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的自杀
陈姗姗却不安地说：“没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你不也找到这里来了吗？如果我掺和到这件事情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如果你能保护得了我，沈琼就不会遇到那些事情了！”
短短的话里面，就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李睿劼着急地拉住了她的衣袖，“从你的话里可以知道，你跟阿琼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对不对？求求你告诉我真相吧，你一定也不希望真相被掩埋掉对不对？否则阿琼就白死了，而你可能要永远活在这种担惊受怕的环境中，告诉我真相，我才知道能不能护你周全。”
陈姗姗的脸上浮现了明显的挣扎的表情。李睿劼一直期盼地看着她，也不催促，但是她的眼神就是最好的催促了。李睿劼已经猜到，在医院的时候陈姗姗跟着她，大概是想要说什么的，只是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要陈姗姗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就会有突破口的。
过了一会儿，陈姗姗终于下定了决心，“你进来吧。要喝水吗？这里只有白开水。”
“白开水就好，谢谢。”
“不要怪我什么都不愿意说，我相信沈琼，但是不够相信你。我听沈琼提起过你，她说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肯定会查出来的，可是我没有看到做到这一点。我真的有点害怕了，所以保持了沉默。”陈姗姗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
李睿劼点点头，“我理解你的顾虑，如果我是你的话，大概也无法相信一个没有什么交情的陌生人。但是不管我们有什么问题，在这里都可以说开。”
“沈琼是自杀的，我就是协助她自杀的那个人。”陈姗姗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说了起来，“她没有疯，我能够感觉到的，但是我的感觉没有什么用。”
李睿劼一下子握紧了水杯，“你，说什么？”
“这是真的，我跟她交谈的时候，她完全是正常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得出她有重度精神疾病的结论，某些有权有势的人，的确可以操纵出这些东西来。所以，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了吗？”陈姗姗问。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让李睿劼自己想清楚。
李睿劼知道了，她的对手不是精神病院，不是沈琼的竞争对手之类的人，而是她的监护者郑家明。
她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也或许是因为不敢去想。沈琼进精神病院之后，尤其是她死后，李睿劼跟郑家明的关系就挺糟糕的了，她觉得是郑家明没有尽到责任，发现沈琼有问题之后不是想着解决问题，而是甩开包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是郑家明造成的。
李睿劼也猜过很多种可能，比如说可能是医生误诊，比如说可能沈琼遇到了什么事情情绪不好，但是绝对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严重。她总是强调沈琼不会疯的，但是其实李睿劼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觉得，沈琼或许真的有了什么精神疾病的，所以她才花那么长的时间走手续，没有直接将沈琼带出来。
如果她从头到尾都很清醒，那么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李睿劼水杯里的水是温热的，但是此时她却手脚冰凉，连心都是冷的。
假设是郑家明是幕后凶手，有很多事情就得到了解释。栽赃沈琼发疯伤人的宋木宇是被他指使的，难怪宋木宇有了晋升途径，一个并不怎么出彩的一级研究员就搭上了董事长的线。到了郑家明这个程度，请几位“专家”为沈琼的病情定性也不难。难怪沈琼出了意外自杀，院方想要匆匆掩盖过去，他们不希望任何事情闹大，多半也是知情的。
只是李睿劼不明白郑家明这么对沈琼的动机。
沈琼不可能伤害到郑家明的利益的，对她来说，郑家明就是另外一个非常照顾她的亲人。股份？她一点儿都不在乎那种身外之物，眼里只有研究，如果郑家明想要的话，沈琼全都转给他也可能的。
而郑家明也表现得非常坦荡，以前就不用说了，就连李睿劼这个自以为能够洞察人心的人都觉得他对沈琼是非常好的。就是在沈琼死后，郑家明说他不会有别的孩子了，等他死了财产都会捐赠出去，对李睿劼还是有一定的触动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李睿劼暂时想不明白，她就说：“你可以说下去了。”她需要多了解一点情况。
她很清楚，此时她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了，但是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保持冷静是李睿劼最后能够做到的事情。
“你是不是特别后悔，特别自责？不用这样，帮沈琼讨回公道就可以了，因为到最后，她也没有怪你，她始终是相信你的。只是她等不下去了，她每天都过得很辛苦，在药物的作用下，她发现自己连保持清醒都做不到，她担心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真疯的。所以她选择了死亡。这对她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陈姗姗一开始只是将沈琼当做一个普通的病人看待的，但是时间久了就会发现，她跟普通的精神病人不一样，她优雅而知性，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幅画一样。她知道自己最好不要跟沈琼有太多的往来，但是跟她聊天，实在是一件让人觉得很放松的事情。
“她说，她的死亡就是给你传递信息的一个方式，有些话她没有办法跟你说，但是她死了，你一定会查下去，一定会知道真相的。活着的时候我没有办法帮助她，帮她自杀的能力还是有的。还好医院想要掩盖这件事，所以没有怀疑我在协助她，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
李睿劼握着水杯的手指已经开始泛白，啧，果然是沈琼的风格啊，为什么要这么大方？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她这样，只会让活着的人更加愧疚呢。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她呢？
