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奔跑了一天，面对后面的追击，徐青脑子里面还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究竟有多么危险。湖边升起篝火，他甚至感觉这就是一场游乐嬉戏，和小时候捉迷藏没啥两样。这场追和被追，有刀杰这个老江湖在，自己永远站在主动。刀杰压低声音的这番话，让徐青第一次认真严肃起来。
刀杰没有胜算，徐青倒抽一口凉气。
“前辈，您一路笑嘻嘻的，我以为您对付这些人胸有成竹。可是，我刚才听到您说到死……”徐青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
刀杰咬咬发干的嘴唇：“说你是书呆子，你还挺不高兴的。我们面前的对手是人，不是什么狗熊虎豹的东西。要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是什么？就是和人争斗。啯噜子追来，白天我们的胜算三七，我们占三。松林里他们两人受伤，行动不了，我们的胜算就是四，不对，”刀杰注视徐青怀中的猫，说到：“现在有了猫，我们的胜算应该是五。”他将手张开，五根手指张开。
月亮被乌云遮住，徐青全身发冷。
“如果我们被这些劫匪抓住，他们会对我们怎样？”
“就看他们的心情。心情不好，剥皮；心情好，火烧。”
“他们就不会留下活口吗？”
“你，一个破败的边茶商人的孩子，我，邛城出了名的穷汉，他们凭什么要留下活口？这样不要命地翻越大雪塘到阴阳界，已经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啯噜子的名声。”
徐青沉默不说话，他将猫放在地上。
“呆子，我混迹茶路几十年，看见过多少天灾人祸，直到现在，我还活着。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你肯定要说是菩萨保佑。我给你说句实话，第一次走茶道，到了巴塘的丁宁寺庙，我去拜菩萨。寺庙院子里有一个老喇嘛在晒太阳，他向我招招手，我走过去，他送给我一串佛珠。他还告诉我，什么菩萨都不要去拜，要拜，就拜你自己的心。”
徐青不太知晓藏地佛教，他只读过《金刚经》，里面写到：“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则非菩萨。”
刀杰裹着旱烟卷，陷入回忆之中：“我当时就寻思，难道老喇嘛的法眼看出我是菩萨转世？为此还洋洋得意。后来，经历事情多了，自己渐渐明白，所谓求佛就是为求心安，外求不如内求。”
“关键是要做到心安好难！”徐青想到父亲和有希的死，在家的母亲姐姐，和春兰未定的婚姻。
“所以，我多年以来，慢慢明白一个道理，”刀杰将自来火取出来，划燃木棍，点燃旱烟，“你什么时候认定自己是一个死人，就什么时候获得解脱，什么时候心就安下来。”
徐青细细咀嚼着刀杰的最后一句话。
刀杰嘴上的旱烟一明一灭。
徐青低着头，眼睛看着双脚，裤子又脏又臭。他右手拉扯着左手掌松开的布条，笨拙地打好结。月亮进入乌云之中，一直都没有出来。山风猛烈，贴着石头墙壁发出呜呜的声音。
刀杰站起来，瞥一眼山下的篝火，歪着头说到：“我们该出发了。这些人要离开篝火，要趁着没有月亮袭击我们。你将怀中的猫放掉，带着它，行走不方便。”
两人在黑暗中离开石头屋子，往左边爬陡峭的岩石。徐青眼睛在黑暗之中如同瞎子，他受伤的手掌拉着刀杰的羊皮袄子下摆，另外一只手死死抓住每一步上去摸到的凸起的岩石。一阵大风吹过，感觉岩石都摇晃起来。
