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人之心
第十一章 小人之心
出了诊所大门，穆晓芸大骂：“真气人！什么态度啊！亏他还长得那么帅！我这就去申请记忆搜查令，一定把他的记忆翻个底朝天！”
付英明歪歪嘴，“妳这个记忆搜查令八成批不下来。”
“为什么？”
“原因他刚才都说过了。”付英明叹口气，“什么新技术新规则，还不是欺负底下人用的，碰到上层人士根本用不上，他们有一百种方法可以逃脱管束。”
“那，那咱们该怎么办？”穆晓芸似乎也没了反驳的底气。
付英明一笑，“你们新一代安保员，太依赖探脑仪等新技术了，传统刑侦能力严重退化。他不让读记忆，我一样能找到别的线索。”
“哦，你发现什么了？”
“我在他的墙上看到一张可疑的照片。”
“你拍照记录了吗？”
“没来得及，他正好进来。不过我能记住最关键的东西。”
“记不清也没关系。让我扫一下就能出影像了。”穆晓芸习惯性地掏出探脑仪，就往付英明头上凑。
付英明就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猛地推开她，怒道：“妳怎么又来！”
穆晓芸向后一个趔趄，勉强支撑住身体，不禁暗自叫苦，自己真是不长教训呀……
在安保局门口，付英明撞见了钟局长。
“那个神医怎么说？”钟局长焦急地问。各方压力已经让他胖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他虽然有不在场证明，但是并不完美，还是有可能中途溜出去作案的。”
“这样啊……”老钟眉头紧锁。
“您别急，我已经让穆晓芸去收集叶凌的相关资料了。另外……”付英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穆晓芸想要一份记忆搜查令。”
局长一愣，表情有些为难，“我只能争取一下。如果没有靠谱的物证，恐怕很难申请到。”
“您尽快吧，迟则生变。”
付英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站在原地待机的阿布立刻抬起了头。
“付探员，欢迎回来。”
付英明点头，并在他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三分钟后，阿布投影出一幅密密麻麻的关系图，上面标着“叶凌，罗子恒，罗杰，王宜兰，邓月莹，凶琴案，太阳眼，孤儿院，刘永世，失忆，长生会，御思集团，沈千芳，恐怖组织，审判日”等字样，还有其间各种复杂的连线，看起来简直比付英明那单身汉的厨房还要凌乱。
每个案子都有无数关联的事物和人，哪些重要，哪些不重要，哪些是线索，哪些是证据，哪些是嫌犯，都需要准确的判断。
以前的付英明就有这个天赋，他看到某样事物，马上就知道它对案件有没有用，简直就是最准的第六感。就像脑子里有自动解码器，只要把所有的线索都画出来，就能破案了。
但现在这唯一的天赋似乎也退化了。
付英明使劲揉着太阳穴，觉得脑子都要炸了，为什么对着诸多信息，自己一点头绪都没有呢？曾经见微知著的天眼通神探，如今却思路全无、一筹莫展。
他一拳狠狠地捶在墙上，“可恶！”
阿布似乎看出了他的焦虑，“经过我的扫描，您的脑部健康堪忧啊。”
付英明抬起头，面色难看，但并没有制止阿布的扫描和讲话。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您要想思路敏捷，平时就要保养好大脑，尤其是保持饮食营养充足。大脑占体重的3%，能耗却占了1/6，大部分能量都被用于维护大脑日常运转。同时还要多喝水，大脑80%以上由水组成，信息都是通过脑细胞以电流形式传送，而水是传送的主要媒介。”
阿布眨了眨眼睛，见付英明仍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便开始继续讲解起来。
“您的办公室需要通风。脑是耗氧量最大的器官，占总耗氧量的1/4，氧气充足有助于提高大脑的工作效率和注意力。打哈欠对大脑也有好处，可以使咽喉扩张，让更多空气进入肺部，更多氧气进入血液，从而让大脑更清醒。”
阿布边说边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您经常熬夜，频繁改变工作时间，也会给大脑带来压力。大脑在倒时差的过程中释放应激激素，会损坏顶叶，所以您应该规律作息。您还应该多做枪战训练，电子枪战游戏将注意力在屏幕上进行有效分配，利于锻炼脑细胞的快速反应。”
