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比翼连枝当日愿
昭贵妃今日当着皇上的面拿捏了佟嫔，皇上依了，佟嫔是会安生些呢，还是更张扬些。唔……该是更张扬些。她那个孩儿……要不要告诉皇上，还是等找到确凿的证据再告诉皇上？
倦意袭来，眼眸沉沉。
……还是确凿了证据再告诉皇上吧。
乌雅德玉拿着一方干巾帕回到苏墨儿寝居门口时，就见一道明黄色的影子走了过来。
“皇……”
话未说完，便被玄烨捂住了唇。
一个“上”字吐在了玄烨的掌心，唇瓣颤动时，触到了温软的掌心。
乌雅德玉呆若木鸡。
玄烨扯过她手里的帕子推开了门，九公公凑过脑袋在她身边压着声说：“退下吧。”
乌雅德玉僵着身子转过了身，迈着踏于云端的步子拐出了廊子。
九公公悄然关上门，袖着手低眉顺目地站在门口。
苏墨儿自进宫后并不易沉睡，门开时便醒了几分睡意。但她这把老骨头多年不曾挨过板子，竟是倦得睁不开眼，只撑了几分意识，懒声道：“姑娘怎地又回来了，天晚了，回去歇着吧。”
玄烨在她身侧坐下，瞧着那一头披了她一身的丝青，伸手抓在了手里，略有潮气。
他默不作声地将拿着帕子拢住了她的长发，握在掌心轻轻地擦拭着。
苏墨儿闭着眸子，倦音低哝：“姑娘，天晚了，快回去歇着吧。”
玄烨难得见她如此憨态，不由起了逗弄之心，捉了她的长发便去撩她的鼻尖。
苏墨儿只道是长发垂到脸上了，抬手去拨，却握住鼻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她的脑子似卧佛寺的那口子大钟猛地被杵子砸了一下，嗡地一声便清亮澄明了。
“皇上！”苏墨儿利落地起身。
正要下床跪拜，玄烨拦住了：“不疼了么？方才还一副要见太祖爷爷的模样，此刻倒是机灵。”
苏墨儿便跪在床上见了礼：“皇上有事召奴才就是，怎地自己来了。若让人瞧见了，奴才又该挨板子了。”
玄烨捉住她撑在床上的手，握在掌心：“可怨朕么？”
“奴才行事不周，该责该罚，怎地会怨皇上。”
“毕竟是朕的奴才……”
“正是万岁爷的奴才更该守规守矩，奴才明白。”
她和九公公都明白，身为御前的奴才才更容不得出错。
“嗯。”玄烨顺过她的头发继续擦拭着，“墨儿，佟嫔今日用的是何香料？朕闻着颇有意趣。”
苏墨儿心头一跳，心中无比宽慰，皇上，竟是察觉到了。
她挨五板子又算什么！
苏墨儿垂下头：“皇上可要着内务府换了那香料？”
玄烨眸光微冷：“只怕换了也来不及，她既喜欢，便留着吧。”
“可是那毕竟是皇上你的……”
不及她话说完，玄烨将她揽进怀里，抱住了，低声道：“墨儿，朕只想要墨儿为朕……”
“痛！”苏墨儿悄然掐住了后腰伤处，痛得她忍不住呼出声来，也止住了玄烨的话。
玄烨轻笑：“墨儿适才不是说不痛么。让朕瞧瞧，到底如何了。”
苏墨儿脸上一灼：“皇上到奴才这，可是来取笑奴才的？”
伤在那处，如何看得！
玄烨低头看她：“墨儿今日为朕受苦了，朕有赏赐。”
“奴才本份，不求恩赏。”
“朕说要赏，自然当赏。”玄烨倾身将她从榻上抱起，移步到床前，将她侧卧着安置好。凝眸望她，“朕服侍的可还合心？”
苏墨儿吓得一抖，忙要起身，玄烨拦住了，在床外侧躺下了，支着额看她：“往日里都是朕先睡，今日墨儿先睡。”
