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诗藻的藻
裴先岐任职于天文台，同时也是A大的特聘讲师，开了节天体物理的选修课。他的课很难选，每次到抢他课的时候，A大就犹如双十一提前来临。
郁藻有个小表弟，因为懒得早起，就在淘宝上花了几十块钱找人帮忙抢课，他的要求很佛系，热门的选修课里，能抢到哪个是哪个。在他眼中，热门等于好过。
于是，小表弟非常“争气”地抢到了这学期的天体物理。
郁藻得知这个事情后，双眼发光，连哄带骗，跟小表弟达成了一个约定。
于是，这周三晚上，单纯的小表弟屁颠屁颠地跟寝室兄弟们去网吧开黑。取而代之，郁藻提前十分钟在教室最边缘找到了座位。
虽然是纯理科的选修课，教室里却是女生居多，郁藻竖着耳朵听她们聊天。
女生们在谈论校草的事。一位同学随口提及：“A大校草屹立不倒，五年都没换过。”
郁藻乐了，脱口道：“你们校草还留级？”
女生们集体沉默了一下，略带震惊地说：“你居然不知道？”
“裴老师就是校草啊。”
“自从他研一来A大，到现在任教，还没有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连这个都不知道，你真的是A大人吗？”
郁藻干笑了两声，赶紧趴回自己桌子上。正好裴先岐进了教室，她赶紧把头也低下去。
裴先岐喜欢干净利索，上课前也不爱跟学生讲废话，对于女生们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小心思来上他的课，他也不关心。
天体物理对在座绝大部分的文科生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知识，裴先岐尽量讲得浅显易懂。
跟上次餐厅里交谈时不太一样，现在的裴先岐正经而严肃，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懒散的气质。他循循善诱，把一些理论娓娓道来，就连郁藻这种地质学毕业N年的人都听懂了。
不知不觉，她就全神贯注地看着PPT，听得不亦乐乎。
是以，裴先岐在转过身来看到她的时候，忽然愣了一下。
郁藻赶紧又把头埋了下去。
裴先岐手指轻轻敲着讲台，眼底滑过一丝狡黠的笑意，顿了片刻，忽然道：“我们先来点个名。”
郁藻捂着脸，心里发出一声哀嚎。
裴先岐不急不缓地按照花名册顺序向下念着名字，教室里此起彼伏地回应声，直到他念到小表弟的名字：“郁古。”
郁藻不敢抬头，粗着嗓子回了句：“到！”
裴先岐眉毛微挑，慢慢放下花名册，又喊了一遍：“郁古？”
郁藻弱弱地举起手：“到。”
裴先岐从容不迫地笑笑：“你确定？你是郁古？”
“……”
“郁古，新闻系，性别：男。”顿了顿，裴先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确定？”
教室里爆发出哄堂大笑。
裴先岐转而看向全班道：“提醒各位一下， 我虽然一心钻在科研上，不太关注外面的事，但男女我还是分得清的。”
郁藻脸红得要滴血了。裴先岐这人……蔫坏蔫坏的啊！
“我们继续回来讲课。郁古同学，就你吧，你来回忆一下，刚才我们讲到哪儿了？”
郁藻别别扭扭地站起来，小声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原因呢？”
“因为……就是那个……”郁藻有些尴尬地和裴先岐对视。
隔行如隔山，即便刚才听明白了，现在复述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裴先岐却不生气，慢条斯理地又解释一遍：“在宇宙大爆炸之前，构成这个世界的粒子挤在一个空间中，最后诞生了我们。也就是说，在一百五十亿年前，我们就相遇过了。”
他明明是在向全班同学解释这个原理，却有一瞬间，让所有人产生他是在跟郁藻说这句话的错觉。
右眼角下的泪痣在教室灯光折射下，宛如一颗细小的黑曜石，和明亮而细长的双眸遥相呼应。
片刻的宁静后，教室里爆发一阵骚动。
“太浪漫了！”
“天文学家都这么浪漫的吗？”
“我血槽空了！”
在女同学艳羡又嫉妒的议论中，郁藻站立不安。
裴先岐浪不浪漫她不知道，也没心思细品，但众人的注视让她浑身难受，恨不能立刻缩到最角落的地方去。
裴先岐似乎察觉了她的茫然和无措，爽快地请她坐下，并且没再追究“郁古性别男”这件事。
这节选修课有两个多小时，下课时都快十点了，大家却都不肯走，围在讲台边上，众星捧月般地向裴教授提问。
郁藻始终没能找到和他攀谈的机会，独自在教室后面磨蹭了好久，只能背着包先走一步。
A大门口有很多家火锅店，这个点人正多，火锅味儿飘了出来，馋得郁藻直吞口水。上课前她为了省钱，只吃了一块馒头，根本不顶饿。
郁藻站在一家旋转小火锅门口，掏出手机，看了眼银行卡余额，算了算房租水电，然后默默把手机塞回兜里，转头走向烤面筋的摊位。
她想吃烤肠，也想吃鸡排，但最终只要了一串两块钱的烤面筋。
面筋烤好，郁藻刚要接，突然横过来一只手，抢走她的烤面筋。