看着阿布滔滔不绝的样子，付英明忽然想起了唠叨的老爸，那个钟局长的老搭档，那个对家庭不负责最后因公殉职的男人。自己就是汲取了他的教训，认为爱人比安保员职责更重要，可惜，自己依然没能保住家庭和爱人……
付英明陷入沉思，而旁边的阿布依旧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开始越扯越远。
“人脑相似度高达94%，至少82%的人类基因都会在大脑中表达。而大脑是怎么产生的呢？生物为了避免危险，遇事便开始缓冲减速，先进行对比分析再做出反应。而这种缓冲的时间越来越多，相对应的缓冲神经也越来越多，于是便形成了大脑……”
“好啦好啦，你可以待机了。”付英明终于听不下去了。
唉，难道真是自己多年的颓废生活让大脑退化了？
也是时候该停掉忘忧散了。想到忘忧散，付英明赫然感到身上有无数蚂蚁在爬，恨不得马上就能吸上一口。
他把手伸进怀里，触摸到了那个冰凉的小瓶子，正要掏出来，阿布又忽然开口了：“付探员，穆晓芸要向您汇报，就在门外。”
付英明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收好忘忧散，“让她进来吧。”
穆晓芸刚进门就看到了投影的关系图，不仅好奇地问：“有凶琴案也就罢了，长生会怎么也在上面？”
付英明也把目光重新投向投影，“凶琴案是长生会之后世界上最大的丑闻和悲剧。两者和罗家都关系颇深。”
穆晓芸沉吟了一下，“长生会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啊？”
付英明反问：“妳对长生会都了解多少？”
“哦，我都是听说的，长生会是以前的超级富豪组成的秘密俱乐部，专门抓年轻人做换脑手术，为了给自己延命而夺取年轻的身体，是个极为变态的组织。后来被罗杰和沈千芳灭了。我就知道这么多。”穆晓芸眨了眨大眼睛，“你觉得长生会也和开膛案有关？”
付英明坐回自己的椅子，“这些可能都和罗家父子有关，要弄清罗家父子的关系，就必须先查清楚长生会的前世今生。据我所知，长生会的会长是个神秘角色，第一个身份是两个多世纪前的霍华德医生，换过无数身体和身份，还做过连环杀手。他手下有个会员叫刘永世，要和罗杰换脑，结果罗杰被沈千芳所救，然后一起杀了会长，灭了长生会。之后沈千芳嫁给罗杰，罗子恒是他们的儿子……”
穆晓芸对这段历史听得津津有味。
付英明却忽然停住，并向阿布提了一个问题：“我一直在想，两个多世纪前就发明了换脑手术，以当时的技术可能吗？”
阿布眨了眨眼睛，“那是你不了解天才的世界。技术上的确是小概率事件，但人类历史就是充满了偶然，有些人就是天赋异禀。”
“有道理。”穆晓芸在一旁使劲点头。
阿布又继续补充上自己搜到的八卦：“网上有传言，罗杰的御思集团就是继承了长生会的科学技术才发家的。还有传言，罗杰早就被刘永世换了脑，只不过是失忆了，灭了长生会之后，他又恢复了刘永世的记忆，只是他自己不承认而已。你们觉得这都是真的吗？”
穆晓芸笑着看阿布，“不愧是铁面无私的仿生机器人，爆料母公司也毫不留情啊。”
付英明轻叹一声，“相关的人早就都死了，相关信息也都被封锁了，现在根本没人知道真相。也许只有读一下罗杰的记忆，才能查出来啦……”
穆晓芸惊诧道：“读市董大人的记忆？怎么可能？你这想法太离谱了。”
付英明笑而不语，怀疑市董大人这种事，对于穆晓芸这种乖乖女来讲毕竟是太出格了。
“你们别胡闹了！”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如鬼怪般突然闪现在穆晓芸身后。
穆晓芸猛地跳开，“妈呀！您吓到我了。”
“是你们吓到我了好吗？”钟局长扫了一眼投影板，尤其是看到“罗杰”的名字时，眉头狠狠地拧了一下。他转向付英明，“你查案的方向是不是太歪了？有些东西你最好不要碰。记住，你只是个安保员而已，调查的摊子铺得太大，你收拾不了的！”
付英明点头，“没错，我就是一个想知道真相的安保员而已，我现在所做的都只是在查案。”
“你怎么就不听劝呢。”局长摇头，又瞄了穆晓芸一眼。
“我有事儿先走了，一会儿再来找师兄汇报。”穆晓芸识趣地退了出去。