走了很久，徐青还能够听见石头屋子里猫的叫声。刀杰换了一下手，抓住徐青手掌指尖：“听到河流的水声没有？下面的湖泊就是这河水流下去的。前面峡谷之间有一个桥，我们从桥上过去。”
河水在峡谷下击打岩石发出轰轰声。刀杰靠着河流声音来辨别方向。徐青眼睛看不见远处，听觉和嗅觉还有味觉变得非常敏锐，他舌尖能够感受湍急的水带来清凉的味道，鼻子能够闻到前面刀杰身上的烟草味和还有刚才波斯梵猫独有的腥味。
“前面几步就是桥，”刀杰说着，蹲在地上，“你要像狗一样爬过去。我在后面跟着你。”
徐青跪下，右手在地上摸索着：柔滑的野菌子、潮湿的木棍、尖锐的石头，最后摸到没有树皮的圆木。后面刀杰立即说到：“这就是圆木桥，猎人留下的。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你爬着慢慢过去。”
黑暗自有它的好处，如果是在白天爬过独木桥，看着下面深渊，恐怕双脚打颤，不敢贸然过去。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反而胆子大。徐青脑子里面想象在自家院子葡萄架子上爬着，一步一挪。圆木潮湿，他不断调整姿势，摇摇晃晃地爬了十几步的距离，手掌摸到松软的泥土，终于过了峡谷。刀杰就在他身后，听见低沉地“嘿”一声，然后木头滚动声音，从深渊里面传来阵阵回响。
刀杰撬动圆木，让独木桥跌入峡谷中的河流里。
“罪过啊！毁路断桥，要下地狱。”刀杰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对满头汗水面无表情的徐青说到：“这里还是不太平。我们需前行几百步。那些人手中有弩箭，隔着峡谷能够射杀我们。”
两人弓着身体往灌木中走去。
徐青躺在树干边，右手轻轻摸了摸左手掌的伤口。刚才爬圆木的时候，粗糙的木头疙瘩隔着布条摩擦伤口，几次让他差点失手滑下去。布条外面湿漉漉的，不知道是伤口的流血还是圆木上沾着的水汽，或者二则兼有。
“我的手好疼。”
“天明以后找些草药，嚼嚼敷在伤口上。你的手掌，估摸以后会留下个窟窿。”
和命比起来，窟窿不值一提。
“我可以断定他们过不了峡谷。”刀杰说到。
徐青语气中有些疲惫：“前辈，我们如果不在石头屋子里呆着，就可以提前过桥。”
“之前想法不一样。我还准备等到天亮去石头房子后面找猎人储藏的雪猪子的油。我盘算着将油涂抹在圆木上面，让这些劫匪从圆木上跌落下去。”
徐青眼神迷离，他太疲倦了，刀杰话没说话，就昏昏地睡去。
刀杰抽了一会儿烟，将羊皮袄子盖在徐青身上，靠着树干也沉沉入眠。
波斯梵猫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炯炯有神，盯着两人。
阳光明媚，河谷的清风拂面。
徐青感到喉咙有痰，使劲咳嗽几声，从梦中醒过来。
“我一直在瞧你，你可睡得真香啊！”徐青看见一张脸倒着，对着他吐一口烟。透过烟雾，看见这张脸上的刀疤。徐青惊恐地爬起来准备跑，不料双脚已经被绳索套住。刀疤用手一挥，绳索拉紧，他被倒吊在树上。木棍夹着风声，打在徐青的大腿上，徐青忍不住高声惨叫。
“声音不够响。昨晚你在湖边喔喔叫得挺欢，今天再给我叫叫？”木棍呼地一声，徐青又是一声惨叫。倒立的身体来回晃动。他咬住嘴唇，又听见木棍呼啸，右手急忙将脑袋抱住，身体卷曲像虾子。这一棍，落在受伤的左手，徐青疼得全身紧缩。左手掌的血一滴滴往下坠。
他涨红的脸扭曲，倒吊着，眼见几人好似脚掌顶着大地。不远处也树干上倒吊着一人，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嘴里塞着杂草，头发散落在地上。
