道那不是恐惧的颤抖，而是身体需要忘忧散了。
可恶，怎么偏挑在这个时候？
解药呢？必须打解药。
脖子上的压力陡然增加，眼前那面具也变得模糊起来，意识快要撑不住了。
绝不能坐以待毙！他猛地挥拳打过去，却什么也没够到……
穆晓芸望着面前那道印着骷髅头的铁门，怯生生地问付英明：“为什么我们不能等白天再来？”
“案子不等人。而且这帮人只有晚上才聚会。”付英明抬手拍门。
“砰！”“砰！”“砰！”“砰砰。”三长两短的拍门声似乎是暗号。
不一会儿，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头来，赫然戴着凤凰面具！
穆晓芸吓得倒退一步，不禁去摸配枪，却看到付英明镇定自若，这才注意到，此面具只是形似，质地明显是塑料的，做工极为简陋，一看就是地摊货。
付英明递过去一张卡片，“这是请柬。”
面具人接过去，头缩回门里，铁门也随之关上。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就在穆晓芸快失去耐心的时候，铁门再次打开，这次的门缝稍宽，刚好够一人通过。
“快点吧，马上就要开始了。”那人递过来两个同样简陋的凤凰面具，示意他俩也戴上。
走廊狭长又阴暗，廉价的复古壁灯一闪一闪地模拟着火把，估计是想营造出阴森古堡的感觉，但气氛却被一股难以掩饰的山寨味道冲淡了。
唯一让穆晓芸感到不适的，是墙上贴满了各式图片和旧报纸剪辑，那分明都是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的新闻。虽然穆晓芸在安保学院学过这些案例，可是这家俱乐部竟把连环杀手们的“战绩”公然贴在墙上展示，不禁让人反胃。
出发前付英明就向她介绍过这家地下俱乐部，他们喜欢收集关于杀手的一切纪念品，还要定期举办纪念活动。穆晓芸不理解，为什么杀人魔能拥有如此之多的粉丝，而且杀人越多，方法越变态，就越受崇拜。这种丧心病狂的痴迷已经不能称为“脑残粉”了，应该叫做“心残粉”。
按照付英明的说法，这和人们爱看绝对毁灭的爱情故事是一个道理，在别人的故事里寻找同理心和刺激，仿佛自己也经历过，现实中便安心地做个普通人；或潜意识里想要打破禁忌，释放本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尽可能接近深渊，而不必真的坠下去；或单纯想沉浸于关注恐怖事件而分泌的肾上腺素之中。
让人痴迷的也许不是杀手本身，而是他们遵从一定的选择标准和处理程序而产生的仪式感，因为人们都是仪式感和神秘主义的奴隶。很多连环杀手就像普通人，善于伪装和演戏，聪明，有魅力，被捕后往往能收到大批的粉丝来信。
普通人选择了让自己安心的生存方式，并让快乐与日俱增，上瘾，想坚持，最后成为一种惯性。反过来一样，魔鬼也会上瘾于杀人后的血腥惯性，开始可能有各种原因，过后会有恐惧或愧疚，后来就转换成一种上瘾模式。而且，很多杀人魔的童年并不愉快，甚至有令人同情的理由。
“杀人魔一开始会有令人同情的理由？”穆晓芸无法理解。
“妳不理解就对了。人生是个选择的过程，既然选择成为魔鬼，就不值得同情和理解。无论开膛案的凶手是谁，我都要将他绳之以法。”付英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炯炯，似是恢复了以前天眼通的模样。
穆晓芸暗喜，果然偶像并没有变，曾经的神探一直住在他心里，从未离开。
走廊到了尽头，穆晓芸赶紧收起思绪。
进入大厅，几十个人围着讲台站着，穿着各式便装，都戴着凤凰面具，只有讲台上的那人不仅戴着面具，还披着褐色袍子，貌似是组织者。整个场景就像是邪教的血祭现场。
“诸位。欢迎来参加今天的俱乐部活动。”组织者开口了，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这次的主题是长生会和开膛手杰克。像往常一样，希望大家能踊跃分享自己收集到的信息、资料，如果能有实物纪念品就更好了。”
组织者顿了一下，继续说：“老规矩，由我先开头。长生会的会长，最早被确认的身份是英国的霍华德医生，后来不断通过换脑手术改变身份，活了二百多年，终于在三十年前被市董大人打败并杀死，终结了长生会。当然对于我们而言，最感兴趣的是他的其中某个身份，嘿嘿嘿。”
猥琐笑声从面具后面传出，众人也都附和着怪笑，让穆晓芸觉得自己仿佛被变态包围。
“长生会的会长曾亲口承认，他做过连环杀手，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开膛手杰克。此人在1888年伦敦东区杀害了五名女性，皆是开膛破肚，手段十分残忍。”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变得兴奋，隐约还传出吸口水的声音。
“开膛手一直没有被抓获，即便后世有人宣称有DNA证据，但都不算确证。如果真是长生会会长所为，加上他能随意变换身体，并长生不老，那么之后二百多年间很多的女性凶杀案和失踪案也许都能和他扯上关系。毕竟，身体易改杀性难移，血腥和杀戮是绝对可以上瘾的。可以说，会长大人是有史以来最冷酷、最理性、和最聪明的人，是千年一遇的天才……”
组织者越说越激动，并投影出资料和大家分享，众人也都纷纷加入讨论，话题口味极重。就算不能见到他们的变态眼神，只是听语气就已经让穆晓芸反胃了。
她侧头看向付英明，他仍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也看不出他面具后面的表情。也许是当安保员年头久了，见怪不怪了吧。
她强忍了一个多小时，煎熬终于结束了，众人渐渐散去。
组织者转身走入后台，付英明马上跟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回头，面具已经摘掉，露出一张其貌不扬的麻子脸。
