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谜团不断
长安城的夜，凉飕飕的风吹过路边树木，枯黄的叶子悉悉索索飞落下来，落在萧陵头发上面，吓得他浑身一激灵。
“瞧你胆小如鼠，落叶罢了。”洛纤踮起脚，嘲笑着帮萧陵取下头上的落叶。
萧陵搓了搓鼻子，神色颇为凝重：“你们闻不到吗？风里飘着的血腥味儿。”
看来，今晚不能早早回去府衙喝酒，在酒中入梦了。
“在哪？”洛纤的意思是，血腥味从哪飘出来的，要追寻案发现场去。
萧陵沉默不语，先抽出刀来，在半空中扫过，刀光闪动之间，洛纤分明看到那银晃晃的刀上映照出一个人影！
“血腥味的主儿来了，案发现场留给你去调查，我要追捕凶犯去了！”萧陵大喊一声，飞身一跃，和在逃的凶犯一同落在了屋檐上面。
凶犯一身黑影，蒙着脸，看得出来不想暴露身份，见萧陵上了屋檐，他立刻加快逃跑的速度，跳进一个胡同口子里去。
长安城的胡同七弯八绕，黑漆漆的胡同圈子跟迷宫没两样。
“糟，那醉鬼是个方向痴子，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一进胡同就是死路一条，鼻子再灵也跟不上凶犯了！”
洛纤说着，急躁躁就要去帮忙，影男出手拦住，低声劝了句：“我去给他搭把手，两位捕快请保护安缨公主，尽快去找那位纹身师，确认他的生死。”
挡住她的那只大手，亲切得令她怀念，洛纤一时呆住，手里握着未出鞘的剑，呆望飞身远去的影男。
“洛纤捕快，血腥味远去，我又嗅到在纹身师身上留下的熏香，我们速速去找他。”安缨有意拉住洛纤，催促她。
七风都看在眼里，萧陵担心洛纤追赶凶犯有危险，明知道要兵分两路，他先选了危险的那一边；洛纤对萧陵的熟悉，比萧陵更清楚他的不足和危险，毫不犹豫就要去帮忙，这就是搭档的默契和特有的感情；至于影男，他抢先一步去支援萧陵，必然不是出于对萧陵的情义，不惜将重要的安缨公主交托给他们，亲自去追凶。
在理智做出判定之前，深深扎根在他们心中的情义率先影响他们的行动，说书先生讲的不假，男人和女人都是被情感支配的，谁也逃不出一个情字。
“小七，快跟上，发什么呆？”洛纤和安缨进了一道巷口，探出头来，喊他的声音很焦虑。
七风快步跟上，仿佛和夜里的风撞个满怀，那风来的很急，不寻常！
他眼角一扫，旁边漆黑小巷里，急速窜出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身上没有杀戮的血腥味，他和刚才那个黑衣人不是同一人，但是他为何也出现在这类，以同样神秘的装束。
七风有疑，上前想要抓住黑衣人，却被对方放出的暗器击退。
“小七，小心！”洛纤看一眼身后的安缨，影男将她托付给自己，此情此景下，还不知道敌人有多少，又隐藏在何处，洛纤自知不能离开安缨身边，只得紧张地提醒七风。
黑衣人并没有跟七风纠缠下去的意思，他放出暗器，逼退七风，在七风取出弓箭之前，灵巧地钻进了另一条漆黑的胡同。
“小七，别追了，说不定是陷阱，他们一个个出现，想把我们分散开来，逐一击破。”洛纤心思细密，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做出冷静的分析和推断，安缨不由得向她投以佩服的眼光。
“我去前面探路，你们二人在后面观察情况。”七风背起弓箭，微微低头，身体也像离弦之箭一般飞进巷子里。
七风一身白衣，在黑夜中十分显眼，他如流星奔向巷尾，在那里警惕地四处查看，确认没有危险，朝洛纤打手势。
七风和洛纤一路护送，安缨再次见到了那位没谈成生意的纹身师。
白日还在沁香馆大声叫嚣自己不会出卖客人的资料，此时虽也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冰冷的尸体躺在还未凝固的血泊之上，一股淡淡的熏香不断从血液中传来，七风以手指沾了血，送到鼻翼旁边嗅了嗅：“此人早就中了毒，此种香味不是安缨公主留在他身上的熏香，而是他中毒后、毒药渗入血液中的淡香。”
安缨惊愕，七风竟能从死者血液中察觉到暗香师特制的毒香。
在暗香师当中，越是天赋异禀越是优秀的，制出来的毒香气味越淡，所谓无色无味的毒药才是顶级，在暗香师的世界里，也是如此规律。