李睿劼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是沙哑的，带着哽咽。
陈姗姗无奈地笑：“我也想告诉你，但是在照顾沈琼的时候，我就被严密监控了，一旦我做出什么超出常规的事情，等待我的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下场。对不起，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同情沈琼的处境，但是我更希望好好活着。沈琼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理解我的处境，跟我演戏打了我，然后我就申请调开了，不过他们还是没有放松警惕，等沈琼死了之后，我才算是自由了。我想过找你的，但是我做不到。”
要是沈琼再自私一点就好了，以她的智商，大概将陈姗姗利用了她都不会发现，可是沈琼的道德感跟李睿劼是不一样的。
“她有告诉过你郑家明为什么会这么对她吗？”
“没有，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东西，她说我的处境本来就不太好，知道得太多，反而会毁了生活，陷入危险。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了，你一定会帮她的对不对？”
“对。”这个字像是从李睿劼的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还有你，你跟我回杭城吧，就在我们侦探所，我还有一个助理可以保护你，我就不信他敢在侦探所动手。”
陈姗姗想要躲开，不只是为了躲沈琼，还担心郑家明那边会动手。如果郑家明稍稍关注陈姗姗或者是李睿劼，他就会知道他们可能谈了什么，接下来陈姗姗的处境就危险了。
陈姗姗却出人意料地拒绝了她，“如果我跟你去，那他们更加确定我一定是跟你说了什么。没有人可以一直保护我的，我总要有离开你们的视线的时候。我只有一个要求，在你不能证明凶手之前，不要声张，不要惊动他，就当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你，我跟你一点儿都不熟，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陈姗姗的履历简单，生活也很简单，但是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聪明人，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也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在老家这边，出现一个陌生人可能就会引起围观，想要对她不利也要考虑一下成本问题，郑家明就是要出手，难免也会投鼠忌器。
李睿劼就说：“我答应你。”
“那我也不留你吃饭了，你走吧。”陈姗姗直接说。
既然要做出两个人不熟的架势，那就要做得彻底一点。
李睿劼耸耸肩，没有蹭饭的打算，背上包就离开了。出门的时候，有几个人好奇地问：“姗姗啊，这个是你朋友吗？找你有什么事情？不会是有什么麻烦吧？”
陈姗姗就说：“不算是朋友，就是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想问我，发现我不知道之后就准备走了，反正跟我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离开的路上，大巴在路上颠簸，司机的车技飘到了一种新境界，让李睿劼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胃也在颠簸，总有一种想要吐出来的恶心感。
她闭上眼睛，努力地让自己沉入梦乡，这样好少受一点折磨。
短短的话里面，就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李睿劼着急地拉住了她的衣袖，“从你的话里可以知道，你跟阿琼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对不对？求求你告诉我真相吧，你一定也不希望真相被掩埋掉对不对？否则阿琼就白死了，而你可能要永远活在这种担惊受怕的环境中，告诉我真相，我才知道能不能护你周全。”
陈姗姗的脸上浮现了明显的挣扎的表情。李睿劼一直期盼地看着她，也不催促，但是她的眼神就是最好的催促了。李睿劼已经猜到，在医院的时候陈姗姗跟着她，大概是想要说什么的，只是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要陈姗姗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就会有突破口的。
过了一会儿，陈姗姗终于下定了决心，“你进来吧。要喝水吗？这里只有白开水。”
“白开水就好，谢谢。”
“不要怪我什么都不愿意说，我相信沈琼，但是不够相信你。我听沈琼提起过你，她说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肯定会查出来的，可是我没有看到做到这一点。我真的有点害怕了，所以保持了沉默。”陈姗姗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
李睿劼点点头，“我理解你的顾虑，如果我是你的话，大概也无法相信一个没有什么交情的陌生人。但是不管我们有什么问题，在这里都可以说开。”
“沈琼是自杀的，我就是协助她自杀的那个人。”陈姗姗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说了起来，“她没有疯，我能够感觉到的，但是我的感觉没有什么用。”
李睿劼一下子握紧了水杯，“你，说什么？”
“这是真的，我跟她交谈的时候，她完全是正常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得出她有重度精神疾病的结论，某些有权有势的人，的确可以操纵出这些东西来。所以，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了吗？”陈姗姗问。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让李睿劼自己想清楚。
李睿劼知道了，她的对手不是精神病院，不是沈琼的竞争对手之类的人，而是她的监护者郑家明。
她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也或许是因为不敢去想。沈琼进精神病院之后，尤其是她死后，李睿劼跟郑家明的关系就挺糟糕的了，她觉得是郑家明没有尽到责任，发现沈琼有问题之后不是想着解决问题，而是甩开包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是郑家明造成的。
李睿劼也猜过很多种可能，比如说可能是医生误诊，比如说可能沈琼遇到了什么事情情绪不好，但是绝对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严重。她总是强调沈琼不会疯的，但是其实李睿劼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觉得，沈琼或许真的有了什么精神疾病的，所以她才花那么长的时间走手续，没有直接将沈琼带出来。
