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既爱便无悔
清酒祭亡灵，广寒渐阴。
玄烨临睡前下了旨着内务府将佟答应以嫔位慎重处置。
苏墨儿在脚踏上靠了歇着，一闭眼脑子里就清清楚楚地浮着佟答应的脸。
“墨儿，我不后悔的，从他冷落我时我就知道，他是个有情有意的人。他大可拿我做子套鳌拜的话，可是他从来都不曾这样做，他领我的情留我一条命，我明白。”
“墨儿可知我为何不随母亲去了活到如今？”佟答应干扁的脸上流露出无与伦比的怜惜，“我怕他因而歉疚。”
佟答应如此细致，事事以玄烨为先，背负骂名冷遇苦熬一生，只图他心安。
苏墨儿自愧弗如，她所图颇有私心，想长长久久伴着玄烨看他天下一统，看他将这片天下治出一片锦绣。她能为这秀丽江山中一卒，方才不枉此生。
从延禧宫回来时，太和殿外廷大宴刚散，丝竹不知后廷花信已世，凑得分外欢畅。苏墨儿心下微凉。
若她是佟答应该何如？恐怕早早殒命了。
既非寿终，纵然是死，也该死有所得。
寅时一刻，九公公悄声提醒苏墨儿：“需得给万岁爷更衣，姑娘先去洗换吧。”
苏墨儿抖了抖精神应了。
许久不曾为玄烨更衣，竟有些紧张。
玄烨捉了她为他盘扣的手，低笑：“墨儿抖成这样，可别扣错了。今日还得见闵鼎重。这要不妥当，伤的，可是大清的体面 。”
苏墨儿作势仔细打量了一遍，拍着心口笑：“万岁爷这是要吓死奴才。”
玄烨任由她拂一遍自己身上看不见的灰尘，问：“今日退了朝要给老祖宗请安，墨儿可有孝尽么？”
“嗯，早前绣了一方汗巾，正要给老佛爷送过去。”苏墨儿替他理平了衣袖，侧开身，“好了皇上。”
玄烨极快地在她唇边亲了一下，对九公公道：“小九，起驾吧。”
苏墨儿唇瓣一热，抬眸时玄烨已经出了殿外，九公公尖锐的起驾声响起，她醒了醒神快步追去，唇边仍火辣辣地灼着。
早朝时闵鼎重请旨探望李柏，皇上准了。
孝庄详细地听着玄烨将早朝的事说了一遍，用着粥懒懒地挥着手：“如今你已亲政，不必事事拿与我问。奶奶啊相信玄烨是个好皇帝。”
玄烨笑道：“老祖宗说的哪的话，孙儿不将事拿与老祖宗问，该拿了问谁去？老祖宗可不能不管孙儿。”
“这拿来问的，只怕不是好事。”孝庄笑着放下碗，苏墨儿将洗漱盅递了过去。
孝庄掩嘴漱了口，将杯盅递给苏墨儿，用帕子试了唇角，适才看向玄烨问：“可是为世霖而来？”
“嗯。”玄烨用了几口粥也放下了，就着苏墨儿手里的玉盅直接漱了口，道，“西苑的事老祖宗也是知道的，如果没有墨儿布延这会子早被吴应熊杀了。吴三桂打喀尔喀的主意，朕必须动他一动。”
孝庄扶着安容的手移步到紫檀木雕的椅子前坐了，问：“皇帝想怎么动？”
玄烨迈到孝庄旁的位置坐了，接过苏墨儿递过来的茶，漫不经心地拂着茶盏上飘的浮叶：“朕让封羽西行，一路散播着吴应熊和世霖名为暴毙实为朕所杀的消息。”
孝庄拈着佛珠的手未停：“明日，哀家便将建宁接回宫里，借此也散一散消息。”
玄烨一喜，立刻放下茶盏，看向孝庄问：“老祖宗不怪朕？”
孝庄拈珠的手一顿，看向玄烨，语气微凛：“玄烨，你是皇帝啊。皇帝眼里该有的是江山社稷，切不可为琐事牵绊。”
“孙儿晓得。”
皇帝心里该装的是江山天下，不该拘束于私。
拿了吴应熊，建宁和小世子吴世霖都受到牵扯。玄烨本顾及孝庄年纪大顾念亲情，方才一试。此刻没了顾虑，言语也轻缓起来：“老祖宗，前些日子孙儿藏您这的人可还在？”
