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深宫夜廷话寂寥
玄烨淡道：“墨儿拿的是朕的腰牌，随时进出宫门。怎地会回不来。更何况……”玄烨站起身，“不回来，她能住哪？”看向封羽，“你带人出宫打听打听，今日城外可有洪灾了么？”
封羽直言：“若有洪灾工部的大人早该来上折子了。”
玄烨冷眼梭过去：“你这是要抗旨？”
封羽连忙往门外滚：“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
玄烨扬了扬声：“此事不必张扬。”
封羽立刻原地跪下：“喳。”
九公公拿着圣旨，犹豫着走还是不走，最后还是再次请旨：“皇上，奴才可否等墨儿姑娘回来再走？”
去陕西得几天，皇上身边没个体己的人怎么走的安心。
玄烨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你即刻起程，不得有误。宣旨后若见到莫洛不必叙话，即刻回京。”
“奴才省得。”九公公退下了。
门口廊下直挺挺地杵着小徒弟小德子。叹了口气，叫了声：“小德子。”
“师傅。”小德子恭恭敬敬，却又不敢松了警惕，一双耳竖着听着四周动静。
九公公又叹了口气，孩子是个好孩子，可惜钝了点。但御前伺候的人，最紧要忠心。这点子小德子有了，其他的，只能日后徐徐图之。
九公公低声道：“小德子，为师不在这几天，你要好生服侍皇上。”
宫里的规矩，不该问的不能问。师傅不在，必然是有公务。去做何事，却不是小德子能问的。故尔他只恭敬应了：“是，师傅。”
“可记得皇上喜好么？”
“记得。”小德子背得顺畅，“晨起上朝前一盏浓茶，就半盏甜点，午膳后需提醒皇上消食踱步；布袜需晒松软些，巾帕只用琥珀金丝贡缎的；万岁爷在布库房时奴才该退在门外，半个时辰后方能叩门请入……”
小徒弟虽拙却勤恳。
九公公点头，眸中有爱怜之色：“你一应遵此照做，若墨儿姑娘在，你听她叮嘱，谦虚受训，不会有错。”
小德子眼眶有些红：“是，师傅。”
想问问师傅此去几日，何时归来。却，也不是他能问的。
小德子就要跪下磕头，被九公公一把拉住了。
“作死么，圣驾之前，可能胡乱跪么？！”御书房门前，跪他一个阉人，让人瞧见了，御史台的折子上奏的必然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砍头大罪。
小德子吓住了，泪珠子刷刷淌：“师傅，我又错了么？”
九公公轻叹，宫里虽没写明御书房前不能跪师傅，可这，是在人心里的规矩。
历来，有些规矩并非写在册子上，而是摆在人心里，或松或严，并无分明尺度。
九公公抚了小德子的脑袋：“错了，可住了罢。”
小德子奋力头：“记住了。”
九公公看着廊下淅沥沥的大雨，墨儿若在，必须样样周全，也能顾着小德子一二。
墨儿姑娘，可别出事了。
当夜紫禁城偏门开了两道，封羽带着人连夜去了西城。门尚未关妥，九公公便带着一队便衣常服侍卫亮出了腰牌。
两队人马都是快马出城，并非乘轿坐车，可见事急。
城门口两名侍卫例行问询：“何故连夜出城？”
封羽火急火燎地要将马鞭子抽他们脸上，甩出腰牌：“瞎了你的狗眼，我都不认识了。”
两人木然回答：“例行询问，大人见谅。”
两人默默验了腰牌，默默放行。
九公公则亮出腰牌，言简意赅：“皇差。”
两人又默默验了腰牌，默默放行。
等九公公他们走远了，两人互视一眼：“刚刚那女子若能再等一等就好了。”
“可惜晕过去了。”
朱漆铜门关得严丝合缝，紧得一丝风都漏不进去。门口两张面无表情的脸一如往昔。
玄烨拢了手里的折子，叫了声：“小九。”
小德子慌忙钻进门内，跪地回话：“回皇上，师傅出宫去了，奴才小德子听唤。”
“嗯，小九出去了。”玄烨敲着案子略一沉吟，问，“什么时辰？”
“回皇上，亥时三刻了。”
“封羽走了多久了？”
“回皇上，封大人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玄烨脸色沉了几分：“都快一个时辰了，人还没有找到！”
门口帘子晃了晃，小德子爬着退了出，走到门角，钻出帘子，就见封羽一身湿漉地站在门口，问：“封大人，皇上正问您。”
封羽有些急促道：“有劳德公公通传。”
玄烨沉声问：“外在可是封羽么?”
