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是他要她死
是皇上明知道佟嫔薰用的冷香里有夹竹桃，再让九公公将有说成无么？
果然，九公公同王太医回来后禀告道：“回皇上，香樟树下确埋有香灰，但香灰中并无夹竹桃。”
一股寒气穿全身，苏墨儿整个人似泡进一腔寒潭之中，通体冰冷。她不怕佟嫔冤枉，令她疼痛的是玄烨，要她的命。
玄烨的声音凉凉响起：“如何？墨儿还有何话要说？”
他望着她，虎眸中龙威压着一抹幼稚的得逞之意；她抑头望着他，眼里迸射着多少年都不曾见过的执拗与倔强。
总着两个角的小小苏墨儿被送到别苑伺候生了天花的玄烨，两人一道住在被隔离的屋子里。遇到夜里打雷的时候她总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明明怕的要命，偏生每次小玄烨问她怕不怕时，她就这样子睁大眼珠子，倔强地告诉他“一点都不怕。”
是，她是一点都不怕。她不怕被他传染生天花而死，却怕雷公将她劈死。
真傻！雷又怎能越过屋顶劈到她。
玄烨压着眼底的趣味看着她，墨儿啊，不该只这么点道行才对。
佟嫔捂着脸泣不成声：“皇上，要为孩子报仇啊，皇上。”
玄烨靠着椅背，望向昭贵妃，淡道：“昭贵妃是这后宫的主事人，谋害皇嗣，其罪如何？”
玄烨话里无半分要保苏墨儿之意，昭贵妃一时斟酌不定是否再偏一偏苏墨儿博皇上好感。犹疑之时，便听得玄烨又道：“墨儿虽是朕的奴才，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昭贵妃掌着六宫，可该不偏不倚才是。”
昭贵妃方才道：“荼毒皇室，其罪当诛。”
玄烨扫向苏墨儿，见她脸色苍白，绯唇半咬却仍轻颤的模样，抑着心中不忍，凉声道：“既是当诛……”略一扬声，“来人拉下去，斩了。”
斩、了？！
苏墨儿要被斩了？！
莫说旁的看戏的娘娘们有些反应不过来，便是佟嫔都怔蒙了。
苏墨儿这便要被斩了么？这，这么顺利么？
九公公看着上来的御前侍卫，也有些回不过神来，皇上这是动真格的么？就连苏墨儿自己，都尚回不过神来。
苏墨儿便在一众怔蒙中被拖了出去，渐行渐远。
半晌便听得九公公急切求饶声：“皇上，皇上，苏墨儿纵是撞到了佟嫔娘娘，也是无心之举，罪不至死，求皇上看在苏墨儿尽心伺候皇上这么多年的份上，饶她一命，皇上开恩呐，皇上。”
宫里最严谨刚正不阿的总管，皇帝面前的红人，连太皇太后都会让出三分薄面的大内正四品大太监，此时没了分寸地跪在圣前磕头。
急促惊惧，只差涕泪交织了。
九公公这一求，众人都回过神来了。苏墨儿这是斩定了，若不然九公公定然不会如此没了分寸，敢说出让皇上收回成命的话。
一时间，众人一阵唏嘘。
苏墨儿，太皇太后手里教出来的人儿，宫里最得意的奴才，竟是这般轻易地便要死了啊。
此时理该替她求一求饶的，但她害的可是皇嗣。求不好便成了主谋，或有连坐之罪。
是以，整个大厅便独留九公公一人突兀地求饶。
玄烨冷冷地睨视着九公公，声冷似冰：“身为一等内侍，你更该清楚宫规。朕念你有情有义，便不重罚。回头自去敬事房领十板子。”冷喝道，“还不滚起来。”
九公公硬是爬在地上，不肯起来，不停地磕头：“皇上，苏墨儿罪不至死啊，皇上，求皇上收回成命，奴才愿领十板子，一百板子……”
玄烨勃然大怒，一脚踹翻了跪在脚下的九公公：“来人，拉下去，打十板子。”
九公公哭得泣不成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何谓“伴君如伴虎”。
这些年伴着皇上长大登基除鳌拜保忠臣，他做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不是因为他是皇上，是因为是自幼长大的主子。主子当了皇上，奴才不能给主子丢脸，不能给主子抹黑……
却忘了主子是皇上了，手握杀伐之权。
一直留在主子身边，忘记了主子可以不要他，可以杀了他。
方才皇上那一抬手，他看明白了，王太医说那灰中确有夹竹桃之气，但是皇上说要做假，他们便做假了。
他以为皇上不过与墨儿醋了，要惩治她，却不料竟是要墨儿的命。
他不知道墨儿因何又将皇上惹恼了，但他知道佟嫔的孩儿定不是墨儿坑害的。墨儿最不会杀了皇上的孩子，她曾经说：“希望万岁爷能福荫子嗣，枝繁叶茂，大清才能繁盛。”她还说，“娘娘们终不能日日守着皇上，但若有个孩儿，便不会平添寂寞。”
