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口难辩
“章大人！你怀疑我师父窃取库银可有证据？银库钥匙由知府大人与我师父分别掌管，需两把钥匙合二为一才能打开银库。三十万两官银重逾万斤，至少也需要六七辆马车才能运走，城门守军何时见过我师父随车出城？”任天佑早忍了半天。他与师妹刚进城，就被章炳荣的亲信易安绑来衙门。师妹不顾颜面到南昌借银子，为府衙解了燃眉之急，可这章炳荣居然还死咬着师父不放。
“你……，你算什么东西？说不定你就是徐仲寒的同伙，还敢来质问我？”章炳荣答不出话来，不由恼羞成怒。“来人啊！给我把这个没规矩的贼小子给抓起来！”
“章大人少安毋躁，这后生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徐姑娘既然已将银子送来，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将赈灾事宜料理妥当，再慢慢处置库银的案子不迟！”吴逸尘不想无端生事，看在徐希盈借银的面上，打起了圆场。“任天佑，还不快给同知大人赔罪！”
任天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见知府大人出面调解，堪堪向章炳荣作了个揖。
“章大人，小子不懂事，言语莽撞，如有得罪，还望大人海涵。”
“哼！”章炳荣不屑的冷哼一声，心里琢磨着如何才能将银库失窃之事闹大。
吴逸尘见章炳荣消停下来，侧身对徐希盈说道：“徐姑娘，这笔银子，算府衙向你借的。待银库失窃一案查明，追回官银，十万两银子定当如数奉还。”
“吴大人，能让我见爹爹一面吗？”徐希盈不知父亲伤势如何，十分牵挂。
“这……”吴逸尘有些为难。“案子尚未查清之前，徐库使不方便接触旁人。徐姑娘请放心，我已吩咐彭头照看你父亲。你们，还是先回去看看奶奶吧！”
徐希盈见章炳荣在一旁怏怏不语，也不再坚持，与任天佑离开了府衙。
“吴大人，我先去户房把吉安府派来的人打发走。”章炳荣也不愿与吴逸尘多待。
“那就劳烦章大人告诉吉安府，这次赈灾，我们赣州府认捐白银十万两，粮食一万石。”吴逸尘拿着十张银票，总算稍稍放下心来。
“好，卑职这就过去。”
徐希盈与任天佑回到家，只见奶奶躺在床上，神色萎靡昏昏恹恹。家中冷冷清清，院子里全无半点往日的笑语喧闹。
“奶奶！”徐希盈扑到奶奶床边，只觉一阵心酸。
“希盈，你们去哪了？你父亲，怎么样了？”徐严氏半睁着眼，有气无力的问道。
“奶奶，我爹还在府衙大牢，您老别担心，吴大人已经答应好好照顾爹爹。”
徐严氏疲惫的点点头，她已经没有精力过问儿子的事，徐家，以后只能靠这个孙女了。
“师妹，你陪着奶奶，我去弄点吃的。”任天佑轻叹一声，出门去了厨房。
徐严氏看了一眼任天佑的背影，“希盈，家里出了事，你和雷家的亲事……，诶！要是雷家悔婚，你还是跟天佑……”
“奶奶！”徐希盈娇羞烦乱的打断徐严氏。“别说这些了，您好好休息一下吧！”
“希盈，奶奶老了，你父亲还不知道能不能迈过这道坎。天佑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他心里有你。有天佑照顾你，奶奶就放心了。”徐严氏心里已作了最坏的打算。
“奶奶，您别说了！”徐希盈不想告诉奶奶，她跟雷家借了十万两银子，还对雷斌作了承诺。“好好休息吧，我爹一定没事的！”
徐严氏多说了几句，感觉很累，无力的点了点头，眯着眼昏昏欲睡。
徐希盈在床边坐了一会，听奶奶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轻轻起身掩上房门，去了几个师兄弟居住的厢房。
打开小师弟的柜子，徐希盈看到柜里散乱的衣裳，脑子里不由闪现小师弟的身影。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小师弟也能陪在她的身边，逗她生气、哄她开心。可是，听到父亲出事的消息，小师弟竟和其他师兄一样惧祸而去，躲得远远的。难道，小师弟与徐家、与她徐希盈的情分，竟如此浅薄吗！
于浩既然买来了酱干、蜜枣，他为什么不进门？躲在知府大人身后，听到父亲出事的只言片语，他吓得连自己的衣物、银两都不敢取回，就怯懦的仓皇离去。自己真是瞎了眼，以前怎么没看出他是这种无情无义的小人。
