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铁树开花
从苏氏面馆出来后，郁藻搭乘公交回了家，谢景天跟着裴先岐去家里打游戏。
这是他们两人约定俗成的聚会，从学生时代到现在，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唯独没有改变……谢景天想要赢一次的决心。
在打游戏这件事上，裴先岐从七岁赢到二十七岁，还好谢景天脾气好，不然早就绝交万岁了。
“靠靠靠靠靠，我又输了！”
看到屏幕上又一次浮现出的“lose”字样，谢景天生气地把游戏机一甩：“裴先岐，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把时间停下，然后作了弊？”
裴先岐慢条斯理地摘掉眼镜：“一用能力就会头疼，你不值得。”
“……”谢景天要气炸了，“我要去天文台告发你，不认真科研，天天躲在家里打游戏！”
这话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他们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在技不如人的时候都不太喜欢承认。
裴先岐干脆什么也不说了，默默给他开瓶汽水。谢景天一阵猛灌，似乎是把怒火浇灭了，才仰躺在地毯上，数着天花板上挂下来的太阳系模型，重重打了个嗝。
裴先岐坐到他旁边，郑重地解释地一百零八遍：“都这么多年了，你的有些担心真的很多余。我不会为了赢游戏而停下时间，同样的，”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也不会停下时间把你的头按在马桶里。”
谢景天紧张地挪到一旁：“但小学的时候你在我脸上画过乌龟！还给我剃过头！”似乎想起了某些残酷的画面，他不堪忍受地闭上眼睛，控诉道，“大家都被你伪善的外表欺骗了……其实你从小就蔫坏蔫坏的，惨无人道！”
裴先岐无辜地摊开手：“你也说了是小学，小学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吧？”
“对。因为小学毕业后你就开始装酷了。”
“是吗？”裴先岐阴恻恻地笑了一下，吓得谢景天头皮发麻，才听他一字一顿地说，“老子本来就酷。”
“……”
很酷的裴先岐其实是乐意维系这段脆弱的友谊的，毕竟谢景天是唯一能分享他的秘密的朋友。
想到之前出差带回来一瓶好红酒还放在储藏室里，干脆送给谢景天安抚一下他好了。
他打开储藏室的灯，伸手要去拿酒瓶，却一眼看到墙壁上那面已经落灰的傩面具。
裴先岐顿住了，透过傩面具仿佛看到了那年的元宵灯会。他静默地伫立良久，忽然回过身，问：“谢景天，什么样的长相算好看？”
谢景天翘起二郎腿，随手向窗外一指。对面大厦顶端挂着巨幅彩妆海报，上面印了一位女明星。
“我觉得她就挺美的。”
裴先岐将信将疑地凝视海报。代言人尽管巧笑倩兮地望着他，他却始终品不出什么特别的意味。
谢景天却以为他春心萌动了，拍着大腿说：“你真走运。小爷我是个以德报怨的人，恰好有这位的微信，要介绍给你吗？”
“不用了。”裴先岐拒绝得很果断。思忖一番，他忽然又问，“那郁藻呢？你觉得，她算好看吗？”
“算吧，藻妹长相比较特别，气质不常见……哎，等等。”谢景天忽然坐起来，兴致高昂地望着他，“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你对藻妹是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裴书呆你最好从实招来！”
“没有。”裴先岐不耐烦地白他一眼，然后有些心虚地背过身去，骂了句，“谢八婆。”
等转完身，他才意识到：他在心虚什么？
除了以前帮谢景天撒谎的时候，他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心虚过？
谢景天持续叨叨：“我觉得藻妹还不错，看腻了网红脸，我觉得她这种高冷脸还挺惊艳的，要不我追她试试，你说她会……”
话没说完，裴先岐突然转过身来，狠狠剜他一眼：“你敢？”
谢景天咂了咂嘴，悻悻道：“裴先岐，我第一次见你这么激动，为了一个异性。”
“因为你太渣了。”
