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个愿望
隔日去上班，郁藻立刻感觉到办公室内氛围有些诡异，她扫视一圈，同事们似乎不愿意和她对视，敏感地低下头去。
又是这样。
郁藻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麻木地坐回工位上。她把手边钻石放到显微镜下，看着世人追求的珠宝在她面前呈现出最真实的模样。
每一次对钻戒的鉴定，都让她想起李静蓉的催婚。
爱情人人都想要，可郁藻要不起。在知道她的背景后还愿意牵起她的手，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她不想再让自己失望了，干脆避而不谈。
人是会趋利避害的动物，远离她，远离潜在的危险，这也没什么不对。
还好有工作，她可以独立生活，养活自己，心里头有个念想，不至于患得患失。
想到这儿，郁藻稍微振奋了一些，准备投入更大的热情来鉴定，她刚把钻戒的鉴定结果生成，江婕忽然从主任办公室里走出来，说：“郁藻，郑主任叫你。”
郁藻摘下手套，走向主任办公室。路上和江婕擦身而过，先是闻到一阵浓烈刺鼻的香水味儿，郁藻稍稍抬起眼，余光瞥见她脸上得意的神情。
江婕和郑主任之间的关系是鉴定站人人皆知的秘密。江婕基本功不扎实，但很受重用，也是托郑主任的福了。说起来，这个郑主任还是个有妇之夫，江婕今天这么高兴，是又收到礼物了吗？
郑主任的办公室是鉴定站一大奇景，和外面简约的风格不同，这间办公室居然是土味巴洛克风的，浮雕上镶金带银，设计师大概是把脑子里所有浮夸的细胞都贡献出来了。
郁藻一眼就看到办公桌上摆着她的简历，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郑主任，您找我？”
油腻中年男子推了推眼镜，缝眼精光地看着她：“小郁，叫你来是为了通知你，公司给你放个假，明天你可以在家休息了。”
“哈？”郁藻愣住了，“我没有请假啊……”
“不是你请假，是公司主动给你放。”
郁藻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郑主任问：“你家人有污点，对吗？”
果然是这个……江婕传话倒是挺快。
没等她辩驳，郑主任就把她的简历一推：“无论简历上还是面试时，你都没提起这点。我们很失望，虽然你的专业素养很高，但我们同时需要员工具备高尚的品德。”
郁藻有些绕不过来：“我家人的事，跟我找工作有什么关系？应聘的时候还要说这些吗？国家又没规定……”
“你别跟我强词夺理！”郑主任立刻打断她的话，脸色愠怒，“公司没追究你的责任就算了，你还振振有词？而且又不是开除你，你急什么？”
郁藻她想起小学时，得知她的背景后，班主任把原本要颁发给她的三好学生奖项临时安排给了其他同学。感觉差不多。
她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最终只是垂下眼，一言不发。
可她这样反倒让郑主任更生气了，拳头直接捶在简历上，质问道：“郁藻，你跟我摆什么脸色？我说你，你还有脾气了是吧？”
郁藻这才抬起头，有些无奈道：“我没有摆脸色。主任，我就长这样……”
她努力扬起嘴角，勉强露出除了厌世以外的表情，郑主任这才作罢，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你去吧，现在就把手上工作交接给江婕你就可以走了。”
郁藻走到门前，忍不住问了句：“主任，我什么时候能回岗？”
郑主任眼睛都懒得抬：“等公司通知你。”
郁藻悻悻回到工位，默默收拾桌上的东西。没有人问她发生了什么，也没人关心她的去向。听着他们的闲聊，郁藻觉得自己是一个局外人。
甚至当她把工作交接完，背着包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也没有人跟她打招呼。
阖上门，她听到江婕大笑的声音。
分明已经到春天了，今天既没见着太阳，憋了大半天也没见着下雨，就这样不阴不晴地吊着。郁藻坐在公交车里，头靠着玻璃窗，沉默地看着外面街景变换。
她没回家，在市立图书馆这一站下了车。
郁藻有一个朋友叫陆仪，在图书馆里担任书籍管理员，算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陆仪这个点儿还在忙，没功夫疏导她，郁藻就一个人上到最顶层。
市里图书馆最顶层有个天台，安静又开阔，郁藻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呆在这儿。
她趴在栏杆上，呆呆地想着这两天得的遭遇。
