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傅，刚才你看见姜莉进厂了吗？”席宏伟软了，嘴角依旧含着笑地问他。

       “没，没人进厂，你出去再，再说，说话，你，你你，你说，说谁，说谁谁谁？”老刘头不容商量地气愤地说着，佷警惕地上下左右打量着席宏伟。

       “你，你刚才说，说谁，谁谁谁？！”

       “姜莉呀，我是姜莉的男朋友呀，你没看见姜莉进厂么？”

       “什么姜，姜莉？哪，哪个姜莉？你小子脑袋进，进水了是，不是。姜，姜莉早都死，死了，你还找什，什么姜，姜莉咹，嗯，岂，岂有此理。”老刘头结结巴巴地说着，兀自摇着那颗小脑袋，嘟哝着：

       “嗯，现，现今，今的歪巴事儿真，真多唵，跑，跑，跑这里找，找死人来了，少，少见！你走，走走，你，你小子别，别在这里捣，捣蛋了。”老刘头推着他，往外走。

       “我刚刚看见姜莉在厂里跑过去了呀。”

       “你到，到闫，闫王老子那，那里找，找她去吧。”

       老刘头恼怒的很历害，鸡皮样的细脖子松皮耷拉，像喝了斤把白酒涨的通红，他使劲推搡着席宏伟，把他推出厂门，按一下电钮，自动门关上了。

       “净，净跟着操，操蛋，来这里找，找死人。”老刘头自言自语说着，走进传达室，端起一杯凉开水咕嘟咕嘟喝下去。

       席虹伟也很气愤，不过现在他顾不得这些了，他仔细想着刚才的情景，又有些不相信自己，两个月之前，姜莉确确实实死了。“你到闫王老子那里找她去吧。”老刘头说的没错呀，那天自己不是去了火葬场，参加了她的追悼会吗。

       姜莉死后，他来到这家公司暗暗查访两次，一次是姜莉火化后的第五天，席宏伟在工厂大门口蹲着，斜着眼瞅着工厂进进出出上班下班拖拖不断的工人，看到一个老工人推着车子从大门里走出来，他站起来迎上前打声招呼，“老师傅。向你打听一件事？”

       老师傅站住了问：“什么事。”

       席宏伟说：“您，您知道姜莉是怎么死的吗？能不能告诉我？”他拿出烟递给那人，那人不接，看看他，快步走了几步，骑上车子跑了，这让他很失望。

       又过了几天他又去这家公司门口守候，自语着说“莉莉，你已经去世半个月了呀，我一定要去厂里找，我要弄明白你死的原因，我要找到确凿的人证，然后去告那个华一强。”他一边自语着，一边向厂的方向看，看到一个女工推着车子从厂里出来，他忙迎上前。

       席宏伟笑嘻嘻地说： “大姐，我是姜莉的男朋友，我问你个事可以吗？”

       女工停下来问：“什么事？”

       “你知道姜莉是怎么死的吗？请你告诉我，我请你吃饭。”

       女工看看他，并不回答，有些惊慌地赶忙骑上车走了。

       后来又来了一次也没有结果，那一次是他直接找的华一强，华一强有些瞧不起他的样子，对他很横，甚至要喊门卫，他软了。于是他决定趁着这个星期天要暗访一次。

       他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无论什么样的事情他都喜欢弄明白，为着姜莉不明不白的死，他想了许多办法，但是都没有结果。

       这次调查，是在他明里暗里调查几次无结果的情况下才决定下来的。

       前两天他参加一个战友王山的婚礼，婚礼热闹异常，看到新郎王山喜气洋洋，穿着西装带着红花，看到新娘漂亮的脸蛋，他觉着新娘没有姜莉漂亮，看着新娘新郎热烈地地拥抱，接吻，他眼里流露出既羡慕又妒嫉的表情。吃饭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的一个战友问他：“哎，猴子，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

       “我呀，我坚持独身主义了。”席宏伟说。

       说是这样说，心里还是不是滋味。看看人家，想想自己，他不甘心自己的恋人就这样没有任何说法地死去。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星期天再来“中W华雄制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他要先找出有力的证据，彻底弄清姜莉的死因，然后进行下一步。

       秘密调查可是他的拿手好戏哦。

       可是现在？在他趁着星期天再一次来到厂里暗访姜莉死因的时候，竟然让他真真切切看见了姜莉，这让他大吃一惊，难道姜莉没有死？

       席虹伟一边走一边反复琢磨这个问题，他追问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刚才他距她顶多200米的距离，她走路的样子，穿着的衣服，他相信不会看错的，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部队里他当过侦查兵，是有名的千里眼，夜间巡逻，一只野兔从十几米开外的树丛里窜过，他都能看清是灰色还是白色，现在是大白天他更不会看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