用毒香侵害纹身师的暗香师水平中上，不算顶级，但是自己与他接触的时候，也没有从他身上的气息、说话间的唾液中察觉到他中了暗香师的毒，七风捕快倒是一进门，还没碰到尸体就闻到了血液中的毒香。
七风没有察觉身后的安缨向他投来何样眼神，径自蹲在尸体旁边，小心翼翼采集纹身师的血液，验尸的工作交给七风，洛纤放心地调查杀人现场的事物，从中寻找线索。
地上散落大量纹身手画稿，都是一些民间小混混来纹身的图，还有江湖帮派设计的特色纹身，洛纤还从中看到好几个眼熟的，在“从良”的新人捕快中也见过，在牢狱中的囚犯身上也见过。
一个纹身只是人生中一段经历，有些人却注定要带着这个纹身走到最后，那十个身纹神兽的人想要重新开始，长安城却容不下他们，或者说，那些不希望他们出现的人不允许他们来到长安城。
洛纤仔细翻了翻，轻轻叹气。
“这几个抽屉，怕是纹身师装手画稿的地方，其中也许有那些人的信息，不过，照这副凌乱不堪的样子看，该拿走的东西都被翻走了。”
这厢毫无收获，还指望着萧陵和影男那头，结果——
“人是都没追上？”看萧陵一脸烦躁，看影男沉默不语，洛纤就猜到了几分。
跑了两个黑衣人，萧陵和影男在胡同里被分散了追击，最后萧陵被困在死胡同里，迷失方向，还是影男把他给带回府衙的。
萧陵伸展双手，打着呵欠：“忙活了一天，竹篮打水，连个月影都没捞着。各位还是散了，早点歇着，明日头脑清醒时候，再来从长计议？”
废置酒栈杀人取心的人用的也是暗香，给纹身师下慢性毒的人用的是毒香，究竟是否出自一位暗香师之手，安缨也无法确定。
至于今夜他们偶遇的两名黑衣杀手，身份、容貌更是扑朔迷离。
被暗香师和黑衣杀手们同时盯上的十个人，他们其中已有四人被杀，另外六人是否知情？又在何方？
面对重重谜团，早就醉的有些晕头转向的萧陵撑不住，扛起大刀就要回去后院睡觉，给柳旭卫一个掌心怒震桌面的声响，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睡什么觉？今夜通宵也要将这些纹身手画稿看完，找不出一点行凶者的蛛丝马迹，后院那坛酒，看我不给你砸了？”
萧陵痛不欲生，转眼瞧见安缨和影男，嬉笑着把他们拉下水来：“二位贵宾难得来府衙一趟，不急着回去，留下来过一宿，如何？”
影男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只觉得他微微俯身凑到安缨耳边，大概是询问她。
安缨顿时笑开来，爽朗可爱的模样，还跑上前，亲密挽着洛纤的手臂：“今日与洛纤捕快相见如旧人，十分投缘，安缨也想多与之相处相谈。纹身师傅的死，也要尽早查个水落石出，如不嫌弃，就让我和影男帮忙。”
安缨瞥一眼身边的萧陵，蹙眉叹了口气。
“公主莫唉声叹气，两个女子在一起有什么好谈？还不如跟我谈谈心，说说你们西域的趣闻？”安缨也不知道，怎么被萧陵拉到一处。
为了确保不漏掉任何一点线索，柳旭卫捕头做了安排，让五个人分组翻查从纹身师家中取来的纹身手画稿，一轮转过一圈，仔仔细细确认。
安缨双手轻轻拿起一张手画稿，借着油灯查看细节，小心惊叹：“这位纹身师傅的技艺，确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精细无比。”
萧陵无心看手画稿，不停拿眼睛瞟向安缨，又查看正在其他角落看图的影男和洛纤，心不在焉问道：“影男真的生于西域，第一次来长安城？”
“萧陵捕快何出此言？”安缨双手分明一颤，她整理一下情绪，侧过来回应萧陵的脸上，带着浅浅温柔的笑意。
“他喝不惯你们特产的香酥奶茶，那里头加入了西域特有的香料和羊奶，我也喝不惯，吃惯中原酒水的男人，都喝不惯。小七那是另类，不计在内。另有一点，方才在胡同内寻纹身师傅小店的时候，影男对胡同的构造十分熟悉，一点不像是初来乍到的人。”
这萧陵，倒不像印象中那么粗犷，浑身酒气却格外清醒。
安缨仍是浅浅一笑：“影男素来挑食，不管是西域的美食还是中原的美食，他都吃的少。至于门路的熟悉，好歹我们沁香馆在长安城里开设将近一月时间，这点小事，难不倒影男。”
逐一解释清楚，反倒显得可疑，这位西域制香师公主还是太嫩。