“师妹，你又想小师弟了？”任天佑不知何时站到外边。
“没有，这种无情无义胆小如鼠的人，我想他做什么！”徐希盈收起思绪，关上柜门走了出来。
“师妹，小师弟他……”
“师兄，我说了，以后别跟我提他！就当我爹从没收过这个徒弟！”徐希盈心里对于浩充满了鄙视和怨恨。
“呃，粥熬好了，师妹，给奶奶端去吧！”任天佑不再多话，反身回了厨房。
徐希盈把粥端进奶奶房里，喂奶奶吃了几口，突然听到后院有人轻轻叩门。徐希盈走到后院，任天佑已将后门打开。
“峻铭，你怎么来了？”任天佑看到霍靖安的儿子，连忙把人让进院里。
“任师兄，是我爹叫我来的。希盈！”霍峻铭热络的朝徐希盈打着招呼。
“是霍大叔叫你来的？”徐希盈快步走到霍峻铭跟前。
“嗯！希盈，我爹昨晚连夜去辛家坳找薛长山，可那薛长山五天前竟然失足跌落山崖死了！”霍峻铭比徐希盈大两岁，霍靖安与徐仲寒交好，两家的孩子关系也不错。
“薛长山死了？”徐希盈听说修建银库的石匠死了，感觉有些不妙。“霍大叔是什么意思？”
“我爹说，薛长山死得蹊跷。他半夜离家，家人不知他去了哪里。第二天才有人在附近的山脚发现薛长山的尸体。薛长山一死，只怕徐伯伯就更说不清楚了……”
“那薛长山的徒弟呢？”
“他那几个徒弟都一口咬定，薛长山修建的银库石室绝无问题。”
“不是还有个锁匠吗？”
“锁匠胡启良家我爹也去了。胡启良无儿无女，他死的时候，还是乡亲门帮忙埋葬的。胡家早已没人，周围邻居也说没见胡启良收过徒弟。”
“那，那怎么办？”徐希盈知道，既然锁匠和石匠都没问题，那嫌疑自然还是会落在父亲身上。
“我爹说，徐伯伯这次恐怕是有口难辩凶多吉少。他叫你尽快离开赣州，徐伯伯的案子，也许会牵累到家里。任大哥，我爹叫你和希盈一道走，越快越好。”
“离开赣州！那我爹怎么办？”徐希盈六神无主，茫然看向任天佑。
“不行，我们不能走！”任天佑自小跟着师父、奶奶长大，早把他们视作自己的亲人。
“希盈，任大哥，我外公家在饶州府乡下有几间老宅空着，你们收拾一下，趁着城门还没关，我带你们先去暂避一时。过段时间，如果徐伯伯没事，你们再回来。”
虚掩的院门外，晃过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任天佑担心门外有人偷听，急忙上前拉开院门。
“你……，你算什么东西？说不定你就是徐仲寒的同伙，还敢来质问我？”章炳荣答不出话来，不由恼羞成怒。“来人啊！给我把这个没规矩的贼小子给抓起来！”
“章大人少安毋躁，这后生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徐姑娘既然已将银子送来，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将赈灾事宜料理妥当，再慢慢处置库银的案子不迟！”吴逸尘不想无端生事，看在徐希盈借银的面上，打起了圆场。“任天佑，还不快给同知大人赔罪！”
任天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见知府大人出面调解，堪堪向章炳荣作了个揖。
“章大人，小子不懂事，言语莽撞，如有得罪，还望大人海涵。”
“哼！”章炳荣不屑的冷哼一声，心里琢磨着如何才能将银库失窃之事闹大。
吴逸尘见章炳荣消停下来，侧身对徐希盈说道：“徐姑娘，这笔银子，算府衙向你借的。待银库失窃一案查明，追回官银，十万两银子定当如数奉还。”
“吴大人，能让我见爹爹一面吗？”徐希盈不知父亲伤势如何，十分牵挂。
“这……”吴逸尘有些为难。“案子尚未查清之前，徐库使不方便接触旁人。徐姑娘请放心，我已吩咐彭头照看你父亲。你们，还是先回去看看奶奶吧！”
徐希盈见章炳荣在一旁怏怏不语，也不再坚持，与任天佑离开了府衙。
“吴大人，我先去户房把吉安府派来的人打发走。”章炳荣也不愿与吴逸尘多待。
“那就劳烦章大人告诉吉安府，这次赈灾，我们赣州府认捐白银十万两，粮食一万石。”吴逸尘拿着十张银票，总算稍稍放下心来。
“好，卑职这就过去。”
徐希盈与任天佑回到家，只见奶奶躺在床上，神色萎靡昏昏恹恹。家中冷冷清清，院子里全无半点往日的笑语喧闹。
“奶奶！”徐希盈扑到奶奶床边，只觉一阵心酸。