“皇上，快回去吧。这要让人瞧见奴才可是秽乱宫闱的大罪。”苏墨儿忙爬起来磕头。
玄烨懒懒地望着她：“秽乱了又如何？左不过朕纳了你。”
苏墨儿心底发凉，乱了宫闱的女人，入了后宫也将被诟病一生。皇上，到底……瞧着她不过是个奴才么？！
苏墨儿又气又急，重重磕下头去：“皇上！奴才只想安安生生做一辈子奴才。”
“哦？一辈子做个奴才？！”玄烨坐起身，凉凉地看着她，“这是墨儿真心话么？”
苏墨儿伏在床上：“是奴才的真心话。”
“很好。”玄烨起身，立于床前，凉凉地望着她，“那就好好做奴才吧。”
门开了，凉凉的冷风灌进屋里，吹动了披散在床上墨缎般的长发，也吹动了匍匐在床上泣不成声的人。
苏墨儿缓缓抬起头，看着那空寂寂的门口，瘫软在床上。
皇上又生气了，上次生气不再令她伺候御前，那这次呢？
秋叶落尽，夜风卷不起一片残叶。
乌雅德玉站在院子子里的梨花树下，看着苏墨儿的卧房，手中的帕子绞成了纱。
同是奴才，苏墨儿竟能得皇上亲自探视，亲自拭发，凭什么？
论姿色，苏墨儿也不过秀丽几分，但过于老气刻板，了无生趣。而她乌雅德玉清丽活泼，又是官小姐出生，比不上一个牧民出身的老宫女么。
“姑娘。”九公公徒然出现在她面前躬身叫道。
“九公公。”乌雅德玉回过神来，慌忙行礼，“公公有何吩咐。”
九公公低声道：“今夜可曾沐浴了么？”
乌雅德玉一颗心就要跳出口来，喉咙发紧，凛声道：“适，适才，沐过了。”
“墨儿姑娘今日伤了身子，今夜有劳姑娘殿内值勤。”九公公仍躬着身子，“姑娘，走吧。”
乌雅德玉跟着九公公转身，抬眸间那道明晃色的身影已转入了门内。
殿内值勤，那是苏墨儿的专职。上次她代苏墨儿御前伺候时也不曾进过内殿。
今日，终于是她了么。
乌雅德玉迈入高槛，缓步走到玄烨身前，低声问：“皇上现在安寝么？”
“嗯。”
玄烨手里把玩着一条明黄色缎带，并不看她。
乌雅德玉铺好床，尚未转身，便听得玄烨道：“你是想做朕的女人，还是想做朕的妃子?”
乌雅德玉僵在当场，低声道：“皇上的女人。”
皇上的女人，最低也是个答应，为妃为后都可待将来筹谋。
“可知做些何事？”
“奴才知道。”
乌雅德玉缓缓解开衣领，衣衫落了一地，正欲转身时，被人推了个踉跄，直接伏倒在床上。
夜色下是谁拂灭了灯，是谁落了泪，是谁先转了身？
待夜灯再起时，乌雅德玉看见只着亵裤的皇上站在床前，转过身，解下蒙住眼睛的明黄色缎带握在手里，缓步离开。
乌雅德玉望着渐渐模糊的背影，一件件拾起落在地上的衣裳。
九公公将亲自奉上一碗汤药：“姑娘请用。”
避子汤！
乌雅德玉嗓子里涌出一股腥甜，端过药碗，清寡寡的汤水里落了一滴水珠子，荡开了圈圈水晕。
乌雅德玉缓步走出殿门，九公公每一句都锥着她的心：“姑娘既不愿为妃，今晚之事便不上册子了，姑娘还需谨言慎行。”
指尖掐入掌心，痛心痛肺。
皇上的掌心那样暖，皇上的抚慰那样撩人，皇上怀抱那样宽厚，可是……皇上的声音，那样残忍……
她永远，永远都忘不了，皇上那在她耳边落下的那一句：“墨儿，应了朕……”
她堂堂护军之女，纵然庶出也高了那个牧民之女不知多少倍，如今竟然沦为她的替身。
恨，怨，集结了一身。
