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悬疑小说 > 西风了无痕
第七十一章  暴毙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沉闷,大家没有再说话。彭头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霍靖安几次想开口,都把话咽了回去。

       霍峻铭不时打量徐希盈,后者看似若无其事的夹菜扒饭,其实心里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

       任天佑瞅着饭菜出神,他对彭头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他认为哪怕陷害师父不是吴逸尘本意,姓吴的也是迫害徐家的帮凶。而最令他感到无法理解的是,雷家为什么要参和进来,帮着官府诬陷自己的亲家!

       “大哥,多少吃点东西,吃了饭,我们好给爹烧纸。”徐希盈见任天佑不动筷,催促两句,想烧了纸赶紧离开霍家。

       “哦!”

       任天佑闷头扒了一碗饭,也不招呼大家,自顾自的将纸钱拎到院子里。彭头忧心的看了霍靖安一眼,两人不约而同低声轻叹。

       天完全黑了下来,钟明与鳏夫喝了几杯酒,不放心李乡保,跑到李家院外听了一阵动静。院里十分安静,李乡保一家好像也正在吃饭。钟明见院门紧闭,估计不会有事,又回去跟鳏夫继续饮酒。

       “范哥,对面林大娘出门好几天了,怎么还不回来?”钟明几杯酒下肚,开始向鳏夫询问林大娘的情况。

       “谁知道她的!老弟,你到底来丹溪干什么?”范哥早对钟明感到好奇。

       “呵呵,我想找两个人。”钟明敷衍道。

       “什么人,你说说,看我认不认识。”

       “呃,一个叫孟敬昆,一个叫陈建琦。”钟明随口溜出两个名字。

       “没听过,乡里好像没这两个人。”范哥还想再问两句,外面突然响起有人跑动的声音。

       钟明急忙推门出去,看到李乡保的儿子慌里慌张从门前跑过,李家院门大开。

       出事了?钟明心里一急,迅速冲到李家门外,只见李乡保倒在地上,双手捧腹痛苦的呻吟,他婆娘在一旁焦急的唤着他的名字。那儿媳妇傻站在伙房门边,像是被吓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钟明走近李乡保,发现他嘴唇发乌。

       “不,不知道。”李乡保的婆娘注意到钟明,讶异问道:“怎么是你?”

       “李乡保吃什么了?”钟明望向饭桌,看到一只啃得干干净净的甲鱼壳,汤盆里还有几匹青菜。

       “就,就吃的甲鱼……”

       那婆娘话音未落,李乡保开始呕吐,面色惨白中隐隐带着一些青灰,双眼无神的半睁半闭。

       “乡里有大夫吗?”钟明感到束手无策。

       “连振已经去叫了。”那婆娘焦急的看了一眼院门,又继续叫着:“明余,明余!”

       “李乡保,李乡保!”钟明也试图唤醒李乡保的神志。

       可李乡保渐渐停止了呕吐,眼皮沉重的闭了起来,捂着腹部的双手,也慢慢松开。

       “明余……”那婆娘紧张的大叫,李乡保却没了反应。

       “爹!”就在这时,李乡保的儿子带着乡里的大夫赶到。

       “让我看看!”大夫挥退那婆娘和钟明,一手搭上李乡保脉搏,脸色顿时变了。

       “大夫,我爹怎么样?”李连振焦急的问道。

       “连振,你爹已经没了!”

       “什么?”李连振一把推开大夫,用力抓住李乡保的胳膊,“爹,爹……”

       “嫂子,明余晚饭吃的什么?”大夫转身询问已经吓呆的婆娘。

       “吃,吃的甲鱼!”婆娘醒过神来,扑到李乡保身上嚎啕大哭。

       大夫走到桌前,朝汤锅了看来一眼,脸色又变:“你们怎么把苋菜放进甲鱼汤里煮?”

