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梦与现实（5）
那儿对韦娜而言十分陌生，十分钟的地铁，半天小时的公交，就像来到了另外一座城市。
叩门，瞳孔里很快映出一张铺满阳光的脸。
“你就是电话里那个人？”
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张陌生的面孔，在一瞬间让她失去全部的安全感。但眼前的这一声欣慰的笑声，却又成功让她放下了些许防备。
这个男人……
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至少他的脸看起来很舒服。
“你来了，快请进吧。”
他的礼貌与眼中兴奋影响到了韦娜，甚至让韦娜产生一种危险的亲切感。幸运的是她并不是一个糊涂的女人，故而及时否定自己荒唐的好感，再一次筑起防备。
“这附近好像有个餐厅，我们可以去那儿谈。”
“你忘了吗，这儿附近连菜市场都没有，怎么会有餐厅，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只是想和你见一面，就这么简单。”
尽管他和电话里的语气有很大改善，韦娜仍很难放下所有戒备，完全信任这个曾经可能很熟悉，而今却十分陌生的男人，所以她的表现十分犹豫，内心中的担忧毫无保留地显现在脸上。
应该是怕被拒绝，男人主动抓住韦娜的手，将她拉进那间黑不见五指的房子里。当这道门无情隔绝了阳光，当黑暗彻底遮挡了视线，韦娜忽然有种想逃的冲动。
“娜娜。”
随着这一声亲切的呼唤，昏暗的屋子终有了些许光亮，那铺了一地的蜡烛与挂满墙壁的霓虹灯跃入眼眸，而那个男人正守在一旁期待着她的回馈。
“这……”
“这是我们的家，你在这里一共住过九十九天，你说等到了第一百天，你就会嫁给我，虽然你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了，但我会一点点讲给你听。”
韦娜攥住手，咬着牙，“我知道这样可能会激怒你，但我还是要跟你讲明白，不管我过去跟你说过什么，都希望你忘记它，因为我和你不可能在有任何瓜葛。”
“如果你为一个人做过很多错事你能忘了吗？”
“如果以前的我伤害到了你我向你道歉。”
他笑了，“道歉？这一点也不像你了。”
“我来找你只想弄清一件事，你说是你把我的车推进河里的，那么……”韦娜手攥得更紧，牙咬得更加用力，“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他忽然沉默起来，这无异于是一种无声的宣判，让韦娜无法忍受。
“是我吗？”
他终于点头，“除了你还有谁会让我犯傻。”
韦娜一怔，“我怎么可能让你做这种事？”
“因为……”他的眼神咄咄逼人，“你撞了人。”
“你撒谎！”
“那天我有检查过你的车，车挡风玻璃上有血迹，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我猜到你的车一定是撞了人，所以我帮你把血迹清理掉了。”
“可你第一次打电话时却说我杀了人，而且你还说你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他微低头，“如果我不这样说会引起你的注意吗？”
韦娜明白了，这是一个骗局，但这样的骗局对于她而言是幸运的，至少给了她一线生机。
“我该走了。”
“娜娜……”
“不许你再这样叫我！”
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这阔别后的重逢，就要再一次面对分离之痛，他的心就像那终年的冰雪一样毫无暖意，但这个男人并没有强迫韦娜留下，而是选择尊重。
“我送你。”
“不用了。”
韦娜掰开门，阳光倾泻的那一刻，她才感到如释重负，“如果我真的在你心里存在过，就请你不要再出现了。”
“你等一下。”男人将一样东西递给韦娜，“这个东西不论如何也请你带上，如果这个东西不能让你回心转意，那么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几秒钟的迟疑后，韦娜伸出了手。
“再见。”
望着心爱之人离去的背影，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窄缝儿，疑虑万千……
回到家时已是中午，雨息，日光格外明媚。
电视机开了又闭，手上的动作也随之矛盾，映衬着此时心情。她是在与自己的好奇心斗争，在抗拒与渴望中苦苦挣扎。
“丢了吧。”
这是韦娜最终的决定，因为她担心那东西会真的改变自己的固执，让那个男人称心如意，让她重蹈覆辙，跌进万丈深渊。
午后阳光卷着困意扑面而来，蜷曲在沙发上的韦娜虽意识不愿，但双眼事却事与愿违地随着西沉的阳跌入黑暗。醒来时已是天已擦黑，跃入瞳孔的也不再是红阳，而是一片昏暗，还有……
一个布娃娃？
韦娜噤若寒蝉，倒吸凉气。
