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隐藏身份
吴逸尘心里一动，不由想起在牢中搀起徐希盈时，鼻端飘过的那阵少女幽香。这次筹银赈灾，全赖徐希盈出手相助，虽她此举是为了父亲免受皮肉之苦，但吴逸尘却也暗暗感激徐希盈。
有些事章炳荣并不知道，其实吴逸尘早已暗中安排眼线，密切监视徐家。徐希盈如此爱父情切，对奶奶必是至孝。吴逸尘相信，只须盯紧徐家老太太，徐希盈绝不会弃之不顾独自逃走，所以才未对徐希盈的行动加以限制。
但今夜巡抚大人的那席话，让吴逸尘心里很不踏实。钱森把他推去江宁找两江总督庄大人，明显是不想趟混水。这说明吴逸尘的猜测是对的，府衙银库失窃，绝不仅仅是“失窃”那么简单。
“呃……，那就先看起来吧！”吴逸尘思量片刻，同意了章炳荣的提议。
夜半时分，徐家后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任天佑听到动静，轻手轻脚摸到后院，只见一条黑影正从院墙下的花丛中钻出来。
“什么人？”任天佑沉声喝问。
“任大哥，是我，峻铭。”霍峻铭身着一袭黑衣短靠走到任天佑跟前。
“峻铭，你这是……？”
“任大哥，徐家前后门都已经被监视了，我只能翻墙进来。”霍峻铭没告诉任天佑，霍靖安临去南昌前，交代他别再来徐家，以免被人发现落下口实。
“峻铭，你这么晚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希盈呢？她不在家吗？”霍峻铭朝后堂张望。
“希盈去长宁县了，还没回来，你找希盈有事？”任天佑心里隐隐有些不悦。
“任大哥，我有个车马行的朋友常去抚州，对抚州十分熟悉。他说，抚州并没有什么‘隆升布庄’，抚州城十几家布庄、绸缎行，也没有哪家老板姓于。”
“什么？抚州没有隆升布庄？”
“对，抚州的布庄、绸缎行里，也没有名叫于雨田的老板掌柜。”
“那小师弟他……”任天佑很是惊诧，有些怀疑霍峻铭是不是弄错了。
“任大哥，于浩的身份是假的。我担心，他隐瞒身份进徐家是不是另有所图！”
“另有所图？这怎么可能？”任天佑对于浩的身世确实不太了解，但这个小师弟除了喜欢捉弄徐希盈，平时循规蹈矩、尊重师长，怎么看也不像对银库有所图谋的歹人。
“话已带到，任大哥，我得走了。于浩的事，请你转告希盈。”霍峻铭每次看到徐希盈与于浩追追打打，心里总是有些酸涩。
“好，谢谢了，峻铭！你……”任天佑看了下院墙。
“我还是从原路走吧！”霍峻铭说完，钻进花丛纵身上墙，身影消失不见。
天边泛起微光，徐希盈靠着城墙迷迷糊糊听到城门开启，连忙睁眼起身，翻身上马进了城。她并未直接回家，而是趁着街道上行人稀少，催马直奔灶儿巷。
江涛家院门前，一左一右蜷缩着两条汉子。看服色，似乎不是昨日的武三和老祁。徐希盈的马蹄声将二人惊醒，齐齐腾身立到院门前。
“希盈，怎么是你？”其中一人是霍靖安的手下老崔。
“崔叔叔，我有急事找江管事！”徐希盈下马拴好缰绳，扫了一眼老崔的同伴，觉得不太眼熟。
“她是徐仲寒的女儿？”老崔的同伴问道。
“嗯。”老崔应了一声。
“你找江涛有什么事？”
“高岭，让她进去吧。上面只让我们看着江涛，没说不让他见人。再说门外有我们兄弟守着，不会有事的。”老崔知道霍靖安与徐仲寒有交情，不想难为徐希盈。
高岭见老崔说情，不再多问，让开了院门。
徐希盈敲了两下院门，门嘎吱打开一条缝，江涛把头伸了出来。
“希盈，你……”江涛看到门外的马匹，立刻问道：“去过长宁了？”
“嗯！”徐希盈点了点头，却并不详说。
“先进来吧。”
江涛把门拉开，徐希盈一进门，院门又关上了。
“江叔叔，外面怎么换人了？”
“诶，这是怕我跑，轮班守着我呢！不说他们，希盈，找到孟敬昆和陈建琦了？”江涛非常关心这两人的情况。
“江叔叔，他们两个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江涛怛然失色。
“四月二十八，他们从赣州回长宁没几天就死了。江叔叔，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我怎么知道！”江涛有些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徐希盈还在故弄玄虚。
“江叔叔，我不是卖关子，你知道吗，孟敬昆和陈建琦死于绞肠痧！”