老钟的肥臀深深陷入到对面的沙发里，叹道：“英明啊，我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始终屹立不倒，就是因为我时刻知道自己的位置所在。你也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什么场合，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有规矩的。你虽有破案天赋，但为人处世还需要多学习。以后你当了局长，一定要记住，上面做管理和在底下干活是两回事，要能摆平各方面的关系才行……”
付英明打断了他的说教，“谢谢您的提携，但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局长。我想，等我办完这个案子就辞职。”
“你胡闹！报了仇就想走？简直是浪费天赋，我看你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而且你真以为自己能……”钟局长骂到一半，忽然看到门口正站着一个妖娆的女人，双手抱肩含笑望着他俩。
麻烦人物接踵而至，今天自己的办公室还真热闹呀。付英明向阿布递了个眼色，阿布马上关闭了投影关系图。
“哎哟，刘大助理，怎么没打个招呼就来了？”老钟敏捷地把肥臀抽出沙发，赶紧走过去。
“钟局长，市董大人想见你。”刘茜张开五指，端详着自己刚染的五彩指甲，没有正眼瞧局长一下。
“市董大人打个电话就好了，何必劳烦您大驾。”老钟脸上仍是挂着笑。
“哦，我其实是来找付英明的。”
“明白，那你们聊。”
老钟走了，付英明倒是松了口气，一是不想再听老钟的“谆谆教诲”，二是老钟对罗家人的卑躬屈膝实在令自己作呕。
“妳有什么事？”付英明冷冷地瞥着刘茜。
“呦，真冷淡啊，人家上次还救了你一命呢。”刘茜伸手扶在付英明的前胸。
付英明向后挪了挪，“没正事的话就请离开，我还要工作。”
刘茜掩嘴而笑，“工作？你脑子里想着忘忧散，怎么可能集中精神工作啊？”
“妳！？”付英明咬牙，看来对方早把自己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我的事自己能解决。”
“解决不好的，忘忧散刺激多巴胺分泌，控制你大脑的快乐指数。如果把快感评分，美食是1分，性高潮是3分，忘忧散就是10分，你觉得自己能解决吗？除非你能控制自己的大脑和中枢神经。”
“妳到底想怎样？”
“嘿嘿，我是来帮你的。”刘茜掏出一个粉色的试剂盒，“这是忘忧散的解药，可以抑制多巴胺分泌。你每次难受的时候就打一支，保证神清气爽，头脑清晰。”
“那我岂不是又要依赖妳的解药了？”
“哈哈，反应挺快的嘛。你放心，打十支之后，你就彻底痊愈了。”
如果真有解药，当然最好，但罗家的人怎能信得过？付英明望着那粉红色的试剂盒，一时陷入两难。
刘茜笑着把解药塞到他手里，“你要相信市董大人，我们一定会尽力帮你破案的。”
付英明抬起头，“既然如此，我的确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刘茜露出惊喜的表情，“好啊，说来听听。”
“我们正在怀疑神医叶凌，准备申请针对他的记忆搜查令，希望你们能运作一下，尽快批下来。”付英明说完，冷冷地等着刘茜一口回绝自己。
“好啊，没问题。”
刘茜的爽快倒是让付英明吃惊了。
“哈，你一定是想，上层怕那医生泄露隐私，绝不会批准，对吧？你多虑了，我们刚研发了定向探脑仪技术，可以大幅度提高搜索记忆的精度，不会看到不相关的记忆了。科技推动社会进步，是我们御思集团的宗旨嘛。”
“哦。” 难怪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付英明的紫色双眼稍稍上翻，应付式地点点头。
刘茜又收起笑脸，“既然需要我们帮忙，总要给点情报做交换吧？你案子查得如何了？”
付英明翻出更多的眼白，不耐烦地说：“我认为都是罗子恒干的，他根本没死。”
刘茜轻抚自己的彩色指甲，“市董大人也觉得罗子恒可能没死，希望你能把他找出来。”
怎么回事？原以为罗家会掩盖这个事情，难道真是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了罗杰？罗杰对罗子恒的生死以及藏身之处真的一无所知？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那个站在权力顶点的男人，真的是大公无私、救苦救难、普渡众生的大英雄？
付英明非常用力地看向刘茜，似乎想要看穿她，一直看透她身后的那个人。