因为爸爸的罪名，她是经历过排挤和误解，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次竟然直接丢了工作。停薪留职只是说得好听，鉴定站其实在变相逼她自己提出离职，这样公司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终究是失去赖以生存的工作，还狼狈地被公司赶了出来，郁藻孑然一身地看着天边黑压压的云，心里的委屈满得快要溢出来了：“谁都好，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只是想普通地生活，普通地工作，最好能和大家成为朋友，然后平凡地过完一辈子啊……”郁藻悒悒不乐地垂下眸，“但我从小就知道，平凡地过完一生，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命运仿佛拍着她的肩膀说，嘿，你都二十五岁了，还没习惯吗？
没有啊。
如果可以，谁甘愿习惯苦难呢？
郁藻合十双手，虔诚地望着天空：“无论是哪一路的大神，求您行行好，让我许三个愿望吧！”
话音刚落，云间蓦地劈下一道惊雷，仿佛是在回应她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大声对着天空喊：“第一个愿望，我希望工作快点恢复正轨，不求升职加薪，顺顺利利就好！”
乌云越来越黑，螺旋一样盘亘在头顶上方。
“第二个愿望，赐我一个男朋友，堵住妈妈的嘴！”
“第三个愿望！”郁藻忽然低下头来，闭上眼睛，默默把这个愿望念在心底。
这个愿望是秘密，有关于她身边那些无法解释的事——如果可以，请告诉她时间停滞的秘密，她想成为超人一样的存在，也许这样就不会被排挤了。
三个愿望全部许完，郁藻刚把眼睛睁开，额头上就落下几滴水。
嗯？什么情况？
她抬起头，以为是许愿显灵了，没想到下一秒，倾盆大雨伴着电闪雷鸣洒了下来，她躲避不及，很快就被淋湿了。
这雨不下还好，一下下来郁藻顿时觉得整颗心都被浇碎了。她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踢在栏杆上，懊丧地自语道：“我今天，真的太倒霉了！”
很倒霉的郁藻最终湿漉漉地回到图书馆内。
陆仪赶紧放下手里的工作，把她拉到员工休息间，手忙脚乱地打开取暖器，找了条毛巾给她擦头发：“大姐，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郁藻讷讷地歪了歪头：“我没想不开，谁知道突然就下雨了……”
“早就开始打雷了，你没听见吗？”
“我……”好像是听见了。郁藻无奈地耸了耸肩，“算了，淋淋雨比较清醒。”
陆仪捕捉到她颓丧的情绪：“遇到什么事了？”
郁藻叹了口气：“我被停薪留职了。时间是无限期。”
陆仪惊讶地问：“怎么回事？”
郁藻把大概经过跟她说了一下。
陆仪虽然身形娇小瘦弱，但从上学时就很有正义感，一边听一边忿忿不平，奶凶奶凶地把郁藻的同事们都数落了一遍。
也亏她有这一腔正义和旁人比不上的纯真，才能摒弃其他杂念，真心地和郁藻成为朋友。
陆仪见她始终发呆不说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郁藻回过神，舔了舔唇边的雨水，慢慢说：“我想考CGC，然后去其他鉴定机构工作。”
CGC是我国国家注册质检师资格，是珠宝鉴定师这一行业在国内的重要凭证。
对郁藻来说，跳槽去其他机构并不困难，但没什么意义，只有取得更高的认证，才能在行业里站稳脚跟，不像今天这样被人随便宰割。
“这样也好，说不定以后你就可以去国检了。”陆仪乐观地拍了拍手，细心地给她擦着发丝，说，“你呀，最近这段时间如果有经济上的困难就来找我，别自己扛着知道吗？”
郁藻暖心地笑笑：“放心，我还有一点积蓄。”
头发大致擦干，郁藻就要出去，却被陆仪一把按回座位上：“你就在这里好好暖和一下，现在出去会着凉。”
郁藻指了指门上的“闲杂人员免进”牌。
“放心吧，我们卫馆长很和蔼，不会管这些事的。”陆仪笑起来很可爱，嘴角两颗小梨涡像是染了蜜，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她给郁藻冲了杯姜茶，道，“对了，我们馆里就有CGC的书，在C区三层，你一会儿可以去看看。”
“谢谢。”郁藻捧着姜茶，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她忽然觉得，也不算太惨，至少她还有朋友。
她抬起眼，看到桌上的信封，好奇道：“你还写信呢？”
“哪能啊，这是邀请函。”陆仪扔了一张给她，“谢氏周末要开珠宝展，馆长给了我们两封邀请函，但是其他同事都没什么兴趣，我们外行，看不懂。”
谢家的珠宝展，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江婕已经唠叨了两个星期了，也不知道郑主任给她弄到邀请函没。