谢景天仰天长叹：“裴叔叔总让我给你介绍对象，我寻思着你都七老八十了，还是个孤寡老人，确实有点可怜。”
裴先岐冷笑一声：“可怜还不是游戏把把赢你？”
“……滚蛋，绝交吧。”
谢景天气汹汹要走，临出门前不忘交代他：“记住，如果哪一天你需要撩妹指南，诚心诚意求我，再喊我一声爸爸，我就考虑传授给你。”
裴先岐把红酒礼盒扔垃圾似的推到他怀里，随口立了一个flag：“我喜欢谁都行，但就不能是郁藻。”
“为啥？”
裴先岐神秘莫测地闭上眼睛。他当然不能告诉谢景天，因为他曾亲口对郁藻说过“讨厌”这两个字。
——裴大天文学家可是很要面子的。
最终，他只是冷淡地说了句：“别多管闲事。”然后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谢景天的好奇心被捏成了渣，在外面一通乱骂，裴先岐却一个字也没听。
他早已经一头钻进储藏室，把傩面具摘下来，细致地擦拭上面的灰尘。
当然，也没看到谢景天报复地在朋友圈里发的状态：
【我单方面宣布：裴仙子思春了！我市知名铁树晚年开花！鼓掌！】
郁藻刷到这条朋友圈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她脑海中浮现出裴先岐温润细长的眉眼和盈盈生姿的泪痣，不知道他那样的一张脸，温柔起来会是什么样？能让他思春的人，应该也很优秀吧？
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出于礼貌，郁藻点了个赞，说了句：祝福祝福。然后就把手机放到一旁，开始研读CGC考试材料。
一看书时间就过得飞快，等到她感觉饿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郁藻煮了一把挂面，顺手把火锅店打包的菜放了点儿进去。
一边吃着菠菜面，郁藻一边刷着视频综艺。屏幕上面忽然闪出一条提示：您有一封新邮件。
邮件内容很简单，只有两行——
412密钥在你手上吗？
给我！
发件人是Doctor X。
郁藻来回滑动，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虽然一头雾水，但她很快就觉得，应该是对面发错了。她善意地想回一封，提醒对方发错人了，系统却显示“发送失败”。
郁藻的邮箱常年闲置，偶尔会收到一些广告邮件，她从不放在心上，这封也是一样。她退出去，顺手点了删除。
又看了会儿视频，郑主任的电话打了进来。
郁藻还以为鉴定站终于决定开除她了，她都做好了平静接受的心理准备，没想到郑主任张口却问：“小郁，你明天能回来上班不？”
“哈？！”郁藻懵了。
“咳咳，是这样的，今天有客户来送检，问能不能让你参与初检，非你不可，否则就不在咱们这儿检了……所以领导让我来问问你，你明天得空回来上班吗？”
郑主任语气难得和蔼，甚至让郁藻产生了“慈祥”的错觉，半天说不出话。
郑主任于是耐心地又问了一遍：“小郁，明天能来上班吧？那我跟领导汇报了啊。”
“啊……能的。”郁藻如梦初醒，简直不敢相信。
找尽理由想把她弄走的人，现在和和气气地请她回来，这种感觉竟然还有点爽。只是她仍然困惑：“怎么会有客户指定我呢？”
“我也刚想问你呢。”郑主任顺着这个话茬说了下去，话语里有些酸，“你哪儿认识这么多贵人，给鉴定站带来这多流量，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路子。”
“这么多？”郁藻立刻抓住重点，“您的意思是……还不指一个？”
“你明天来了就知道了。”郑主任急着要给领导汇报，匆匆挂了电话。
郁藻还有些沉醉在美梦里的晕眩，她嘴角忍不住翘起来，打开微信迅速向陆仪分享了这个好消息，随后手指划向裴先岐的头像，犹豫了一下。
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之前他也说过，互不干扰，各过各的。欠他的人情，就等拿到工资以后再还。
这么想着，郁藻把手机放到一边。
然而，心有灵犀似的，她刚把手机放下，裴先岐就打了电话过来。
印象中，这是裴先岐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郁藻心情很好，主动跟他说：“你电话来得真是时候，我刚刚恢复工作了，很快就可以请你吃饭了。”