出了诊所大门，穆晓芸大骂：“真气人！什么态度啊！亏他还长得那么帅！我这就去申请记忆搜查令，一定把他的记忆翻个底朝天！”
付英明歪歪嘴，“妳这个记忆搜查令八成批不下来。”
“为什么？”
“原因他刚才都说过了。”付英明叹口气，“什么新技术新规则，还不是欺负底下人用的，碰到上层人士根本用不上，他们有一百种方法可以逃脱管束。”
“那，那咱们该怎么办？”穆晓芸似乎也没了反驳的底气。
付英明一笑，“你们新一代安保员，太依赖探脑仪等新技术了，传统刑侦能力严重退化。他不让读记忆，我一样能找到别的线索。”
“哦，你发现什么了？”
“我在他的墙上看到一张可疑的照片。”
“你拍照记录了吗？”
“没来得及，他正好进来。不过我能记住最关键的东西。”
“记不清也没关系。让我扫一下就能出影像了。”穆晓芸习惯性地掏出探脑仪，就往付英明头上凑。
付英明就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猛地推开她，怒道：“妳怎么又来！”
穆晓芸向后一个趔趄，勉强支撑住身体，不禁暗自叫苦，自己真是不长教训呀……
在安保局门口，付英明撞见了钟局长。
“那个神医怎么说？”钟局长焦急地问。各方压力已经让他胖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他虽然有不在场证明，但是并不完美，还是有可能中途溜出去作案的。”
“这样啊……”老钟眉头紧锁。
“您别急，我已经让穆晓芸去收集叶凌的相关资料了。另外……”付英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穆晓芸想要一份记忆搜查令。”
局长一愣，表情有些为难，“我只能争取一下。如果没有靠谱的物证，恐怕很难申请到。”
“您尽快吧，迟则生变。”
付英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站在原地待机的阿布立刻抬起了头。
“付探员，欢迎回来。”
付英明点头，并在他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三分钟后，阿布投影出一幅密密麻麻的关系图，上面标着“叶凌，罗子恒，罗杰，王宜兰，邓月莹，凶琴案，太阳眼，孤儿院，刘永世，失忆，长生会，御思集团，沈千芳，恐怖组织，审判日”等字样，还有其间各种复杂的连线，看起来简直比付英明那单身汉的厨房还要凌乱。
每个案子都有无数关联的事物和人，哪些重要，哪些不重要，哪些是线索，哪些是证据，哪些是嫌犯，都需要准确的判断。
以前的付英明就有这个天赋，他看到某样事物，马上就知道它对案件有没有用，简直就是最准的第六感。就像脑子里有自动解码器，只要把所有的线索都画出来，就能破案了。
但现在这唯一的天赋似乎也退化了。
付英明使劲揉着太阳穴，觉得脑子都要炸了，为什么对着诸多信息，自己一点头绪都没有呢？曾经见微知著的天眼通神探，如今却思路全无、一筹莫展。
他一拳狠狠地捶在墙上，“可恶！”
阿布似乎看出了他的焦虑，“经过我的扫描，您的脑部健康堪忧啊。”
付英明抬起头，面色难看，但并没有制止阿布的扫描和讲话。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您要想思路敏捷，平时就要保养好大脑，尤其是保持饮食营养充足。大脑占体重的3%，能耗却占了1/6，大部分能量都被用于维护大脑日常运转。同时还要多喝水，大脑80%以上由水组成，信息都是通过脑细胞以电流形式传送，而水是传送的主要媒介。”
阿布眨了眨眼睛，见付英明仍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便开始继续讲解起来。
“您的办公室需要通风。脑是耗氧量最大的器官，占总耗氧量的1/4，氧气充足有助于提高大脑的工作效率和注意力。打哈欠对大脑也有好处，可以使咽喉扩张，让更多空气进入肺部，更多氧气进入血液，从而让大脑更清醒。”
阿布边说边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您经常熬夜，频繁改变工作时间，也会给大脑带来压力。大脑在倒时差的过程中释放应激激素，会损坏顶叶，所以您应该规律作息。您还应该多做枪战训练，电子枪战游戏将注意力在屏幕上进行有效分配，利于锻炼脑细胞的快速反应。”