郁藻眼睛豁然一亮，说：“去啊，当然要去！我给你讲解！”
又是这样。
郁藻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麻木地坐回工位上。她把手边钻石放到显微镜下，看着世人追求的珠宝在她面前呈现出最真实的模样。
每一次对钻戒的鉴定，都让她想起李静蓉的催婚。
爱情人人都想要，可郁藻要不起。在知道她的背景后还愿意牵起她的手，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她不想再让自己失望了，干脆避而不谈。
人是会趋利避害的动物，远离她，远离潜在的危险，这也没什么不对。
还好有工作，她可以独立生活，养活自己，心里头有个念想，不至于患得患失。
想到这儿，郁藻稍微振奋了一些，准备投入更大的热情来鉴定，她刚把钻戒的鉴定结果生成，江婕忽然从主任办公室里走出来，说：“郁藻，郑主任叫你。”
郁藻摘下手套，走向主任办公室。路上和江婕擦身而过，先是闻到一阵浓烈刺鼻的香水味儿，郁藻稍稍抬起眼，余光瞥见她脸上得意的神情。
江婕和郑主任之间的关系是鉴定站人人皆知的秘密。江婕基本功不扎实，但很受重用，也是托郑主任的福了。说起来，这个郑主任还是个有妇之夫，江婕今天这么高兴，是又收到礼物了吗？
郑主任的办公室是鉴定站一大奇景，和外面简约的风格不同，这间办公室居然是土味巴洛克风的，浮雕上镶金带银，设计师大概是把脑子里所有浮夸的细胞都贡献出来了。
郁藻一眼就看到办公桌上摆着她的简历，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郑主任，您找我？”
油腻中年男子推了推眼镜，缝眼精光地看着她：“小郁，叫你来是为了通知你，公司给你放个假，明天你可以在家休息了。”
“哈？”郁藻愣住了，“我没有请假啊……”
“不是你请假，是公司主动给你放。”
郁藻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郑主任问：“你家人有污点，对吗？”
果然是这个……江婕传话倒是挺快。
没等她辩驳，郑主任就把她的简历一推：“无论简历上还是面试时，你都没提起这点。我们很失望，虽然你的专业素养很高，但我们同时需要员工具备高尚的品德。”
郁藻有些绕不过来：“我家人的事，跟我找工作有什么关系？应聘的时候还要说这些吗？国家又没规定……”
“你别跟我强词夺理！”郑主任立刻打断她的话，脸色愠怒，“公司没追究你的责任就算了，你还振振有词？而且又不是开除你，你急什么？”
郁藻她想起小学时，得知她的背景后，班主任把原本要颁发给她的三好学生奖项临时安排给了其他同学。感觉差不多。
她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最终只是垂下眼，一言不发。
可她这样反倒让郑主任更生气了，拳头直接捶在简历上，质问道：“郁藻，你跟我摆什么脸色？我说你，你还有脾气了是吧？”
郁藻这才抬起头，有些无奈道：“我没有摆脸色。主任，我就长这样……”
她努力扬起嘴角，勉强露出除了厌世以外的表情，郑主任这才作罢，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你去吧，现在就把手上工作交接给江婕你就可以走了。”
郁藻走到门前，忍不住问了句：“主任，我什么时候能回岗？”
郑主任眼睛都懒得抬：“等公司通知你。”
郁藻悻悻回到工位，默默收拾桌上的东西。没有人问她发生了什么，也没人关心她的去向。听着他们的闲聊，郁藻觉得自己是一个局外人。
甚至当她把工作交接完，背着包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也没有人跟她打招呼。
阖上门，她听到江婕大笑的声音。
分明已经到春天了，今天既没见着太阳，憋了大半天也没见着下雨，就这样不阴不晴地吊着。郁藻坐在公交车里，头靠着玻璃窗，沉默地看着外面街景变换。
她没回家，在市立图书馆这一站下了车。
郁藻有一个朋友叫陆仪，在图书馆里担任书籍管理员，算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陆仪这个点儿还在忙，没功夫疏导她，郁藻就一个人上到最顶层。
市里图书馆最顶层有个天台，安静又开阔，郁藻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呆在这儿。
她趴在栏杆上，呆呆地想着这两天得的遭遇。