那是一个可爱的，漂亮的布娃娃，可这令人爱不释手的精致物件，却让韦娜感到毛骨悚然，尤其是那对澄澈的大眼睛和卷曲棕色长发，以及右脚上那只蓝色高跟鞋！
是伊人美。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名字，因为她们几乎一模一样。
“是谁？是谁干的？”
她再一次抓起电棍，用交错的电流宣泄情绪，可越是这样就越证明内心的软弱。房间静得像个大冰窖，除了那短促的呼吸声和惊恐的叫喊外，再也惊不起半点波澜。
韦娜抓起娃娃，丢得老远。
别人的东西为何会在自己家里，还被摆在茶几上。她唯一的联想就是家里还有别人，想想那副山水油画，再看看布娃娃的穿着，韦娜惊恐万状。
不久后。
韦娜站在了习习晚风中，就在刚刚她亲手将那个娃娃丢进垃圾箱里，而现在她正看着一个可怜的小东西，被一个拾荒的老人捡走。
随着拾荒老人渐远的背影，她的心归于平静。
“您好？”
刚回到家门口韦娜就被两个年轻人叫住。
“你们是？”
他们向韦娜出示证件，禀明来意，“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有点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韦娜警惕起来，“什么事？”
“需要你跟我们核实一下，简单说就是带你去认车，虽然你失忆了，但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我请你把相应文件带齐。”
韦娜接过相片，冷眉微蹙。
“太晚了吧？”
“如果您不方便我们明天再来。”
“您的等一下。”韦娜叫住他们，同时用钥匙拧开房门，“我去拿件衣服。”
半小时后，市交通大队大院。
韦娜见到了这辆几乎报废的尼桑轿车，混合着水藻的河泥覆满车身，轮胎表面也早已是锈迹斑斑，即便饱受雨水的洗礼，也不能洗净那满身的罪恶。
“韦小姐，如果没问题那就签个字吧。”
韦娜按照工作人员的要求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我能到那边去看看吗？”
“当然，你想领走都没问题。”
晚风凄凄，吹乱了发，凉了心。
步子止于车旁，指头划过车身的斑驳，竟让韦娜莫名伤感起来，就好像所有悲痛记忆都沿指尖涌回脑海，凉得像风，悲得像雨。
仰面，风起云涌。
大雨咆哮而来，像是一个女人无助的哭泣。
男警察手中的一把雨伞为她撑起一片晴朗，可她的心还是猝不及防地被雨淋伤，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痛感将她吞没。
“头好痛。”
韦娜扶着前额，另一只手压在车窗上，目光透进车内，恍惚间看见一个奄奄一息的姑娘，正绝望地向她伸着手。
“里面有人！”
随着这一声惊破雨夜的尖叫，四五名警察手忙脚乱地围了过来，可车里并没有任何异样，唯一让他们感到诧异的，就只有韦娜惊恐的神情。
“韦小姐，你没事吧？”
“里面真的有人，你们快帮帮她！”
“这里面哪有什么人，你看花眼了吧？”
韦娜将信将疑地回到车边，并为此而感到困惑。就在刚刚，她明明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难道真是自己眼花了？
“我想我该走了。”
她在泥泞中留下一串慌乱脚印，穿过雨线迅速潜入黑夜。
大院里的一幕被站在三楼窗口的罗成尽收眼底，韦娜的那些奇怪表现燃起他心中的疑虑，或许这一次骆冰的知觉是对的，失忆不过是她的一道保护色。
“喂。”
罗成抓着电话，向电话里的人下命令。
“没错，再多带几个人，该查的和不该查的一样都别放过。”
罗成下定决心，彻查到底。
大雨凄凉了一整夜，夹杂着一丝忧虑的风趁虚而入，使心底情绪更重了几分。在罗成为伊人美而忧心忡忡时，另一个人已历经了无数次的破灭，他无法像罗成那样理智应对，更不能像一个高枕无忧的旁观者，他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失心人。
没错，他就是骆冰。
伊人美是他生存下去的精神寄托，所以身边的人都婉言劝说，伊人美失踪半年有余，生还的几率十分渺茫，若明知结局会令自己崩溃倒不如趁早放弃。
骆冰也时常嘲笑自己，为何做不到别人那样坚强，若铁石心肠一点就不会痛不欲生？
可惜他做不到苟且余生。
对于一个失了心的人而言，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就是将失心寻回。
翌日。
刚刚醒来的骆冰接到罗成的电话，惊得从沙发上弹起，掀翻的酒瓶顺身旁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哪？”
几十分钟后，骆冰踏入一片阴郁的小树林里，在枯黄树叶堆满的半山坡上和罗成碰了面，趔趔趄趄地从他手里接过一只暗迹斑斑的蓝色高跟鞋。
“在哪找到的？”
罗成意志消沉，声色黯然，“就是这片林子，你看看是不是她的。”
“鞋子……”堂堂七尺男儿险些落出眼泪，“是订做的，就这一双。”
“我们正在搜寻，你……做好心理准备。”