身体还在荡来荡去，他好不容易才看清面前三人：穿着相同的黑色长袍，肩膀挎着弓弩，腰间别着砍刀。刀疤之外两人手放在砍刀的刀柄处，其中一个高大粗壮，另外一个长着娃娃脸。刀疤脚踩在青苔的石头上，挡住徐青晃动的视线。
“你还认识我吗？”刀疤半蹲着，又一次将脸凑在徐青的面前，好似他的刀疤是荣耀的徽章。
“倒着看，说不清，或许认识。”徐青不愿意说，其实就是追击他们的盗贼。
“你的呼噜声挺大的。荒野之中，我来找你，凭着声音倒是省去不少麻烦。你估计还没有睡醒吧？少爷，早茶一杯来啰……”说着，站起身子，从裤裆里掏出老二，将一泡热辣辣的尿浇在徐青的脸上。
“小子，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介绍我的兄弟，这位是铁柱，”刀疤脸用手一挥，高大粗壮的男人走上前，喘着粗气，好不容易解开裤带。更大的一泡尿哗啦啦地浇在徐青头上。两个人的尿下去，徐青头发变成湿漉漉的，冒着热气。
远处的刀杰，就这样静静地吊着，不知是死是活。
“还有一位是昨天射穿你手掌的兄弟。他对自己的箭法很是不满，今天想重新来过。”刀疤脸挥挥手，示意远处的娃娃脸过来，那人说到：“二哥，我刚才才尿过，现在还没有呢！”
徐青心下一横，大不了就是死。他想起昨天晚上刀杰说的，只有认为自己死了，才能真正活得好。一滴尿在徐青下巴上面，徐青将舌头伸出来，舔舔，口中叫到：“这位兄台上火，尿有些苦。回去开些败火的草药。”
远处传来一声“好”，徐青眯着眼睛，看见刀杰将枯叶吐出来，大声吼道。
知道刀杰活着，徐青一阵激动。
刀疤却没生气，笑嘻嘻问壮汉：“铁柱，这人说得没错，你最近火气有点大。你知道最好的败火药是什么吗？”
铁柱嗡声嗡气，声音粗得像是推石磨：“不知道。”
“是人肉，男人的肉。要吃男人的肉，不能像杀猪一样放血。要将脚掌划开，慢慢往下剥皮，”刀疤一边说着一边用弯刀顺着徐青小腿滑到大腿，“就像剥玉米包衣一样。剥到肩膀的时候，一定要停住。将之前的带血的皮裹住脑袋，让这人自己憋死自己。”刀疤说完，冰凉的弯刀停留在徐青的后颈窝。
刀杰没有胜算，徐青倒抽一口凉气。
“前辈，您一路笑嘻嘻的，我以为您对付这些人胸有成竹。可是，我刚才听到您说到死……”徐青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
刀杰咬咬发干的嘴唇：“说你是书呆子，你还挺不高兴的。我们面前的对手是人，不是什么狗熊虎豹的东西。要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是什么？就是和人争斗。啯噜子追来，白天我们的胜算三七，我们占三。松林里他们两人受伤，行动不了，我们的胜算就是四，不对，”刀杰注视徐青怀中的猫，说到：“现在有了猫，我们的胜算应该是五。”他将手张开，五根手指张开。
月亮被乌云遮住，徐青全身发冷。
“如果我们被这些劫匪抓住，他们会对我们怎样？”
“就看他们的心情。心情不好，剥皮；心情好，火烧。”
“他们就不会留下活口吗？”
“你，一个破败的边茶商人的孩子，我，邛城出了名的穷汉，他们凭什么要留下活口？这样不要命地翻越大雪塘到阴阳界，已经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啯噜子的名声。”
徐青沉默不说话，他将猫放在地上。
“呆子，我混迹茶路几十年，看见过多少天灾人祸，直到现在，我还活着。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你肯定要说是菩萨保佑。我给你说句实话，第一次走茶道，到了巴塘的丁宁寺庙，我去拜菩萨。寺庙院子里有一个老喇嘛在晒太阳，他向我招招手，我走过去，他送给我一串佛珠。他还告诉我，什么菩萨都不要去拜，要拜，就拜你自己的心。”