看着阿布滔滔不绝的样子，付英明忽然想起了唠叨的老爸，那个钟局长的老搭档，那个对家庭不负责最后因公殉职的男人。自己就是汲取了他的教训，认为爱人比安保员职责更重要，可惜，自己依然没能保住家庭和爱人……
付英明陷入沉思，而旁边的阿布依旧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开始越扯越远。
“人脑相似度高达94%，至少82%的人类基因都会在大脑中表达。而大脑是怎么产生的呢？生物为了避免危险，遇事便开始缓冲减速，先进行对比分析再做出反应。而这种缓冲的时间越来越多，相对应的缓冲神经也越来越多，于是便形成了大脑……”
“好啦好啦，你可以待机了。”付英明终于听不下去了。
唉，难道真是自己多年的颓废生活让大脑退化了？
也是时候该停掉忘忧散了。想到忘忧散，付英明赫然感到身上有无数蚂蚁在爬，恨不得马上就能吸上一口。
他把手伸进怀里，触摸到了那个冰凉的小瓶子，正要掏出来，阿布又忽然开口了：“付探员，穆晓芸要向您汇报，就在门外。”
付英明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收好忘忧散，“让她进来吧。”
穆晓芸刚进门就看到了投影的关系图，不仅好奇地问：“有凶琴案也就罢了，长生会怎么也在上面？”
付英明也把目光重新投向投影，“凶琴案是长生会之后世界上最大的丑闻和悲剧。两者和罗家都关系颇深。”
穆晓芸沉吟了一下，“长生会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啊？”
付英明反问：“妳对长生会都了解多少？”
“哦，我都是听说的，长生会是以前的超级富豪组成的秘密俱乐部，专门抓年轻人做换脑手术，为了给自己延命而夺取年轻的身体，是个极为变态的组织。后来被罗杰和沈千芳灭了。我就知道这么多。”穆晓芸眨了眨大眼睛，“你觉得长生会也和开膛案有关？”
付英明坐回自己的椅子，“这些可能都和罗家父子有关，要弄清罗家父子的关系，就必须先查清楚长生会的前世今生。据我所知，长生会的会长是个神秘角色，第一个身份是两个多世纪前的霍华德医生，换过无数身体和身份，还做过连环杀手。他手下有个会员叫刘永世，要和罗杰换脑，结果罗杰被沈千芳所救，然后一起杀了会长，灭了长生会。之后沈千芳嫁给罗杰，罗子恒是他们的儿子……”
穆晓芸对这段历史听得津津有味。
付英明却忽然停住，并向阿布提了一个问题：“我一直在想，两个多世纪前就发明了换脑手术，以当时的技术可能吗？”
阿布眨了眨眼睛，“那是你不了解天才的世界。技术上的确是小概率事件，但人类历史就是充满了偶然，有些人就是天赋异禀。”
“有道理。”穆晓芸在一旁使劲点头。
阿布又继续补充上自己搜到的八卦：“网上有传言，罗杰的御思集团就是继承了长生会的科学技术才发家的。还有传言，罗杰早就被刘永世换了脑，只不过是失忆了，灭了长生会之后，他又恢复了刘永世的记忆，只是他自己不承认而已。你们觉得这都是真的吗？”
穆晓芸笑着看阿布，“不愧是铁面无私的仿生机器人，爆料母公司也毫不留情啊。”
付英明轻叹一声，“相关的人早就都死了，相关信息也都被封锁了，现在根本没人知道真相。也许只有读一下罗杰的记忆，才能查出来啦……”
穆晓芸惊诧道：“读市董大人的记忆？怎么可能？你这想法太离谱了。”
付英明笑而不语，怀疑市董大人这种事，对于穆晓芸这种乖乖女来讲毕竟是太出格了。
“你们别胡闹了！”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如鬼怪般突然闪现在穆晓芸身后。
穆晓芸猛地跳开，“妈呀！您吓到我了。”
“是你们吓到我了好吗？”钟局长扫了一眼投影板，尤其是看到“罗杰”的名字时，眉头狠狠地拧了一下。他转向付英明，“你查案的方向是不是太歪了？有些东西你最好不要碰。记住，你只是个安保员而已，调查的摊子铺得太大，你收拾不了的！”
付英明点头，“没错，我就是一个想知道真相的安保员而已，我现在所做的都只是在查案。”
“你怎么就不听劝呢。”局长摇头，又瞄了穆晓芸一眼。
“我有事儿先走了，一会儿再来找师兄汇报。”穆晓芸识趣地退了出去。