穿透树隙的阳影影绰绰，亦如无望人心般千疮百孔。
叩门，瞳孔里很快映出一张铺满阳光的脸。
“你就是电话里那个人？”
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张陌生的面孔，在一瞬间让她失去全部的安全感。但眼前的这一声欣慰的笑声，却又成功让她放下了些许防备。
这个男人……
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至少他的脸看起来很舒服。
“你来了，快请进吧。”
他的礼貌与眼中兴奋影响到了韦娜，甚至让韦娜产生一种危险的亲切感。幸运的是她并不是一个糊涂的女人，故而及时否定自己荒唐的好感，再一次筑起防备。
“这附近好像有个餐厅，我们可以去那儿谈。”
“你忘了吗，这儿附近连菜市场都没有，怎么会有餐厅，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只是想和你见一面，就这么简单。”
尽管他和电话里的语气有很大改善，韦娜仍很难放下所有戒备，完全信任这个曾经可能很熟悉，而今却十分陌生的男人，所以她的表现十分犹豫，内心中的担忧毫无保留地显现在脸上。
应该是怕被拒绝，男人主动抓住韦娜的手，将她拉进那间黑不见五指的房子里。当这道门无情隔绝了阳光，当黑暗彻底遮挡了视线，韦娜忽然有种想逃的冲动。
“娜娜。”
随着这一声亲切的呼唤，昏暗的屋子终有了些许光亮，那铺了一地的蜡烛与挂满墙壁的霓虹灯跃入眼眸，而那个男人正守在一旁期待着她的回馈。
“这……”
“这是我们的家，你在这里一共住过九十九天，你说等到了第一百天，你就会嫁给我，虽然你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了，但我会一点点讲给你听。”
韦娜攥住手，咬着牙，“我知道这样可能会激怒你，但我还是要跟你讲明白，不管我过去跟你说过什么，都希望你忘记它，因为我和你不可能在有任何瓜葛。”
“如果你为一个人做过很多错事你能忘了吗？”
“如果以前的我伤害到了你我向你道歉。”
他笑了，“道歉？这一点也不像你了。”
“我来找你只想弄清一件事，你说是你把我的车推进河里的，那么……”韦娜手攥得更紧，牙咬得更加用力，“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他忽然沉默起来，这无异于是一种无声的宣判，让韦娜无法忍受。
“是我吗？”
他终于点头，“除了你还有谁会让我犯傻。”
韦娜一怔，“我怎么可能让你做这种事？”
“因为……”他的眼神咄咄逼人，“你撞了人。”
“你撒谎！”
“那天我有检查过你的车，车挡风玻璃上有血迹，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我猜到你的车一定是撞了人，所以我帮你把血迹清理掉了。”
“可你第一次打电话时却说我杀了人，而且你还说你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他微低头，“如果我不这样说会引起你的注意吗？”
韦娜明白了，这是一个骗局，但这样的骗局对于她而言是幸运的，至少给了她一线生机。
“我该走了。”
“娜娜……”
“不许你再这样叫我！”
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这阔别后的重逢，就要再一次面对分离之痛，他的心就像那终年的冰雪一样毫无暖意，但这个男人并没有强迫韦娜留下，而是选择尊重。
“我送你。”
“不用了。”
韦娜掰开门，阳光倾泻的那一刻，她才感到如释重负，“如果我真的在你心里存在过，就请你不要再出现了。”
“你等一下。”男人将一样东西递给韦娜，“这个东西不论如何也请你带上，如果这个东西不能让你回心转意，那么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几秒钟的迟疑后，韦娜伸出了手。
“再见。”
望着心爱之人离去的背影，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窄缝儿，疑虑万千……
回到家时已是中午，雨息，日光格外明媚。
电视机开了又闭，手上的动作也随之矛盾，映衬着此时心情。她是在与自己的好奇心斗争，在抗拒与渴望中苦苦挣扎。
“丢了吧。”
这是韦娜最终的决定，因为她担心那东西会真的改变自己的固执，让那个男人称心如意，让她重蹈覆辙，跌进万丈深渊。
午后阳光卷着困意扑面而来，蜷曲在沙发上的韦娜虽意识不愿，但双眼事却事与愿违地随着西沉的阳跌入黑暗。醒来时已是天已擦黑，跃入瞳孔的也不再是红阳，而是一片昏暗，还有……
一个布娃娃？
韦娜噤若寒蝉，倒吸凉气。
那是一个可爱的，漂亮的布娃娃，可这令人爱不释手的精致物件，却让韦娜感到毛骨悚然，尤其是那对澄澈的大眼睛和卷曲棕色长发，以及右脚上那只蓝色高跟鞋！
