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紫烟迷
她忽而一笑，便道：“素闻李大侠处事老练通达，不想今日一见，竟不懂得做人、做事理应留有余地的道理。不知是皇甫仙君没有教好，还是你一时利令智昏？若不给你个教训，反倒让人小觑了我。”说着，玉臂轻甩，一颗绛紫圆球自袖中滚落，“嘭”的一声闷响过后，一股浓重的紫色烟雾立时在院中弥漫开来。
众人毫无准备，哪料她忽施此手，眼见那团紫烟越来越盛，自她足下一直缭绕到头顶，接着又向四周扩散。李曦和纵步抢上，欲擒那女子，可视线早已被紫烟迷得模糊不清，只能听见周围沸反盈天的惊叫声和不住地咳喘。
沈望舒一时方位难辨，又惊又急。也不知过了多久，紫烟逐渐消散，他缓缓睁开双眼，唯见地上一朵梅花殷红如血，哪里还有那白衣女子的芳踪？
李曦和眉峰紧锁，悻然道：“还说她不是倭人，此乃忍者常用的烟雾弹、替身术！”他拍打着衣服上的余烟，脸色难看得像个发紫的茄子，只不过这种紫色，与那紫烟无关就是了。
“师兄，苏大叔，大家都没事吧？”沈望舒心急如焚，“这紫烟无味，想来其中……”
“无毒”二字尚未出口，忽见李曦和双足一软，兀自栽了下去。苏愚跟着闷哼一声，随之瘫软，苏家众弟子也接二连三倒地不起。蹊跷的是，苏九思和那些不会武功的家仆反而无事。
沈望舒俯身一把将二人扶住，叫道：“糟了，紫烟有毒，大家快就地调息！”
李曦和惊疑地望着他，“师弟，怎么你和九儿都没事？难道你不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气血闭塞？”
“你们无法运气？”沈望舒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当即暗运体内周天，“奇怪！我内息顺畅如故，并未感到有何不适。”说着，双掌即分，抵在李曦和与苏愚后心灵台穴，将一股醇正的真气缓缓渡入。
苏愚颤声道：“望舒，别白费气力了……此毒极为厉害，专门消人内力，你渡入我体内的真气，便似石沉大海、铁坠江涛……你与其在此虚耗内力，还不如去追那姑娘，讨回解药。”
“你们中毒已深，我若一去……”
“无妨。”苏愚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此毒发作得如此之快，倘若危及性命，我等现下早已身处奈何桥。我想……她应该只为脱身，无意伤人。”
“我懂了！”沈望舒恍然大悟，“想必这种毒烟并不致命，只是销蚀内力，令人虚脱，内功越高者，毒性发作越快。是以师兄先行毒发，而后是苏大叔，最后才是苏家弟子。府内家丁不会武功，因而毒烟对他们不起作用，九儿内功根基尚浅，故也无大碍。”玄机道破，不免叫奇：“为何……为何我偏偏没有中毒？”
李曦和道：“这就是奇怪之处，我们一起中了毒烟，你内力也相当精深，何以无碍？这妖女当真处处匪夷所思！”
沈望舒苦笑道：“若非我们苦苦相逼，出尔反尔，不肯放她离去，又怎会自食恶果？”他言下有埋怨李曦和之意，却又不好明言，因此只称“我们”，而不说“你”。
“浑话！”李曦和岂能听不出弦外之音，“为兄不顾名声有损，但求为武林除害，何曾想过自身安危荣辱？你今日若被那妖女迷惑，小心他朝身败名裂！”
沈望舒见他发怒，不敢再行顶撞，只道：“师兄莫怪，小弟现在就去追那女子，誓必取回解药。”
他们兄弟自幼感情甚笃，胜似亲生手足，李曦和深知师弟心慈，不愿为难于他，叹了口气，道：“拿到解药即可，此去不必伤她性命。”
他此言一出，沈望舒顿觉安心许多，转身对苏九思叮咛：“师叔去去就回。九儿是男子汉，要照顾好大家。”
苏九思一个孩子，生来从未涉险，此时忽觉肩头的担子沉若万钧，眼中泪花直闪，“九儿知道！师叔你、你也要小心。”
