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眠龙之心
舆德提起长安城妖女杀人事件，洛纤和萧陵只得如实禀报。
满桌的菜肴上齐，又在等待中放凉了，奉蕊馋着嘴想抬起筷子，看那三人神色严峻在旁边说事，又叹气放下筷子。
奉蕊性情单一，心里藏不住情绪，嘟哝着：“皇兄你说要来万香楼吃醉香鸡，解忧散心，原是骗奉蕊的。母后说了，这件事交给舅舅处理，皇兄还是不要插手，免得惹母后不悦。”
舆德眼中有怒色，奉蕊赶快闭紧嘴巴，伸长筷子去夹鸡腿，大口吃起来。
醉香鸡鸡腿油而不腻的香味，全都融在了肉丝中，有嚼劲又滑嫩，奉蕊沉醉于美食，顿时烦恼烟消云散。
在宫中吃的东西虽然精致，太油腻的，口味稍重的，母后都不让后宫的女子们尽情食用，尤其是年轻的公主、秀女们。
谁也不敢违背顺慧太后，连皇兄都一样。
这次长安城的杀人事件闹得沸腾，宫中早都传遍了，连宫女们都私下悄悄议论，妖女是否能飞天遁地，府衙捕快能不能抓住，是否要请几位大师做法驱邪。
一国之君，却被禁止过问此事。
皇兄一颗为民为国的热血之心，常常被顺慧太后一盆冷水浇灭。
奉蕊时常想象，若自己生而为男子，说不定现在的皇上是她，她能坐视不理，拱手将江山政权交付给顺慧太后？
“此事，太后已有决策？”萧陵和舆德多聊了几句，胆子大了，直接试探。
洛纤着急，用力将他拉到后面去：“大胆，区区小捕快，哪能猜度太后的心思？还有，皇上在此，朝廷大事，本来就是由皇上做决策。”
“萧陵冒犯了，皇上莫见怪。”洛纤不停使眼色，舆德脸色难看，萧陵只能顺着洛纤的话，给自己的冒失打个圆场。
萧陵瞟一眼吃得正欢、丝毫没有理会他们三人的奉蕊公主，心中羡慕。
同是先皇所出，男女有别，公主们享荣华富贵、安心当一只美丽尊贵的金丝雀；皇子们争权夺利，最后谁夺得大权、登上皇位，也不见得是永乐长安。
“朕需要你们的帮助，还有更多忠诚义士。朕知道，柳旭卫捕头忠心为国，相信他能助我一臂之力。这件事，还需要洛纤和萧捕快为朕开路。”
舆德有所避忌地看了奉蕊一眼，半只醉香鸡都被她吞下肚去，放心对洛纤和萧陵提出愿望。
恐怕，这才是舆德此次带上奉蕊出宫的真正原因。
奉蕊是用来掩人耳目，回宫后，奉蕊所说的那些吃喝玩乐的趣事，就是她和皇兄一起度过的事情，才能避开顺慧太后的怀疑。
“皇上，此事，洛纤不能擅作主张。”洛纤只想查办案件，归还一个真相，为受难百姓伸冤，这是捕快应尽的职责。国家大事，权力之争，洛纤从不敢以自己的狭小之见去猜度，更不能干预其中。
“洛纤！你忘了年少时的约定？你说过，要为朕守住长安城。如今，朕连皇位都坐不好，你的誓约在哪？长安城的动荡安危，是朕和母后的输赢赌注，这一仗，朕输不得。”
萧陵侧目打量皇上和洛纤，心里像扎了一根刺，怎么都不舒服。
洛纤一身女装模样，皇上亲密无间地搭着她纤细的肩膀，细诉他们年少时的约定。
看洛纤一副无奈，萧陵别过脸，不去接收她传来的求助眼神：谁让你跟皇上立下约定？那是一国之君，能信口开河？一不小心，就是欺君之罪！
不过，皇上竟会搬出年少时候的戏言，还向一名女子提出这种要求，也是被顺慧太后逼到了死胡同里。
顺慧太后不肯让出摄政权利，她总是挂在嘴边的理由是：皇上资历不足，从未上过战场冲锋杀敌，也不曾解决过半件国家危难大事，哀家放手容易，万一江山塌了，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哀家拿什么面目去见先皇？
谁也不敢有异议，顺慧太后所说，也是事实。
“简直强词夺理，先皇早逝，尹家军全军覆灭后，边疆异族提出任何求和协议，顺慧太后都接受了，边疆没有战事，让朕上哪打战立威。家中事，就更别提，诚如街上孩童们唱的，哪轮得到朕插手？”
洛纤心下明朗，舆德这次出宫来找她，希望她集合能助力的可信、忠心之人，一方面解决长安城妖女噬心案件，另一方面将这份功绩奉上、并且作为心腹为他办事。