郁藻瞪大了眼睛，就看到裴先岐晃着手里的面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同学，烤面筋少吃点，对身体不好。”
“您别逗我了，大天文学家。”郁藻小脸垮着，厌世的气质更明显了，语气却惨兮兮，“我晚上就吃了一个馒头，我是真的饿。”
“那就去吃点正经晚饭。”
“那不行。”郁藻坦率地摇摇头，“我被停职了，钱要省着点花。”
裴先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旋即笑道：“那正好，我还没吃晚饭，一起吃吧。”
他抬脚就往火锅店走，郁藻却没有跟上。
裴先岐回头的时候，就看到郁藻踌躇地揣着手，有些窘迫。
“你难道不要跟我解释一下上课这件事？”他挑了挑眉，一把拽着她的手腕，拉进火锅店，然后靠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请你。如果想还的话，以后慢慢还。”
裴先岐像是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点了很多肉，如果不是郁藻及时制止，他还有要继续点下去的趋势。
两人各自涮着肉，一直沉默无言。郁藻率先开口，对他解释道：“郁古是我表弟，我是替他来上课的。”
“嗯。”一点也不意外。
“我听他说，A大旷课三次就要挂科。这是我提出来的主意，您能不能别算这次？”
“可以啊。”裴先岐答应地很痛快，“不过别您来您去的了，你不是我学生，我们萍水相逢，没必要。”
“多谢裴教授。”
“接下来谈谈原因吧。”裴先岐搁下筷子，靠在椅背上，透过热气看着她，“你不可能无缘无故来上课，下课后又在教室里看我好久，有什么事吗？”
郁藻脱口问：“你怎么知道我看你好久？”
说完就有点懊悔，仿佛承认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裴先岐勾起唇角，看着她耳根微微发红，饶有兴致地道：“看来是猜对了。”
郁藻瞪了他一眼：“既然裴教授这么聪明，不如继续猜猜？”
裴先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谢景天那件事，我已经拒绝过你了。”
郁藻有些着急：“不行不行，你一定要帮我！”她从锅里捞了一大勺肉，全部放进裴先岐碗里，“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裴教授，看在我俩都有些特殊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
“重要的事？”裴先岐有些好笑，指节轻轻敲着桌子，“你前些天跟我说，想以珠宝鉴定师的身份跟谢家合作，可你都已经被停职了，这个借口不能成立了吧？”
郁藻噎了噎，半块肉卡在嗓子眼里。
她居然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裴先岐看着她七上八下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小骗子，你还骗了我什么？”
郁藻憋着一口气，犹豫了半天，最终重重叹了出来，对他摊牌：“是我爸爸生前戴过的一个玉佩，出现在了那次展会上，我想向谢景天打听一下。”
裴先岐不笑了。
他微微垂下眸，透过白色的热气，余光模糊地扫了她一眼。
姑娘褐色的眼珠干净通透，明亮得宛如天上的星星。
不知道为什么，他愿意相信这是实话。
刚才的话里，他听到了“生前”两个字。
八年前，排挤她的女同学说，她爸爸是杀人犯。
裴先岐平时很不喜欢揽这些破事，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又动恻隐之心了。跟八年前一样，他那点不太多的恻隐，居然反复地动在了一个人身上。
见他一直没开口，郁藻继续道：“想跟谢家合作什么的，确实是在骗你，很抱歉。停职这件事是真的，因为鉴定站不能接受我的家庭背景。”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早就习以为常。
裴先岐没细问，直接把手机递给她：“加一下微信吧。”郁藻有些迷茫，他补充道，“约了谢景天我会通知你。”
郁藻愣了一下，随即面露喜色，眼睛笑弯成月牙，连忙道谢：“裴教授，谢谢你，事成我请你吃饭！吃两顿！不对，三顿！”
虽然五官生冷厌世，但笑起来却格外好看。裴先岐一瞬间被击中了。
他对这种惊艳感到陌生，在他的认知里，这是别人对他才会产生的感觉。
他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看着屏幕上的备注：“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郁藻，郁闷的郁，海藻……”
“哦，我想起来了。”裴先岐截下话头，笑着说，“馥郁的郁，诗藻的藻。”
郁藻呼吸一滞，静静看着他。