当时他还曾打趣她：“墨儿到底是为万岁爷着想还是为万岁爷着想？”
苏墨儿笑道：“娘娘们安好，后宫安好，万岁爷才能专注政事。咱们是万岁爷的奴才，后宫是万岁爷的家，咱们得替万岁爷看好家。”
是以，她每日勤查各宫膳食，知道各位皇子阿哥们是否安好，知道又有哪位娘娘或有了身孕了。
这样兢兢业业守为皇上守着子嗣的苏墨儿又怎么会坑害佟嫔的孩儿。
九公公形容越悲凄，佟嫔越兴奋，这样就越说明苏墨儿死定了。她看向门外在翻卷风雪中渐渐被拖远的苏墨儿眼底抑不住得意的笑。
害了她哥哥，苏墨儿，死，才是你最好的报答！
九公公被拖下去了，直接在廊上压着打，乒乒乓乓的板子打在身上，大厅里的娘娘们都忍不住心口直跳，九公公却硬是哼都不哼一声，只望着风雪里渐渐走远的身子伸了伸手。
墨儿，小九没用！
他其实比苏墨儿还要长几岁的，可是从来都受墨儿的照顾。小时候爱哭，因着长着秀气老受大太监欺负，都是墨儿护着他。
九公公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涌出来。无声的地哭泣，身子不知因悲痛还是疼痛不停地抽搐着。
墨儿或许和他一样，都忘记了，他们的主子是皇上。所以，才会失了分寸，触了龙威。
玄烨看向佟嫔，漠然问：“人处置了，佟嫔可安心养身子。”
佟嫔眼里溢着压都压不住的欢愉，不跪身子不爽跪在地上重重谢恩：“嫔妾谢皇上为孩儿伸冤出气。”
大风卷起飞雪打在脸上，冰凉，透骨。
苏墨儿抬起头，今日的天那样阴，那样沉。
这一片阴沉之下，她竟曾经轻松欢悦过。她对皇上表露的心思，大胆说出用图海为副将平乱，皇上不止不生气，还赞了她。从御书房到慈宁宫一路，她都是愉悦的。
苏墨儿看着头顶午门两字，视线有些模糊。
曾经愉悦过么？！
苏墨儿笑了笑，是，曾经欢愉过便足够了吧。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她只是一个奴才！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罢了！
她不怪他，更不恨他，她懂他的愤怒。
历来高高在上的皇上，双手奉上了一颗真心，用了那样一腔热忱说了那样一番情深义重的话，被她一个奴才生生敲碎了，是该生气，该震怒的。
只是仍觉着冷，眼前闪过一次又一次玄烨抬手暗示的手势。
他要九公公做假！
要她死的法子千千万万种，为何要她背着谋害皇嗣的罪名。
分明，她比任何人都想他子嗣繁茂，那样他的孩儿就不会如他一般寂寞。
分明，她比任何人都想他子嗣繁茂，那样他的孩儿就不会如他一般寂寞。
侍卫都是熟识的人，在御前行走的，多少都受过苏墨儿的恩惠，脚下的靴子，送给心上的荷包，都有苏墨儿的手笔。
看着苏墨儿没不哭不求的，只望着头顶那灰凄凄的天发愣，侍卫有些发急，低声道：“姑娘，皇上不曾说几时行刑，姑娘若有冤屈我替姑娘往御前跑一跑。”
可是苏墨儿却似魔怔了，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只有透心的凉意。
皇上，怕是恨透了她了，才会让她背负着最不愿意背负的罪名死去。
“若不想活了，我便即刻求娶，由太皇太后出面，皇上也不得不同意。”
清冷的声音带着三分怒气，七分傲慢重重砸在苏墨儿的耳畔。
苏墨儿回过头，眼前模模糊糊地站着李柏清俊的身姿。他只穿着单薄的右衽明式常服，束发的缎带在风中飞舞，一团团白气在他唇边滚动着，气息极沉。
见苏墨儿回眸，李柏声色更厉：“不是讨厌我么？既然想死，不如成全我。我去求太后为我们赐婚。”
苏墨儿回过神来，有些惊讶：“世子你……”
他那样清眷的一个人，此时竟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想是一路奔跑而来。
为了跟她说这番话么？
李柏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说不出的恨铁不成钢：“你到底在想什么？”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晃了晃，切齿道，“苏墨儿，你到底在想什么？他要你死，你就这么甘心要死么？”
他不留余力地摇晃她，掐在她肩上的双手因用力而凸起嶙峋的骨指。