“唔，好着呢。”
“奶奶，一会子给朕将人送到梧桐宫吧，闵鼎重想在走前见见李柏，朕得提前敲打敲打。”
孝庄垂着眸子拈着珠子，缓声道：“李柏伙同前朝余孽妄图引发战争，阻碍天下统一，罪大恶极。皇帝饶他一命，他理该感恩，敲打一事何必亲为。”
“前些日子容若传了书信回来，李汪的死孙儿有数。李柏想借战乱为父报仇，虽有些愚笨却也不失一片孝心，如今有姜氏在，他合该规矩些。过些时日封羽该到云南了，吴三桂举兵也在近前。留着李柏多少能让李棩安心几日，朕也能少费些心神。再者，李汪之死，与其近清颇有因由。李棩登基成功，可见朝鲜民风。早前太祖能为大清拉拢李汪，如今朕也想学学太祖爷爷。”
苏墨儿伤好后，大致知道世子李柏为何要与朱三联手。前世子李汪在皇太祖时便在大清为质，归国后本该为朝鲜新王，却在登基头夜突然暴毙。
李棩查明李柏兄长为王位毒杀生父，举家连坐发配济州岛，留着李柏进京为质，戴罪立功。
李柏则认定李棩为夺王位谋害自己，故而忍辱负重先假意认错暗中与流落在朝鲜的朱三通了曲款。
历来帝王术真相难明，然真相如何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物尽其用，化灾为福。
玄烨留下李柏安李棩投诚之心，以便眼下专心吴三桂。待战事过后，李棩若起异心，可放李柏回朝鲜取而代之。
“嗯，李汪与大清亲厚，突然暴毙确实可惜。”孝庄布满细纹的嘴角勾了勾，看向玄烨慈声道：“哀家很欣慰，大清有烨儿这样的皇帝，哀家当初没看错人。”
孝庄这是认可了玄烨的做法。
离开慈宁宫前，孝庄又提了徐文治的处治：“留着吧，安安傅山的心。”
玄烨道，“西郊的别苑颇为雅致，徐师傅过去插花最合适不过。”
西郊别苑荒无人烟，人迹罕至。
“多派几个人过去照顾着。”
玄烨应了：“孙儿晓得。”
孝庄又对苏墨儿道：“昨夜锦绣悬梁了，索幸救回来了。你抽空替哀家去看看她，既是出了宫，想去哪儿，哀家也管不着了。”
孝庄扶着安容的手转身进入内间的时候，苏墨儿瞧着她一惯挺直的背有些岣了。
老祖宗临近古稀，期间有二十年都是锦绣在照顾着，哪能说不管就不管呢。
“墨儿想什么呢？”玄烨自御撵上半倾了身，就着手里的折子敲了敲苏墨儿的二把头。
苏墨儿理了理头发，确定不曾乱了，回道：“想老祖宗了。”
玄烨懒懒地支着御撵的扶手道：“老祖宗那有安容呢，朕打小的时候安容就在老祖宗跟前伺候。她服侍老祖宗比你妥帖，你可别想着回老祖宗那去。”
苏墨儿忙道：“万岁爷，快坐好。这要是被御史台的大人看见可又该参折子了。”
九公公在一旁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打从万岁爷在大殿上挤怼了布延王子后，御史台的大人们对万岁爷坐卧之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九公公缩着肩，脑袋恭恭敬敬地半垂着，明明话语里兴奋的厉害，偏生看起来规矩的要命。
玄烨瞧他孙子的样子有些来气：“好好的说话，当什么龟。”
九公公低头回：“奴才怕御史台的大人瞧见了参奴才一个折子，明儿奴才就不能在万岁爷跟前伺候了。”
