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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离奇死亡
       聂子程继续开着车,迎着路灯,向马路驶去。夜色中马路就像一条巨大的、在黑暗中蜿蜒前行的蛇,他行驶在它的脊背上,或者他没动,是它载着他向前爬行。

       车里放着流行歌曲《红玫瑰》,带着几分凄凉和悲伤的歌声在车内回荡,似乎就连空气中也融入了一丝压抑和绝望。

       聂子程专心地看着车,而汪有文也渐渐的平复,仿佛并没有发生刚才的对话,但车内的气氛还是有些沉闷。这种感觉让他并不怎么适应,平时和汪有文在一起时,乐观善谈的心态让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聂子程瞥了汪有文一眼,后者忧心忡忡,双目无神地看着车窗,他欲言又止,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方向盘。

       他回想着今天见汪有文的种种反常,凌乱的房间,摆满四周的佛教物品,还有变得沉默寡言的性格……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前方又是红灯,聂子程踩了刹车,越野车缓缓停了下来。

       汪有文摇下了车窗,然后从裤袋拿出烟盒,朝着聂子程晃了晃:“要不要来一根?”

       聂子程笑着摇头:“你忘了?我不抽烟。”

       汪有文敲了敲额头,然后点燃一根香烟吸了一口:“瞧我这记性。”

       “你平时也不抽烟啊,这段时间怎么烟不离手的,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啊。”聂子程适当地将话题引到汪有文身上。

       汪有文顿了顿,神色有些不自然,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好好的,能有什么异常?”

       说完这句话,汪有文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将目光转向车前窗,那里正好有一对情侣牵着手,有说有笑地经过斑马线。

       汪有文受到了感触,在衣服口袋里摸了片刻,然后拿出一个红色小盒子。小盒子的包装十分精美,正中间还刻了“周大福”三个金字。

       汪有文转头看向聂子程,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你知道这个小东西花了我多少钱吗?”

       聂子程说:“可以啊,舍得花钱,这回倾家荡产了吧?”

       汪有文调整了一下舒适的坐姿说:“可不是?你说现在的女人为什么这么喜欢钻石和戒指呢?”

       聂子程开玩笑地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女人呢?”

       汪有文说:“不喜欢女人,难不成我还喜欢你吗?”

       汪有文的玩笑话打破了这种沉闷的氛围,两人哈哈大笑。

       “唉,奋斗了这么久,终于能有个结果了。”汪有文看着满天星空感慨道,然后转头拍了拍聂子程的肩膀说,“到时候你一定得给我当伴郎啊!“

       “那必须的,我们谁跟谁啊。”聂子程点头答应,又问,“对了,你和赵颖选好日子了没?”

       “就下个月吧。”汪有文回答道,然后将装着戒指的盒子收好,放回口袋里。

       这时红灯过了,到了绿灯,聂子程踩了油门,越野车继续向前行驶。此时市区繁华热闹的街道正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僻静的郊区,附近的车辆也少了很多。

       “希望能顺利吧。”

       汪有文又补充了一句话,然后满腹心事地盯着窗外。

       这句话聂子程没明白有什么含义,不过他想起了聚会的事,于是转头看了汪有文一眼:“对了,龙志豪要我代他向你道歉,他不该擅自拿你的玉佩。”

       汪有文苦笑着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我太激动了,一块玉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没事有事为什么要捏着一块佛像玉佩放在手上?”聂子程不解地问,“而且你家里也布置得跟个寺庙似的,你可不是一个信佛的人啊。”

       汪有文神色一变,犹豫了一会,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当记者这么多年了,应该经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件吧?”

       聂子程说:“奇奇怪怪的事件好像还是挺多的,怎么了?”

       汪有文又问:“那这些奇怪的事你怎么看的?”

       聂子程回答道:“也说不上奇怪,一切看似离奇的事件背后都有深层的原因,这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汪有文的表情逐渐变为忌惮,声音也越发低沉:“假如造成这种离奇事件的原因根本无迹可寻呢?”

       汪有文的话让聂子程感觉身体有一股寒意乱窜,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无迹可寻?有文,你不会是想说你被鬼缠上了吧?”