这一刻，他简直恨死她了。
果然，九公公同王太医回来后禀告道：“回皇上，香樟树下确埋有香灰，但香灰中并无夹竹桃。”
一股寒气穿全身，苏墨儿整个人似泡进一腔寒潭之中，通体冰冷。她不怕佟嫔冤枉，令她疼痛的是玄烨，要她的命。
玄烨的声音凉凉响起：“如何？墨儿还有何话要说？”
他望着她，虎眸中龙威压着一抹幼稚的得逞之意；她抑头望着他，眼里迸射着多少年都不曾见过的执拗与倔强。
总着两个角的小小苏墨儿被送到别苑伺候生了天花的玄烨，两人一道住在被隔离的屋子里。遇到夜里打雷的时候她总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明明怕的要命，偏生每次小玄烨问她怕不怕时，她就这样子睁大眼珠子，倔强地告诉他“一点都不怕。”
是，她是一点都不怕。她不怕被他传染生天花而死，却怕雷公将她劈死。
真傻！雷又怎能越过屋顶劈到她。
玄烨压着眼底的趣味看着她，墨儿啊，不该只这么点道行才对。
佟嫔捂着脸泣不成声：“皇上，要为孩子报仇啊，皇上。”
玄烨靠着椅背，望向昭贵妃，淡道：“昭贵妃是这后宫的主事人，谋害皇嗣，其罪如何？”
玄烨话里无半分要保苏墨儿之意，昭贵妃一时斟酌不定是否再偏一偏苏墨儿博皇上好感。犹疑之时，便听得玄烨又道：“墨儿虽是朕的奴才，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昭贵妃掌着六宫，可该不偏不倚才是。”
昭贵妃方才道：“荼毒皇室，其罪当诛。”
玄烨扫向苏墨儿，见她脸色苍白，绯唇半咬却仍轻颤的模样，抑着心中不忍，凉声道：“既是当诛……”略一扬声，“来人拉下去，斩了。”
斩、了？！
苏墨儿要被斩了？！
莫说旁的看戏的娘娘们有些反应不过来，便是佟嫔都怔蒙了。
苏墨儿这便要被斩了么？这，这么顺利么？
九公公看着上来的御前侍卫，也有些回不过神来，皇上这是动真格的么？就连苏墨儿自己，都尚回不过神来。
苏墨儿便在一众怔蒙中被拖了出去，渐行渐远。
半晌便听得九公公急切求饶声：“皇上，皇上，苏墨儿纵是撞到了佟嫔娘娘，也是无心之举，罪不至死，求皇上看在苏墨儿尽心伺候皇上这么多年的份上，饶她一命，皇上开恩呐，皇上。”
宫里最严谨刚正不阿的总管，皇帝面前的红人，连太皇太后都会让出三分薄面的大内正四品大太监，此时没了分寸地跪在圣前磕头。
急促惊惧，只差涕泪交织了。
九公公这一求，众人都回过神来了。苏墨儿这是斩定了，若不然九公公定然不会如此没了分寸，敢说出让皇上收回成命的话。
一时间，众人一阵唏嘘。
苏墨儿，太皇太后手里教出来的人儿，宫里最得意的奴才，竟是这般轻易地便要死了啊。
此时理该替她求一求饶的，但她害的可是皇嗣。求不好便成了主谋，或有连坐之罪。
是以，整个大厅便独留九公公一人突兀地求饶。
玄烨冷冷地睨视着九公公，声冷似冰：“身为一等内侍，你更该清楚宫规。朕念你有情有义，便不重罚。回头自去敬事房领十板子。”冷喝道，“还不滚起来。”
九公公硬是爬在地上，不肯起来，不停地磕头：“皇上，苏墨儿罪不至死啊，皇上，求皇上收回成命，奴才愿领十板子，一百板子……”
玄烨勃然大怒，一脚踹翻了跪在脚下的九公公：“来人，拉下去，打十板子。”
九公公哭得泣不成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何谓“伴君如伴虎”。
这些年伴着皇上长大登基除鳌拜保忠臣，他做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不是因为他是皇上，是因为是自幼长大的主子。主子当了皇上，奴才不能给主子丢脸，不能给主子抹黑……
却忘了主子是皇上了，手握杀伐之权。
一直留在主子身边，忘记了主子可以不要他，可以杀了他。
方才皇上那一抬手，他看明白了，王太医说那灰中确有夹竹桃之气，但是皇上说要做假，他们便做假了。
他以为皇上不过与墨儿醋了，要惩治她，却不料竟是要墨儿的命。
他不知道墨儿因何又将皇上惹恼了，但他知道佟嫔的孩儿定不是墨儿坑害的。墨儿最不会杀了皇上的孩子，她曾经说：“希望万岁爷能福荫子嗣，枝繁叶茂，大清才能繁盛。”她还说，“娘娘们终不能日日守着皇上，但若有个孩儿，便不会平添寂寞。”
当时他还曾打趣她：“墨儿到底是为万岁爷着想还是为万岁爷着想？”
