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雾净少多歧
九公公领先进门叫了皇上驾到，等一应宫人侍卫跪了满院，玄烨才慢悠悠地踱了进去。让人平了身，问梧桐院的管事太监魏三：“世子如何？”
魏三忙躬身道：“伤势已经大好了，只是这几日三餐用得极少，世子比先前瘦些。”
玄烨淡道：“受了那样重的伤，瘦一瘦也自然。”
苏墨儿垂头压了笑。李柏分明是被计划被玄烨拆了，以保护之名幽禁梧桐院忧心而瘦。
魏三引着玄烨进了梧桐宫主殿，一道通天白练自梁上垂落在地迎风飘荡着，挡住了整个大厅。
九公公立刻上前，挡在玄烨跟前缓缓掀了帘子，探头四处望了望，见只一道玄色身影于窗前跪坐着并无他人，方才冲玄烨躬了躬身：“万岁爷，请。”
白练又长又厚，其后极易藏身，不说九公公起了疑心，就连苏墨儿都忍不住往玄烨跟前挡了挡。毕竟难说李柏狗急跳墙行刺皇帝争取机会也不无可能。
“皇上在自己的皇宫里还如此小心翼翼，活着岂不辛苦？”
极为标准的汉话，清亮的声音里带着无所畏惧的讽刺。
九公公喝道：“放肆！”
玄烨拨开挡在跟前的九公公，淡道：“嗳，世子远来是客，不得无礼。”
九公公恨恨地瞪了一眼李柏，躬身退到玄烨身后。
玄烨踱到李柏跟前径自坐了，瞧着李柏的脸宽容地笑道：“朕是个宽容的皇帝，断不会因为世子几句犯上的话而发兵朝鲜，令生灵涂炭，世子恐怕要失望了。”
李柏仍然语中带刺：“历来夸赞都是出自他人之口，大清的皇帝却自夸宽容，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玄烨笑道：“朕虽然不会发兵朝鲜，责李棩一个束民不利之罪，但所谓养不教父之过，令尊既已亡故，那这养不教之过令堂阂该受一受。”
李柏不屑：“皇上有所不知，家母于流放济州岛途中病重身亡，皇上恐怕也是惩治不上了。”
“哦？”玄烨拈了桌上一枚哥窑的茶盏，轻轻地摩挲着，若有所思，“却不是姜氏于流放途中装病诈死埋于乱葬岗被朱三的人救走？”
李柏俊颜刷白，一道冷汗自束起发的额间滚了下来。
玄烨轻笑：“这些日子，世子受伤过重，朕不曾好好与你说过话。忘记告诉世子，朱三一党，朕已经拿了，闵鼎重朕也换回来了。”轻啧一声，“尔等欺人太甚，闵鼎重身形消瘦，尔等竟拿一个胖子替了，果真欺朕没见过其本人。”
李柏呆若木鸡，脸与唇色苍白若纸，身体重重一软，瘫坐在窗前。
西苑狩猎前假闵鼎重曾入宫探视，言谈间信誓旦旦，必然得手。其后他盘算着狩猎该结束了，却左等右等也等不来一人，甚至连朴永善都不曾回来，他料来出事了，只是心中仍存了侥幸。
今日见玄烨，他处处挑衅，一来试探，二来也确实妄图用言语激怒玄烨，一旦之前计划失败多少或许有些作用。
却不料玄烨竟拿了他最痛的把柄。
这个小皇帝，看起来和善，实则无比奸滑！
李柏垂着头，放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你不曾见过闵鼎重，如何发现有异？”
玄烨瞧了他一眼，略有疑惑：“尔等行事如此拙劣，朕若不查，岂非瞎了。”
李柏扬头，不甘道：“不可能，我等步步营，布排缜密，并无遗漏之处。”
