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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收买
       徐希盈从雷家借来的十万两银票,同样令吴逸尘感到困扰。吴逸尘的确不相信徐仲寒盗走三十万两官银,但他也想不到,徐希盈一个小丫头,能借到这么大笔银子。

       可任天佑把于浩投到徐仲寒门下与吴逸尘上任赣州联系起来,听着似乎确有几分道理。徐希盈不及细想其中疏漏,只奇怪吴逸尘和雷斌为何要置父亲于死地。

       “希盈,你忘了,吴逸尘原本是京官,他家应该也是京城人氏。”

       “难道,爹曾经得罪过吴家的人?”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你也知道,师父早年在京城和绅府邸任侍卫领班。和绅当年气焰滔天,连当今皇上都不放在眼里。说不得,他曾经也开罪过不少高官。”任天佑说得婉转。

       徐希盈听出了言下之意,“大哥,你意思是,我爹当年也许帮着和绅,害过吴逸尘的父辈?”

       “师父当时一定是被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但如果当年和绅坑害吴家父辈是师父出面的话,那吴逸尘肯定会把帐算到师父头上。”

       徐希盈疑信参半的微微摇头,这简直不可思议,于浩竟是吴逸尘派到徐家的卧底,而雷斌居然会帮着吴逸尘坑害父亲。

       “希盈,你还不知道吧,易安死了!”任天佑的话还没说完。

       “什么?他怎么死的?”徐希盈恨透了易安,却没料到这浑蛋这么快就死了。

       “前天下午,我在灵堂里无意中从院门看到街对面有个戴斗笠的青衣人……”

       “青衣人?”徐希盈对任天佑突然转换话题感到纳闷。

       “对,我当时觉得他的背影很像一个人,但一时又记不起是谁,我就跑出门去,想看看那人的脸。”

       “你看到的人是谁?”

       “我走到街对面,那人进了前面的巷子。我追进去,里面的几条小胡同里都找不见那人。快走到最后一条胡同口时,我听到胡同里传出一声惨叫。我冲进去,易安被一堆瓦片砸死在地。”

       “青衣人难道是易安?”徐希盈想岔了。

       “不,你听我说完。当时章炳荣和差役立刻就出现在胡同口,还有个目击者,证实是我用胡同里的竹竿捅下屋檐的瓦片,故意砸死易安。”

       “什么?那,那你怎么办?”

       “哼,怎么办?章炳荣根本不听辩解,就使人把我打晕,抬去了知府大堂,让吴逸尘亲审此案。我当时以为自己完了,幸亏有仵作作证,说我进入胡同时,易安已死了近一个时辰,然后他们才把我放了。”

       “那,那青衣人到底是谁?”徐希盈听懂了,青衣人引大哥进胡同的意图,就是陷害大哥谋杀易安。

       “是雷斌的管家——忠叔!”任天佑一字一顿的说道。

       “什么?”徐希盈更是万分震惊。害死了爹还不够,雷斌还要指使忠叔,连任天佑也不放过。

       “我把师父遗体送回家当晚,峻铭就请驿站的人,去南昌给雷家报丧。可是整整四天,雷家未见一人到赣州上门吊唁。唯有忠叔出现在我们家街对面,可他却不进来,反倒把我引出门去。”任天佑心里已然将雷家视作仇人。

       “为什么?害死爹还不够吗?难道他们还想把徐家斩草除根?”徐希盈感到难以想象,慈眉善目的雷斌,竟然如此心狠手毒。“不行,我要去南昌当面问问雷斌!”

       “希盈,没用的!你认为雷斌会承认吗?”

       “大哥,你不是看见忠叔了吗?”

       “可忠叔当时就没了踪影,我根本无法证实,引我出门的人是忠叔!你跟雷家订有婚约,我们还欠了雷斌十万两银子!”任天佑不希望希盈贸然闯去雷家,到时候他们兄妹的处境将更为不利。

       “这些畜牲!”徐希盈生出一种无力的挫败感,她一直想着怎么给父亲平怨昭雪,可现实让她感到绝望。

       “希盈,你去府衙,吴逸尘没有为难你?”任天佑觉得奇怪。

       “没有。我质问他可有爹爹盗窃库银的证据,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后来把他逼急了,他说证据全写在银库盗窃案的卷宗里,已经呈送朝廷。后来,他就让人把我撵出来了。”

       “证据?”任天佑想起一件事来。“希盈,还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峻铭后来又去过丹溪。”

       “是不是李乡保也出事了?”徐希盈第一时间就想到那些被灭口的银库守卫。

       “不!”任天佑嘴角露出苦笑,“李乡保没事,但他对峻铭说,从没见过你!”

       “什么?”徐希盈好生惊异。

       “李乡保还说告诉峻铭,师父是四月二十六那天去高峰村找孟敬昆和陈建琦,两天后,同村的麻旺发现他们的尸体。而长宁县的仵作判断,孟、陈二人的死亡时间,正是四月二十六。”

       “他胡说八道!我去找他时,他明明说爹是五月上旬才去丹溪找他,现在怎么能信口雌黄!”徐希盈没料到连李乡保也在撒谎。

       “哼,李乡保这么说的目的,当然是想诬陷师父杀了孟、陈二人灭口。”

       “这个浑蛋,肯定也被人收买了!”

       “对。希盈,你去丹溪的时候,路上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不对劲?”

       “嗯,我和峻铭怀疑,你路上可能被人跟踪了。”

       “跟踪我?我怎么没发现?”

       “李乡保为什么改口?因为有人知道你去丹溪乡找过李乡保,所以才会收买他,让他改口,甚至否认见过你!”

       “对了,还有林大娘,那天我在李乡保的邻居——林大娘家吃的晚饭。就算李乡保否认我去找过他,林大娘也能证实我见过李乡保。”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任天佑丝毫不知,吴逸尘早已派人守在丹溪。

       “大哥,我想连夜去一趟丹溪。”徐希盈认为,找到李乡保,就能顺藤摸瓜,找出收买李乡保的人。

       “希盈,我们家的马……”任天佑心里一阵怅然,徐家的马车和马匹都已被易安抄走。“现在天色已晚,要不,明天一早我去租两匹马,陪你一起去?”

       “好吧!”徐希盈知道任天佑很累,不忍再坚持。

       钟明在丹溪乡找了一户农家住下,这家主人是个好酒的鳏夫,收了钟明一两银子,跟谁也没说家里来了生人。

       鳏夫住的地方就在林大娘家斜对门,离李乡保家很近。钟明已在那窝了两天,但林大娘还是没有出现。

       李乡保和儿子,接连两天都是打早就出门去田里,傍晚才回来。钟明白天不敢在乡里乱闯,昨晚是等了入夜,才悄悄躲在李乡保家院外,偷听里面的动静。只可惜,他一直守到半夜,却丝毫未见异常。

       今天傍晚,钟明拿了点碎银子让鳏夫出去弄些酒菜,自己躲在破烂的窗户后监视不远处的李乡保家。可他发现,李乡保那儿子竟一个人从田里回来。

       钟明心里有些起疑,想去李家探探情况,可又怕李乡保突然回家。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李乡保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拎着甲鱼,与那鳏夫一同出现在乡里的土路上。

       躲在屋里的钟明心提了起来,可谁知李乡保经过鳏夫家门前,却招呼都不打,就径直走回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