苏墨儿笑道：“娘娘们安好，后宫安好，万岁爷才能专注政事。咱们是万岁爷的奴才，后宫是万岁爷的家，咱们得替万岁爷看好家。”
是以，她每日勤查各宫膳食，知道各位皇子阿哥们是否安好，知道又有哪位娘娘或有了身孕了。
这样兢兢业业守为皇上守着子嗣的苏墨儿又怎么会坑害佟嫔的孩儿。
九公公形容越悲凄，佟嫔越兴奋，这样就越说明苏墨儿死定了。她看向门外在翻卷风雪中渐渐被拖远的苏墨儿眼底抑不住得意的笑。
害了她哥哥，苏墨儿，死，才是你最好的报答！
九公公被拖下去了，直接在廊上压着打，乒乒乓乓的板子打在身上，大厅里的娘娘们都忍不住心口直跳，九公公却硬是哼都不哼一声，只望着风雪里渐渐走远的身子伸了伸手。
墨儿，小九没用！
他其实比苏墨儿还要长几岁的，可是从来都受墨儿的照顾。小时候爱哭，因着长着秀气老受大太监欺负，都是墨儿护着他。
九公公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涌出来。无声的地哭泣，身子不知因悲痛还是疼痛不停地抽搐着。
墨儿或许和他一样，都忘记了，他们的主子是皇上。所以，才会失了分寸，触了龙威。
玄烨看向佟嫔，漠然问：“人处置了，佟嫔可安心养身子。”
佟嫔眼里溢着压都压不住的欢愉，不跪身子不爽跪在地上重重谢恩：“嫔妾谢皇上为孩儿伸冤出气。”
大风卷起飞雪打在脸上，冰凉，透骨。
苏墨儿抬起头，今日的天那样阴，那样沉。
这一片阴沉之下，她竟曾经轻松欢悦过。她对皇上表露的心思，大胆说出用图海为副将平乱，皇上不止不生气，还赞了她。从御书房到慈宁宫一路，她都是愉悦的。
苏墨儿看着头顶午门两字，视线有些模糊。
曾经愉悦过么？！
苏墨儿笑了笑，是，曾经欢愉过便足够了吧。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她只是一个奴才！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罢了！
她不怪他，更不恨他，她懂他的愤怒。
历来高高在上的皇上，双手奉上了一颗真心，用了那样一腔热忱说了那样一番情深义重的话，被她一个奴才生生敲碎了，是该生气，该震怒的。
只是仍觉着冷，眼前闪过一次又一次玄烨抬手暗示的手势。
他要九公公做假！
要她死的法子千千万万种，为何要她背着谋害皇嗣的罪名。
分明，她比任何人都想他子嗣繁茂，那样他的孩儿就不会如他一般寂寞。
分明，她比任何人都想他子嗣繁茂，那样他的孩儿就不会如他一般寂寞。
侍卫都是熟识的人，在御前行走的，多少都受过苏墨儿的恩惠，脚下的靴子，送给心上的荷包，都有苏墨儿的手笔。
看着苏墨儿没不哭不求的，只望着头顶那灰凄凄的天发愣，侍卫有些发急，低声道：“姑娘，皇上不曾说几时行刑，姑娘若有冤屈我替姑娘往御前跑一跑。”
可是苏墨儿却似魔怔了，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只有透心的凉意。
皇上，怕是恨透了她了，才会让她背负着最不愿意背负的罪名死去。
“若不想活了，我便即刻求娶，由太皇太后出面，皇上也不得不同意。”
清冷的声音带着三分怒气，七分傲慢重重砸在苏墨儿的耳畔。
苏墨儿回过头，眼前模模糊糊地站着李柏清俊的身姿。他只穿着单薄的右衽明式常服，束发的缎带在风中飞舞，一团团白气在他唇边滚动着，气息极沉。
见苏墨儿回眸，李柏声色更厉：“不是讨厌我么？既然想死，不如成全我。我去求太后为我们赐婚。”
苏墨儿回过神来，有些惊讶：“世子你……”
他那样清眷的一个人，此时竟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想是一路奔跑而来。
为了跟她说这番话么？
李柏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说不出的恨铁不成钢：“你到底在想什么？”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晃了晃，切齿道，“苏墨儿，你到底在想什么？他要你死，你就这么甘心要死么？”
他不留余力地摇晃她，掐在她肩上的双手因用力而凸起嶙峋的骨指。
这一刻，他简直恨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