玄烨支了下颚，轻淡道：“戴罪的世子作质子，李棩给朕发折子的第一天朕便知有异。”
“历来质子都是最不紧要的人来做，何异之有？”
“何异之有？”玄烨摇了摇头，似有懒得跟他解释之嫌，招招叫过苏墨儿，“墨儿，来侍茶罢，也为世子解解惑。”
苏墨儿做作只在人后，人前皇上之言自是圣旨。
她于下首坐了，就着李柏原来烧着炭火煮了水，缓缓开口：“历来质子虽不是至紧要之人，但皇上希望这不紧要之人多少有些作用，便早早命人北上调查，后纳兰大人发现朱三一党踪迹。顺藤摸瓜找到姜嫔。”
李柏大惊：“朱三行踪不定，你又如何发现？”
苏墨儿笑道：“若这点都发现不了，纳兰大人如何为大内第一侍卫？”
如此轻松简单一句破了李柏和朱三的精心布局，李柏不甘之余又心灰意冷。
“既然明知有诈，为何在徐文志刺杀我时为何不直接拿下朱三一党还要举办围狩猎？”李柏恍然，“那时你们并没有找到我母亲？”
玄烨支着下颔：“正是，也不曾想闵鼎重竟是朱三的人。”
“那西苑狩猎，朱三为何没有成功？”
玄烨看了眼苏墨儿，苏墨儿会意，接口道：“剑山者，以铜片固定在铜片上，顶尖朝上，锋利异常……徐师傅以剑山行刺质子，钉子钝而短，不像是行刺反像是应付行刺。”
徐文治假意行刺，一来朱三为前明遗孤他身为汉人不能拒绝，二来他借刺杀之手提醒玄烨此中有诈。
如此一来，他全了对汉室的忠，他全了玄烨敬他为师的义。
“原来如此。”李柏无力一笑，“徐文治答应的爽快却原来做早做满清的狗，简直妄为汉人。”
苏墨儿笑：“不稍时世子殿下也会情愿为大清之犬。”
“墨儿不必跟他计较。”玄烨眸中微寒，望着李柏，眸光似刀，“朴永善是世子的侍童吧？”
玄烨看着他眸中的疑惑，不以为然道：“墨儿只一眼就看穿了。”
李柏一怔，扫了苏墨儿一眼，转向玄烨，冷声道：“他只是受我之命，请不要为难他。”
玄烨凉凉道：“他死了。”
李柏攥拳的手一紧，怒而扬声问：“你杀了他？”
“是你的愚蠢杀了他。”玄烨接过苏墨儿递过来的茶，看着茶汤上的袅袅烟雾，淡道，“墨儿你与世子好好讲讲，朴永善是如何被朱三之人杀死的。”
“是！”
苏墨儿放下茶壶，并未为李柏奉茶。只细细将那日西苑围场之事说，她声音清脆悦耳，述事条理清楚，将假闵鼎重要杀自己之时朴永善飞身相救时的场面讲得惊心动魄。
李柏低着头，一言未发，只是眼前的桌案上不断地滴上了水珠子。
苏墨儿被救回来时已经失了半条命，可见西苑一行凶险至极。但醒来后她只捡了大概的说，此时述得如此详细，玄烨和九公公都听得胆战心惊。
苏墨儿道：“彼时我是世子的模样，他们为了引发战事不惜对你下手，也不曾对朴永善有一丝手软。可见世子从来都只是朱三谋反的棋子而非伙伴。”
“你刚刚说朕在自己宫里如此小心翼翼活着辛苦。其实朕一点都不辛苦。朕身边有替朕小心的人。”玄烨勾唇，“世子以后该辛苦了，毕竟唯一能替你小心翼翼的人被你自己害死了。”
啊，进门时的气憋到现在终于大度的撒了呢。
畅快！
大厅之中白练挑动，魏三将九公公拉到一旁耳语了几句，九公公走到玄烨跟前躬身禀报：“皇上，人到了。”
“哦。”玄烨微微颔首，看向李柏温言道，“朕借世子之所略待一客，可否将白练撤一撤？”
李柏看向已经指挥着宫人撤走白练的九公公，冷笑：“梧桐宫是皇上的，下臣寄人篱下，皇上又何必多此一问。”
