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绞肠痧
林二娘疑惑的看着僵持的两人，李乡保默不作声，心里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徐希盈歪着脑袋四处搜寻，对院里的几间土屋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大叔，我想，你对这两个人应该非常了解吧？赣州府衙银库的老贾到你这摸他们俩的底，结果好像很满意。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跟老贾说的？我也很想听听，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徐希盈见天色渐暗，不想再耗下去。
“我……，我都照实给贾先生说了，孟，孟敬昆和陈建琦确实住在我们乡高峰村后山脚下……”李乡保欲言又止。
“还有呢？他们家还有什么人？他们的房子应该还在高峰村吧？”
“呃……，还在。”
“什么还在？”
“房子，还在。”
“那就麻烦大叔带我去看看他们两家的房子行吗？”
“这，天色已晚，不太方便。”
“大叔，我看你院里有马，我也骑了马，在林大娘家里。二三十里地，骑马花不了多长时间。”
“你，你真是霍捕头的女儿？”李乡保十分怀疑徐希盈的身份。
“大叔，实话跟你说吧，孟敬昆和陈建琦在赣州府犯事了，现在整个赣州城的捕快，都在四处缉拿他们。我来长宁走亲，我爹就叫我顺道来丹溪打听这两个人的底细。所以，还得有劳大叔带我去高峰村看看。”徐希盈一本正经的真把霍靖安当成了自己的爹。
“犯事？犯什么事？”李乡保的表情变得很古怪。
“这个就不太方便告诉你了！大叔，怎么样，带我走一趟吧？”
林二嫂有些诧异，徐希盈此刻的表现，与先前在她家简直判若两人。
“李大哥，嫂子不在家？”
“呃，她带儿子媳妇回娘家了。二嫂，你先回去吧。我跟这位姑娘说几句话。”李乡保居然想支开林二嫂。
“大娘，你先回去，我待会就过来。”徐希盈知道李乡保的嘴巴要松动了。
“行，那我先过去。”林二娘走到门外，狐疑的看了院里一眼，抬脚回家了。
李乡保见林二娘走远，回身走到土屋门前，“姑娘，进来说吧！”
徐希盈犹豫了一下，不自觉摸了摸藏在衣下的匕首，胆气一壮，跟着进了土屋。
屋里摆着一张崭新的红漆桌子，墙角放了几个大酒坛，坛身贴着红纸，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酿”字，这是李渡镇酿酒的标志。徐希盈有些意外，这种酒价值不菲，她父亲也好这一口，但也没舍得一次就买几大坛子。可看李乡保家的情形，除了那张崭新的红漆桌子，似乎家境也不富裕。
“大叔喜欢喝酒？”徐希盈在桌边坐下，漫不经心的指了指墙角的酒坛。
“呃，没事喜欢喝两口。”李乡保点亮桌上的油灯，在徐希盈对面坐了下来。
屋里弥漫着一阵淡淡的肉香，徐希盈看了一眼隔壁的厨房，灶里晃着火光。
“大叔，我们是谈谈这两个人，还是直接去高峰村跑一趟？”徐希盈见李乡保迟迟不开口，只得主动挑起话头。
“呃，不用去了！”
“怎么不用去了？大叔，你刚才不是说，他们两家的房子还在吗？”
李乡保皱起眉头，重重的出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他们，他们不是搬走……”
“不是搬走是什么？”徐希盈隐隐感觉不妙。
“他们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
“今年四月底，他们从赣州回来没几天就死了。”
“怎么死的？”
“我，我不清楚。”
“你没看到尸体？”
“看到了。”
“到底是什么回事？”徐希盈的声音不觉高了几分。
“后山的麻旺去孟敬昆家借犁耙，一进屋，就看到孟敬昆和陈建琦倒在桌边，没了气息。”
“死了？”
“嗯。”
“怎么死的？被杀还是中毒？”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我去县里报案，仵作也来看了，说像是绞肠痧。”
“绞肠痧？”徐希盈惊奇的轻呼。
“嗯，仵作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说像是吃坏了东西，患绞肠痧猝死。”
“身上没有伤痕？”
“没有，也没有中毒的痕迹。”
“麻旺发现尸体的时候，这两人死了多久了？”
“仵作说，已经死了两天。”
“你还记得哪天发现尸体的吗？”
“四月二十八。”
“他们家里其他人呢？”
“孟敬昆和陈建琦都没有家人。去年开春，他们俩不知从哪跑来高峰村，在后山搭了几间木屋，就住了下来。我听说了就去过问，他们说是从罗浮过来的。说家里遭了灾，家里人都死光了。”
