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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细枝末节
       吴逸尘打心里不赞同章炳荣对徐仲寒的怀疑。但是这个离奇失踪的于浩,却让吴逸尘充满了疑问。

       昨日去徐家,那两包用油纸包裹的酱干、蜜枣,被丢弃在门外。吴逸尘当时心绪焦虑,并未注意那两个包裹,究竟是何时被丢弃在徐家门外。

       如果在吴逸尘返回徐家前,那两个包裹已经被丢在门外,那丢弃包裹的于浩,也许跟银库出事没什么关系。

       但那两个包裹,要是在吴逸尘返回徐家敲响院门后,被于浩丢弃在地,那于浩就有可能在吴逸尘及他两个亲随身后听到了银库出事的消息。于浩心里有鬼,才丢掉手中包裹仓皇逃走,连自己的衣物银两也来不及收拾。

       “放肆!霍靖安,我与徐仲寒无怨无仇,什么叫欲加之罪?难道我会故意冤枉徐仲寒吗?”

       章炳荣厉声呵斥霍靖安,惊醒了陷入沉思的吴逸尘。

       “霍捕头,你立刻把张达贤和赵六孟给我找来。”

       “是,吴大人!”霍靖安按捺着心中怨气,扫了章炳荣一眼,快步出门。

       “吴大人,怎么了?”章炳荣见吴逸尘支走霍靖安,心中微微不悦,但也不好说什么。

       “你说的于浩,的确有些来历不明。”吴逸尘将于浩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什么?你还没进徐家门,那于浩就跑了?”章炳荣颇感疑惑,吴逸尘进门之后,才向徐母说起银库失窃之事。可于浩在徐家众人知道徐仲寒出事前,就丢下包裹匆忙逃离。

       “嗯。所以,我想叫张达贤和赵六孟过来问问,我们走到徐家时,那两个包裹,是不是已经被丢在徐家门外。”

       章炳荣脑子一转,立即理解了吴逸尘的逻辑。“吴大人,想知道于浩的来历还不容易吗?直接去牢里问徐仲寒不就是了吗?”

       “昨日在牢中,我反复问过于浩的来历,可徐仲寒只知傻笑,一言不语。”

       “哼!人是贱虫,不打不招。吴大人,你将徐仲寒交于我,我定能让他开口。”

       “不,章大人,我们不能严刑逼供。”吴逸尘对于浩是有怀疑,但他不相信徐仲寒会与外人勾结盗取官银。再说,他也答应徐希盈看顾徐仲寒。

       “唉,大人未免太过心仁。照我看,银库失窃,定是徐仲寒勾结飞贼监守自盗。只要撬开他的嘴,就不愁找不到那三十万两官银。”

       章炳荣想追回失窃官银是假,欲将事情闹大才是他的本意。只要将盗窃官银之罪扣死在徐仲寒身上,那共同掌管银库钥匙的吴逸尘,也难逃其责。

       “章大人不必心急,待我们从南昌回来,再细审徐仲寒不迟。”

       吴逸尘怀疑,银库中可能藏有内鬼,他已暗中派人严密监视银库守卫、库吏,一旦从中发现蛛丝马迹,就能还徐仲寒一个清白。同时,也开卸掉自己的责任。

       霍靖安带着吴逸尘的两名亲随回来了。张达贤和赵六孟听吴逸尘问起昨日徐家门外的包裹,不约而同的摇起头来。

       “大人,我没注意,要不是徐家丫头眼尖,我都没发现门外丢有包裹。”张达贤昨日随吴逸尘去徐家时,见知府大人表情凝重,一路小心伺候,心思都在观察吴逸尘的脸色上。

       “大人,我也没留意!”赵六孟与张达贤的心思一样。

       “吴大人,你们三人同去徐家,如果当时徐家门外有包裹,不可能没人看见。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们三人走到徐家门前时,门外没有包裹。”章炳荣认为,于浩不会未卜先知,先于吴逸尘到达徐家前,就已知道东窗事发。

       “你的意思是,当时于浩跟在我们三人身后?”吴逸尘当时也没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章大人,当时我们身后好像没人。”张达贤和赵六孟也没感觉到身后有人。

       “吴大人,你还记得当时那包裹距大门有多远吗?”章炳荣想弄个清楚。

       “呃,应该差不多两丈。”吴逸尘看了两名亲随一眼,二人附和的点了点头。

       “那包裹离你们三人有多远呢?”

       “当时我就站在门边,他们二人在我身后大约两尺。我们距包裹的距离差不多一丈八尺。”吴逸尘清楚的记得,徐希盈探头看向门外时,那包裹就在距院门大约两丈的地方。

       “吴大人,当时徐家门外没有路人吗?”

       “呃……,有,但是徐家院门距路边将近四丈,没看到有人靠近徐家。”

       “那就是了!吴大人,徐家院门虽离路边四丈,可如果你们到徐家之前,包裹已丢在距徐家院门两丈之处,被路人看到,还不拾去吗?包裹距你们身后一丈八尺,以脚步量之,差不多十步之遥。当时你们刚走到徐家院门前,正准备敲门,注意力肯定全在聆听院内动静。身后十步的距离就算有人,你们也不会发觉。”章炳荣已然断定,当时于浩就在吴逸尘三人身后。

       霍靖安听了半天,只觉一头雾水。“两位大人,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哼!”章炳荣冷笑一声。“吴大人,我估计于浩买了酱干、蜜枣回去,在路边看到你们三人敲门,刚走进几步,发觉不对劲,就扔下包裹,轻手轻脚的跑了。”

       “章大人,昨日我三人去徐家时,一路上并未说话,更是丝毫没有提及银库片字。于浩就算跟在我三人身后,他如何得知银库出事?”

       “吴大人,你到徐家找徐仲寒同去银库时,于浩知道吗?”

       “呃,当时于浩就在前院。”

       “于浩听到你传徐仲寒去银库了?”

       “嗯,听到了。当时徐希盈和任天佑也在。”

       “那就对了!于浩知道徐仲寒与你同去银库,而你返回徐家时,徐仲寒却没有一起回来。于浩做贼心虚,自然会猜到徐仲寒出事。”

       “吴大人,你们怀疑银库失窃是于浩所为?”霍靖安听明白了,但那于浩的来历他也不清楚,心里不由有些打鼓。

       “于浩有的是机会将失窃官银运出城外!”章炳荣紧咬着于浩出城的事不放。

       “可是,大人,银箱上的封条是怎么回事?库门、银箱毫无破损,银库未见秘道、暗室。章大人说,于浩分批将失窃官银运出城外,那官银没运完之前,是存放在什么地方?还有,银库二十四名守卫,六名库吏,一名管事。一共三十多号人,就没有一人发现银库被盗吗?”霍靖安在章炳荣来之前,与吴逸尘也讨论过这些问题。

       “呃……,那些都是细枝末节。只要抓到了于浩,一切自会分明。”章炳荣根本回答不了霍靖安的疑问。

       “张达贤、赵六孟,你们二人先退下吧。霍捕头,麻烦你去把户书王恒找来。”吴逸尘想不到有何办法,能够不破坏银箱上的封条,却可取出银箱内的官银。但他深知,这绝不是章炳荣所说的细枝末节。

       霍靖安三人应声离去,章炳荣神秘兮兮的凑到吴逸尘跟前。“大人,难道户书王恒,与贼人暗中勾结?”

       吴逸尘微微摇头,王恒是上任知府王梁留下的老人,平日行事倒还沉稳,可他对王恒的背景并不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