老钟的肥臀深深陷入到对面的沙发里，叹道：“英明啊，我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始终屹立不倒，就是因为我时刻知道自己的位置所在。你也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什么场合，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有规矩的。你虽有破案天赋，但为人处世还需要多学习。以后你当了局长，一定要记住，上面做管理和在底下干活是两回事，要能摆平各方面的关系才行……”
付英明打断了他的说教，“谢谢您的提携，但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局长。我想，等我办完这个案子就辞职。”
“你胡闹！报了仇就想走？简直是浪费天赋，我看你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而且你真以为自己能……”钟局长骂到一半，忽然看到门口正站着一个妖娆的女人，双手抱肩含笑望着他俩。
麻烦人物接踵而至，今天自己的办公室还真热闹呀。付英明向阿布递了个眼色，阿布马上关闭了投影关系图。
“哎哟，刘大助理，怎么没打个招呼就来了？”老钟敏捷地把肥臀抽出沙发，赶紧走过去。
“钟局长，市董大人想见你。”刘茜张开五指，端详着自己刚染的五彩指甲，没有正眼瞧局长一下。
“市董大人打个电话就好了，何必劳烦您大驾。”老钟脸上仍是挂着笑。
“哦，我其实是来找付英明的。”
“明白，那你们聊。”
老钟走了，付英明倒是松了口气，一是不想再听老钟的“谆谆教诲”，二是老钟对罗家人的卑躬屈膝实在令自己作呕。
“妳有什么事？”付英明冷冷地瞥着刘茜。
“呦，真冷淡啊，人家上次还救了你一命呢。”刘茜伸手扶在付英明的前胸。
付英明向后挪了挪，“没正事的话就请离开，我还要工作。”
刘茜掩嘴而笑，“工作？你脑子里想着忘忧散，怎么可能集中精神工作啊？”
“妳！？”付英明咬牙，看来对方早把自己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我的事自己能解决。”
“解决不好的，忘忧散刺激多巴胺分泌，控制你大脑的快乐指数。如果把快感评分，美食是1分，性高潮是3分，忘忧散就是10分，你觉得自己能解决吗？除非你能控制自己的大脑和中枢神经。”
“妳到底想怎样？”
“嘿嘿，我是来帮你的。”刘茜掏出一个粉色的试剂盒，“这是忘忧散的解药，可以抑制多巴胺分泌。你每次难受的时候就打一支，保证神清气爽，头脑清晰。”
“那我岂不是又要依赖妳的解药了？”
“哈哈，反应挺快的嘛。你放心，打十支之后，你就彻底痊愈了。”
如果真有解药，当然最好，但罗家的人怎能信得过？付英明望着那粉红色的试剂盒，一时陷入两难。
刘茜笑着把解药塞到他手里，“你要相信市董大人，我们一定会尽力帮你破案的。”
付英明抬起头，“既然如此，我的确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刘茜露出惊喜的表情，“好啊，说来听听。”
“我们正在怀疑神医叶凌，准备申请针对他的记忆搜查令，希望你们能运作一下，尽快批下来。”付英明说完，冷冷地等着刘茜一口回绝自己。
“好啊，没问题。”
刘茜的爽快倒是让付英明吃惊了。
“哈，你一定是想，上层怕那医生泄露隐私，绝不会批准，对吧？你多虑了，我们刚研发了定向探脑仪技术，可以大幅度提高搜索记忆的精度，不会看到不相关的记忆了。科技推动社会进步，是我们御思集团的宗旨嘛。”
“哦。” 难怪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付英明的紫色双眼稍稍上翻，应付式地点点头。
刘茜又收起笑脸，“既然需要我们帮忙，总要给点情报做交换吧？你案子查得如何了？”
付英明翻出更多的眼白，不耐烦地说：“我认为都是罗子恒干的，他根本没死。”
刘茜轻抚自己的彩色指甲，“市董大人也觉得罗子恒可能没死，希望你能把他找出来。”
怎么回事？原以为罗家会掩盖这个事情，难道真是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了罗杰？罗杰对罗子恒的生死以及藏身之处真的一无所知？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那个站在权力顶点的男人，真的是大公无私、救苦救难、普渡众生的大英雄？
付英明非常用力地看向刘茜，似乎想要看穿她，一直看透她身后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