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窗外雷声大作，已近零点，晏一鸣依旧在办公室。
烟灰缸里攒满烟头，助理周峻从外间进来，才刚拉开门，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鼻而来。
周峻察言观色，知道老板现在心情不好，只得更小心，轻手轻脚地关了门，进来报告。
晏一鸣吐出一口浓烟，半晌才问：“东西送过去，什么反应？”
“跟以前一样，说谢谢晏董，也没什么其他不正常的反应。”
“呵，她倒是狡猾，每次都是这样。”晏一鸣烦躁地摁灭了烟头，茶杯里已经空了，周峻利落地重新泡了壶茶，续上茶杯。他双手将茶杯递过去，觑着老板的颜色，说：“我看程流芳……未必还活着。”
晏一鸣轻嗤一声，并不回答，接过周峻递来的茶杯，忽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话题：“你今年，该有三十三了吧？”
“下个月满。”老板突然说起这个，周峻一时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
晏一鸣点点头，突然又不说话了，他将那杯茶掂在手里，并不喝，眼神定定地盯着周峻。
“晏董……”他被这视线盯得头皮发麻，惴惴不安地开口，实在不知道晏一鸣在想些什么。
“嗯，行了，你下去吧。”晏一鸣摆摆手，周峻如蒙大赦，从办公室退了出来。他跟了晏一鸣也十来年了，自从跟那位合作以来，早些年还没显出不同，最近几年年纪越高，竟然越来越暴躁易怒了，连他都拿不准老板这脾气。那位倒是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喜怒难辨，这名义上的“合作”兴许……他打了个冷战，强迫自己别多想，这已经不是他能管到的范畴。
晏一鸣不知周峻这些心理活动，他将那杯茶原封不动地放回桌上，又点燃一根烟，仰头靠在椅子上，吐出一口烟来，喃喃道：“晏航，下个月也满三十三了……”
……
“晏航下个月就满三十三了……”肖雪清坐在偌大的餐桌边上，面前放着一碗早已经冷掉的银耳红枣莲子羹。她忽地侧身，抓着边上抱孩子的江舒窈的手，喊她：“晏航，你去把晏航给我找来！”
江舒窈手吃痛，缩了一下没挣开，怀里的宝宝却被惊动了，兀自哭出声来，在空旷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渗人。
“宝宝不哭，不哭哦……”江舒窈一边哄着儿子，一边轻声解释，“妈，爸安排晏航出国工作啦。”
“晏航出国了？”肖雪清懵然看着江舒窈，她耐心回答：“是，他出国去工作了。”
宝宝渐渐止住哭声，肖雪清看着坐在面前的女人，糊涂地问道：“晏航出国了，你是谁啊？”
“妈，我是晏航的妻子，您的儿媳。”
肖雪清猛地缩回手，瞪着江舒窈：“晏航不喜欢你。”
江舒窈哭笑不得，心里有一点梗着的苦味，却很快被压下去了，她说：“妈，这么晚了，回房间睡觉吧，好不好？”
“回房间……我不回房间！不回房间！房间里，有老鼠，老鼠咬人！”肖雪清情绪激动起来，宝宝刚刚被哄睡着，此刻又被吵醒，将哭不哭。江舒窈马上站起来，一边摇着宝宝，一边安抚肖雪清，“好，咱们不回房间，去晏航的房间好不好？我们去晏航的房间休息？”
“晏航下个月就满三十三了。”肖雪清仰头看着江舒窈，“我儿子，下个月要过生日了……他怎么还不回家呢？”
江舒窈心里难受得想哭，语气越发柔软：“妈，我知道，我知道。”她将手里的宝宝递到肖雪清面前，“宝宝也在等爸爸回家呢。”
肖雪清伸出手指碰了碰宝宝的脸，失魂落魄地喃喃：“宝宝，晏航的宝宝。”宝宝已经醒了，对房子里两个女人的酸楚一无所知，伸出手来握着奶奶的手指，咧开嘴笑了。
小明山郊区。
暴雨如注，远远的有两坨被水晕开的光亮朝这边移动。光亮渐渐行进，能辨认出来那是两个穿着深色雨衣的人，衣服淋了雨，边缘反射着亮光，乍看去仿佛一幅怪异的简笔漫画。
郊区的晚上人少，远远近近稀疏地散落着几户人家，也差不多早就已经灭了灯，这两人的行踪因而显得愈发诡异。他们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雨后稀烂的泥地里，彼此没有交谈。他们手上各提着一只大铁笼子，笼子也用伞布盖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在稀里哗啦的雨声中间，却能隐约听到铁笼子的栏杆被里头的东西刮擦的声音，像是动物的爪子在挠着铁壁，窸窸窣窣，叫人不寒而栗。
