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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态度
       任天佑听了彭头的话,不由一怔。疑惑的与霍峻铭两相对视。

       “错怪?”徐希盈更是疑窦丛生,不明白彭头怎会说出这种话来。

       “对!”彭头这几天也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你们不知道,吴大人他也是迫于无奈!”

       “老彭,到底是怎么回事?”霍靖安猜测,彭头在牢里应该听到些消息。

       “你们应该知道,吴大人和章炳荣一同押解赈灾钱粮去南昌巡抚衙门,可是章炳荣先回来逼死了老徐,吴大人前几日才赶回赣州。”

       “这我知道,我跟他们一起去的南昌。”霍靖安点头道。

       “但你们不知道,吴大人到南昌当晚,就连夜赶往江宁两江总督衙署。我问过怀远,吴大人在总督府被困了整整两天。”

       “吴大人为什么被困在总督府?”霍靖安奇道。

       “我不清楚吴大人为什么被困。但是吴大人回到赣州,一进城就直奔大牢,想打探老徐的情况。我告诉吴大人,老徐已被章炳荣逼死,吴大人立刻就去同知厅把章炳荣抓进大牢!”

       “这是真的?那天晚上章炳荣真被吴大人抓进牢里了?”霍靖安听手下人议论此事,但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真的!”彭头在霍靖安身旁坐下,抓起酒杯一口喝干。

       徐希盈、任天佑、霍峻铭三人,疑惑不解的看着彭头。

       “吴大人当场就把章炳荣捆起来上刑,要问他私杀人犯的罪名!”彭头继续说道。

       “怎么是私杀人犯?”霍靖安大感意外。

       “哼,那天章炳荣带人来牢里,把我关在司狱房内。但我听说,当时章炳荣让手下杀老徐,可是没人敢动手。后来是老徐自己撞向章炳荣手中的刀,用力把刀捅进肚子里!”

       “我爹是自杀?”徐希盈耸然动容,她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父亲竟会自杀。

       “其实也算不上自杀!你爹见章炳荣带人进来,已经想到自己必死。就算不自杀,章炳荣也不会放过他。”

       “那就是章炳荣逼死师父的!”任天佑一拍桌子,腾身站起。

       “老彭,你还没说为什么是私杀人犯?”霍靖安追问。

       “因为章炳荣手上根本就没有刑部处决人犯的公函!”

       “这个畜牲!”徐希盈咬牙啐道。

       “吴大人打了他几鞭子,问他没有刑部公函如何敢私杀人犯,章炳荣说是巡抚大人命他处决老徐。吴大人又叫章炳荣拿出巡抚大人的手令,可章炳荣说,手令被巡抚大人的亲信当面烧了!”彭头又喝了一杯酒。

       “彭伯伯,那后来呢?”霍峻铭等不及问道。

       “后来吴大人从章炳荣怀中掏出一个木匣,里面装了二十一万两银票。吴大人问章炳荣银子从哪来的,章炳荣答不出。吴大人又追问章炳荣,诬陷老徐监守自盗可有证据。章炳荣还是答不出!吴大人就叫大牢书办记录:章炳荣手中的二十一万两银票来路不明!”

       “章炳荣的银票到底怎么来的?”此事霍靖安一直没敢向吴逸尘动问。

       “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徐家被章炳荣查抄,我想,这些银票应该跟徐家有关。”

       “我家不可能有那么多银票!”徐希盈哪知道父亲收藏的那些玩意这么值钱。

       “查抄徐家?”霍靖安突然反应过来。“希盈,是你爹的那些字画古玩!章炳荣肯定将那些古玩卖了。我记得你奶奶有一尊半尺多高的金佛,只要找人查查抄没徐家财物的清单,就知道章炳荣是不是贪没徐家家产!”

       “对,我也觉得章炳荣的银票是贪没徐家的财产。”彭头多少也猜到一些。

       “这二十一万两银票,加上希盈借给府衙的十万两,正好是三十万两!”任天佑突然醒悟。

       “对!吴逸尘问到银票的时候,突然把我和狱吏都支走了。只留下书办一人在刑房,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我在外面也没听真。后来问书办,他什么也不敢说,原先记录章炳荣的口供,也被吴大人拿走了。”

       “彭伯伯,吴逸尘把你们支出去,就是为了逼迫章炳荣诬陷徐家,把那三十万两银票,说成从徐家追回的被窃赃银?”霍峻铭想到了结局。

       彭头默默点了下头,吴逸尘确实逼迫章炳荣承认,那二十万两银子是从徐家追回的赃银。

       “吴逸尘为什么这么做?”霍靖安越来越看不透吴逸尘。

       “我也不知道。但后来,我在外面好像听到吴逸尘暗示章炳荣,说天佑和希盈并不知道这三十万两银子是赃银。”

       “吴逸尘想保他们?”霍靖安惊诧的看向任天佑、徐希盈。

       “吴逸尘正在暗示章炳荣时,牢里又来了一个人……”

       霍峻铭心急打断彭头:“是什么人?”

       “那人当时没表明身份,拿了一块两江总督的令牌让我交给吴大人,吴大人立即让我带那人进刑房。我在外面偷听,那人自称是江宁左营千总额泰。”

       “额泰?”霍靖安十分茫然,他从未听说过此人。

       “那额泰说,他听闻银库库使勾结飞贼盗取库银,已被吴大人堪破,同知章大人前往捉拿徐仲寒,徐犯畏罪自杀。被窃三十万两官银,业已悉数追回。幸未造成损失。”彭头的声音压得很低,表情有些凝重。

       徐希盈、任天佑当场愣住,霍峻铭不解的看着父亲。

       “难道,这是总督大人的意思?”霍靖安开窍了。

       “章炳荣逼死老徐,应该出自巡抚大人授意,说辞与额泰如出一辙。所以我才说,你们错怪吴逸尘了,他也是身不由己!”彭头相信,杀掉徐仲寒,绝非吴逸尘本意。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江总督和江西巡抚为什么要针对徐伯伯?”霍峻铭疑惑不解。

       “轻声!峻铭,朝廷的事,哪是我们这些人能猜想的!”彭头走到门边关上房门。

       徐希盈沮丧的坐了下来,父亲的案子,的确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一个吴逸尘就够她头痛了,现在又扯出江西巡抚和两江总督,父亲的冤案,还有希望昭雪吗?

       霍靖安心里非常矛盾,他很想问问徐希盈,借给府衙的十万两银票究竟从何而来。但他担心提出此事,徐希盈会揪住借十万两银票给吴逸尘的事不放,到时又横生事端。

       “那库银究竟是何人所盗?难道是两江总督和江西巡抚不成?”任天佑愤然质问彭头。

       “咳!天佑,希盈,这事你们暂时还不能追查!”彭头竟与霍靖安方才的口吻一模一样。

       “彭伯伯,难道你要我们眼睁睁看着师父……”

       “天佑!”彭头重重的放下酒杯,显得有点激动,“我也是为了你和希盈着想,才不让你们追查!”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徐家的事还得从长计议!”霍靖安也来帮腔。

       “霍大叔彭伯伯,你们放心,我和大哥不会乱来的。”徐希盈早看清霍、彭二人的态度,理解他们对那两位朝廷大员心存顾忌。

       “希盈,我跟你们说这些,是不想你们误会吴逸尘。出了这个门,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也不会认!”彭头是很忌惮庄羽庭和钱森,但他更不希望徐希盈和任天佑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