“你就是赵轲吧？”
被人叫出名字，麻子脸的中年男人显得有些惊慌。
“你是谁？”
“这个不重要，我有点事想问你。”付英明也摘下面具。
“你是天眼通付英明！”赵柯竟立刻认出了他。
“你认识我啊？”
“那是，你在我们圈子里还挺有名的。毕竟每个连环杀手都离不开对手神探嘛。”赵柯笑得颇为得意。
“你知道我是安保员就更好办了。”付英明随手把面具丢在一边。
赵柯摊手，“我们这儿只是兴趣活动而已，不算犯法吧？”
“我只是有问题要问你。”
“哈！天眼通要问我问题！”也许是感到自己终于被卷入了真正的事件，赵轲脸上的麻子都激动得颤抖起来。
这种兴奋感从学生时代起就开始经历了，有次他在课堂上讲诉杀人狂的故事，便沉浸在血腥荒诞的黑色世界里无法自拔，兴奋异常，底下同学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有人恐惧，也有人和他一样兴奋。后来他成立了一家连环杀手爱好者的地下俱乐部，却被人诟病是美化暴力，还和受害者家属产生过冲突。但这些挫折都不足以熄灭他对杀人魔的狂热。
赵轲试着稳了下情绪，“是关于长生会的问题吗？那我很熟。”
“不是长生会的事，是凶琴案。”
“凶琴案！那我更熟了。”声音仍透着亢奋，看来他控制情绪的能力并不好。当然他对面的安保员也并不比他强。
看赵轲得意的样子，付英明不得不强忍住一拳削在他脸上的冲动。但他后面的一句话却浪费了付英明的苦心。
“就算我什么都知道，也没有理由要告诉你吧。”
话音刚落，赵轲的手腕就被猛地扼住，身体也被翻过来，凹凸不平的脸被挤在了同样凹凸不平的墙上。
付英明的语气急速降温，“如果你真了解我的话，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模范安保员。若再不配合，我就把你满脸的丘陵磨平了。”
“别别别，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赵轲被吓得浑身颤抖，疯狂的内心竟装在了一副软骨头里。
付英明把他摁在一把椅子上，自己也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当初罗子恒画‘太阳眼’的时候，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油画颜料？”
“噢，知道知道，是相当高级的牌子呢，好像是……麦顿牌，在玄港市挺难买到的，尤其是同一批次生产的。”
“很好。你有收藏吧？”
“哦，我……”
付英明瞪着他。
“有，有。”
“走，去取。”
付英明跟着他走进了后面的一个间库房。过了好一阵才出来，付英明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交给了穆晓芸。
“拿给阿布去化验吧，和咱们证物房里的颜料比对一下。”
付英明又转头看向赵轲，“这个颜料除了你之外，还有人动过吗？”
“没有，它一直都在库房里，没人动过。”赵轲犹豫了一下，还是颤颤兢兢地问道：“这个是绝版了，当初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弄来的，你检测完，能不能还给我？”
付英明冷笑，“你以后应该把钱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你觉得，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能搞到这个批次的颜料吗？”
“应该是没了……”赵轲挤出一个笑容，“两位探员，我是不是很合作呀？”
穆晓芸向前一步，掏出了探脑仪，“师兄，我信不过他，以防万一还是扫一下他的记忆吧。”
付英明正迟疑，房门骤然开了，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一身白衣，脸虽是俊玉出尘，表情却又孤寂寒霜。
“叶凌！”付英明大叫。
叶凌也是一惊，僵了一瞬之后，拔腿便跑。
付英明一甩手，一副手铐便牢牢锁住了赵轲和墙上的铁管。紧接着他和穆晓芸都冲出了房间，只见一道白影已经闪进了大厅另一端的走廊里。
这回你跑不了了！付英明压住内心的激动，一跃便已蹿到大厅的中央。
“啪”的一声，本就摇曳不定的壁灯忽地灭了，身后传来穆晓芸的惨叫。付英明急忙回头，迎面而来的竟是那骇人的凤凰面具。他的身体被猛地举起，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要碎了。剧痛和恐惧之下，付英明觉得身体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也许是第六感告诉他，如果乱动的话，那个压在身上的家伙随时都会要他的命。月光依稀，凤凰面具却是格外清楚，那绝不是什么廉价的仿冒品，它闪着金属质感的寒光，散发的凉气打在脸上，犹如刀割。
“嘿嘿嘿……”一阵毛骨悚然的怪笑之后，阴沉的电子音从面具后面传出：“天眼通，你真的已经变成睁眼瞎了？案子查得也太慢了，真令我失望。”
“你到底是谁？”付英明尝试着想动，可四肢都被压住了。手指勉强能碰到那人的袍子，似乎是湿漉漉的冰凉触感。
又是一阵阴笑，面具人瞥了眼躺在地上的穆晓芸，扭回头对着他道：“你小子除了挑女人的品味还不错，其他方面真是一塌糊涂啊，哈哈哈。”
“你妹的！”
付英明的手忽然哆嗦起来，他知道那不是恐惧的颤抖，而是身体需要忘忧散了。
可恶，怎么偏挑在这个时候？
解药呢？必须打解药。
脖子上的压力陡然增加，眼前那面具也变得模糊起来，意识快要撑不住了。
绝不能坐以待毙！他猛地挥拳打过去，却什么也没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