两个人走到一处，停了下来，在黑暗里互相望了一眼，将手里的笼子放到地上，小心打开了铁笼的门。
里头窸窸窣窣的声音立即停止了，有什么东西倏地从笼子里跑出来，很快四下逃散开来，两人中的一个拿电筒去照，恍惚见得一只体型硕大、后腿颀长的老鼠飞快钻进草丛，逃离了手电筒能照亮的范围。那正是前几天微博上传开的那则视频中，叫人惊讶的变异老鼠。
雨渐渐小了些，两个人又提着笼子朝回走了。黑黢黢的夜色中能够勉强辨认出小明山的轮廓，沉默地注视着那些夜里逃窜开的活物。它们身上携带着未知的命运，在这个与十年前惊人相似的雨夜里，慢慢发酵了。
雨声渐渐小了起来，隔着一层窗户，房间里寂静无声。
外头不知道哪里来的亮光，程璟仰面躺在床上，睁眼默数着投映在天花板上一道一道的树影。
进研究所，找出父亲失踪的真相，这些事情在她脑子里被整理得有条不紊，她习惯这样按部就班的生活，按照自己的安排一步一步走下去。不会被谁打乱脚步，她像是在发誓，又像是自我安慰地补充道：任何人。
其实父亲的失踪，她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头绪，当年经历过那场研究事故的人，要么已经出国，要么就是在事故当中过世了。她笃定这件事情和晏氏有关，但凭她自己，实在难以了解到晏氏更多的内幕。说起来，大学的时候有意接近晏星河，也是想借他作为突破口，希望能从他那里打听到更多晏氏内部有关那场事故的反应。
事情一旦碰上晏星河，就好像要朝着她控制不了的方向走。
所以一开始接触晏星河，是错误的决定吗？程璟脑子里慢慢长出一颗树图，各种因缘，事情的关联和发散串联到一起，逐渐汇聚成庞大的一团。
……
“晚上许灵约我吃饭。”孙茉一边往脸上扑着散粉，一边用一种夸张的语气对两个室友喊道：“缠得太紧了，根本没办法拒绝诶。”
段琳琅和程璟已经习惯了她爆棚的异性缘以及大惊小怪的性格，程璟坐在桌边看书，闻言笑了一下，段琳琅则根本没空从游戏里分神理她。
孙茉满意地对着镜子嘟嘟嘴，然后转过身来，丝毫没被两位室友的冷漠影响到，说：“我一个人去很尴尬诶，你们陪我一起嘛~”
“你跟男生约会什么时候尴尬过啊。”段琳琅抢了人头，心情大好地倒在枕头上，调侃她。
孙茉嘻嘻两声，踩着凳子在段琳琅的上床露出半个身子，说：“那他也带朋友去嘛，难道我一个人跟他们俩约会？陪我去吧琳琅~”
“许灵这么怂？约会居然带朋友？谁啊？”段琳琅从床上支起半个身子，她家跟许灵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两人虽然不熟，但也算是一早就认识。
“就是那位，晏星河。”孙茉从凳子上下来，“其实我对许灵是没什么感觉啦，但我看他跟晏星河关系挺好的，就说为了避免尴尬，让他带上晏星河，我呢，带上我可爱又美丽的室友们——”
“所以你真正的目标是晏星河对吧？”段琳琅在床上翻了个白眼，“我劝你省省吧，你以为他是那么好招惹的？”
孙茉见段琳琅没戏，转身凑到程璟跟前：“程璟，小璟~亲爱的璟璟~”边撒娇边凑过来亲她，程璟侧脸躲开，告饶：“你快别叫了，陪你去好了。”
“真的？”孙茉大喜过望，强行扭过她的脸来亲了一口。
“程璟，你不会真的对晏星河有点什么吧？”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走廊上，段琳琅双手环臂，站在她面前，四周一片黑漆漆。
程璟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黑暗中清晰地传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自己的打算……”
“你打算把我怎么办呢？”面前的声音忽然变成另一个男人的，程璟凭直觉就能猜出，那是晏星河。
“你打算怎么办？”他又问了一遍，程璟抬起眼来，面前空空荡荡，一只变异的老鼠飞快穿过去，钻进黑暗的角落。
……
程璟睁开眼睛，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一连串震动声。
她以为自己还在思考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睡着了，还做起梦来。程璟长出一口气，拿手背挡在额头上，半晌，捞过手机来看。
来了两条微信消息。一条是段琳琅发过来的，约她改天见面。
程璟回了段琳琅，又点开另一条消息。