萧陵嘴角一扬，故意大笑道：“原来如此，是我多疑多虑了。”
“瞧你胆小如鼠，落叶罢了。”洛纤踮起脚，嘲笑着帮萧陵取下头上的落叶。
萧陵搓了搓鼻子，神色颇为凝重：“你们闻不到吗？风里飘着的血腥味儿。”
看来，今晚不能早早回去府衙喝酒，在酒中入梦了。
“在哪？”洛纤的意思是，血腥味从哪飘出来的，要追寻案发现场去。
萧陵沉默不语，先抽出刀来，在半空中扫过，刀光闪动之间，洛纤分明看到那银晃晃的刀上映照出一个人影！
“血腥味的主儿来了，案发现场留给你去调查，我要追捕凶犯去了！”萧陵大喊一声，飞身一跃，和在逃的凶犯一同落在了屋檐上面。
凶犯一身黑影，蒙着脸，看得出来不想暴露身份，见萧陵上了屋檐，他立刻加快逃跑的速度，跳进一个胡同口子里去。
长安城的胡同七弯八绕，黑漆漆的胡同圈子跟迷宫没两样。
“糟，那醉鬼是个方向痴子，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一进胡同就是死路一条，鼻子再灵也跟不上凶犯了！”
洛纤说着，急躁躁就要去帮忙，影男出手拦住，低声劝了句：“我去给他搭把手，两位捕快请保护安缨公主，尽快去找那位纹身师，确认他的生死。”
挡住她的那只大手，亲切得令她怀念，洛纤一时呆住，手里握着未出鞘的剑，呆望飞身远去的影男。
“洛纤捕快，血腥味远去，我又嗅到在纹身师身上留下的熏香，我们速速去找他。”安缨有意拉住洛纤，催促她。
七风都看在眼里，萧陵担心洛纤追赶凶犯有危险，明知道要兵分两路，他先选了危险的那一边；洛纤对萧陵的熟悉，比萧陵更清楚他的不足和危险，毫不犹豫就要去帮忙，这就是搭档的默契和特有的感情；至于影男，他抢先一步去支援萧陵，必然不是出于对萧陵的情义，不惜将重要的安缨公主交托给他们，亲自去追凶。
在理智做出判定之前，深深扎根在他们心中的情义率先影响他们的行动，说书先生讲的不假，男人和女人都是被情感支配的，谁也逃不出一个情字。
“小七，快跟上，发什么呆？”洛纤和安缨进了一道巷口，探出头来，喊他的声音很焦虑。
七风快步跟上，仿佛和夜里的风撞个满怀，那风来的很急，不寻常！
他眼角一扫，旁边漆黑小巷里，急速窜出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身上没有杀戮的血腥味，他和刚才那个黑衣人不是同一人，但是他为何也出现在这类，以同样神秘的装束。
七风有疑，上前想要抓住黑衣人，却被对方放出的暗器击退。
“小七，小心！”洛纤看一眼身后的安缨，影男将她托付给自己，此情此景下，还不知道敌人有多少，又隐藏在何处，洛纤自知不能离开安缨身边，只得紧张地提醒七风。
黑衣人并没有跟七风纠缠下去的意思，他放出暗器，逼退七风，在七风取出弓箭之前，灵巧地钻进了另一条漆黑的胡同。
“小七，别追了，说不定是陷阱，他们一个个出现，想把我们分散开来，逐一击破。”洛纤心思细密，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做出冷静的分析和推断，安缨不由得向她投以佩服的眼光。
“我去前面探路，你们二人在后面观察情况。”七风背起弓箭，微微低头，身体也像离弦之箭一般飞进巷子里。
七风一身白衣，在黑夜中十分显眼，他如流星奔向巷尾，在那里警惕地四处查看，确认没有危险，朝洛纤打手势。
七风和洛纤一路护送，安缨再次见到了那位没谈成生意的纹身师。
白日还在沁香馆大声叫嚣自己不会出卖客人的资料，此时虽也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冰冷的尸体躺在还未凝固的血泊之上，一股淡淡的熏香不断从血液中传来，七风以手指沾了血，送到鼻翼旁边嗅了嗅：“此人早就中了毒，此种香味不是安缨公主留在他身上的熏香，而是他中毒后、毒药渗入血液中的淡香。”
安缨惊愕，七风竟能从死者血液中察觉到暗香师特制的毒香。
在暗香师当中，越是天赋异禀越是优秀的，制出来的毒香气味越淡，所谓无色无味的毒药才是顶级，在暗香师的世界里，也是如此规律。
用毒香侵害纹身师的暗香师水平中上，不算顶级，但是自己与他接触的时候，也没有从他身上的气息、说话间的唾液中察觉到他中了暗香师的毒，七风捕快倒是一进门，还没碰到尸体就闻到了血液中的毒香。