“他们在后山没住多久吧？”
“嗯，他们在后山住了三两个月，到六月中旬，突然来家里找我，说是要去赣州做公。还说，可能会有人来乡里打听他们的底细，让我，让我就说他们是丹溪乡的村民，帮他们说几句好话。”
“他们给了你一笔钱？后来赣州府衙银库的老贾来打听他们的底细，你就帮他们说了好话？”徐希盈估计老贾根本没去高峰村。
“嗯……”李乡保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有话想说，但又憋了回去。
“大叔，你说孟敬昆和陈建琦倒在桌边，那桌上有什么饭菜吗？”
“有，砂锅里炖了鹅，屋外还有褪掉的鹅毛，桌上还有酒。”
“那酒仵作看过了吗？”
“看了，锅里碗里都用银针试过，没发现有毒。”
徐希盈茫然的搔着头发，吃鹅吃出绞肠痧，还送了性命，这简直是一大奇闻。而银库另一守卫宋跃富，也同样死于绞肠痧，这会不会是巧合？宋跃富死的那天，也吃过鹅肉吗？
“大叔，除了赣州府衙的老贾，还有别的人向你打听过孟敬昆和陈建琦吗？”
“呃……”李乡保似乎有些迟疑。
“还有谁来打听过他们？”
“呃，一个比我大几岁的老者，身材健硕，两眼有神。他好像也是从赣州府来的。”李乡保想了想，觉得没必要瞒着徐希盈。
“五十多岁，身材健硕！”徐希盈惊呆了，那不正是爹爹吗！
“姑娘，姑娘！”李乡保见徐希盈愣住，轻轻唤道。
“呃，大叔，这老者什么时候来的？”徐希盈醒过神来。
“五月七八号吧，孟敬昆和陈建琦死了十多天就来了。”
“他向你问了些什么？”
“和你问的差不多，他还让我带他去孟敬昆他们的木屋看过。”
“他去木屋了？”
“嗯。”
“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一个人待在木屋里，我没进去。但我听到他在里面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兄弟’。”
“是不是‘齐家兄弟’？”徐希盈立马反应过来。
“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兄弟。”
“大叔，除了这位老者，还有别人来打听过这两个人吗？”
“没了，这几个月来，就你和那位老者来问过孟敬昆他们的事。”
徐希盈暗呼大意，早上在江涛家里，她竟然忘了询问，那大头和宋跃富是什么时候死的。不过从徐仲寒到丹溪打听孟、陈二人的时间来看，徐希盈有些怀疑，当时宋跃富应该已经死了。
“大叔，我想，你对这两个人应该非常了解吧？赣州府衙银库的老贾到你这摸他们俩的底，结果好像很满意。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跟老贾说的？我也很想听听，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徐希盈见天色渐暗，不想再耗下去。
“我……，我都照实给贾先生说了，孟，孟敬昆和陈建琦确实住在我们乡高峰村后山脚下……”李乡保欲言又止。
“还有呢？他们家还有什么人？他们的房子应该还在高峰村吧？”
“呃……，还在。”
“什么还在？”
“房子，还在。”
“那就麻烦大叔带我去看看他们两家的房子行吗？”
“这，天色已晚，不太方便。”
“大叔，我看你院里有马，我也骑了马，在林大娘家里。二三十里地，骑马花不了多长时间。”
“你，你真是霍捕头的女儿？”李乡保十分怀疑徐希盈的身份。
“大叔，实话跟你说吧，孟敬昆和陈建琦在赣州府犯事了，现在整个赣州城的捕快，都在四处缉拿他们。我来长宁走亲，我爹就叫我顺道来丹溪打听这两个人的底细。所以，还得有劳大叔带我去高峰村看看。”徐希盈一本正经的真把霍靖安当成了自己的爹。
“犯事？犯什么事？”李乡保的表情变得很古怪。
“这个就不太方便告诉你了！大叔，怎么样，带我走一趟吧？”
林二嫂有些诧异，徐希盈此刻的表现，与先前在她家简直判若两人。
“李大哥，嫂子不在家？”
“呃，她带儿子媳妇回娘家了。二嫂，你先回去吧。我跟这位姑娘说几句话。”李乡保居然想支开林二嫂。
“大娘，你先回去，我待会就过来。”徐希盈知道李乡保的嘴巴要松动了。
“行，那我先过去。”林二娘走到门外，狐疑的看了院里一眼，抬脚回家了。
李乡保见林二娘走远，回身走到土屋门前，“姑娘，进来说吧！”
徐希盈犹豫了一下，不自觉摸了摸藏在衣下的匕首，胆气一壮，跟着进了土屋。
屋里摆着一张崭新的红漆桌子，墙角放了几个大酒坛，坛身贴着红纸，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酿”字，这是李渡镇酿酒的标志。徐希盈有些意外，这种酒价值不菲，她父亲也好这一口，但也没舍得一次就买几大坛子。可看李乡保家的情形，除了那张崭新的红漆桌子，似乎家境也不富裕。