“没出息，有朕在，怕什么。”
“万岁爷操劳国事奴才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岂能再因言行拖累万岁爷。”九公公低着脑袋低声道，“奴才规规矩矩地不出错，才能一辈子伺候万岁爷。”
九公公这话说得质朴，却诚恳。玄烨刚亲政不久，一言一行都有御史台的眼睛盯着，九公公是玄烨跟前的人，万一出了什么岔子，玄烨少不得有放任之责。
“小九能这么想，也算是一番忠心。朕记得去年养你的伯母过世了吧？”
“承蒙万岁爷记得。”
“赶明儿举休个沐，去好好祭祭。”
“万岁爷，求您别让奴才出宫，除非皇上现在就不要奴才了。”九公公扑通一声跪下了，路上了鹅卵石发出一声响。
“好好说话。”玄烨话里有些火气。
好好地说着话又跪下了，如今越发不能说话了。
九公公诚惶诚恐：“万岁爷，奴才是个阉人，除非告老，否则不能因私出宫的。”
玄烨捏了捏眉心：“唔，朕不曾顾及这点。”不耐烦地摆摆手，“起吧起吧。”
苏墨儿知道他心里煨了火，笑道：“爷，您还不知道么，小九打小胆小，从来规规矩矩的，让他钻个狗洞都能吓哭，生怕被老佛爷发现打板子。”
彼时玄烨刚生完天花养在城外。
说是宫外，也是不能出院门的，玄烨想看看外面的模样，苏墨儿自告奋勇爬了狗洞出去看了回来说与玄烨听。玄烨不放心她，让刚来的小九跟上，小九当场就抖着身子哭了，说：“太皇太后说奴才要是不守规矩以后就不让奴才伺候三阿哥了，奴才喜欢三阿哥，三阿哥不要赶奴才走。”
小九就是这要，为了留在玄烨身边，小心翼翼地守着宫里的规矩，刻行刻板，一丝不苟。
想到童年趣事，玄烨的气便消了，御撵也停在梧桐宫前。
玄烨临睡前下了旨着内务府将佟答应以嫔位慎重处置。
苏墨儿在脚踏上靠了歇着，一闭眼脑子里就清清楚楚地浮着佟答应的脸。
“墨儿，我不后悔的，从他冷落我时我就知道，他是个有情有意的人。他大可拿我做子套鳌拜的话，可是他从来都不曾这样做，他领我的情留我一条命，我明白。”
“墨儿可知我为何不随母亲去了活到如今？”佟答应干扁的脸上流露出无与伦比的怜惜，“我怕他因而歉疚。”
佟答应如此细致，事事以玄烨为先，背负骂名冷遇苦熬一生，只图他心安。
苏墨儿自愧弗如，她所图颇有私心，想长长久久伴着玄烨看他天下一统，看他将这片天下治出一片锦绣。她能为这秀丽江山中一卒，方才不枉此生。
从延禧宫回来时，太和殿外廷大宴刚散，丝竹不知后廷花信已世，凑得分外欢畅。苏墨儿心下微凉。
若她是佟答应该何如？恐怕早早殒命了。
既非寿终，纵然是死，也该死有所得。
寅时一刻，九公公悄声提醒苏墨儿：“需得给万岁爷更衣，姑娘先去洗换吧。”
苏墨儿抖了抖精神应了。
许久不曾为玄烨更衣，竟有些紧张。
玄烨捉了她为他盘扣的手，低笑：“墨儿抖成这样，可别扣错了。今日还得见闵鼎重。这要不妥当，伤的，可是大清的体面 。”
苏墨儿作势仔细打量了一遍，拍着心口笑：“万岁爷这是要吓死奴才。”
玄烨任由她拂一遍自己身上看不见的灰尘，问：“今日退了朝要给老祖宗请安，墨儿可有孝尽么？”
“嗯，早前绣了一方汗巾，正要给老佛爷送过去。”苏墨儿替他理平了衣袖，侧开身，“好了皇上。”
玄烨极快地在她唇边亲了一下，对九公公道：“小九，起驾吧。”