白练拆除，玄烨起身，满意道：“这样方才开阔。”又道，“世子虽汉话讲得流利，但于汉学，尚只在皮毛。整个紫荆城都是朕的，何况区区梧桐宫？朕此问，不过以示朕之谦逊。”
苏墨儿起身时，瞧着李柏一张脸发青，颈处脉搏齐张，显然气得够呛。
苏墨儿叹了口气，万岁爷真正无懒，要是御史台的大人知道万岁爷这样阐释汉学必然又得上一番折子。
九公公垂着脑袋，睨向一动未动的李柏，尖着嗓子道：“世子，请避吧。”
李柏不急不缓地起身，又不急不缓地跟着九公公走向内室。怀着满腹的疑惑没问为何皇上也会跟着他一起进内室，不是要会客么？
但这小皇帝说话十分气人，恐怕他多问一句，受罪之余还要受气。索性便忍下了，静观其便。
九公公端了椅子，玄烨摆了摆手：“朕不坐了，把人带进来吧。”转向苏墨儿，“墨儿知道怎么做么？”
苏墨儿垂头：“奴才明白。”
玄烨敲了敲她的二把头：“姜氏戴罪之身，墨儿不必有所顾忌。有什么自有朕为你做主。”
姜氏？！
李柏猛地上前一步，被九公公拦住了，低声厉喝：“圣驾之前不得放肆。”
李柏平静了几个时辰的脸终于变了，抖着声问：“是我母亲？”
玄烨扫了一眼李柏，淡道：“世子还是与方才这般沉住气才好，一会子倘若出了声，朕可没法子第二次救姜氏的命。”
“第二次？皇上何意？”
玄烨不再理会李柏，眸子仍落在苏墨儿身上：“东西可曾带了？”
苏墨儿从袖中翻出一枚碧玉扳指，亮在掌中：“奴才一直戴着。”
李柏心口一阵抽搐，那是他的扳指，遇刺后醒来便不见了。原来，竟是被苏墨儿拿走了。不，是玄烨，被小皇帝拿走了。
徐文志的刺杀只是一个提醒，甚至极为隐晦，小皇帝却从那时入手布局。
是谁说康熙少年纨绔只道养布库游戏市井？！
魏三忙躬身道：“伤势已经大好了，只是这几日三餐用得极少，世子比先前瘦些。”
玄烨淡道：“受了那样重的伤，瘦一瘦也自然。”
苏墨儿垂头压了笑。李柏分明是被计划被玄烨拆了，以保护之名幽禁梧桐院忧心而瘦。
魏三引着玄烨进了梧桐宫主殿，一道通天白练自梁上垂落在地迎风飘荡着，挡住了整个大厅。
九公公立刻上前，挡在玄烨跟前缓缓掀了帘子，探头四处望了望，见只一道玄色身影于窗前跪坐着并无他人，方才冲玄烨躬了躬身：“万岁爷，请。”
白练又长又厚，其后极易藏身，不说九公公起了疑心，就连苏墨儿都忍不住往玄烨跟前挡了挡。毕竟难说李柏狗急跳墙行刺皇帝争取机会也不无可能。
“皇上在自己的皇宫里还如此小心翼翼，活着岂不辛苦？”
极为标准的汉话，清亮的声音里带着无所畏惧的讽刺。
九公公喝道：“放肆！”
玄烨拨开挡在跟前的九公公，淡道：“嗳，世子远来是客，不得无礼。”
九公公恨恨地瞪了一眼李柏，躬身退到玄烨身后。
玄烨踱到李柏跟前径自坐了，瞧着李柏的脸宽容地笑道：“朕是个宽容的皇帝，断不会因为世子几句犯上的话而发兵朝鲜，令生灵涂炭，世子恐怕要失望了。”
李柏仍然语中带刺：“历来夸赞都是出自他人之口，大清的皇帝却自夸宽容，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玄烨笑道：“朕虽然不会发兵朝鲜，责李棩一个束民不利之罪，但所谓养不教父之过，令尊既已亡故，那这养不教之过令堂阂该受一受。”