这是舆德要赢一场仗的筹码，洛纤是能给他最直接辅助的人。
难怪，特地跑出宫来，还重提自己年少时不懂忌讳的狂妄约定。
“待我们找到捕头大人，再从长计议？”洛纤只能这样劝着舆德。
和顺慧太后作对，洛纤自问还没有这个胆量。
萧陵不知何时，跟着奉蕊大吃大喝，听了洛纤说话，赶紧附和：“对对对，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捕头大人。”
“换了个掩人耳目的法子，让我好找。就是这不见天日的习惯，十多年来，也没改，老赖。”
“咱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柳捕头非要找上门来惹是生非，老赖这名头，给你更适合。”一副厨子打扮的男人，风一般扯下身上的厨子衣服，露出一身紧绷的肌肉和贴身黑衣来。
柳旭卫慢悠悠喝了口酒，放下酒壶的时候，却像是换了一张脸，两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手上已经拔出了腰间的火钻子。
“洛纤，皇兄的事情急不来，奉蕊倒是有一急事想请你帮忙。”
奉蕊抽出帕巾，擦了擦嘴角，萧陵目瞪口呆地盯着光秃秃的鸡骨架，这只醉香鸡八成是被奉蕊装进肚里去。
“母后近来常常夜惊乍醒，你也知道，母后心情不佳，后宫必乱，朝廷上的事情，皇兄也更为难，你可有民间良方？”
“皇上有如此心细体贴的皇妹，是大福。”洛纤赞许地笑了笑。
奉蕊想的周到，今日出宫的事情，迟早会传入顺慧太后耳中，若奉上药香，托辞说出宫是为治愈顺慧太后夜半惊醒的夜惊症，皇上就不必遭到追责。
舆德看了一眼奉蕊，也觉得这位皇妹着实贴心可爱，心中沉重的烦扰减去了一些，笑中仍有些苦涩：“也罢，既然捕头大人行踪不明，就请洛纤和萧捕快先带我们去寻药香，为顺慧太后缓解夜惊症。”
满桌的菜肴上齐，又在等待中放凉了，奉蕊馋着嘴想抬起筷子，看那三人神色严峻在旁边说事，又叹气放下筷子。
奉蕊性情单一，心里藏不住情绪，嘟哝着：“皇兄你说要来万香楼吃醉香鸡，解忧散心，原是骗奉蕊的。母后说了，这件事交给舅舅处理，皇兄还是不要插手，免得惹母后不悦。”
舆德眼中有怒色，奉蕊赶快闭紧嘴巴，伸长筷子去夹鸡腿，大口吃起来。
醉香鸡鸡腿油而不腻的香味，全都融在了肉丝中，有嚼劲又滑嫩，奉蕊沉醉于美食，顿时烦恼烟消云散。
在宫中吃的东西虽然精致，太油腻的，口味稍重的，母后都不让后宫的女子们尽情食用，尤其是年轻的公主、秀女们。
谁也不敢违背顺慧太后，连皇兄都一样。
这次长安城的杀人事件闹得沸腾，宫中早都传遍了，连宫女们都私下悄悄议论，妖女是否能飞天遁地，府衙捕快能不能抓住，是否要请几位大师做法驱邪。
一国之君，却被禁止过问此事。
皇兄一颗为民为国的热血之心，常常被顺慧太后一盆冷水浇灭。
奉蕊时常想象，若自己生而为男子，说不定现在的皇上是她，她能坐视不理，拱手将江山政权交付给顺慧太后？
“此事，太后已有决策？”萧陵和舆德多聊了几句，胆子大了，直接试探。
洛纤着急，用力将他拉到后面去：“大胆，区区小捕快，哪能猜度太后的心思？还有，皇上在此，朝廷大事，本来就是由皇上做决策。”
“萧陵冒犯了，皇上莫见怪。”洛纤不停使眼色，舆德脸色难看，萧陵只能顺着洛纤的话，给自己的冒失打个圆场。
萧陵瞟一眼吃得正欢、丝毫没有理会他们三人的奉蕊公主，心中羡慕。
同是先皇所出，男女有别，公主们享荣华富贵、安心当一只美丽尊贵的金丝雀；皇子们争权夺利，最后谁夺得大权、登上皇位，也不见得是永乐长安。
“朕需要你们的帮助，还有更多忠诚义士。朕知道，柳旭卫捕头忠心为国，相信他能助我一臂之力。这件事，还需要洛纤和萧捕快为朕开路。”