【程所长出事情之前，跟晏氏大公子晏航联系颇多。】
烟灰缸里攒满烟头，助理周峻从外间进来，才刚拉开门，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鼻而来。
周峻察言观色，知道老板现在心情不好，只得更小心，轻手轻脚地关了门，进来报告。
晏一鸣吐出一口浓烟，半晌才问：“东西送过去，什么反应？”
“跟以前一样，说谢谢晏董，也没什么其他不正常的反应。”
“呵，她倒是狡猾，每次都是这样。”晏一鸣烦躁地摁灭了烟头，茶杯里已经空了，周峻利落地重新泡了壶茶，续上茶杯。他双手将茶杯递过去，觑着老板的颜色，说：“我看程流芳……未必还活着。”
晏一鸣轻嗤一声，并不回答，接过周峻递来的茶杯，忽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话题：“你今年，该有三十三了吧？”
“下个月满。”老板突然说起这个，周峻一时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
晏一鸣点点头，突然又不说话了，他将那杯茶掂在手里，并不喝，眼神定定地盯着周峻。
“晏董……”他被这视线盯得头皮发麻，惴惴不安地开口，实在不知道晏一鸣在想些什么。
“嗯，行了，你下去吧。”晏一鸣摆摆手，周峻如蒙大赦，从办公室退了出来。他跟了晏一鸣也十来年了，自从跟那位合作以来，早些年还没显出不同，最近几年年纪越高，竟然越来越暴躁易怒了，连他都拿不准老板这脾气。那位倒是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喜怒难辨，这名义上的“合作”兴许……他打了个冷战，强迫自己别多想，这已经不是他能管到的范畴。
晏一鸣不知周峻这些心理活动，他将那杯茶原封不动地放回桌上，又点燃一根烟，仰头靠在椅子上，吐出一口烟来，喃喃道：“晏航，下个月也满三十三了……”
……
“晏航下个月就满三十三了……”肖雪清坐在偌大的餐桌边上，面前放着一碗早已经冷掉的银耳红枣莲子羹。她忽地侧身，抓着边上抱孩子的江舒窈的手，喊她：“晏航，你去把晏航给我找来！”
江舒窈手吃痛，缩了一下没挣开，怀里的宝宝却被惊动了，兀自哭出声来，在空旷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渗人。
“宝宝不哭，不哭哦……”江舒窈一边哄着儿子，一边轻声解释，“妈，爸安排晏航出国工作啦。”
“晏航出国了？”肖雪清懵然看着江舒窈，她耐心回答：“是，他出国去工作了。”
宝宝渐渐止住哭声，肖雪清看着坐在面前的女人，糊涂地问道：“晏航出国了，你是谁啊？”
“妈，我是晏航的妻子，您的儿媳。”
肖雪清猛地缩回手，瞪着江舒窈：“晏航不喜欢你。”
江舒窈哭笑不得，心里有一点梗着的苦味，却很快被压下去了，她说：“妈，这么晚了，回房间睡觉吧，好不好？”
“回房间……我不回房间！不回房间！房间里，有老鼠，老鼠咬人！”肖雪清情绪激动起来，宝宝刚刚被哄睡着，此刻又被吵醒，将哭不哭。江舒窈马上站起来，一边摇着宝宝，一边安抚肖雪清，“好，咱们不回房间，去晏航的房间好不好？我们去晏航的房间休息？”
“晏航下个月就满三十三了。”肖雪清仰头看着江舒窈，“我儿子，下个月要过生日了……他怎么还不回家呢？”
江舒窈心里难受得想哭，语气越发柔软：“妈，我知道，我知道。”她将手里的宝宝递到肖雪清面前，“宝宝也在等爸爸回家呢。”
肖雪清伸出手指碰了碰宝宝的脸，失魂落魄地喃喃：“宝宝，晏航的宝宝。”宝宝已经醒了，对房子里两个女人的酸楚一无所知，伸出手来握着奶奶的手指，咧开嘴笑了。
小明山郊区。
暴雨如注，远远的有两坨被水晕开的光亮朝这边移动。光亮渐渐行进，能辨认出来那是两个穿着深色雨衣的人，衣服淋了雨，边缘反射着亮光，乍看去仿佛一幅怪异的简笔漫画。
郊区的晚上人少，远远近近稀疏地散落着几户人家，也差不多早就已经灭了灯，这两人的行踪因而显得愈发诡异。他们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雨后稀烂的泥地里，彼此没有交谈。他们手上各提着一只大铁笼子，笼子也用伞布盖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在稀里哗啦的雨声中间，却能隐约听到铁笼子的栏杆被里头的东西刮擦的声音，像是动物的爪子在挠着铁壁，窸窸窣窣，叫人不寒而栗。
两个人走到一处，停了下来，在黑暗里互相望了一眼，将手里的笼子放到地上，小心打开了铁笼的门。