       汪有文就像被电击了似的,浑身猛地一阵抖动,微微张着嘴,脸上一直隐藏的恐惧和不安瞬间就暴露出来。

       汪有文的反应让聂子程越来越感觉事情不对劲了,他试图缓解气氛,语气轻松地说:“我随口乱说的,有文你不要当真啊。”

       汪有文的额头逐渐泌出了细密的冷汗,他擦去了冷汗,喉咙滚动一下,咽了口唾沫,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什么意思?”

       听了汪有文的话,聂子程脸色一变,踩了一脚急刹车,诧异地看向汪有文。两人都因为惯性往前栽了一下,聂子程知道自己反应过头,赶紧继续踩油门。

       汪有文紧皱眉头,凝神地望着聂子程,片刻,他将目光转移在手臂上,然后缓缓地将衣袖往上卷:“我给你看看这个你就明白了。”

       路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身影,眼看就要撞上人了,聂子程拼命地踩刹车,并将方向盘打了一个满圈。车轮打滑,车身顺势猛地撞到了路边一棵大树上,气垫被开启,两人所幸没有受伤。

       聂子程立刻惊魂未定地下了车,汪有文也跟着下了车。

       汪有文问:“怎么回事啊?”

       聂子程惊恐地环顾四周,偏僻的郊区除了苍天大树和杂草外就别无他物。

       “刚刚路上站着一个穿着白衣服的身体,差点撞到她了。“

       汪有文左右看了看,耸耸肩:“大晚上的哪有什么人?”

       聂子程看向前方:“我过去看看。”

       聂子程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往公路方向找了一会。光束穿过黑暗,所过之处,什么都没找到。他返回到车头被大树撞得凹陷的越野车旁,看到汪有文一手撑着大树的树桩,一边弯着背呕吐。

       汪有文呕吐得十分剧烈,甚至就连胃酸都吐出来了,直到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还保持着干呕的状态。

       聂子程连忙走了过去帮汪有文拍背:“叫你别喝那么多吧,你看现在这样。”

       好半天,汪有文才停了下来,喘息了几声,擦了擦嘴角的残渣,忽然干瘪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聂子程诧异地说:“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对、对不起!”汪有文忽然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猛地抓住了聂子程的双肩,面容扭曲,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而嘴角暴露在手电筒的灯光下,竟然满是鲜血。

       聂子程吓了一跳,然后将手机的手电筒的光扫向草丛堆里,顺着光束的方向仔细一看,那赫然全是鲜血以及被鲜血覆盖的食物残渣!

       聂子程紧张地看着汪有文,想要扶着他去医院,可恐怖的是,汪有文的脸上布满了蜘蛛网状的血痕,这血痕从脸部一直延伸至脖子以下,十分骇人。

       “有文,你到底怎么了!”聂子程虽然从事记者这么多年,经历过大大小小恐怖的事件也有这么多件了,而如今这样的状况让他一时慌了手脚。

       汪有文惨叫着,倒在地上不断地打滚、抽搐,他撕裂着自己的头发,痛苦无比。

       “有、有文,我送你去医院。”聂子程手忙脚乱地蹲在地上想要扶起汪有文。

       而汪有文还在惨叫,并且口齿不清地重复着说对不起,过了一会,他的四肢像是被人撕扯一样,腾地一下整个人吊在半空中。

       而聂子程立刻抓住汪有文的脚,试图将汪有文拉下来,可就在接下来的一刻,让聂子程永生难忘的一幕展现在他眼前,甚至可以说是他永生难忘的可怕梦魇,他几乎是在一霎那就变成了一尊停止了呼吸的雕像,只有那布满血丝、快要迸射而出的眼珠和不断向头顶上涌动的热血提醒着他,自己还是个活人。

       汪有文在半空中将身体扭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那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双手弯在后背,甚至手肘都可以触摸到后脑勺,而双腿弯曲卷在一起,全身的肌肉发出拉扯后的嘎吱声。汪有文张大着嘴巴,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因为他的舌头已经被割下。

       “咔——”皮肉与骨头断裂的声音忽然响起,汪有文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五马分尸,头部、双臂,双腿四处分散,只剩下那个中间的身体静静的现在当空,也瞬间鲜血四溅,这一幕骇人至极。

       聂子程被溅的全身是血,此刻被吓得魂飞魄散,身体不断颤抖地后退,而随着一条断掉的胳膊向他飞来,他眼前一黑,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