李柏不屑：“皇上有所不知，家母于流放济州岛途中病重身亡，皇上恐怕也是惩治不上了。”
“哦？”玄烨拈了桌上一枚哥窑的茶盏，轻轻地摩挲着，若有所思，“却不是姜氏于流放途中装病诈死埋于乱葬岗被朱三的人救走？”
李柏俊颜刷白，一道冷汗自束起发的额间滚了下来。
玄烨轻笑：“这些日子，世子受伤过重，朕不曾好好与你说过话。忘记告诉世子，朱三一党，朕已经拿了，闵鼎重朕也换回来了。”轻啧一声，“尔等欺人太甚，闵鼎重身形消瘦，尔等竟拿一个胖子替了，果真欺朕没见过其本人。”
李柏呆若木鸡，脸与唇色苍白若纸，身体重重一软，瘫坐在窗前。
西苑狩猎前假闵鼎重曾入宫探视，言谈间信誓旦旦，必然得手。其后他盘算着狩猎该结束了，却左等右等也等不来一人，甚至连朴永善都不曾回来，他料来出事了，只是心中仍存了侥幸。
今日见玄烨，他处处挑衅，一来试探，二来也确实妄图用言语激怒玄烨，一旦之前计划失败多少或许有些作用。
却不料玄烨竟拿了他最痛的把柄。
这个小皇帝，看起来和善，实则无比奸滑！
李柏垂着头，放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你不曾见过闵鼎重，如何发现有异？”
玄烨瞧了他一眼，略有疑惑：“尔等行事如此拙劣，朕若不查，岂非瞎了。”
李柏扬头，不甘道：“不可能，我等步步营，布排缜密，并无遗漏之处。”
玄烨支了下颚，轻淡道：“戴罪的世子作质子，李棩给朕发折子的第一天朕便知有异。”
“历来质子都是最不紧要的人来做，何异之有？”
“何异之有？”玄烨摇了摇头，似有懒得跟他解释之嫌，招招叫过苏墨儿，“墨儿，来侍茶罢，也为世子解解惑。”
苏墨儿做作只在人后，人前皇上之言自是圣旨。
她于下首坐了，就着李柏原来烧着炭火煮了水，缓缓开口：“历来质子虽不是至紧要之人，但皇上希望这不紧要之人多少有些作用，便早早命人北上调查，后纳兰大人发现朱三一党踪迹。顺藤摸瓜找到姜嫔。”
李柏大惊：“朱三行踪不定，你又如何发现？”
苏墨儿笑道：“若这点都发现不了，纳兰大人如何为大内第一侍卫？”
如此轻松简单一句破了李柏和朱三的精心布局，李柏不甘之余又心灰意冷。
“既然明知有诈，为何在徐文志刺杀我时为何不直接拿下朱三一党还要举办围狩猎？”李柏恍然，“那时你们并没有找到我母亲？”
玄烨支着下颔：“正是，也不曾想闵鼎重竟是朱三的人。”
“那西苑狩猎，朱三为何没有成功？”
玄烨看了眼苏墨儿，苏墨儿会意，接口道：“剑山者，以铜片固定在铜片上，顶尖朝上，锋利异常……徐师傅以剑山行刺质子，钉子钝而短，不像是行刺反像是应付行刺。”
徐文治假意行刺，一来朱三为前明遗孤他身为汉人不能拒绝，二来他借刺杀之手提醒玄烨此中有诈。
如此一来，他全了对汉室的忠，他全了玄烨敬他为师的义。
“原来如此。”李柏无力一笑，“徐文治答应的爽快却原来做早做满清的狗，简直妄为汉人。”
苏墨儿笑：“不稍时世子殿下也会情愿为大清之犬。”
“墨儿不必跟他计较。”玄烨眸中微寒，望着李柏，眸光似刀，“朴永善是世子的侍童吧？”
玄烨看着他眸中的疑惑，不以为然道：“墨儿只一眼就看穿了。”
李柏一怔，扫了苏墨儿一眼，转向玄烨，冷声道：“他只是受我之命，请不要为难他。”
玄烨凉凉道：“他死了。”