“什么？”江涛震惊的瞪圆了眼珠。
“他们和宋跃富一样，死于绞肠痧。长宁县的仵作到高峰村看过他们的尸体，没有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他们俩死前，炖了一锅鹅肉，锅里的肉还没吃完，两人就绞肠痧发作死了。仵作检查桌上的酒菜、锅碗，全都没发现有毒。”
“鹅肉？”江涛记得，宋跃富的媳妇说过，宋跃富死的时候，也是正在吃饭。但当时吃的什么，江涛没细问。
“对，鹅肉！江叔叔，宋跃富死前吃了什么？”
“我不知道，这要问宋嫂。”江涛眉头紧皱，“现在我出不去，希盈，你马上去五道庙找宋嫂，她家就在街面上，一问就能找到。”
“江叔叔，孟敬昆和陈建琦根本不是长宁县丹溪乡人，乡保说，他们去年年初才从罗浮搬到丹溪高峰村。我怀疑，这两个人用的是假名，他们也许……”
“希盈，你怀疑孟敬昆和陈建琦就是‘齐家兄弟’？”江涛知道徐希盈想说什么。
“嗯……，我也不确定。不过乡保说，五月七八号，我爹去丹溪乡找过他，还去了高峰村，查看孟敬昆和陈建琦的住处。”
“五月七八号？”江涛回忆了一下，五月上旬，徐仲寒好像是有一天没来银库。
“孟敬昆和陈建琦花银子买通了乡保，老贾去丹溪摸他们的底，乡保骗了老贾，说他们两人是丹溪本地人，帮他们说了好话。”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江涛不可思议的看着徐希盈，其实他心里已有答案，此二人买通乡保的目的，肯定是为了顺利进入银库充当守卫。
“江叔叔，潘光喜和冯璋住哪？”徐希盈有些担忧，姚老太爷寿宴那天，值守银库的六名守卫，只剩下潘光喜和冯璋两人，他们该不会也出事吧？
“他们两家都住在八角井，冯璋家住街尾，潘光喜住在背街的巷子里。你到八角井街尾问银库的冯璋，街坊应该都知道。”江涛越来越疑心，姚老太爷寿宴那天，银库可能就已经出事了。
“江叔叔，姚老太爷寿宴那天，银库里除了他们六名守卫，没有其他人了吧？”徐希盈准备离开，又多问了一句。
“呃，还有一个，伙房的夏婆子，她负责给大家做饭，那天她也在银库院里。不过七月底她摔断了腿，不能再来银库做饭，我就另雇了个厨娘。夏婆子家住瓦市街。”江涛听徐希盈提醒，才突然想起，那天留在银库的除了六名守卫，还有一名厨娘。
有些事章炳荣并不知道，其实吴逸尘早已暗中安排眼线，密切监视徐家。徐希盈如此爱父情切，对奶奶必是至孝。吴逸尘相信，只须盯紧徐家老太太，徐希盈绝不会弃之不顾独自逃走，所以才未对徐希盈的行动加以限制。
但今夜巡抚大人的那席话，让吴逸尘心里很不踏实。钱森把他推去江宁找两江总督庄大人，明显是不想趟混水。这说明吴逸尘的猜测是对的，府衙银库失窃，绝不仅仅是“失窃”那么简单。
“呃……，那就先看起来吧！”吴逸尘思量片刻，同意了章炳荣的提议。
夜半时分，徐家后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任天佑听到动静，轻手轻脚摸到后院，只见一条黑影正从院墙下的花丛中钻出来。
“什么人？”任天佑沉声喝问。
“任大哥，是我，峻铭。”霍峻铭身着一袭黑衣短靠走到任天佑跟前。
“峻铭，你这是……？”
“任大哥，徐家前后门都已经被监视了，我只能翻墙进来。”霍峻铭没告诉任天佑，霍靖安临去南昌前，交代他别再来徐家，以免被人发现落下口实。
“峻铭，你这么晚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希盈呢？她不在家吗？”霍峻铭朝后堂张望。
“希盈去长宁县了，还没回来，你找希盈有事？”任天佑心里隐隐有些不悦。
“任大哥，我有个车马行的朋友常去抚州，对抚州十分熟悉。他说，抚州并没有什么‘隆升布庄’，抚州城十几家布庄、绸缎行，也没有哪家老板姓于。”
“什么？抚州没有隆升布庄？”
“对，抚州的布庄、绸缎行里，也没有名叫于雨田的老板掌柜。”
“那小师弟他……”任天佑很是惊诧，有些怀疑霍峻铭是不是弄错了。
“任大哥，于浩的身份是假的。我担心，他隐瞒身份进徐家是不是另有所图！”
“另有所图？这怎么可能？”任天佑对于浩的身世确实不太了解，但这个小师弟除了喜欢捉弄徐希盈，平时循规蹈矩、尊重师长，怎么看也不像对银库有所图谋的歹人。
“话已带到，任大哥，我得走了。于浩的事，请你转告希盈。”霍峻铭每次看到徐希盈与于浩追追打打，心里总是有些酸涩。