徐青不太知晓藏地佛教，他只读过《金刚经》，里面写到：“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则非菩萨。”
刀杰裹着旱烟卷，陷入回忆之中：“我当时就寻思，难道老喇嘛的法眼看出我是菩萨转世？为此还洋洋得意。后来，经历事情多了，自己渐渐明白，所谓求佛就是为求心安，外求不如内求。”
“关键是要做到心安好难！”徐青想到父亲和有希的死，在家的母亲姐姐，和春兰未定的婚姻。
“所以，我多年以来，慢慢明白一个道理，”刀杰将自来火取出来，划燃木棍，点燃旱烟，“你什么时候认定自己是一个死人，就什么时候获得解脱，什么时候心就安下来。”
徐青细细咀嚼着刀杰的最后一句话。
刀杰嘴上的旱烟一明一灭。
徐青低着头，眼睛看着双脚，裤子又脏又臭。他右手拉扯着左手掌松开的布条，笨拙地打好结。月亮进入乌云之中，一直都没有出来。山风猛烈，贴着石头墙壁发出呜呜的声音。
刀杰站起来，瞥一眼山下的篝火，歪着头说到：“我们该出发了。这些人要离开篝火，要趁着没有月亮袭击我们。你将怀中的猫放掉，带着它，行走不方便。”
两人在黑暗中离开石头屋子，往左边爬陡峭的岩石。徐青眼睛在黑暗之中如同瞎子，他受伤的手掌拉着刀杰的羊皮袄子下摆，另外一只手死死抓住每一步上去摸到的凸起的岩石。一阵大风吹过，感觉岩石都摇晃起来。
走了很久，徐青还能够听见石头屋子里猫的叫声。刀杰换了一下手，抓住徐青手掌指尖：“听到河流的水声没有？下面的湖泊就是这河水流下去的。前面峡谷之间有一个桥，我们从桥上过去。”
河水在峡谷下击打岩石发出轰轰声。刀杰靠着河流声音来辨别方向。徐青眼睛看不见远处，听觉和嗅觉还有味觉变得非常敏锐，他舌尖能够感受湍急的水带来清凉的味道，鼻子能够闻到前面刀杰身上的烟草味和还有刚才波斯梵猫独有的腥味。
“前面几步就是桥，”刀杰说着，蹲在地上，“你要像狗一样爬过去。我在后面跟着你。”
徐青跪下，右手在地上摸索着：柔滑的野菌子、潮湿的木棍、尖锐的石头，最后摸到没有树皮的圆木。后面刀杰立即说到：“这就是圆木桥，猎人留下的。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你爬着慢慢过去。”
黑暗自有它的好处，如果是在白天爬过独木桥，看着下面深渊，恐怕双脚打颤，不敢贸然过去。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反而胆子大。徐青脑子里面想象在自家院子葡萄架子上爬着，一步一挪。圆木潮湿，他不断调整姿势，摇摇晃晃地爬了十几步的距离，手掌摸到松软的泥土，终于过了峡谷。刀杰就在他身后，听见低沉地“嘿”一声，然后木头滚动声音，从深渊里面传来阵阵回响。
刀杰撬动圆木，让独木桥跌入峡谷中的河流里。
“罪过啊！毁路断桥，要下地狱。”刀杰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对满头汗水面无表情的徐青说到：“这里还是不太平。我们需前行几百步。那些人手中有弩箭，隔着峡谷能够射杀我们。”
两人弓着身体往灌木中走去。
徐青躺在树干边，右手轻轻摸了摸左手掌的伤口。刚才爬圆木的时候，粗糙的木头疙瘩隔着布条摩擦伤口，几次让他差点失手滑下去。布条外面湿漉漉的，不知道是伤口的流血还是圆木上沾着的水汽，或者二则兼有。
“我的手好疼。”
“天明以后找些草药，嚼嚼敷在伤口上。你的手掌，估摸以后会留下个窟窿。”
和命比起来，窟窿不值一提。
“我可以断定他们过不了峡谷。”刀杰说到。