七风没有察觉身后的安缨向他投来何样眼神，径自蹲在尸体旁边，小心翼翼采集纹身师的血液，验尸的工作交给七风，洛纤放心地调查杀人现场的事物，从中寻找线索。
地上散落大量纹身手画稿，都是一些民间小混混来纹身的图，还有江湖帮派设计的特色纹身，洛纤还从中看到好几个眼熟的，在“从良”的新人捕快中也见过，在牢狱中的囚犯身上也见过。
一个纹身只是人生中一段经历，有些人却注定要带着这个纹身走到最后，那十个身纹神兽的人想要重新开始，长安城却容不下他们，或者说，那些不希望他们出现的人不允许他们来到长安城。
洛纤仔细翻了翻，轻轻叹气。
“这几个抽屉，怕是纹身师装手画稿的地方，其中也许有那些人的信息，不过，照这副凌乱不堪的样子看，该拿走的东西都被翻走了。”
这厢毫无收获，还指望着萧陵和影男那头，结果——
“人是都没追上？”看萧陵一脸烦躁，看影男沉默不语，洛纤就猜到了几分。
跑了两个黑衣人，萧陵和影男在胡同里被分散了追击，最后萧陵被困在死胡同里，迷失方向，还是影男把他给带回府衙的。
萧陵伸展双手，打着呵欠：“忙活了一天，竹篮打水，连个月影都没捞着。各位还是散了，早点歇着，明日头脑清醒时候，再来从长计议？”
废置酒栈杀人取心的人用的也是暗香，给纹身师下慢性毒的人用的是毒香，究竟是否出自一位暗香师之手，安缨也无法确定。
至于今夜他们偶遇的两名黑衣杀手，身份、容貌更是扑朔迷离。
被暗香师和黑衣杀手们同时盯上的十个人，他们其中已有四人被杀，另外六人是否知情？又在何方？
面对重重谜团，早就醉的有些晕头转向的萧陵撑不住，扛起大刀就要回去后院睡觉，给柳旭卫一个掌心怒震桌面的声响，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睡什么觉？今夜通宵也要将这些纹身手画稿看完，找不出一点行凶者的蛛丝马迹，后院那坛酒，看我不给你砸了？”
萧陵痛不欲生，转眼瞧见安缨和影男，嬉笑着把他们拉下水来：“二位贵宾难得来府衙一趟，不急着回去，留下来过一宿，如何？”
影男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只觉得他微微俯身凑到安缨耳边，大概是询问她。
安缨顿时笑开来，爽朗可爱的模样，还跑上前，亲密挽着洛纤的手臂：“今日与洛纤捕快相见如旧人，十分投缘，安缨也想多与之相处相谈。纹身师傅的死，也要尽早查个水落石出，如不嫌弃，就让我和影男帮忙。”
安缨瞥一眼身边的萧陵，蹙眉叹了口气。
“公主莫唉声叹气，两个女子在一起有什么好谈？还不如跟我谈谈心，说说你们西域的趣闻？”安缨也不知道，怎么被萧陵拉到一处。
为了确保不漏掉任何一点线索，柳旭卫捕头做了安排，让五个人分组翻查从纹身师家中取来的纹身手画稿，一轮转过一圈，仔仔细细确认。
安缨双手轻轻拿起一张手画稿，借着油灯查看细节，小心惊叹：“这位纹身师傅的技艺，确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精细无比。”
萧陵无心看手画稿，不停拿眼睛瞟向安缨，又查看正在其他角落看图的影男和洛纤，心不在焉问道：“影男真的生于西域，第一次来长安城？”
“萧陵捕快何出此言？”安缨双手分明一颤，她整理一下情绪，侧过来回应萧陵的脸上，带着浅浅温柔的笑意。
“他喝不惯你们特产的香酥奶茶，那里头加入了西域特有的香料和羊奶，我也喝不惯，吃惯中原酒水的男人，都喝不惯。小七那是另类，不计在内。另有一点，方才在胡同内寻纹身师傅小店的时候，影男对胡同的构造十分熟悉，一点不像是初来乍到的人。”
这萧陵，倒不像印象中那么粗犷，浑身酒气却格外清醒。
安缨仍是浅浅一笑：“影男素来挑食，不管是西域的美食还是中原的美食，他都吃的少。至于门路的熟悉，好歹我们沁香馆在长安城里开设将近一月时间，这点小事，难不倒影男。”
逐一解释清楚，反倒显得可疑，这位西域制香师公主还是太嫩。
萧陵嘴角一扬，故意大笑道：“原来如此，是我多疑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