终有一日，她要凌于苏墨儿之上。
次日早朝，苏墨儿如常服侍玄烨晨起，早朝。
玄烨并未拿话与她玩笑，却也并未有让她不必伺候御前的圣旨。
苏墨儿松了一口气，从御书房退了出来，便要往宫外去。
乌雅德玉穿着一袭浅碧色新装走了过来：“墨儿姑姑，可是要出宫么？”
“正是。”苏墨儿瞧着她手里提着一篓桂花干，笑问，“姑娘要做香囊么？”
乌雅德玉有些羞涩地垂下头，伸手撩了撩花瓣，散开一片香味：“嗯，我知道皇上的香囊一惯都是姑姑绣的。我只是想为皇上绣一个香囊，放在枕边也好。没有旁的意思。”
苏墨儿笑：“皇上的香囊一惯御衣坊制的，我只是偶尔缝制。”转过眼时便见乌雅德玉白皙的后颈处有一枚浅浅的痕迹。
乌雅德玉抬头望她：“到时候我可否向姑姑请教？”
苏墨儿温尔颔首：“自然。”
墨云滚动，压着人心慌。
马车出城，滚滚车轮碾在苏墨儿的心上，痛着痛着，竟渐渐木然了。
皇上既召了乌雅氏，那日后她当主子尽心便是。
西便门外十里亭。
苏墨儿一下马车就瞧见了站在亭外的锦绣。
粗麻的袍子坠在地上，只松松扎了束辫子垂在胸前，无任何头饰。高底的旗鞋换成了千层底的布鞋，仰头望着亭中的人，憔悴的脸上散着名曰幸福的光晕。
“锦绣！”苏墨儿走到亭下，叫她的名字，竟莫名有些哽咽。
“墨儿。”锦绣回身看她，虽不意外，但眸中仍见欣喜。她握扶住苏墨儿的手，问，“可是领旨出来的么。”
苏墨儿：“嗯，老祖宗让我给你带句话。”
锦绣眼眶一红，眼泪涌眼角，松开苏墨儿的手，退开一步，恭恭敬敬地跪下了。
倦意袭来，眼眸沉沉。
……还是确凿了证据再告诉皇上吧。
乌雅德玉拿着一方干巾帕回到苏墨儿寝居门口时，就见一道明黄色的影子走了过来。
“皇……”
话未说完，便被玄烨捂住了唇。
一个“上”字吐在了玄烨的掌心，唇瓣颤动时，触到了温软的掌心。
乌雅德玉呆若木鸡。
玄烨扯过她手里的帕子推开了门，九公公凑过脑袋在她身边压着声说：“退下吧。”
乌雅德玉僵着身子转过了身，迈着踏于云端的步子拐出了廊子。
九公公悄然关上门，袖着手低眉顺目地站在门口。
苏墨儿自进宫后并不易沉睡，门开时便醒了几分睡意。但她这把老骨头多年不曾挨过板子，竟是倦得睁不开眼，只撑了几分意识，懒声道：“姑娘怎地又回来了，天晚了，回去歇着吧。”
玄烨在她身侧坐下，瞧着那一头披了她一身的丝青，伸手抓在了手里，略有潮气。
他默不作声地将拿着帕子拢住了她的长发，握在掌心轻轻地擦拭着。
苏墨儿闭着眸子，倦音低哝：“姑娘，天晚了，快回去歇着吧。”
玄烨难得见她如此憨态，不由起了逗弄之心，捉了她的长发便去撩她的鼻尖。
苏墨儿只道是长发垂到脸上了，抬手去拨，却握住鼻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她的脑子似卧佛寺的那口子大钟猛地被杵子砸了一下，嗡地一声便清亮澄明了。
“皇上！”苏墨儿利落地起身。
正要下床跪拜，玄烨拦住了：“不疼了么？方才还一副要见太祖爷爷的模样，此刻倒是机灵。”
苏墨儿便跪在床上见了礼：“皇上有事召奴才就是，怎地自己来了。若让人瞧见了，奴才又该挨板子了。”
玄烨捉住她撑在床上的手，握在掌心：“可怨朕么？”
“奴才行事不周，该责该罚，怎地会怨皇上。”