A市的夜晚很喧嚣，火锅店更是嘈杂无比，她耳边却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郁藻有个小表弟，因为懒得早起，就在淘宝上花了几十块钱找人帮忙抢课，他的要求很佛系，热门的选修课里，能抢到哪个是哪个。在他眼中，热门等于好过。
于是，小表弟非常“争气”地抢到了这学期的天体物理。
郁藻得知这个事情后，双眼发光，连哄带骗，跟小表弟达成了一个约定。
于是，这周三晚上，单纯的小表弟屁颠屁颠地跟寝室兄弟们去网吧开黑。取而代之，郁藻提前十分钟在教室最边缘找到了座位。
虽然是纯理科的选修课，教室里却是女生居多，郁藻竖着耳朵听她们聊天。
女生们在谈论校草的事。一位同学随口提及：“A大校草屹立不倒，五年都没换过。”
郁藻乐了，脱口道：“你们校草还留级？”
女生们集体沉默了一下，略带震惊地说：“你居然不知道？”
“裴老师就是校草啊。”
“自从他研一来A大，到现在任教，还没有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连这个都不知道，你真的是A大人吗？”
郁藻干笑了两声，赶紧趴回自己桌子上。正好裴先岐进了教室，她赶紧把头也低下去。
裴先岐喜欢干净利索，上课前也不爱跟学生讲废话，对于女生们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小心思来上他的课，他也不关心。
天体物理对在座绝大部分的文科生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知识，裴先岐尽量讲得浅显易懂。
跟上次餐厅里交谈时不太一样，现在的裴先岐正经而严肃，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懒散的气质。他循循善诱，把一些理论娓娓道来，就连郁藻这种地质学毕业N年的人都听懂了。
不知不觉，她就全神贯注地看着PPT，听得不亦乐乎。
是以，裴先岐在转过身来看到她的时候，忽然愣了一下。
郁藻赶紧又把头埋了下去。
裴先岐手指轻轻敲着讲台，眼底滑过一丝狡黠的笑意，顿了片刻，忽然道：“我们先来点个名。”
郁藻捂着脸，心里发出一声哀嚎。
裴先岐不急不缓地按照花名册顺序向下念着名字，教室里此起彼伏地回应声，直到他念到小表弟的名字：“郁古。”
郁藻不敢抬头，粗着嗓子回了句：“到！”
裴先岐眉毛微挑，慢慢放下花名册，又喊了一遍：“郁古？”
郁藻弱弱地举起手：“到。”
裴先岐从容不迫地笑笑：“你确定？你是郁古？”
“……”
“郁古，新闻系，性别：男。”顿了顿，裴先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确定？”
教室里爆发出哄堂大笑。
裴先岐转而看向全班道：“提醒各位一下， 我虽然一心钻在科研上，不太关注外面的事，但男女我还是分得清的。”
郁藻脸红得要滴血了。裴先岐这人……蔫坏蔫坏的啊！
“我们继续回来讲课。郁古同学，就你吧，你来回忆一下，刚才我们讲到哪儿了？”
郁藻别别扭扭地站起来，小声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原因呢？”
“因为……就是那个……”郁藻有些尴尬地和裴先岐对视。
隔行如隔山，即便刚才听明白了，现在复述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裴先岐却不生气，慢条斯理地又解释一遍：“在宇宙大爆炸之前，构成这个世界的粒子挤在一个空间中，最后诞生了我们。也就是说，在一百五十亿年前，我们就相遇过了。”
他明明是在向全班同学解释这个原理，却有一瞬间，让所有人产生他是在跟郁藻说这句话的错觉。
右眼角下的泪痣在教室灯光折射下，宛如一颗细小的黑曜石，和明亮而细长的双眸遥相呼应。
片刻的宁静后，教室里爆发一阵骚动。
“太浪漫了！”
“天文学家都这么浪漫的吗？”
“我血槽空了！”
在女同学艳羡又嫉妒的议论中，郁藻站立不安。
裴先岐浪不浪漫她不知道，也没心思细品，但众人的注视让她浑身难受，恨不能立刻缩到最角落的地方去。
裴先岐似乎察觉了她的茫然和无措，爽快地请她坐下，并且没再追究“郁古性别男”这件事。
这节选修课有两个多小时，下课时都快十点了，大家却都不肯走，围在讲台边上，众星捧月般地向裴教授提问。
郁藻始终没能找到和他攀谈的机会，独自在教室后面磨蹭了好久，只能背着包先走一步。
A大门口有很多家火锅店，这个点人正多，火锅味儿飘了出来，馋得郁藻直吞口水。上课前她为了省钱，只吃了一块馒头，根本不顶饿。
郁藻站在一家旋转小火锅门口，掏出手机，看了眼银行卡余额，算了算房租水电，然后默默把手机塞回兜里，转头走向烤面筋的摊位。
她想吃烤肠，也想吃鸡排，但最终只要了一串两块钱的烤面筋。
面筋烤好，郁藻刚要接，突然横过来一只手，抢走她的烤面筋。
郁藻瞪大了眼睛，就看到裴先岐晃着手里的面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同学，烤面筋少吃点，对身体不好。”