“恭喜。”裴先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心不在焉，“那你还考CGC吗？”
“当然。”
工作虽然暂时恢复了，但既然已经决定要考CGC，她就不打算放弃。这家鉴定站肯定不是最后的归宿，她要为自己谋划更好的未来。
“等我考上了，还要额外请你吃饭。”她嘻嘻笑道。
“吃饭的事不着急。反正你现在欠我的人情很多，以后慢慢还吧。”
裴先岐的语气漫不经心，微微下滑的尾音通过电波传送过来，带着低沉的磁性。郁藻想起这通电话是他打来的，于是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对，有急事。”裴先岐变得严肃起来，“你现在方便出门吗？”
“怎么了？”郁藻有些不好的预感，“我能出门。发生什么事了？”
“你打个车，到金融大厦来。”顿了顿，裴先岐压低声音道，“监控调出来了，没有那块玉。”
金融大厦是谢家的产业，郁藻赶到时，谢景天和裴先岐都在这儿，神情复杂地看着屏幕。
郁藻急忙凑了过去：“到底什么情况？”
裴先岐低头看她，说：“监控没拍到你要找的玉。”
“难道是我看错了？”郁藻嘟囔。
“不，没拍到的意思是……”谢景天让开一个空隙，指着屏幕道，“藻妹所说的那个展位，刚好卡在了所有监控的死角，没有一台机器能拍到那个位置。”
郁藻细致观察着屏幕上的画面。果然，所有镜头摆放的角度都恰好闪避了那个墙根。
谢景天懊恼道：“展子被盗窃团伙搅乱后，我爷爷很生气，提前结束了展会，现在已经撤完场了，不然咱们还能去现场看看。”
谢景天没印象，监控又没能拍到，线索彻底断掉了。
郁藻不甘心地问：“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谢景天愧疚地耸耸肩：“抱歉啊，藻妹，没帮上什么忙。”
他的话像是下达了最后通牒，郁藻灰心丧气地垂下头。
裴先岐将她沮丧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忽然抬起手指点了点屏幕，轻声说：“真的很巧，是不是？”
郁藻失落地点点头。
裴先岐停了片刻，指尖随意地划过屏幕，悠悠吐出一句话：“你们不觉得，这巧的就像是人为安排过一样吗？”
这是他们两人约定俗成的聚会，从学生时代到现在，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唯独没有改变……谢景天想要赢一次的决心。
在打游戏这件事上，裴先岐从七岁赢到二十七岁，还好谢景天脾气好，不然早就绝交万岁了。
“靠靠靠靠靠，我又输了！”
看到屏幕上又一次浮现出的“lose”字样，谢景天生气地把游戏机一甩：“裴先岐，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把时间停下，然后作了弊？”
裴先岐慢条斯理地摘掉眼镜：“一用能力就会头疼，你不值得。”
“……”谢景天要气炸了，“我要去天文台告发你，不认真科研，天天躲在家里打游戏！”
这话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他们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在技不如人的时候都不太喜欢承认。
裴先岐干脆什么也不说了，默默给他开瓶汽水。谢景天一阵猛灌，似乎是把怒火浇灭了，才仰躺在地毯上，数着天花板上挂下来的太阳系模型，重重打了个嗝。
裴先岐坐到他旁边，郑重地解释地一百零八遍：“都这么多年了，你的有些担心真的很多余。我不会为了赢游戏而停下时间，同样的，”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也不会停下时间把你的头按在马桶里。”
谢景天紧张地挪到一旁：“但小学的时候你在我脸上画过乌龟！还给我剃过头！”似乎想起了某些残酷的画面，他不堪忍受地闭上眼睛，控诉道，“大家都被你伪善的外表欺骗了……其实你从小就蔫坏蔫坏的，惨无人道！”
裴先岐无辜地摊开手：“你也说了是小学，小学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吧？”
“对。因为小学毕业后你就开始装酷了。”
“是吗？”裴先岐阴恻恻地笑了一下，吓得谢景天头皮发麻，才听他一字一顿地说，“老子本来就酷。”