是伊人美。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名字，因为她们几乎一模一样。
“是谁？是谁干的？”
她再一次抓起电棍，用交错的电流宣泄情绪，可越是这样就越证明内心的软弱。房间静得像个大冰窖，除了那短促的呼吸声和惊恐的叫喊外，再也惊不起半点波澜。
韦娜抓起娃娃，丢得老远。
别人的东西为何会在自己家里，还被摆在茶几上。她唯一的联想就是家里还有别人，想想那副山水油画，再看看布娃娃的穿着，韦娜惊恐万状。
不久后。
韦娜站在了习习晚风中，就在刚刚她亲手将那个娃娃丢进垃圾箱里，而现在她正看着一个可怜的小东西，被一个拾荒的老人捡走。
随着拾荒老人渐远的背影，她的心归于平静。
“您好？”
刚回到家门口韦娜就被两个年轻人叫住。
“你们是？”
他们向韦娜出示证件，禀明来意，“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有点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韦娜警惕起来，“什么事？”
“需要你跟我们核实一下，简单说就是带你去认车，虽然你失忆了，但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我请你把相应文件带齐。”
韦娜接过相片，冷眉微蹙。
“太晚了吧？”
“如果您不方便我们明天再来。”
“您的等一下。”韦娜叫住他们，同时用钥匙拧开房门，“我去拿件衣服。”
半小时后，市交通大队大院。
韦娜见到了这辆几乎报废的尼桑轿车，混合着水藻的河泥覆满车身，轮胎表面也早已是锈迹斑斑，即便饱受雨水的洗礼，也不能洗净那满身的罪恶。
“韦小姐，如果没问题那就签个字吧。”
韦娜按照工作人员的要求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我能到那边去看看吗？”
“当然，你想领走都没问题。”
晚风凄凄，吹乱了发，凉了心。
步子止于车旁，指头划过车身的斑驳，竟让韦娜莫名伤感起来，就好像所有悲痛记忆都沿指尖涌回脑海，凉得像风，悲得像雨。
仰面，风起云涌。
大雨咆哮而来，像是一个女人无助的哭泣。
男警察手中的一把雨伞为她撑起一片晴朗，可她的心还是猝不及防地被雨淋伤，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痛感将她吞没。
“头好痛。”
韦娜扶着前额，另一只手压在车窗上，目光透进车内，恍惚间看见一个奄奄一息的姑娘，正绝望地向她伸着手。
“里面有人！”
随着这一声惊破雨夜的尖叫，四五名警察手忙脚乱地围了过来，可车里并没有任何异样，唯一让他们感到诧异的，就只有韦娜惊恐的神情。
“韦小姐，你没事吧？”
“里面真的有人，你们快帮帮她！”
“这里面哪有什么人，你看花眼了吧？”
韦娜将信将疑地回到车边，并为此而感到困惑。就在刚刚，她明明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难道真是自己眼花了？
“我想我该走了。”
她在泥泞中留下一串慌乱脚印，穿过雨线迅速潜入黑夜。
大院里的一幕被站在三楼窗口的罗成尽收眼底，韦娜的那些奇怪表现燃起他心中的疑虑，或许这一次骆冰的知觉是对的，失忆不过是她的一道保护色。
“喂。”
罗成抓着电话，向电话里的人下命令。
“没错，再多带几个人，该查的和不该查的一样都别放过。”
罗成下定决心，彻查到底。
大雨凄凉了一整夜，夹杂着一丝忧虑的风趁虚而入，使心底情绪更重了几分。在罗成为伊人美而忧心忡忡时，另一个人已历经了无数次的破灭，他无法像罗成那样理智应对，更不能像一个高枕无忧的旁观者，他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失心人。
没错，他就是骆冰。
伊人美是他生存下去的精神寄托，所以身边的人都婉言劝说，伊人美失踪半年有余，生还的几率十分渺茫，若明知结局会令自己崩溃倒不如趁早放弃。
骆冰也时常嘲笑自己，为何做不到别人那样坚强，若铁石心肠一点就不会痛不欲生？
可惜他做不到苟且余生。
对于一个失了心的人而言，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就是将失心寻回。
翌日。
刚刚醒来的骆冰接到罗成的电话，惊得从沙发上弹起，掀翻的酒瓶顺身旁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哪？”
几十分钟后，骆冰踏入一片阴郁的小树林里，在枯黄树叶堆满的半山坡上和罗成碰了面，趔趔趄趄地从他手里接过一只暗迹斑斑的蓝色高跟鞋。
“在哪找到的？”
罗成意志消沉，声色黯然，“就是这片林子，你看看是不是她的。”
“鞋子……”堂堂七尺男儿险些落出眼泪，“是订做的，就这一双。”
“我们正在搜寻，你……做好心理准备。”
穿透树隙的阳影影绰绰，亦如无望人心般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