小德子忙疾步转入帘内，跪于门口答：“回皇上，正是封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小德子又慌忙爬起身，转出帘去。
封羽急步走进圣前，正要见礼，玄烨挥手免了：“不必虚礼了，只说墨儿如何了？”
苏墨儿并没有跟着封羽回来，玄烨的心已经提到嗓子口。放在案上的手握成了拳，紧了又紧，只盼着封羽能说出几句好话来。
封羽将城门口发生的事与玄烨说了：“守城的士兵刚好瞧见了，当时雨势极大，说是一名年轻公子不顾安危跳下河去将人救了。”
玄烨站了起来，急声问：“那人是谁？”
“马车上有沈字，奴才想京城并无沈家大姓，恐怕是沈馆的。奴才便去沈馆打探了一下，已确实世子今日于城外救回一位姑娘。想是墨儿姑娘无疑。但沈馆毕竟是他国世子居所，奴才不便贸然前往，故想向皇上讨道圣旨。”
“李柏！”玄烨一拳砸在桌上，“他救了墨儿竟不禀报。”执笔，“朕现在就拟旨……”扔下笔，“朕与你同去。”
小德子战战兢兢问：“皇上，可要备撵？”
玄烨扫了他一眼，张口要骂，封羽已经开口了：“皇上，夜深，还是便宜行事。”
玄烨冷冷梭了小德子眼：“可听到了么?”
“奴才明白。”
是夜，第三辆马车又出了城。
城门口两名侍卫又默默地例行问了：“封大人因何出宫？”
封羽咬牙递过腰牌：“皇差！”
两人例行往帘子里凑了凑，看到金丝缎面的座椅上端坐着那道金光闪闪的人影时，立刻脸色大变，就要跪下去。
玄烨冷声道：“站好了。今夜，朕并不曾出宫。记下了？！”
两人哆嗦着站直了：“记下了。”
朱漆的大门紧闭，穿着黄马褂的两名侍卫面面相觑地抖着：“今天真是邪性了。”
另一人中肯点头：“邪性！”
“刚刚万岁爷是不是说让我们假装没看见？”
“什么万岁爷？刚刚分明就是封大人带人出宫了。”
“是，是封大人。”
玄烨前脚刚出御书房，后脚昭贵妃就领着紫铃提着食盒过来了。
小德子拦在门口行了跪礼，毕恭毕敬地磕头，劝退：“贵妃娘娘，万岁爷吩咐任何人不得见驾。”
昭贵妃十分明事理：“如今天寒了，本宫送了参汤过来。有劳德公公提醒皇上趁热喝了。”
小德子趴在地上，盯劳昭贵妃落在自己眼前的一双绣翠鸟缎面旗鞋，鞋尖子转向了外头，方才舒了口气，恭声应了：“喳。”
小德子刚要起身，鞋尖子又落他眼前，头顶传来昭贵妃轻柔慢语之问候：“德公公，今日怎地你值夜了，九公公可是病了么？”
小德子不敢多话，只道：“师傅领差去了。”
昭贵妃低应了一声，不再多问，也便走了。
雨幕里紫铃撑了伞，低声问：“娘娘，万岁爷分明不在御书房，小德子在撒谎。”
昭贵妃辗玩着金丝甲套，低声道：“苏墨儿今日出宫去了，可回来了么？”
紫铃讶然：“万岁爷竟是为了个奴才深夜出宫去了么？”
昭贵妃推开伞，任由雨珠子落在身上，转眼间衣衫湿透，乱了满头珠翠。
画墨莲的油纸伞落在地了上，被风卷着吹远了。
紫铃忙伸手挡在昭贵妃头上，哭道：“娘娘，您这是何苦为了一个奴才这般糟蹋自己。”
昭贵妃将头耷在紫铃肩头，在她耳畔低语：“明日一早，我怕是病了。你拿了我的腰牌出宫去，问父亲要一枚养生丹。告诉父亲，封羽回来了。”
封羽回来了，云南怕是要动了，是钮祜禄氏领军功的好时机。
紫铃顿悟，揽住了昭贵妃哭成一团：“娘娘，您身子刚好。可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啊。”
昭贵妃退开一步，低笑：“无碍的，左右，皇上也看不见本宫。”
宫中尽是技艺精湛伶人相，昭贵妃如是，紫铃如是。
当夜，昭贵妃雨夜御书房求见被拒便传遍了后宫。各宫妃嫔或捏着当笑话听了，或是各自安慰。
“昭贵妃尚且不得圣宠，我等寂寞后宫亦当然。”
佟嫔剪落窗前的烛花，看着窗外雨落。听着丫头玉珠的传话，讥诮地勾了勾唇：“万岁爷早就有了旨意，任何后妃不得进入御书房。昭贵妃这是自取其辱。”
玉珠迟疑道：“听永和宫的宫人说早前昭贵妃病重，是万岁爷亲自以口喂药才好的。”
啪！
金错刀重重砸在桌上，佟嫔脸上溢了一抹狠色：“一把年纪还做这种龌蹉事。”垂下眼眸，脑中溢着玄烨冷俊的容颜，蓦然夹紧双腿，压声低吟，“把冷香点上。”