“……”
很酷的裴先岐其实是乐意维系这段脆弱的友谊的，毕竟谢景天是唯一能分享他的秘密的朋友。
想到之前出差带回来一瓶好红酒还放在储藏室里，干脆送给谢景天安抚一下他好了。
他打开储藏室的灯，伸手要去拿酒瓶，却一眼看到墙壁上那面已经落灰的傩面具。
裴先岐顿住了，透过傩面具仿佛看到了那年的元宵灯会。他静默地伫立良久，忽然回过身，问：“谢景天，什么样的长相算好看？”
谢景天翘起二郎腿，随手向窗外一指。对面大厦顶端挂着巨幅彩妆海报，上面印了一位女明星。
“我觉得她就挺美的。”
裴先岐将信将疑地凝视海报。代言人尽管巧笑倩兮地望着他，他却始终品不出什么特别的意味。
谢景天却以为他春心萌动了，拍着大腿说：“你真走运。小爷我是个以德报怨的人，恰好有这位的微信，要介绍给你吗？”
“不用了。”裴先岐拒绝得很果断。思忖一番，他忽然又问，“那郁藻呢？你觉得，她算好看吗？”
“算吧，藻妹长相比较特别，气质不常见……哎，等等。”谢景天忽然坐起来，兴致高昂地望着他，“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你对藻妹是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裴书呆你最好从实招来！”
“没有。”裴先岐不耐烦地白他一眼，然后有些心虚地背过身去，骂了句，“谢八婆。”
等转完身，他才意识到：他在心虚什么？
除了以前帮谢景天撒谎的时候，他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心虚过？
谢景天持续叨叨：“我觉得藻妹还不错，看腻了网红脸，我觉得她这种高冷脸还挺惊艳的，要不我追她试试，你说她会……”
话没说完，裴先岐突然转过身来，狠狠剜他一眼：“你敢？”
谢景天咂了咂嘴，悻悻道：“裴先岐，我第一次见你这么激动，为了一个异性。”
“因为你太渣了。”
谢景天仰天长叹：“裴叔叔总让我给你介绍对象，我寻思着你都七老八十了，还是个孤寡老人，确实有点可怜。”
裴先岐冷笑一声：“可怜还不是游戏把把赢你？”
“……滚蛋，绝交吧。”
谢景天气汹汹要走，临出门前不忘交代他：“记住，如果哪一天你需要撩妹指南，诚心诚意求我，再喊我一声爸爸，我就考虑传授给你。”
裴先岐把红酒礼盒扔垃圾似的推到他怀里，随口立了一个flag：“我喜欢谁都行，但就不能是郁藻。”
“为啥？”
裴先岐神秘莫测地闭上眼睛。他当然不能告诉谢景天，因为他曾亲口对郁藻说过“讨厌”这两个字。
——裴大天文学家可是很要面子的。
最终，他只是冷淡地说了句：“别多管闲事。”然后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谢景天的好奇心被捏成了渣，在外面一通乱骂，裴先岐却一个字也没听。
他早已经一头钻进储藏室，把傩面具摘下来，细致地擦拭上面的灰尘。
当然，也没看到谢景天报复地在朋友圈里发的状态：
【我单方面宣布：裴仙子思春了！我市知名铁树晚年开花！鼓掌！】
郁藻刷到这条朋友圈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她脑海中浮现出裴先岐温润细长的眉眼和盈盈生姿的泪痣，不知道他那样的一张脸，温柔起来会是什么样？能让他思春的人，应该也很优秀吧？
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出于礼貌，郁藻点了个赞，说了句：祝福祝福。然后就把手机放到一旁，开始研读CGC考试材料。
一看书时间就过得飞快，等到她感觉饿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郁藻煮了一把挂面，顺手把火锅店打包的菜放了点儿进去。
一边吃着菠菜面，郁藻一边刷着视频综艺。屏幕上面忽然闪出一条提示：您有一封新邮件。
邮件内容很简单，只有两行——
412密钥在你手上吗？
给我！
发件人是Doctor X。
郁藻来回滑动，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虽然一头雾水，但她很快就觉得，应该是对面发错了。她善意地想回一封，提醒对方发错人了，系统却显示“发送失败”。