“毕竟是朕的奴才……”
“正是万岁爷的奴才更该守规守矩，奴才明白。”
她和九公公都明白，身为御前的奴才才更容不得出错。
“嗯。”玄烨顺过她的头发继续擦拭着，“墨儿，佟嫔今日用的是何香料？朕闻着颇有意趣。”
苏墨儿心头一跳，心中无比宽慰，皇上，竟是察觉到了。
她挨五板子又算什么！
苏墨儿垂下头：“皇上可要着内务府换了那香料？”
玄烨眸光微冷：“只怕换了也来不及，她既喜欢，便留着吧。”
“可是那毕竟是皇上你的……”
不及她话说完，玄烨将她揽进怀里，抱住了，低声道：“墨儿，朕只想要墨儿为朕……”
“痛！”苏墨儿悄然掐住了后腰伤处，痛得她忍不住呼出声来，也止住了玄烨的话。
玄烨轻笑：“墨儿适才不是说不痛么。让朕瞧瞧，到底如何了。”
苏墨儿脸上一灼：“皇上到奴才这，可是来取笑奴才的？”
伤在那处，如何看得！
玄烨低头看她：“墨儿今日为朕受苦了，朕有赏赐。”
“奴才本份，不求恩赏。”
“朕说要赏，自然当赏。”玄烨倾身将她从榻上抱起，移步到床前，将她侧卧着安置好。凝眸望她，“朕服侍的可还合心？”
苏墨儿吓得一抖，忙要起身，玄烨拦住了，在床外侧躺下了，支着额看她：“往日里都是朕先睡，今日墨儿先睡。”
“皇上，快回去吧。这要让人瞧见奴才可是秽乱宫闱的大罪。”苏墨儿忙爬起来磕头。
玄烨懒懒地望着她：“秽乱了又如何？左不过朕纳了你。”
苏墨儿心底发凉，乱了宫闱的女人，入了后宫也将被诟病一生。皇上，到底……瞧着她不过是个奴才么？！
苏墨儿又气又急，重重磕下头去：“皇上！奴才只想安安生生做一辈子奴才。”
“哦？一辈子做个奴才？！”玄烨坐起身，凉凉地看着她，“这是墨儿真心话么？”
苏墨儿伏在床上：“是奴才的真心话。”
“很好。”玄烨起身，立于床前，凉凉地望着她，“那就好好做奴才吧。”
门开了，凉凉的冷风灌进屋里，吹动了披散在床上墨缎般的长发，也吹动了匍匐在床上泣不成声的人。
苏墨儿缓缓抬起头，看着那空寂寂的门口，瘫软在床上。
皇上又生气了，上次生气不再令她伺候御前，那这次呢？
秋叶落尽，夜风卷不起一片残叶。
乌雅德玉站在院子子里的梨花树下，看着苏墨儿的卧房，手中的帕子绞成了纱。
同是奴才，苏墨儿竟能得皇上亲自探视，亲自拭发，凭什么？
论姿色，苏墨儿也不过秀丽几分，但过于老气刻板，了无生趣。而她乌雅德玉清丽活泼，又是官小姐出生，比不上一个牧民出身的老宫女么。
“姑娘。”九公公徒然出现在她面前躬身叫道。
“九公公。”乌雅德玉回过神来，慌忙行礼，“公公有何吩咐。”
九公公低声道：“今夜可曾沐浴了么？”
乌雅德玉一颗心就要跳出口来，喉咙发紧，凛声道：“适，适才，沐过了。”
“墨儿姑娘今日伤了身子，今夜有劳姑娘殿内值勤。”九公公仍躬着身子，“姑娘，走吧。”
乌雅德玉跟着九公公转身，抬眸间那道明晃色的身影已转入了门内。
殿内值勤，那是苏墨儿的专职。上次她代苏墨儿御前伺候时也不曾进过内殿。
今日，终于是她了么。
乌雅德玉迈入高槛，缓步走到玄烨身前，低声问：“皇上现在安寝么？”
“嗯。”
玄烨手里把玩着一条明黄色缎带，并不看她。
乌雅德玉铺好床，尚未转身，便听得玄烨道：“你是想做朕的女人，还是想做朕的妃子?”