里头窸窸窣窣的声音立即停止了，有什么东西倏地从笼子里跑出来，很快四下逃散开来，两人中的一个拿电筒去照，恍惚见得一只体型硕大、后腿颀长的老鼠飞快钻进草丛，逃离了手电筒能照亮的范围。那正是前几天微博上传开的那则视频中，叫人惊讶的变异老鼠。
雨渐渐小了些，两个人又提着笼子朝回走了。黑黢黢的夜色中能够勉强辨认出小明山的轮廓，沉默地注视着那些夜里逃窜开的活物。它们身上携带着未知的命运，在这个与十年前惊人相似的雨夜里，慢慢发酵了。
雨声渐渐小了起来，隔着一层窗户，房间里寂静无声。
外头不知道哪里来的亮光，程璟仰面躺在床上，睁眼默数着投映在天花板上一道一道的树影。
进研究所，找出父亲失踪的真相，这些事情在她脑子里被整理得有条不紊，她习惯这样按部就班的生活，按照自己的安排一步一步走下去。不会被谁打乱脚步，她像是在发誓，又像是自我安慰地补充道：任何人。
其实父亲的失踪，她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头绪，当年经历过那场研究事故的人，要么已经出国，要么就是在事故当中过世了。她笃定这件事情和晏氏有关，但凭她自己，实在难以了解到晏氏更多的内幕。说起来，大学的时候有意接近晏星河，也是想借他作为突破口，希望能从他那里打听到更多晏氏内部有关那场事故的反应。
事情一旦碰上晏星河，就好像要朝着她控制不了的方向走。
所以一开始接触晏星河，是错误的决定吗？程璟脑子里慢慢长出一颗树图，各种因缘，事情的关联和发散串联到一起，逐渐汇聚成庞大的一团。
……
“晚上许灵约我吃饭。”孙茉一边往脸上扑着散粉，一边用一种夸张的语气对两个室友喊道：“缠得太紧了，根本没办法拒绝诶。”
段琳琅和程璟已经习惯了她爆棚的异性缘以及大惊小怪的性格，程璟坐在桌边看书，闻言笑了一下，段琳琅则根本没空从游戏里分神理她。
孙茉满意地对着镜子嘟嘟嘴，然后转过身来，丝毫没被两位室友的冷漠影响到，说：“我一个人去很尴尬诶，你们陪我一起嘛~”
“你跟男生约会什么时候尴尬过啊。”段琳琅抢了人头，心情大好地倒在枕头上，调侃她。
孙茉嘻嘻两声，踩着凳子在段琳琅的上床露出半个身子，说：“那他也带朋友去嘛，难道我一个人跟他们俩约会？陪我去吧琳琅~”
“许灵这么怂？约会居然带朋友？谁啊？”段琳琅从床上支起半个身子，她家跟许灵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两人虽然不熟，但也算是一早就认识。
“就是那位，晏星河。”孙茉从凳子上下来，“其实我对许灵是没什么感觉啦，但我看他跟晏星河关系挺好的，就说为了避免尴尬，让他带上晏星河，我呢，带上我可爱又美丽的室友们——”
“所以你真正的目标是晏星河对吧？”段琳琅在床上翻了个白眼，“我劝你省省吧，你以为他是那么好招惹的？”
孙茉见段琳琅没戏，转身凑到程璟跟前：“程璟，小璟~亲爱的璟璟~”边撒娇边凑过来亲她，程璟侧脸躲开，告饶：“你快别叫了，陪你去好了。”
“真的？”孙茉大喜过望，强行扭过她的脸来亲了一口。
“程璟，你不会真的对晏星河有点什么吧？”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走廊上，段琳琅双手环臂，站在她面前，四周一片黑漆漆。
程璟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黑暗中清晰地传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自己的打算……”
“你打算把我怎么办呢？”面前的声音忽然变成另一个男人的，程璟凭直觉就能猜出，那是晏星河。
“你打算怎么办？”他又问了一遍，程璟抬起眼来，面前空空荡荡，一只变异的老鼠飞快穿过去，钻进黑暗的角落。
……
程璟睁开眼睛，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一连串震动声。
她以为自己还在思考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睡着了，还做起梦来。程璟长出一口气，拿手背挡在额头上，半晌，捞过手机来看。
来了两条微信消息。一条是段琳琅发过来的，约她改天见面。
程璟回了段琳琅，又点开另一条消息。
【程所长出事情之前，跟晏氏大公子晏航联系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