因为爸爸的罪名，她是经历过排挤和误解，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次竟然直接丢了工作。停薪留职只是说得好听，鉴定站其实在变相逼她自己提出离职，这样公司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终究是失去赖以生存的工作，还狼狈地被公司赶了出来，郁藻孑然一身地看着天边黑压压的云，心里的委屈满得快要溢出来了：“谁都好，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只是想普通地生活，普通地工作，最好能和大家成为朋友，然后平凡地过完一辈子啊……”郁藻悒悒不乐地垂下眸，“但我从小就知道，平凡地过完一生，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命运仿佛拍着她的肩膀说，嘿，你都二十五岁了，还没习惯吗？
没有啊。
如果可以，谁甘愿习惯苦难呢？
郁藻合十双手，虔诚地望着天空：“无论是哪一路的大神，求您行行好，让我许三个愿望吧！”
话音刚落，云间蓦地劈下一道惊雷，仿佛是在回应她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大声对着天空喊：“第一个愿望，我希望工作快点恢复正轨，不求升职加薪，顺顺利利就好！”
乌云越来越黑，螺旋一样盘亘在头顶上方。
“第二个愿望，赐我一个男朋友，堵住妈妈的嘴！”
“第三个愿望！”郁藻忽然低下头来，闭上眼睛，默默把这个愿望念在心底。
这个愿望是秘密，有关于她身边那些无法解释的事——如果可以，请告诉她时间停滞的秘密，她想成为超人一样的存在，也许这样就不会被排挤了。
三个愿望全部许完，郁藻刚把眼睛睁开，额头上就落下几滴水。
嗯？什么情况？
她抬起头，以为是许愿显灵了，没想到下一秒，倾盆大雨伴着电闪雷鸣洒了下来，她躲避不及，很快就被淋湿了。
这雨不下还好，一下下来郁藻顿时觉得整颗心都被浇碎了。她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踢在栏杆上，懊丧地自语道：“我今天，真的太倒霉了！”
很倒霉的郁藻最终湿漉漉地回到图书馆内。
陆仪赶紧放下手里的工作，把她拉到员工休息间，手忙脚乱地打开取暖器，找了条毛巾给她擦头发：“大姐，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郁藻讷讷地歪了歪头：“我没想不开，谁知道突然就下雨了……”
“早就开始打雷了，你没听见吗？”
“我……”好像是听见了。郁藻无奈地耸了耸肩，“算了，淋淋雨比较清醒。”
陆仪捕捉到她颓丧的情绪：“遇到什么事了？”
郁藻叹了口气：“我被停薪留职了。时间是无限期。”
陆仪惊讶地问：“怎么回事？”
郁藻把大概经过跟她说了一下。
陆仪虽然身形娇小瘦弱，但从上学时就很有正义感，一边听一边忿忿不平，奶凶奶凶地把郁藻的同事们都数落了一遍。
也亏她有这一腔正义和旁人比不上的纯真，才能摒弃其他杂念，真心地和郁藻成为朋友。
陆仪见她始终发呆不说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郁藻回过神，舔了舔唇边的雨水，慢慢说：“我想考CGC，然后去其他鉴定机构工作。”
CGC是我国国家注册质检师资格，是珠宝鉴定师这一行业在国内的重要凭证。
对郁藻来说，跳槽去其他机构并不困难，但没什么意义，只有取得更高的认证，才能在行业里站稳脚跟，不像今天这样被人随便宰割。
“这样也好，说不定以后你就可以去国检了。”陆仪乐观地拍了拍手，细心地给她擦着发丝，说，“你呀，最近这段时间如果有经济上的困难就来找我，别自己扛着知道吗？”
郁藻暖心地笑笑：“放心，我还有一点积蓄。”
头发大致擦干，郁藻就要出去，却被陆仪一把按回座位上：“你就在这里好好暖和一下，现在出去会着凉。”
郁藻指了指门上的“闲杂人员免进”牌。
“放心吧，我们卫馆长很和蔼，不会管这些事的。”陆仪笑起来很可爱，嘴角两颗小梨涡像是染了蜜，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她给郁藻冲了杯姜茶，道，“对了，我们馆里就有CGC的书，在C区三层，你一会儿可以去看看。”
“谢谢。”郁藻捧着姜茶，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她忽然觉得，也不算太惨，至少她还有朋友。
她抬起眼，看到桌上的信封，好奇道：“你还写信呢？”
“哪能啊，这是邀请函。”陆仪扔了一张给她，“谢氏周末要开珠宝展，馆长给了我们两封邀请函，但是其他同事都没什么兴趣，我们外行，看不懂。”
谢家的珠宝展，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江婕已经唠叨了两个星期了，也不知道郑主任给她弄到邀请函没。
郁藻眼睛豁然一亮，说：“去啊，当然要去！我给你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