“大叔喜欢喝酒？”徐希盈在桌边坐下，漫不经心的指了指墙角的酒坛。
“呃，没事喜欢喝两口。”李乡保点亮桌上的油灯，在徐希盈对面坐了下来。
屋里弥漫着一阵淡淡的肉香，徐希盈看了一眼隔壁的厨房，灶里晃着火光。
“大叔，我们是谈谈这两个人，还是直接去高峰村跑一趟？”徐希盈见李乡保迟迟不开口，只得主动挑起话头。
“呃，不用去了！”
“怎么不用去了？大叔，你刚才不是说，他们两家的房子还在吗？”
李乡保皱起眉头，重重的出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他们，他们不是搬走……”
“不是搬走是什么？”徐希盈隐隐感觉不妙。
“他们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
“今年四月底，他们从赣州回来没几天就死了。”
“怎么死的？”
“我，我不清楚。”
“你没看到尸体？”
“看到了。”
“到底是什么回事？”徐希盈的声音不觉高了几分。
“后山的麻旺去孟敬昆家借犁耙，一进屋，就看到孟敬昆和陈建琦倒在桌边，没了气息。”
“死了？”
“嗯。”
“怎么死的？被杀还是中毒？”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我去县里报案，仵作也来看了，说像是绞肠痧。”
“绞肠痧？”徐希盈惊奇的轻呼。
“嗯，仵作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说像是吃坏了东西，患绞肠痧猝死。”
“身上没有伤痕？”
“没有，也没有中毒的痕迹。”
“麻旺发现尸体的时候，这两人死了多久了？”
“仵作说，已经死了两天。”
“你还记得哪天发现尸体的吗？”
“四月二十八。”
“他们家里其他人呢？”
“孟敬昆和陈建琦都没有家人。去年开春，他们俩不知从哪跑来高峰村，在后山搭了几间木屋，就住了下来。我听说了就去过问，他们说是从罗浮过来的。说家里遭了灾，家里人都死光了。”
“他们在后山没住多久吧？”
“嗯，他们在后山住了三两个月，到六月中旬，突然来家里找我，说是要去赣州做公。还说，可能会有人来乡里打听他们的底细，让我，让我就说他们是丹溪乡的村民，帮他们说几句好话。”
“他们给了你一笔钱？后来赣州府衙银库的老贾来打听他们的底细，你就帮他们说了好话？”徐希盈估计老贾根本没去高峰村。
“嗯……”李乡保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有话想说，但又憋了回去。
“大叔，你说孟敬昆和陈建琦倒在桌边，那桌上有什么饭菜吗？”
“有，砂锅里炖了鹅，屋外还有褪掉的鹅毛，桌上还有酒。”
“那酒仵作看过了吗？”
“看了，锅里碗里都用银针试过，没发现有毒。”
徐希盈茫然的搔着头发，吃鹅吃出绞肠痧，还送了性命，这简直是一大奇闻。而银库另一守卫宋跃富，也同样死于绞肠痧，这会不会是巧合？宋跃富死的那天，也吃过鹅肉吗？
“大叔，除了赣州府衙的老贾，还有别的人向你打听过孟敬昆和陈建琦吗？”
“呃……”李乡保似乎有些迟疑。
“还有谁来打听过他们？”
“呃，一个比我大几岁的老者，身材健硕，两眼有神。他好像也是从赣州府来的。”李乡保想了想，觉得没必要瞒着徐希盈。
“五十多岁，身材健硕！”徐希盈惊呆了，那不正是爹爹吗！
“姑娘，姑娘！”李乡保见徐希盈愣住，轻轻唤道。
“呃，大叔，这老者什么时候来的？”徐希盈醒过神来。
“五月七八号吧，孟敬昆和陈建琦死了十多天就来了。”
“他向你问了些什么？”
“和你问的差不多，他还让我带他去孟敬昆他们的木屋看过。”
“他去木屋了？”
“嗯。”
“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一个人待在木屋里，我没进去。但我听到他在里面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兄弟’。”
“是不是‘齐家兄弟’？”徐希盈立马反应过来。
“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兄弟。”
“大叔，除了这位老者，还有别人来打听过这两个人吗？”
“没了，这几个月来，就你和那位老者来问过孟敬昆他们的事。”
徐希盈暗呼大意，早上在江涛家里，她竟然忘了询问，那大头和宋跃富是什么时候死的。不过从徐仲寒到丹溪打听孟、陈二人的时间来看，徐希盈有些怀疑，当时宋跃富应该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