郁藻的邮箱常年闲置，偶尔会收到一些广告邮件，她从不放在心上，这封也是一样。她退出去，顺手点了删除。
又看了会儿视频，郑主任的电话打了进来。
郁藻还以为鉴定站终于决定开除她了，她都做好了平静接受的心理准备，没想到郑主任张口却问：“小郁，你明天能回来上班不？”
“哈？！”郁藻懵了。
“咳咳，是这样的，今天有客户来送检，问能不能让你参与初检，非你不可，否则就不在咱们这儿检了……所以领导让我来问问你，你明天得空回来上班吗？”
郑主任语气难得和蔼，甚至让郁藻产生了“慈祥”的错觉，半天说不出话。
郑主任于是耐心地又问了一遍：“小郁，明天能来上班吧？那我跟领导汇报了啊。”
“啊……能的。”郁藻如梦初醒，简直不敢相信。
找尽理由想把她弄走的人，现在和和气气地请她回来，这种感觉竟然还有点爽。只是她仍然困惑：“怎么会有客户指定我呢？”
“我也刚想问你呢。”郑主任顺着这个话茬说了下去，话语里有些酸，“你哪儿认识这么多贵人，给鉴定站带来这多流量，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路子。”
“这么多？”郁藻立刻抓住重点，“您的意思是……还不指一个？”
“你明天来了就知道了。”郑主任急着要给领导汇报，匆匆挂了电话。
郁藻还有些沉醉在美梦里的晕眩，她嘴角忍不住翘起来，打开微信迅速向陆仪分享了这个好消息，随后手指划向裴先岐的头像，犹豫了一下。
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之前他也说过，互不干扰，各过各的。欠他的人情，就等拿到工资以后再还。
这么想着，郁藻把手机放到一边。
然而，心有灵犀似的，她刚把手机放下，裴先岐就打了电话过来。
印象中，这是裴先岐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郁藻心情很好，主动跟他说：“你电话来得真是时候，我刚刚恢复工作了，很快就可以请你吃饭了。”
“恭喜。”裴先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心不在焉，“那你还考CGC吗？”
“当然。”
工作虽然暂时恢复了，但既然已经决定要考CGC，她就不打算放弃。这家鉴定站肯定不是最后的归宿，她要为自己谋划更好的未来。
“等我考上了，还要额外请你吃饭。”她嘻嘻笑道。
“吃饭的事不着急。反正你现在欠我的人情很多，以后慢慢还吧。”
裴先岐的语气漫不经心，微微下滑的尾音通过电波传送过来，带着低沉的磁性。郁藻想起这通电话是他打来的，于是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对，有急事。”裴先岐变得严肃起来，“你现在方便出门吗？”
“怎么了？”郁藻有些不好的预感，“我能出门。发生什么事了？”
“你打个车，到金融大厦来。”顿了顿，裴先岐压低声音道，“监控调出来了，没有那块玉。”
金融大厦是谢家的产业，郁藻赶到时，谢景天和裴先岐都在这儿，神情复杂地看着屏幕。
郁藻急忙凑了过去：“到底什么情况？”
裴先岐低头看她，说：“监控没拍到你要找的玉。”
“难道是我看错了？”郁藻嘟囔。
“不，没拍到的意思是……”谢景天让开一个空隙，指着屏幕道，“藻妹所说的那个展位，刚好卡在了所有监控的死角，没有一台机器能拍到那个位置。”
郁藻细致观察着屏幕上的画面。果然，所有镜头摆放的角度都恰好闪避了那个墙根。
谢景天懊恼道：“展子被盗窃团伙搅乱后，我爷爷很生气，提前结束了展会，现在已经撤完场了，不然咱们还能去现场看看。”
谢景天没印象，监控又没能拍到，线索彻底断掉了。
郁藻不甘心地问：“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谢景天愧疚地耸耸肩：“抱歉啊，藻妹，没帮上什么忙。”
他的话像是下达了最后通牒，郁藻灰心丧气地垂下头。
裴先岐将她沮丧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忽然抬起手指点了点屏幕，轻声说：“真的很巧，是不是？”
郁藻失落地点点头。
裴先岐停了片刻，指尖随意地划过屏幕，悠悠吐出一句话：“你们不觉得，这巧的就像是人为安排过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