李柏攥拳的手一紧，怒而扬声问：“你杀了他？”
“是你的愚蠢杀了他。”玄烨接过苏墨儿递过来的茶，看着茶汤上的袅袅烟雾，淡道，“墨儿你与世子好好讲讲，朴永善是如何被朱三之人杀死的。”
“是！”
苏墨儿放下茶壶，并未为李柏奉茶。只细细将那日西苑围场之事说，她声音清脆悦耳，述事条理清楚，将假闵鼎重要杀自己之时朴永善飞身相救时的场面讲得惊心动魄。
李柏低着头，一言未发，只是眼前的桌案上不断地滴上了水珠子。
苏墨儿被救回来时已经失了半条命，可见西苑一行凶险至极。但醒来后她只捡了大概的说，此时述得如此详细，玄烨和九公公都听得胆战心惊。
苏墨儿道：“彼时我是世子的模样，他们为了引发战事不惜对你下手，也不曾对朴永善有一丝手软。可见世子从来都只是朱三谋反的棋子而非伙伴。”
“你刚刚说朕在自己宫里如此小心翼翼活着辛苦。其实朕一点都不辛苦。朕身边有替朕小心的人。”玄烨勾唇，“世子以后该辛苦了，毕竟唯一能替你小心翼翼的人被你自己害死了。”
啊，进门时的气憋到现在终于大度的撒了呢。
畅快！
大厅之中白练挑动，魏三将九公公拉到一旁耳语了几句，九公公走到玄烨跟前躬身禀报：“皇上，人到了。”
“哦。”玄烨微微颔首，看向李柏温言道，“朕借世子之所略待一客，可否将白练撤一撤？”
李柏看向已经指挥着宫人撤走白练的九公公，冷笑：“梧桐宫是皇上的，下臣寄人篱下，皇上又何必多此一问。”
白练拆除，玄烨起身，满意道：“这样方才开阔。”又道，“世子虽汉话讲得流利，但于汉学，尚只在皮毛。整个紫荆城都是朕的，何况区区梧桐宫？朕此问，不过以示朕之谦逊。”
苏墨儿起身时，瞧着李柏一张脸发青，颈处脉搏齐张，显然气得够呛。
苏墨儿叹了口气，万岁爷真正无懒，要是御史台的大人知道万岁爷这样阐释汉学必然又得上一番折子。
九公公垂着脑袋，睨向一动未动的李柏，尖着嗓子道：“世子，请避吧。”
李柏不急不缓地起身，又不急不缓地跟着九公公走向内室。怀着满腹的疑惑没问为何皇上也会跟着他一起进内室，不是要会客么？
但这小皇帝说话十分气人，恐怕他多问一句，受罪之余还要受气。索性便忍下了，静观其便。
九公公端了椅子，玄烨摆了摆手：“朕不坐了，把人带进来吧。”转向苏墨儿，“墨儿知道怎么做么？”
苏墨儿垂头：“奴才明白。”
玄烨敲了敲她的二把头：“姜氏戴罪之身，墨儿不必有所顾忌。有什么自有朕为你做主。”
姜氏？！
李柏猛地上前一步，被九公公拦住了，低声厉喝：“圣驾之前不得放肆。”
李柏平静了几个时辰的脸终于变了，抖着声问：“是我母亲？”
玄烨扫了一眼李柏，淡道：“世子还是与方才这般沉住气才好，一会子倘若出了声，朕可没法子第二次救姜氏的命。”
“第二次？皇上何意？”
玄烨不再理会李柏，眸子仍落在苏墨儿身上：“东西可曾带了？”
苏墨儿从袖中翻出一枚碧玉扳指，亮在掌中：“奴才一直戴着。”
李柏心口一阵抽搐，那是他的扳指，遇刺后醒来便不见了。原来，竟是被苏墨儿拿走了。不，是玄烨，被小皇帝拿走了。
徐文志的刺杀只是一个提醒，甚至极为隐晦，小皇帝却从那时入手布局。
是谁说康熙少年纨绔只道养布库游戏市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