“您别逗我了，大天文学家。”郁藻小脸垮着，厌世的气质更明显了，语气却惨兮兮，“我晚上就吃了一个馒头，我是真的饿。”
“那就去吃点正经晚饭。”
“那不行。”郁藻坦率地摇摇头，“我被停职了，钱要省着点花。”
裴先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旋即笑道：“那正好，我还没吃晚饭，一起吃吧。”
他抬脚就往火锅店走，郁藻却没有跟上。
裴先岐回头的时候，就看到郁藻踌躇地揣着手，有些窘迫。
“你难道不要跟我解释一下上课这件事？”他挑了挑眉，一把拽着她的手腕，拉进火锅店，然后靠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请你。如果想还的话，以后慢慢还。”
裴先岐像是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点了很多肉，如果不是郁藻及时制止，他还有要继续点下去的趋势。
两人各自涮着肉，一直沉默无言。郁藻率先开口，对他解释道：“郁古是我表弟，我是替他来上课的。”
“嗯。”一点也不意外。
“我听他说，A大旷课三次就要挂科。这是我提出来的主意，您能不能别算这次？”
“可以啊。”裴先岐答应地很痛快，“不过别您来您去的了，你不是我学生，我们萍水相逢，没必要。”
“多谢裴教授。”
“接下来谈谈原因吧。”裴先岐搁下筷子，靠在椅背上，透过热气看着她，“你不可能无缘无故来上课，下课后又在教室里看我好久，有什么事吗？”
郁藻脱口问：“你怎么知道我看你好久？”
说完就有点懊悔，仿佛承认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裴先岐勾起唇角，看着她耳根微微发红，饶有兴致地道：“看来是猜对了。”
郁藻瞪了他一眼：“既然裴教授这么聪明，不如继续猜猜？”
裴先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谢景天那件事，我已经拒绝过你了。”
郁藻有些着急：“不行不行，你一定要帮我！”她从锅里捞了一大勺肉，全部放进裴先岐碗里，“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裴教授，看在我俩都有些特殊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
“重要的事？”裴先岐有些好笑，指节轻轻敲着桌子，“你前些天跟我说，想以珠宝鉴定师的身份跟谢家合作，可你都已经被停职了，这个借口不能成立了吧？”
郁藻噎了噎，半块肉卡在嗓子眼里。
她居然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裴先岐看着她七上八下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小骗子，你还骗了我什么？”
郁藻憋着一口气，犹豫了半天，最终重重叹了出来，对他摊牌：“是我爸爸生前戴过的一个玉佩，出现在了那次展会上，我想向谢景天打听一下。”
裴先岐不笑了。
他微微垂下眸，透过白色的热气，余光模糊地扫了她一眼。
姑娘褐色的眼珠干净通透，明亮得宛如天上的星星。
不知道为什么，他愿意相信这是实话。
刚才的话里，他听到了“生前”两个字。
八年前，排挤她的女同学说，她爸爸是杀人犯。
裴先岐平时很不喜欢揽这些破事，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又动恻隐之心了。跟八年前一样，他那点不太多的恻隐，居然反复地动在了一个人身上。
见他一直没开口，郁藻继续道：“想跟谢家合作什么的，确实是在骗你，很抱歉。停职这件事是真的，因为鉴定站不能接受我的家庭背景。”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早就习以为常。
裴先岐没细问，直接把手机递给她：“加一下微信吧。”郁藻有些迷茫，他补充道，“约了谢景天我会通知你。”
郁藻愣了一下，随即面露喜色，眼睛笑弯成月牙，连忙道谢：“裴教授，谢谢你，事成我请你吃饭！吃两顿！不对，三顿！”
虽然五官生冷厌世，但笑起来却格外好看。裴先岐一瞬间被击中了。
他对这种惊艳感到陌生，在他的认知里，这是别人对他才会产生的感觉。
他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看着屏幕上的备注：“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郁藻，郁闷的郁，海藻……”
“哦，我想起来了。”裴先岐截下话头，笑着说，“馥郁的郁，诗藻的藻。”
郁藻呼吸一滞，静静看着他。
A市的夜晚很喧嚣，火锅店更是嘈杂无比，她耳边却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