徐青语气中有些疲惫：“前辈，我们如果不在石头屋子里呆着，就可以提前过桥。”
“之前想法不一样。我还准备等到天亮去石头房子后面找猎人储藏的雪猪子的油。我盘算着将油涂抹在圆木上面，让这些劫匪从圆木上跌落下去。”
徐青眼神迷离，他太疲倦了，刀杰话没说话，就昏昏地睡去。
刀杰抽了一会儿烟，将羊皮袄子盖在徐青身上，靠着树干也沉沉入眠。
波斯梵猫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炯炯有神，盯着两人。
阳光明媚，河谷的清风拂面。
徐青感到喉咙有痰，使劲咳嗽几声，从梦中醒过来。
“我一直在瞧你，你可睡得真香啊！”徐青看见一张脸倒着，对着他吐一口烟。透过烟雾，看见这张脸上的刀疤。徐青惊恐地爬起来准备跑，不料双脚已经被绳索套住。刀疤用手一挥，绳索拉紧，他被倒吊在树上。木棍夹着风声，打在徐青的大腿上，徐青忍不住高声惨叫。
“声音不够响。昨晚你在湖边喔喔叫得挺欢，今天再给我叫叫？”木棍呼地一声，徐青又是一声惨叫。倒立的身体来回晃动。他咬住嘴唇，又听见木棍呼啸，右手急忙将脑袋抱住，身体卷曲像虾子。这一棍，落在受伤的左手，徐青疼得全身紧缩。左手掌的血一滴滴往下坠。
他涨红的脸扭曲，倒吊着，眼见几人好似脚掌顶着大地。不远处也树干上倒吊着一人，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嘴里塞着杂草，头发散落在地上。
身体还在荡来荡去，他好不容易才看清面前三人：穿着相同的黑色长袍，肩膀挎着弓弩，腰间别着砍刀。刀疤之外两人手放在砍刀的刀柄处，其中一个高大粗壮，另外一个长着娃娃脸。刀疤脚踩在青苔的石头上，挡住徐青晃动的视线。
“你还认识我吗？”刀疤半蹲着，又一次将脸凑在徐青的面前，好似他的刀疤是荣耀的徽章。
“倒着看，说不清，或许认识。”徐青不愿意说，其实就是追击他们的盗贼。
“你的呼噜声挺大的。荒野之中，我来找你，凭着声音倒是省去不少麻烦。你估计还没有睡醒吧？少爷，早茶一杯来啰……”说着，站起身子，从裤裆里掏出老二，将一泡热辣辣的尿浇在徐青的脸上。
“小子，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介绍我的兄弟，这位是铁柱，”刀疤脸用手一挥，高大粗壮的男人走上前，喘着粗气，好不容易解开裤带。更大的一泡尿哗啦啦地浇在徐青头上。两个人的尿下去，徐青头发变成湿漉漉的，冒着热气。
远处的刀杰，就这样静静地吊着，不知是死是活。
“还有一位是昨天射穿你手掌的兄弟。他对自己的箭法很是不满，今天想重新来过。”刀疤脸挥挥手，示意远处的娃娃脸过来，那人说到：“二哥，我刚才才尿过，现在还没有呢！”
徐青心下一横，大不了就是死。他想起昨天晚上刀杰说的，只有认为自己死了，才能真正活得好。一滴尿在徐青下巴上面，徐青将舌头伸出来，舔舔，口中叫到：“这位兄台上火，尿有些苦。回去开些败火的草药。”
远处传来一声“好”，徐青眯着眼睛，看见刀杰将枯叶吐出来，大声吼道。
知道刀杰活着，徐青一阵激动。
刀疤却没生气，笑嘻嘻问壮汉：“铁柱，这人说得没错，你最近火气有点大。你知道最好的败火药是什么吗？”
铁柱嗡声嗡气，声音粗得像是推石磨：“不知道。”
“是人肉，男人的肉。要吃男人的肉，不能像杀猪一样放血。要将脚掌划开，慢慢往下剥皮，”刀疤一边说着一边用弯刀顺着徐青小腿滑到大腿，“就像剥玉米包衣一样。剥到肩膀的时候，一定要停住。将之前的带血的皮裹住脑袋，让这人自己憋死自己。”刀疤说完，冰凉的弯刀停留在徐青的后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