沈望舒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身形一纵，直奔府外追去。他料想那女子尚未走远，况今昼雪大，一路上定有足迹可寻，谁知刚及府门，忽听树梢上有人“咦”了一声，骤然抬头观瞧，竟是那白衣女子。
“是你！你还没走？交出解药！”
“你、你没中毒？怎么可能！”
二人两相奇怪，互生疑窦。
沈望舒撩剑点指，“我们出尔反尔，确有不妥，可你用毒害人，亦非君子所为。”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我本来就不是正人君子，何必被名声所累？怎么，现在知道本姑娘不是好惹的了？既然沈二侠未曾中毒，那我也不必在此地逗留了，快回去看护苏先生和你师兄吧！”话音越飘越远，已随仙姿飞掠而去。
“休走，速速交出解药！”沈望舒提剑疾追。
其时月色清朗，洒泻一地银光，两道人影前后相随，追逐间迅如电掣。那白衣女子轻功绝佳，时而轻点树梢，时而足踏残雪，倩影乍起乍落，起如嫦娥奔月，落似玉兔临凡。沈望舒轻功虽有不及，但内力却比她强上许多，二人各有所长，一时也竞不出谁缓谁急。
约莫追出十几里路，沈望舒终是胜于内力雄厚，眼见对方脚力渐衰，自己的速度却丝毫未减。他捏准时机，突然把凌烟软剑向前一掷，利剑宝光流动，“铮”地一下，恰好落在白衣女子足前寸许。
少女戛然止步，顺手拾起凌烟剑，回身笑道：“沈二侠穷追不舍，是想与我再比一次吗？”
沈望舒此时哪有半分玩笑之心，凛然道：“姑娘只要赐予解药，在下绝不纠缠。”
白衣女子笑而不语，举剑便刺，似有意挑衅。沈望舒本无意交战，将无瑕剑横于胸前，一面封住门户，一面向后退去，岂料对方软剑急抖，“唰喇喇”缠住无瑕剑，令他退无可退。沈望舒无奈，左手一扬，玄英剑霍然出鞘，剑花斜挑上盘，以攻为守，逼她撤剑。
那女子大惊，奈何天性倔强，不肯轻易撒手，只侧身闪避剑锋。两人兵器既已交缠，一进一退皆有牵扯，她闪退一分，沈望舒自然进前一分，那宝剑何曾长眼，清光一闪，少女面颊上的轻纱宛如雪片一般飘然而落。
众人毫无准备，哪料她忽施此手，眼见那团紫烟越来越盛，自她足下一直缭绕到头顶，接着又向四周扩散。李曦和纵步抢上，欲擒那女子，可视线早已被紫烟迷得模糊不清，只能听见周围沸反盈天的惊叫声和不住地咳喘。
沈望舒一时方位难辨，又惊又急。也不知过了多久，紫烟逐渐消散，他缓缓睁开双眼，唯见地上一朵梅花殷红如血，哪里还有那白衣女子的芳踪？
李曦和眉峰紧锁，悻然道：“还说她不是倭人，此乃忍者常用的烟雾弹、替身术！”他拍打着衣服上的余烟，脸色难看得像个发紫的茄子，只不过这种紫色，与那紫烟无关就是了。
“师兄，苏大叔，大家都没事吧？”沈望舒心急如焚，“这紫烟无味，想来其中……”
“无毒”二字尚未出口，忽见李曦和双足一软，兀自栽了下去。苏愚跟着闷哼一声，随之瘫软，苏家众弟子也接二连三倒地不起。蹊跷的是，苏九思和那些不会武功的家仆反而无事。
沈望舒俯身一把将二人扶住，叫道：“糟了，紫烟有毒，大家快就地调息！”
李曦和惊疑地望着他，“师弟，怎么你和九儿都没事？难道你不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气血闭塞？”
“你们无法运气？”沈望舒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当即暗运体内周天，“奇怪！我内息顺畅如故，并未感到有何不适。”说着，双掌即分，抵在李曦和与苏愚后心灵台穴，将一股醇正的真气缓缓渡入。
苏愚颤声道：“望舒，别白费气力了……此毒极为厉害，专门消人内力，你渡入我体内的真气，便似石沉大海、铁坠江涛……你与其在此虚耗内力，还不如去追那姑娘，讨回解药。”
“你们中毒已深，我若一去……”