苏墨儿唇瓣一热，抬眸时玄烨已经出了殿外，九公公尖锐的起驾声响起，她醒了醒神快步追去，唇边仍火辣辣地灼着。
早朝时闵鼎重请旨探望李柏，皇上准了。
孝庄详细地听着玄烨将早朝的事说了一遍，用着粥懒懒地挥着手：“如今你已亲政，不必事事拿与我问。奶奶啊相信玄烨是个好皇帝。”
玄烨笑道：“老祖宗说的哪的话，孙儿不将事拿与老祖宗问，该拿了问谁去？老祖宗可不能不管孙儿。”
“这拿来问的，只怕不是好事。”孝庄笑着放下碗，苏墨儿将洗漱盅递了过去。
孝庄掩嘴漱了口，将杯盅递给苏墨儿，用帕子试了唇角，适才看向玄烨问：“可是为世霖而来？”
“嗯。”玄烨用了几口粥也放下了，就着苏墨儿手里的玉盅直接漱了口，道，“西苑的事老祖宗也是知道的，如果没有墨儿布延这会子早被吴应熊杀了。吴三桂打喀尔喀的主意，朕必须动他一动。”
孝庄扶着安容的手移步到紫檀木雕的椅子前坐了，问：“皇帝想怎么动？”
玄烨迈到孝庄旁的位置坐了，接过苏墨儿递过来的茶，漫不经心地拂着茶盏上飘的浮叶：“朕让封羽西行，一路散播着吴应熊和世霖名为暴毙实为朕所杀的消息。”
孝庄拈着佛珠的手未停：“明日，哀家便将建宁接回宫里，借此也散一散消息。”
玄烨一喜，立刻放下茶盏，看向孝庄问：“老祖宗不怪朕？”
孝庄拈珠的手一顿，看向玄烨，语气微凛：“玄烨，你是皇帝啊。皇帝眼里该有的是江山社稷，切不可为琐事牵绊。”
“孙儿晓得。”
皇帝心里该装的是江山天下，不该拘束于私。
拿了吴应熊，建宁和小世子吴世霖都受到牵扯。玄烨本顾及孝庄年纪大顾念亲情，方才一试。此刻没了顾虑，言语也轻缓起来：“老祖宗，前些日子孙儿藏您这的人可还在？”
“唔，好着呢。”
“奶奶，一会子给朕将人送到梧桐宫吧，闵鼎重想在走前见见李柏，朕得提前敲打敲打。”
孝庄垂着眸子拈着珠子，缓声道：“李柏伙同前朝余孽妄图引发战争，阻碍天下统一，罪大恶极。皇帝饶他一命，他理该感恩，敲打一事何必亲为。”
“前些日子容若传了书信回来，李汪的死孙儿有数。李柏想借战乱为父报仇，虽有些愚笨却也不失一片孝心，如今有姜氏在，他合该规矩些。过些时日封羽该到云南了，吴三桂举兵也在近前。留着李柏多少能让李棩安心几日，朕也能少费些心神。再者，李汪之死，与其近清颇有因由。李棩登基成功，可见朝鲜民风。早前太祖能为大清拉拢李汪，如今朕也想学学太祖爷爷。”
苏墨儿伤好后，大致知道世子李柏为何要与朱三联手。前世子李汪在皇太祖时便在大清为质，归国后本该为朝鲜新王，却在登基头夜突然暴毙。
李棩查明李柏兄长为王位毒杀生父，举家连坐发配济州岛，留着李柏进京为质，戴罪立功。
李柏则认定李棩为夺王位谋害自己，故而忍辱负重先假意认错暗中与流落在朝鲜的朱三通了曲款。
历来帝王术真相难明，然真相如何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物尽其用，化灾为福。
玄烨留下李柏安李棩投诚之心，以便眼下专心吴三桂。待战事过后，李棩若起异心，可放李柏回朝鲜取而代之。
“嗯，李汪与大清亲厚，突然暴毙确实可惜。”孝庄布满细纹的嘴角勾了勾，看向玄烨慈声道：“哀家很欣慰，大清有烨儿这样的皇帝，哀家当初没看错人。”
孝庄这是认可了玄烨的做法。
离开慈宁宫前，孝庄又提了徐文治的处治：“留着吧，安安傅山的心。”
玄烨道，“西郊的别苑颇为雅致，徐师傅过去插花最合适不过。”