乌雅德玉僵在当场，低声道：“皇上的女人。”
皇上的女人，最低也是个答应，为妃为后都可待将来筹谋。
“可知做些何事？”
“奴才知道。”
乌雅德玉缓缓解开衣领，衣衫落了一地，正欲转身时，被人推了个踉跄，直接伏倒在床上。
夜色下是谁拂灭了灯，是谁落了泪，是谁先转了身？
待夜灯再起时，乌雅德玉看见只着亵裤的皇上站在床前，转过身，解下蒙住眼睛的明黄色缎带握在手里，缓步离开。
乌雅德玉望着渐渐模糊的背影，一件件拾起落在地上的衣裳。
九公公将亲自奉上一碗汤药：“姑娘请用。”
避子汤！
乌雅德玉嗓子里涌出一股腥甜，端过药碗，清寡寡的汤水里落了一滴水珠子，荡开了圈圈水晕。
乌雅德玉缓步走出殿门，九公公每一句都锥着她的心：“姑娘既不愿为妃，今晚之事便不上册子了，姑娘还需谨言慎行。”
指尖掐入掌心，痛心痛肺。
皇上的掌心那样暖，皇上的抚慰那样撩人，皇上怀抱那样宽厚，可是……皇上的声音，那样残忍……
她永远，永远都忘不了，皇上那在她耳边落下的那一句：“墨儿，应了朕……”
她堂堂护军之女，纵然庶出也高了那个牧民之女不知多少倍，如今竟然沦为她的替身。
恨，怨，集结了一身。
终有一日，她要凌于苏墨儿之上。
次日早朝，苏墨儿如常服侍玄烨晨起，早朝。
玄烨并未拿话与她玩笑，却也并未有让她不必伺候御前的圣旨。
苏墨儿松了一口气，从御书房退了出来，便要往宫外去。
乌雅德玉穿着一袭浅碧色新装走了过来：“墨儿姑姑，可是要出宫么？”
“正是。”苏墨儿瞧着她手里提着一篓桂花干，笑问，“姑娘要做香囊么？”
乌雅德玉有些羞涩地垂下头，伸手撩了撩花瓣，散开一片香味：“嗯，我知道皇上的香囊一惯都是姑姑绣的。我只是想为皇上绣一个香囊，放在枕边也好。没有旁的意思。”
苏墨儿笑：“皇上的香囊一惯御衣坊制的，我只是偶尔缝制。”转过眼时便见乌雅德玉白皙的后颈处有一枚浅浅的痕迹。
乌雅德玉抬头望她：“到时候我可否向姑姑请教？”
苏墨儿温尔颔首：“自然。”
墨云滚动，压着人心慌。
马车出城，滚滚车轮碾在苏墨儿的心上，痛着痛着，竟渐渐木然了。
皇上既召了乌雅氏，那日后她当主子尽心便是。
西便门外十里亭。
苏墨儿一下马车就瞧见了站在亭外的锦绣。
粗麻的袍子坠在地上，只松松扎了束辫子垂在胸前，无任何头饰。高底的旗鞋换成了千层底的布鞋，仰头望着亭中的人，憔悴的脸上散着名曰幸福的光晕。
“锦绣！”苏墨儿走到亭下，叫她的名字，竟莫名有些哽咽。
“墨儿。”锦绣回身看她，虽不意外，但眸中仍见欣喜。她握扶住苏墨儿的手，问，“可是领旨出来的么。”
苏墨儿：“嗯，老祖宗让我给你带句话。”
锦绣眼眶一红，眼泪涌眼角，松开苏墨儿的手，退开一步，恭恭敬敬地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