如果她从头到尾都很清醒，那么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李睿劼水杯里的水是温热的，但是此时她却手脚冰凉，连心都是冷的。
假设是郑家明是幕后凶手，有很多事情就得到了解释。栽赃沈琼发疯伤人的宋木宇是被他指使的，难怪宋木宇有了晋升途径，一个并不怎么出彩的一级研究员就搭上了董事长的线。到了郑家明这个程度，请几位“专家”为沈琼的病情定性也不难。难怪沈琼出了意外自杀，院方想要匆匆掩盖过去，他们不希望任何事情闹大，多半也是知情的。
只是李睿劼不明白郑家明这么对沈琼的动机。
沈琼不可能伤害到郑家明的利益的，对她来说，郑家明就是另外一个非常照顾她的亲人。股份？她一点儿都不在乎那种身外之物，眼里只有研究，如果郑家明想要的话，沈琼全都转给他也可能的。
而郑家明也表现得非常坦荡，以前就不用说了，就连李睿劼这个自以为能够洞察人心的人都觉得他对沈琼是非常好的。就是在沈琼死后，郑家明说他不会有别的孩子了，等他死了财产都会捐赠出去，对李睿劼还是有一定的触动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李睿劼暂时想不明白，她就说：“你可以说下去了。”她需要多了解一点情况。
她很清楚，此时她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了，但是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保持冷静是李睿劼最后能够做到的事情。
“你是不是特别后悔，特别自责？不用这样，帮沈琼讨回公道就可以了，因为到最后，她也没有怪你，她始终是相信你的。只是她等不下去了，她每天都过得很辛苦，在药物的作用下，她发现自己连保持清醒都做不到，她担心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真疯的。所以她选择了死亡。这对她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陈姗姗一开始只是将沈琼当做一个普通的病人看待的，但是时间久了就会发现，她跟普通的精神病人不一样，她优雅而知性，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幅画一样。她知道自己最好不要跟沈琼有太多的往来，但是跟她聊天，实在是一件让人觉得很放松的事情。
“她说，她的死亡就是给你传递信息的一个方式，有些话她没有办法跟你说，但是她死了，你一定会查下去，一定会知道真相的。活着的时候我没有办法帮助她，帮她自杀的能力还是有的。还好医院想要掩盖这件事，所以没有怀疑我在协助她，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
李睿劼握着水杯的手指已经开始泛白，啧，果然是沈琼的风格啊，为什么要这么大方？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她这样，只会让活着的人更加愧疚呢。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她呢？
李睿劼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是沙哑的，带着哽咽。
陈姗姗无奈地笑：“我也想告诉你，但是在照顾沈琼的时候，我就被严密监控了，一旦我做出什么超出常规的事情，等待我的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下场。对不起，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同情沈琼的处境，但是我更希望好好活着。沈琼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理解我的处境，跟我演戏打了我，然后我就申请调开了，不过他们还是没有放松警惕，等沈琼死了之后，我才算是自由了。我想过找你的，但是我做不到。”
要是沈琼再自私一点就好了，以她的智商，大概将陈姗姗利用了她都不会发现，可是沈琼的道德感跟李睿劼是不一样的。
“她有告诉过你郑家明为什么会这么对她吗？”
“没有，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东西，她说我的处境本来就不太好，知道得太多，反而会毁了生活，陷入危险。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了，你一定会帮她的对不对？”
“对。”这个字像是从李睿劼的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还有你，你跟我回杭城吧，就在我们侦探所，我还有一个助理可以保护你，我就不信他敢在侦探所动手。”
陈姗姗想要躲开，不只是为了躲沈琼，还担心郑家明那边会动手。如果郑家明稍稍关注陈姗姗或者是李睿劼，他就会知道他们可能谈了什么，接下来陈姗姗的处境就危险了。
陈姗姗却出人意料地拒绝了她，“如果我跟你去，那他们更加确定我一定是跟你说了什么。没有人可以一直保护我的，我总要有离开你们的视线的时候。我只有一个要求，在你不能证明凶手之前，不要声张，不要惊动他，就当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你，我跟你一点儿都不熟，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陈姗姗的履历简单，生活也很简单，但是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聪明人，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也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在老家这边，出现一个陌生人可能就会引起围观，想要对她不利也要考虑一下成本问题，郑家明就是要出手，难免也会投鼠忌器。
李睿劼就说：“我答应你。”
“那我也不留你吃饭了，你走吧。”陈姗姗直接说。
既然要做出两个人不熟的架势，那就要做得彻底一点。
李睿劼耸耸肩，没有蹭饭的打算，背上包就离开了。出门的时候，有几个人好奇地问：“姗姗啊，这个是你朋友吗？找你有什么事情？不会是有什么麻烦吧？”
陈姗姗就说：“不算是朋友，就是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想问我，发现我不知道之后就准备走了，反正跟我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离开的路上，大巴在路上颠簸，司机的车技飘到了一种新境界，让李睿劼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胃也在颠簸，总有一种想要吐出来的恶心感。
她闭上眼睛，努力地让自己沉入梦乡，这样好少受一点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