封羽直言：“若有洪灾工部的大人早该来上折子了。”
玄烨冷眼梭过去：“你这是要抗旨？”
封羽连忙往门外滚：“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
玄烨扬了扬声：“此事不必张扬。”
封羽立刻原地跪下：“喳。”
九公公拿着圣旨，犹豫着走还是不走，最后还是再次请旨：“皇上，奴才可否等墨儿姑娘回来再走？”
去陕西得几天，皇上身边没个体己的人怎么走的安心。
玄烨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你即刻起程，不得有误。宣旨后若见到莫洛不必叙话，即刻回京。”
“奴才省得。”九公公退下了。
门口廊下直挺挺地杵着小徒弟小德子。叹了口气，叫了声：“小德子。”
“师傅。”小德子恭恭敬敬，却又不敢松了警惕，一双耳竖着听着四周动静。
九公公又叹了口气，孩子是个好孩子，可惜钝了点。但御前伺候的人，最紧要忠心。这点子小德子有了，其他的，只能日后徐徐图之。
九公公低声道：“小德子，为师不在这几天，你要好生服侍皇上。”
宫里的规矩，不该问的不能问。师傅不在，必然是有公务。去做何事，却不是小德子能问的。故尔他只恭敬应了：“是，师傅。”
“可记得皇上喜好么？”
“记得。”小德子背得顺畅，“晨起上朝前一盏浓茶，就半盏甜点，午膳后需提醒皇上消食踱步；布袜需晒松软些，巾帕只用琥珀金丝贡缎的；万岁爷在布库房时奴才该退在门外，半个时辰后方能叩门请入……”
小徒弟虽拙却勤恳。
九公公点头，眸中有爱怜之色：“你一应遵此照做，若墨儿姑娘在，你听她叮嘱，谦虚受训，不会有错。”
小德子眼眶有些红：“是，师傅。”
想问问师傅此去几日，何时归来。却，也不是他能问的。
小德子就要跪下磕头，被九公公一把拉住了。
“作死么，圣驾之前，可能胡乱跪么？！”御书房门前，跪他一个阉人，让人瞧见了，御史台的折子上奏的必然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砍头大罪。
小德子吓住了，泪珠子刷刷淌：“师傅，我又错了么？”
九公公轻叹，宫里虽没写明御书房前不能跪师傅，可这，是在人心里的规矩。
历来，有些规矩并非写在册子上，而是摆在人心里，或松或严，并无分明尺度。
九公公抚了小德子的脑袋：“错了，可住了罢。”
小德子奋力头：“记住了。”
九公公看着廊下淅沥沥的大雨，墨儿若在，必须样样周全，也能顾着小德子一二。
墨儿姑娘，可别出事了。
当夜紫禁城偏门开了两道，封羽带着人连夜去了西城。门尚未关妥，九公公便带着一队便衣常服侍卫亮出了腰牌。
两队人马都是快马出城，并非乘轿坐车，可见事急。
城门口两名侍卫例行问询：“何故连夜出城？”
封羽火急火燎地要将马鞭子抽他们脸上，甩出腰牌：“瞎了你的狗眼，我都不认识了。”
两人木然回答：“例行询问，大人见谅。”
两人默默验了腰牌，默默放行。
九公公则亮出腰牌，言简意赅：“皇差。”
两人又默默验了腰牌，默默放行。
等九公公他们走远了，两人互视一眼：“刚刚那女子若能再等一等就好了。”
“可惜晕过去了。”
朱漆铜门关得严丝合缝，紧得一丝风都漏不进去。门口两张面无表情的脸一如往昔。
玄烨拢了手里的折子，叫了声：“小九。”
小德子慌忙钻进门内，跪地回话：“回皇上，师傅出宫去了，奴才小德子听唤。”
“嗯，小九出去了。”玄烨敲着案子略一沉吟，问，“什么时辰？”
“回皇上，亥时三刻了。”
“封羽走了多久了？”
“回皇上，封大人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玄烨脸色沉了几分：“都快一个时辰了，人还没有找到！”
门口帘子晃了晃，小德子爬着退了出，走到门角，钻出帘子，就见封羽一身湿漉地站在门口，问：“封大人，皇上正问您。”
封羽有些急促道：“有劳德公公通传。”
玄烨沉声问：“外在可是封羽么?”