“无妨。”苏愚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此毒发作得如此之快，倘若危及性命，我等现下早已身处奈何桥。我想……她应该只为脱身，无意伤人。”
“我懂了！”沈望舒恍然大悟，“想必这种毒烟并不致命，只是销蚀内力，令人虚脱，内功越高者，毒性发作越快。是以师兄先行毒发，而后是苏大叔，最后才是苏家弟子。府内家丁不会武功，因而毒烟对他们不起作用，九儿内功根基尚浅，故也无大碍。”玄机道破，不免叫奇：“为何……为何我偏偏没有中毒？”
李曦和道：“这就是奇怪之处，我们一起中了毒烟，你内力也相当精深，何以无碍？这妖女当真处处匪夷所思！”
沈望舒苦笑道：“若非我们苦苦相逼，出尔反尔，不肯放她离去，又怎会自食恶果？”他言下有埋怨李曦和之意，却又不好明言，因此只称“我们”，而不说“你”。
“浑话！”李曦和岂能听不出弦外之音，“为兄不顾名声有损，但求为武林除害，何曾想过自身安危荣辱？你今日若被那妖女迷惑，小心他朝身败名裂！”
沈望舒见他发怒，不敢再行顶撞，只道：“师兄莫怪，小弟现在就去追那女子，誓必取回解药。”
他们兄弟自幼感情甚笃，胜似亲生手足，李曦和深知师弟心慈，不愿为难于他，叹了口气，道：“拿到解药即可，此去不必伤她性命。”
他此言一出，沈望舒顿觉安心许多，转身对苏九思叮咛：“师叔去去就回。九儿是男子汉，要照顾好大家。”
苏九思一个孩子，生来从未涉险，此时忽觉肩头的担子沉若万钧，眼中泪花直闪，“九儿知道！师叔你、你也要小心。”
沈望舒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身形一纵，直奔府外追去。他料想那女子尚未走远，况今昼雪大，一路上定有足迹可寻，谁知刚及府门，忽听树梢上有人“咦”了一声，骤然抬头观瞧，竟是那白衣女子。
“是你！你还没走？交出解药！”
“你、你没中毒？怎么可能！”
二人两相奇怪，互生疑窦。
沈望舒撩剑点指，“我们出尔反尔，确有不妥，可你用毒害人，亦非君子所为。”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我本来就不是正人君子，何必被名声所累？怎么，现在知道本姑娘不是好惹的了？既然沈二侠未曾中毒，那我也不必在此地逗留了，快回去看护苏先生和你师兄吧！”话音越飘越远，已随仙姿飞掠而去。
“休走，速速交出解药！”沈望舒提剑疾追。
其时月色清朗，洒泻一地银光，两道人影前后相随，追逐间迅如电掣。那白衣女子轻功绝佳，时而轻点树梢，时而足踏残雪，倩影乍起乍落，起如嫦娥奔月，落似玉兔临凡。沈望舒轻功虽有不及，但内力却比她强上许多，二人各有所长，一时也竞不出谁缓谁急。
约莫追出十几里路，沈望舒终是胜于内力雄厚，眼见对方脚力渐衰，自己的速度却丝毫未减。他捏准时机，突然把凌烟软剑向前一掷，利剑宝光流动，“铮”地一下，恰好落在白衣女子足前寸许。
少女戛然止步，顺手拾起凌烟剑，回身笑道：“沈二侠穷追不舍，是想与我再比一次吗？”
沈望舒此时哪有半分玩笑之心，凛然道：“姑娘只要赐予解药，在下绝不纠缠。”
白衣女子笑而不语，举剑便刺，似有意挑衅。沈望舒本无意交战，将无瑕剑横于胸前，一面封住门户，一面向后退去，岂料对方软剑急抖，“唰喇喇”缠住无瑕剑，令他退无可退。沈望舒无奈，左手一扬，玄英剑霍然出鞘，剑花斜挑上盘，以攻为守，逼她撤剑。
那女子大惊，奈何天性倔强，不肯轻易撒手，只侧身闪避剑锋。两人兵器既已交缠，一进一退皆有牵扯，她闪退一分，沈望舒自然进前一分，那宝剑何曾长眼，清光一闪，少女面颊上的轻纱宛如雪片一般飘然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