西郊别苑荒无人烟，人迹罕至。
“多派几个人过去照顾着。”
玄烨应了：“孙儿晓得。”
孝庄又对苏墨儿道：“昨夜锦绣悬梁了，索幸救回来了。你抽空替哀家去看看她，既是出了宫，想去哪儿，哀家也管不着了。”
孝庄扶着安容的手转身进入内间的时候，苏墨儿瞧着她一惯挺直的背有些岣了。
老祖宗临近古稀，期间有二十年都是锦绣在照顾着，哪能说不管就不管呢。
“墨儿想什么呢？”玄烨自御撵上半倾了身，就着手里的折子敲了敲苏墨儿的二把头。
苏墨儿理了理头发，确定不曾乱了，回道：“想老祖宗了。”
玄烨懒懒地支着御撵的扶手道：“老祖宗那有安容呢，朕打小的时候安容就在老祖宗跟前伺候。她服侍老祖宗比你妥帖，你可别想着回老祖宗那去。”
苏墨儿忙道：“万岁爷，快坐好。这要是被御史台的大人看见可又该参折子了。”
九公公在一旁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打从万岁爷在大殿上挤怼了布延王子后，御史台的大人们对万岁爷坐卧之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九公公缩着肩，脑袋恭恭敬敬地半垂着，明明话语里兴奋的厉害，偏生看起来规矩的要命。
玄烨瞧他孙子的样子有些来气：“好好的说话，当什么龟。”
九公公低头回：“奴才怕御史台的大人瞧见了参奴才一个折子，明儿奴才就不能在万岁爷跟前伺候了。”
“没出息，有朕在，怕什么。”
“万岁爷操劳国事奴才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岂能再因言行拖累万岁爷。”九公公低着脑袋低声道，“奴才规规矩矩地不出错，才能一辈子伺候万岁爷。”
九公公这话说得质朴，却诚恳。玄烨刚亲政不久，一言一行都有御史台的眼睛盯着，九公公是玄烨跟前的人，万一出了什么岔子，玄烨少不得有放任之责。
“小九能这么想，也算是一番忠心。朕记得去年养你的伯母过世了吧？”
“承蒙万岁爷记得。”
“赶明儿举休个沐，去好好祭祭。”
“万岁爷，求您别让奴才出宫，除非皇上现在就不要奴才了。”九公公扑通一声跪下了，路上了鹅卵石发出一声响。
“好好说话。”玄烨话里有些火气。
好好地说着话又跪下了，如今越发不能说话了。
九公公诚惶诚恐：“万岁爷，奴才是个阉人，除非告老，否则不能因私出宫的。”
玄烨捏了捏眉心：“唔，朕不曾顾及这点。”不耐烦地摆摆手，“起吧起吧。”
苏墨儿知道他心里煨了火，笑道：“爷，您还不知道么，小九打小胆小，从来规规矩矩的，让他钻个狗洞都能吓哭，生怕被老佛爷发现打板子。”
彼时玄烨刚生完天花养在城外。
说是宫外，也是不能出院门的，玄烨想看看外面的模样，苏墨儿自告奋勇爬了狗洞出去看了回来说与玄烨听。玄烨不放心她，让刚来的小九跟上，小九当场就抖着身子哭了，说：“太皇太后说奴才要是不守规矩以后就不让奴才伺候三阿哥了，奴才喜欢三阿哥，三阿哥不要赶奴才走。”
小九就是这要，为了留在玄烨身边，小心翼翼地守着宫里的规矩，刻行刻板，一丝不苟。
想到童年趣事，玄烨的气便消了，御撵也停在梧桐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