舆德有所避忌地看了奉蕊一眼，半只醉香鸡都被她吞下肚去，放心对洛纤和萧陵提出愿望。
恐怕，这才是舆德此次带上奉蕊出宫的真正原因。
奉蕊是用来掩人耳目，回宫后，奉蕊所说的那些吃喝玩乐的趣事，就是她和皇兄一起度过的事情，才能避开顺慧太后的怀疑。
“皇上，此事，洛纤不能擅作主张。”洛纤只想查办案件，归还一个真相，为受难百姓伸冤，这是捕快应尽的职责。国家大事，权力之争，洛纤从不敢以自己的狭小之见去猜度，更不能干预其中。
“洛纤！你忘了年少时的约定？你说过，要为朕守住长安城。如今，朕连皇位都坐不好，你的誓约在哪？长安城的动荡安危，是朕和母后的输赢赌注，这一仗，朕输不得。”
萧陵侧目打量皇上和洛纤，心里像扎了一根刺，怎么都不舒服。
洛纤一身女装模样，皇上亲密无间地搭着她纤细的肩膀，细诉他们年少时的约定。
看洛纤一副无奈，萧陵别过脸，不去接收她传来的求助眼神：谁让你跟皇上立下约定？那是一国之君，能信口开河？一不小心，就是欺君之罪！
不过，皇上竟会搬出年少时候的戏言，还向一名女子提出这种要求，也是被顺慧太后逼到了死胡同里。
顺慧太后不肯让出摄政权利，她总是挂在嘴边的理由是：皇上资历不足，从未上过战场冲锋杀敌，也不曾解决过半件国家危难大事，哀家放手容易，万一江山塌了，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哀家拿什么面目去见先皇？
谁也不敢有异议，顺慧太后所说，也是事实。
“简直强词夺理，先皇早逝，尹家军全军覆灭后，边疆异族提出任何求和协议，顺慧太后都接受了，边疆没有战事，让朕上哪打战立威。家中事，就更别提，诚如街上孩童们唱的，哪轮得到朕插手？”
洛纤心下明朗，舆德这次出宫来找她，希望她集合能助力的可信、忠心之人，一方面解决长安城妖女噬心案件，另一方面将这份功绩奉上、并且作为心腹为他办事。
这是舆德要赢一场仗的筹码，洛纤是能给他最直接辅助的人。
难怪，特地跑出宫来，还重提自己年少时不懂忌讳的狂妄约定。
“待我们找到捕头大人，再从长计议？”洛纤只能这样劝着舆德。
和顺慧太后作对，洛纤自问还没有这个胆量。
萧陵不知何时，跟着奉蕊大吃大喝，听了洛纤说话，赶紧附和：“对对对，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捕头大人。”
“换了个掩人耳目的法子，让我好找。就是这不见天日的习惯，十多年来，也没改，老赖。”
“咱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柳捕头非要找上门来惹是生非，老赖这名头，给你更适合。”一副厨子打扮的男人，风一般扯下身上的厨子衣服，露出一身紧绷的肌肉和贴身黑衣来。
柳旭卫慢悠悠喝了口酒，放下酒壶的时候，却像是换了一张脸，两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手上已经拔出了腰间的火钻子。
“洛纤，皇兄的事情急不来，奉蕊倒是有一急事想请你帮忙。”
奉蕊抽出帕巾，擦了擦嘴角，萧陵目瞪口呆地盯着光秃秃的鸡骨架，这只醉香鸡八成是被奉蕊装进肚里去。
“母后近来常常夜惊乍醒，你也知道，母后心情不佳，后宫必乱，朝廷上的事情，皇兄也更为难，你可有民间良方？”
“皇上有如此心细体贴的皇妹，是大福。”洛纤赞许地笑了笑。
奉蕊想的周到，今日出宫的事情，迟早会传入顺慧太后耳中，若奉上药香，托辞说出宫是为治愈顺慧太后夜半惊醒的夜惊症，皇上就不必遭到追责。
舆德看了一眼奉蕊，也觉得这位皇妹着实贴心可爱，心中沉重的烦扰减去了一些，笑中仍有些苦涩：“也罢，既然捕头大人行踪不明，就请洛纤和萧捕快先带我们去寻药香，为顺慧太后缓解夜惊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