“好，谢谢了，峻铭！你……”任天佑看了下院墙。
“我还是从原路走吧！”霍峻铭说完，钻进花丛纵身上墙，身影消失不见。
天边泛起微光，徐希盈靠着城墙迷迷糊糊听到城门开启，连忙睁眼起身，翻身上马进了城。她并未直接回家，而是趁着街道上行人稀少，催马直奔灶儿巷。
江涛家院门前，一左一右蜷缩着两条汉子。看服色，似乎不是昨日的武三和老祁。徐希盈的马蹄声将二人惊醒，齐齐腾身立到院门前。
“希盈，怎么是你？”其中一人是霍靖安的手下老崔。
“崔叔叔，我有急事找江管事！”徐希盈下马拴好缰绳，扫了一眼老崔的同伴，觉得不太眼熟。
“她是徐仲寒的女儿？”老崔的同伴问道。
“嗯。”老崔应了一声。
“你找江涛有什么事？”
“高岭，让她进去吧。上面只让我们看着江涛，没说不让他见人。再说门外有我们兄弟守着，不会有事的。”老崔知道霍靖安与徐仲寒有交情，不想难为徐希盈。
高岭见老崔说情，不再多问，让开了院门。
徐希盈敲了两下院门，门嘎吱打开一条缝，江涛把头伸了出来。
“希盈，你……”江涛看到门外的马匹，立刻问道：“去过长宁了？”
“嗯！”徐希盈点了点头，却并不详说。
“先进来吧。”
江涛把门拉开，徐希盈一进门，院门又关上了。
“江叔叔，外面怎么换人了？”
“诶，这是怕我跑，轮班守着我呢！不说他们，希盈，找到孟敬昆和陈建琦了？”江涛非常关心这两人的情况。
“江叔叔，他们两个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江涛怛然失色。
“四月二十八，他们从赣州回长宁没几天就死了。江叔叔，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我怎么知道！”江涛有些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徐希盈还在故弄玄虚。
“江叔叔，我不是卖关子，你知道吗，孟敬昆和陈建琦死于绞肠痧！”
“什么？”江涛震惊的瞪圆了眼珠。
“他们和宋跃富一样，死于绞肠痧。长宁县的仵作到高峰村看过他们的尸体，没有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他们俩死前，炖了一锅鹅肉，锅里的肉还没吃完，两人就绞肠痧发作死了。仵作检查桌上的酒菜、锅碗，全都没发现有毒。”
“鹅肉？”江涛记得，宋跃富的媳妇说过，宋跃富死的时候，也是正在吃饭。但当时吃的什么，江涛没细问。
“对，鹅肉！江叔叔，宋跃富死前吃了什么？”
“我不知道，这要问宋嫂。”江涛眉头紧皱，“现在我出不去，希盈，你马上去五道庙找宋嫂，她家就在街面上，一问就能找到。”
“江叔叔，孟敬昆和陈建琦根本不是长宁县丹溪乡人，乡保说，他们去年年初才从罗浮搬到丹溪高峰村。我怀疑，这两个人用的是假名，他们也许……”
“希盈，你怀疑孟敬昆和陈建琦就是‘齐家兄弟’？”江涛知道徐希盈想说什么。
“嗯……，我也不确定。不过乡保说，五月七八号，我爹去丹溪乡找过他，还去了高峰村，查看孟敬昆和陈建琦的住处。”
“五月七八号？”江涛回忆了一下，五月上旬，徐仲寒好像是有一天没来银库。
“孟敬昆和陈建琦花银子买通了乡保，老贾去丹溪摸他们的底，乡保骗了老贾，说他们两人是丹溪本地人，帮他们说了好话。”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江涛不可思议的看着徐希盈，其实他心里已有答案，此二人买通乡保的目的，肯定是为了顺利进入银库充当守卫。
“江叔叔，潘光喜和冯璋住哪？”徐希盈有些担忧，姚老太爷寿宴那天，值守银库的六名守卫，只剩下潘光喜和冯璋两人，他们该不会也出事吧？
“他们两家都住在八角井，冯璋家住街尾，潘光喜住在背街的巷子里。你到八角井街尾问银库的冯璋，街坊应该都知道。”江涛越来越疑心，姚老太爷寿宴那天，银库可能就已经出事了。
“江叔叔，姚老太爷寿宴那天，银库里除了他们六名守卫，没有其他人了吧？”徐希盈准备离开，又多问了一句。
“呃，还有一个，伙房的夏婆子，她负责给大家做饭，那天她也在银库院里。不过七月底她摔断了腿，不能再来银库做饭，我就另雇了个厨娘。夏婆子家住瓦市街。”江涛听徐希盈提醒，才突然想起，那天留在银库的除了六名守卫，还有一名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