小德子忙疾步转入帘内，跪于门口答：“回皇上，正是封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小德子又慌忙爬起身，转出帘去。
封羽急步走进圣前，正要见礼，玄烨挥手免了：“不必虚礼了，只说墨儿如何了？”
苏墨儿并没有跟着封羽回来，玄烨的心已经提到嗓子口。放在案上的手握成了拳，紧了又紧，只盼着封羽能说出几句好话来。
封羽将城门口发生的事与玄烨说了：“守城的士兵刚好瞧见了，当时雨势极大，说是一名年轻公子不顾安危跳下河去将人救了。”
玄烨站了起来，急声问：“那人是谁？”
“马车上有沈字，奴才想京城并无沈家大姓，恐怕是沈馆的。奴才便去沈馆打探了一下，已确实世子今日于城外救回一位姑娘。想是墨儿姑娘无疑。但沈馆毕竟是他国世子居所，奴才不便贸然前往，故想向皇上讨道圣旨。”
“李柏！”玄烨一拳砸在桌上，“他救了墨儿竟不禀报。”执笔，“朕现在就拟旨……”扔下笔，“朕与你同去。”
小德子战战兢兢问：“皇上，可要备撵？”
玄烨扫了他一眼，张口要骂，封羽已经开口了：“皇上，夜深，还是便宜行事。”
玄烨冷冷梭了小德子眼：“可听到了么?”
“奴才明白。”
是夜，第三辆马车又出了城。
城门口两名侍卫又默默地例行问了：“封大人因何出宫？”
封羽咬牙递过腰牌：“皇差！”
两人例行往帘子里凑了凑，看到金丝缎面的座椅上端坐着那道金光闪闪的人影时，立刻脸色大变，就要跪下去。
玄烨冷声道：“站好了。今夜，朕并不曾出宫。记下了？！”
两人哆嗦着站直了：“记下了。”
朱漆的大门紧闭，穿着黄马褂的两名侍卫面面相觑地抖着：“今天真是邪性了。”
另一人中肯点头：“邪性！”
“刚刚万岁爷是不是说让我们假装没看见？”
“什么万岁爷？刚刚分明就是封大人带人出宫了。”
“是，是封大人。”
玄烨前脚刚出御书房，后脚昭贵妃就领着紫铃提着食盒过来了。
小德子拦在门口行了跪礼，毕恭毕敬地磕头，劝退：“贵妃娘娘，万岁爷吩咐任何人不得见驾。”
昭贵妃十分明事理：“如今天寒了，本宫送了参汤过来。有劳德公公提醒皇上趁热喝了。”
小德子趴在地上，盯劳昭贵妃落在自己眼前的一双绣翠鸟缎面旗鞋，鞋尖子转向了外头，方才舒了口气，恭声应了：“喳。”
小德子刚要起身，鞋尖子又落他眼前，头顶传来昭贵妃轻柔慢语之问候：“德公公，今日怎地你值夜了，九公公可是病了么？”
小德子不敢多话，只道：“师傅领差去了。”
昭贵妃低应了一声，不再多问，也便走了。
雨幕里紫铃撑了伞，低声问：“娘娘，万岁爷分明不在御书房，小德子在撒谎。”
昭贵妃辗玩着金丝甲套，低声道：“苏墨儿今日出宫去了，可回来了么？”
紫铃讶然：“万岁爷竟是为了个奴才深夜出宫去了么？”
昭贵妃推开伞，任由雨珠子落在身上，转眼间衣衫湿透，乱了满头珠翠。
画墨莲的油纸伞落在地了上，被风卷着吹远了。
紫铃忙伸手挡在昭贵妃头上，哭道：“娘娘，您这是何苦为了一个奴才这般糟蹋自己。”
昭贵妃将头耷在紫铃肩头，在她耳畔低语：“明日一早，我怕是病了。你拿了我的腰牌出宫去，问父亲要一枚养生丹。告诉父亲，封羽回来了。”
封羽回来了，云南怕是要动了，是钮祜禄氏领军功的好时机。
紫铃顿悟，揽住了昭贵妃哭成一团：“娘娘，您身子刚好。可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啊。”
昭贵妃退开一步，低笑：“无碍的，左右，皇上也看不见本宫。”
宫中尽是技艺精湛伶人相，昭贵妃如是，紫铃如是。
当夜，昭贵妃雨夜御书房求见被拒便传遍了后宫。各宫妃嫔或捏着当笑话听了，或是各自安慰。
“昭贵妃尚且不得圣宠，我等寂寞后宫亦当然。”
佟嫔剪落窗前的烛花，看着窗外雨落。听着丫头玉珠的传话，讥诮地勾了勾唇：“万岁爷早就有了旨意，任何后妃不得进入御书房。昭贵妃这是自取其辱。”
玉珠迟疑道：“听永和宫的宫人说早前昭贵妃病重，是万岁爷亲自以口喂药才好的。”
啪！
金错刀重重砸在桌上，佟嫔脸上溢了一抹狠色：“一把年纪还做这种龌蹉事。”垂下眼眸，脑中溢着玄烨冷俊的容颜，蓦然夹紧双腿，压声低吟，“把冷香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