“希盈，你们去哪了？你父亲，怎么样了？”徐严氏半睁着眼，有气无力的问道。
“奶奶，我爹还在府衙大牢，您老别担心，吴大人已经答应好好照顾爹爹。”
徐严氏疲惫的点点头，她已经没有精力过问儿子的事，徐家，以后只能靠这个孙女了。
“师妹，你陪着奶奶，我去弄点吃的。”任天佑轻叹一声，出门去了厨房。
徐严氏看了一眼任天佑的背影，“希盈，家里出了事，你和雷家的亲事……，诶！要是雷家悔婚，你还是跟天佑……”
“奶奶！”徐希盈娇羞烦乱的打断徐严氏。“别说这些了，您好好休息一下吧！”
“希盈，奶奶老了，你父亲还不知道能不能迈过这道坎。天佑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他心里有你。有天佑照顾你，奶奶就放心了。”徐严氏心里已作了最坏的打算。
“奶奶，您别说了！”徐希盈不想告诉奶奶，她跟雷家借了十万两银子，还对雷斌作了承诺。“好好休息吧，我爹一定没事的！”
徐严氏多说了几句，感觉很累，无力的点了点头，眯着眼昏昏欲睡。
徐希盈在床边坐了一会，听奶奶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轻轻起身掩上房门，去了几个师兄弟居住的厢房。
打开小师弟的柜子，徐希盈看到柜里散乱的衣裳，脑子里不由闪现小师弟的身影。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小师弟也能陪在她的身边，逗她生气、哄她开心。可是，听到父亲出事的消息，小师弟竟和其他师兄一样惧祸而去，躲得远远的。难道，小师弟与徐家、与她徐希盈的情分，竟如此浅薄吗！
于浩既然买来了酱干、蜜枣，他为什么不进门？躲在知府大人身后，听到父亲出事的只言片语，他吓得连自己的衣物、银两都不敢取回，就怯懦的仓皇离去。自己真是瞎了眼，以前怎么没看出他是这种无情无义的小人。
“师妹，你又想小师弟了？”任天佑不知何时站到外边。
“没有，这种无情无义胆小如鼠的人，我想他做什么！”徐希盈收起思绪，关上柜门走了出来。
“师妹，小师弟他……”
“师兄，我说了，以后别跟我提他！就当我爹从没收过这个徒弟！”徐希盈心里对于浩充满了鄙视和怨恨。
“呃，粥熬好了，师妹，给奶奶端去吧！”任天佑不再多话，反身回了厨房。
徐希盈把粥端进奶奶房里，喂奶奶吃了几口，突然听到后院有人轻轻叩门。徐希盈走到后院，任天佑已将后门打开。
“峻铭，你怎么来了？”任天佑看到霍靖安的儿子，连忙把人让进院里。
“任师兄，是我爹叫我来的。希盈！”霍峻铭热络的朝徐希盈打着招呼。
“是霍大叔叫你来的？”徐希盈快步走到霍峻铭跟前。
“嗯！希盈，我爹昨晚连夜去辛家坳找薛长山，可那薛长山五天前竟然失足跌落山崖死了！”霍峻铭比徐希盈大两岁，霍靖安与徐仲寒交好，两家的孩子关系也不错。
“薛长山死了？”徐希盈听说修建银库的石匠死了，感觉有些不妙。“霍大叔是什么意思？”
“我爹说，薛长山死得蹊跷。他半夜离家，家人不知他去了哪里。第二天才有人在附近的山脚发现薛长山的尸体。薛长山一死，只怕徐伯伯就更说不清楚了……”
“那薛长山的徒弟呢？”
“他那几个徒弟都一口咬定，薛长山修建的银库石室绝无问题。”
“不是还有个锁匠吗？”
“锁匠胡启良家我爹也去了。胡启良无儿无女，他死的时候，还是乡亲门帮忙埋葬的。胡家早已没人，周围邻居也说没见胡启良收过徒弟。”
“那，那怎么办？”徐希盈知道，既然锁匠和石匠都没问题，那嫌疑自然还是会落在父亲身上。
“我爹说，徐伯伯这次恐怕是有口难辩凶多吉少。他叫你尽快离开赣州，徐伯伯的案子，也许会牵累到家里。任大哥，我爹叫你和希盈一道走，越快越好。”
“离开赣州！那我爹怎么办？”徐希盈六神无主，茫然看向任天佑。
“不行，我们不能走！”任天佑自小跟着师父、奶奶长大，早把他们视作自己的亲人。
“希盈，任大哥，我外公家在饶州府乡下有几间老宅空着，你们收拾一下，趁着城门还没关，我带你们先去暂避一时。过段时间，如果徐伯伯没事，你们再回来。”
虚掩的院门外，晃过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任天佑担心门外有人偷听，急忙上前拉开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