       “什么苋菜?”李连振回头看着伙房门边的媳妇。

       “我……,我,刚才公公叫我给他煮点菜吃饭,我见灶边有把菜,就给他煮了。”媳妇神色有些惊慌,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

       “咳!苋菜和甲鱼一起吃,是要出人命的!”大夫恨恨的跺着脚。

       “明余!”李乡保的婆娘眼带恨意,恶狠狠的冲到媳妇跟前,一耳光抽过去。“你这个贱妇,还明余的命来。”

       媳妇被打懵了,身体瑟瑟发抖,满脸委屈的看着李连振。

       “娘!”李连振喊了一声,把娘扯到一边,一手推开媳妇。

       “连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连振媳妇眼泪汪汪满脸委屈,她哪知道苋菜不能煮到甲鱼汤里。

       “诶,连振他娘,你也别怪秀琴了。还是先给明余张罗后事吧!”大夫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钟明。“这位兄弟是?”

       “连振,你爹的甲鱼是在哪买的?”钟明顾不上回答大夫。

       “我爹说,是在路边捡的。”连振奇怪的看着钟明。

       “那苋菜呢?是你家地里的?”

       “不是,我家没种苋菜。”

       “那苋菜是从哪来的?”钟明大声喝问。

       “我,我不知道,下午我就看到灶边放了一把菜。”连振媳妇一脸茫然。

       “娘,那苋菜是哪来的?”连振发觉不对劲。

       “我怎么知道!”李乡保的婆娘还是恶狠狠的瞪着儿媳。

       大夫看出名堂,一把抓住钟明的手,“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在乡里没见过你!”

       “撒手!”钟明用力甩开大夫,快步跑出李家院子,到鳏夫家骑上马就走。

       李乡保的婆娘跟着跑到院外,大声叫喊:“快来人啊!抓强盗啊!”

       钟明毫不理会,纵马扬鞭冲出了丹溪乡,直奔留车镇。林大娘的娘家在留车镇,这两天钟明一直守着李乡保家,还没顾得上去留车镇打听林大娘的消息。

       可遗憾的是,钟明赶到留车镇,找着林大娘家,她娘家人却说她根本没回去过。

       任天佑与徐希盈回到顾家,徐希盈毫无睡意,待在任天佑的房里对着烛火若有所思。

       “希盈,你在想什么?”任天佑一路上没见希盈说话,知道她有心事。

       “大哥,我在想,雷家为什么要帮着吴逸尘害我爹。”希盈一直没告诉外人,那十万两银子是她向未过门的夫家所借。

       “希盈,你相信彭伯伯的话吗?”任天佑反问道。

       “大哥,我想,彭伯伯应该不至于骗我们吧!”

       “希盈,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不相信彭伯伯。他能在这种时候借银子给我们筹办师父后事,还如此关心我们的安危,我相信彭伯伯绝不会骗我们。但是,我担心彭伯伯被吴逸尘蒙蔽!”

       “你还是怀疑吴逸尘与爹有旧怨?”

       “嗯!我觉得什么巡抚、总督,都是吴逸尘和章炳荣在故弄玄虚。赣州银库失窃,照规矩,吴逸尘应该立即上报巡抚衙门,并全力追查库银失窃相关线索。可他什么也没做,反而利用章炳荣对师父严刑拷问。如果师父有盗窃库银的嫌疑,他吴逸尘同样脱不了干系。因为银库的钥匙,本就是吴逸尘与师父共同掌管。”

       徐希盈去找过江涛,根据江涛的话判断,银库案发后,吴逸尘确实未对银库进行全面调查,只知一心筹集赈灾钱粮,全然无意追缉盗窃银库的贼人。现在想来,吴逸尘的确十分可疑。

       “希盈,我记得,师父有个朋友住在京城,这人叫康辉,当年与师父同在和绅府邸当差。我想,师父与吴家是否有恩怨,只要找到康辉,一问便知。”任天佑依旧对吴逸尘充满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