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再跟任教授商量一下去！”

       大姨子司马艳容合上手机。扶牛金卓下床，我们三人再一次来到医疗吧台。小护士把任教授从休息室请出来。

       “任教授！我们想先治疗一段时间，再作微创，行吗！”我开门见山地说道。

       任教授沉思了一下，用手推了一下白色眼镜说：

       “这个，恐怕不行。”

       “这个，我们没来时，曾在当地铁路医院看过，医生说，打三合激素可以治疗啊！”

       “这个，用这种方法容易引起血栓。”

       “那么，网上我也查过，上海、北京、哈尔滨有多家医院用中药保守治疗，签约包治。我们是否可以先用国粹医学治疗一下。”

       “这个，不可以。”

       大姨子见教授不同意，就给丈夫拨通了手机，然后对女教授说：

       “大夫，我丈夫也是医生，他想跟您说几句！”说着把手机递了过去。任教授接过手机，听一会儿说：

       “这个，病人子宫的肌瘤已经很大了，而且还在流血，微创是不行的，我们也负不起责任。”

       说了半天，也没达成一致。大姨子司马艳容又把电话递给我，电话里，连襟对我说：

       “兄弟，我同意你的意见，保留子宫。因为子宫可分泌雌性激素。”

       “对呀，大姐夫，你说这话我爱听。老天给人的器官，哪个都有用。要不上天生它干吗?除非万不得已，不能随便割掉啊！”

       “不过，兄弟，我怀疑弟妹子宫里的瘤子已经开花了，要不，怎么会流血不止呢！看来，也只好手术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有点动摇了，觉得也无法再坚持下去。这时，牛金卓也有点不耐烦了，对任教授说：

       “他不签字，我自己签！”

       我一看实在不行，就只好答应签字了。不过虽然作不了微创，我还是要做最后的努力。我双手合十，向任教授深鞠一躬说：

       “教授，我家世代信佛，我还是求您保留患者子宫。那毕竟是身体的一个器官，上帝造它，一定是有用啊！”

       我使出看家本事，想以此来打动对方。任教授一听笑了：

       “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给领导写讲话稿的。”

       “你知道我信什么吗？”任教授指指手上的佛珠说，“为了不杀生，我现在都不做人流手术了。其实，我也不是非要把子宫摘除不可。只是她已经进入更年期，快绝经了。子宫对她来说用处不大。这样吧，如果是肌瘤，就采用子宫核出(剔除)。保留子宫。怎么样？”

       我一听喜出望外，又鞠一躬。

       “可是，开刀后，如果是腺肌瘤，可就没办法了。只好切除。”

       “那好吧！”我在手术合同上签上名字。签过之后，细看一下，合同内容还没有修改，还是全部切除，我又把此问题提出。任教授让小医生在电脑中把合同书调出来，把全部切除，改成子宫核出。又打印了一份。我在新合同上签了字，又把旧合同收进自己口袋。才放心地离开。我想，我们地方铁路医院的医疗水平还是很高的。他们诊断出是肌瘤，是肌瘤的可能性就大。子宫核出，虽然不是微创，但也得开刀，可宝贵的人体器官保住了。开刀就开刀吧！我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医疗吧台，又回到病房。一进屋，大姨子劝道：

       “小彗，吃饭吧！”

       “吃不下！”

       “要不，我到外面给你买点可口的？”

       “我一天两顿饭，现在还没到饭时。”

       连日来的劳累过度和紧张焦虑，把我搞得一点胃口也没有。人活着，真没意思。看着每天出出进进那些患者，我深深体会到，这个世界，真如佛所说的，真是太苦，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