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密函 2
作为一个狙击手，光靠出众的眼力和判断力还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要有合适的地形和自然环境。子弹在射出枪管后会受到外界条件一定的影响，从而直接关系到射击的精准度。所以，在行动前，李汉年必须有足够的时间来找到一个最佳的掩藏位置。早上四点不到，天还没有亮，他就起床了，在简单洗漱后，为了不引起路人的注意，李汉年把早就分拆成三截的狙击枪塞进了胸前的大衣里。紧接着就出门去了。
亨利路离十六铺码头不是很远，此时的街道上冷冷清清，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路灯发出浑浊的灯光，耳边偶尔听到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李汉年脚步匆匆地穿小巷来到了码头。他四处观察了一下地形，选中了离码头五百米左右的一处黑黝黝的废旧建筑。这个位置不光视野开阔，也很少受到海风的影响。是个绝佳的狙击位置。李汉年没有任何迟疑，快步走向了不远处的建筑物，等一切安排妥当后，他就像一只安心等待着猎物的豹子，悄无声息地躲在黑暗里了。
七点钟刚过，薄雾慢慢散去，码头上的人流渐渐多了起来，形形色色的旅客正在通过闸口，蜂拥着上船。正在这时，一辆美式黑色轿车戛然停在码头上，车门打开后，迅速走出了两个黑衣保镖模样的人，满脸横肉，两只眼睛骨溜溜地四处乱转，腰间插着美式手枪。等确定周围环境安全后，一位身着青色长衫，手提皮箱的中年男子神情紧张却又故作派头地起步登船。两位先前下车的保镖一声不吭地紧跟在其后。
突然，耳边传来“啪啪”两声清脆的枪响，中年男子和一名贴身保镖应声倒地，身上顿时血流如注。早就混在人流中的几个保镖模样的人立刻跳了出来，纷纷拔出枪，盲目地朝着他们认为刺客所在的位置疯狂还击着。一时之间，现场一片混乱，出行的人们扔下行李四处逃命。
来不及多想，李汉年迅速收起了狙击枪，塞回了大衣，然后匆匆离开了大楼，没多久就消失在了十六铺码头边纵横交错的小弄堂里。身后不断地传来尖叫声和咒骂声，远处，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已经依稀可辨，李汉年的嘴角不由得划过一丝满意的笑容。
可是，当天下午，李汉年就意外从行动队那里知道了一个并不容人乐观的消息——叛徒顾长顺并没有死，由于身边那个保镖的尽忠职守，临死拼命一推，那颗本该射向顾长顺脑袋的子弹偏离了，只是穿过了他的脖子，现在正在仁济医院抢救，并且人已经陷入了昏迷！李汉年皱了皱眉，他面无表情地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在经过秘书的办公桌时，看似随意地吩咐了一句：“我要出去一趟，很快回来。有人找我，就说我去德庆楼吃点心去了。”
秘书点点头。
李汉年知道，现在只有马上找到克工同志，必须抢在叛徒顾长顺清醒过来之前，尽快安排第二次行动尽快封住他的嘴！
钟向辉对于顾长顺的被刺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共党分子里竟然会有这么枪法精准的枪手。要不是那个保镖的拼死相争，顾长顺此刻可能早就去见了阎王爷。钟向辉为此懊恼不已。看来，共党打狗队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
“报告副站长，这就是您要的子弹！”一个特务伸手递给了钟向辉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一枚刚刚从那位被打死的保镖身上取出来的血迹斑斑的子弹。
钟向辉皱了皱眉，心里充满了疑惑，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枚子弹的特殊性，不由得脱口而出：“七点六二，这怎么可能？”
“副站长，您的意思是……”
钟向辉转过身，举起了手中装有子弹的塑料袋，神色严峻：“这是一枚七点六二口径的大号狙击枪子弹。共党中不应该会有这样的枪手！”
面前的特务一脸的茫然。
“你们马上给我派人去查，动用所有关系，包括中统，哪怕把整个上海滩给我翻个底儿朝天，都给我去查！查一把特殊的改装过的德制狙击枪！还有这种专用的子弹——你们给我好好瞪大眼珠子看清楚了，七点六二毫米！”
“是！”特务们匆匆离去。
钟向辉的内心却无法平静下来了，他看着手中的子弹，面上的表情若有所思。突然，他下定决心般地拎起了电话，接通总机后，钟向辉冷冷地吩咐：“给我接情报处李副处长办公室！”
接到钟向辉的电话，李汉年的心中一点都不吃惊，他点头简单地答应道：“我马上过来！”放下话筒，他边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边心里思考着钟向辉突然把自己叫过去的意图。
直到看见钟向辉面前办公桌上的子弹，李汉年这才明白了钟向辉的心思，但是他的表面却一点都看不出来任何变化：“向辉兄，您找我有事？”
钟向辉轻轻地把那个小塑料袋推到李汉年的面前，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汉年老弟，眼熟吗？”
李汉年伸手拿起塑料袋，看了看，面无表情地说道：“七点六二口径的狙击枪子弹。”
钟向辉笑了：“老弟，你很聪明，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的神枪手的眼神还是没有丝毫退化啊！”
“老了，眼神也不好使了！”
钟向辉皱眉，上身靠近办公桌，口气也变得严峻了起来：“老弟，今天麻烦你过来，是有一个问题想请老弟帮忙解答。是有关这枚子弹的！”
“向辉兄尽管吩咐，小弟能帮得上的一定鼎力相助！”
“有你这句话就好。汉年老弟，你也知道，使用这种子弹的只有一种枪，德制的三七二零狙击长枪，经过改装后，只有那么长，”他伸手比划了一下，“非常适合暗杀行动所用。我记得当初在临澧特训班的时候，德国枪械教官曾经亲自送过你一把，并且强调过全中国就只有你这一把，所以，老弟，今天看到这么眼熟的子弹，就不得不劳烦您过来辨认一下了。”
注视着眼前的子弹，李汉年不慌不忙地摇摇头：“我的枪在东北执行暗杀山田本二的任务时不慎丢失了，所以，捡到我枪的人不知道会是谁。”
“哦？丢了？那太可惜了！”钟向辉的神情中有着一丝难以名状的遗憾。
李汉年也显得很不舍得的样子，一脸的遗憾：“是啊，我后来就再也没有找到过一把如此得心应手的枪了，枪法自然而然地也就荒废了。”
正在这时，秘书赵国文推门走了进来：“副站长，仁济医院方面打来电话，说犯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是目前还不能够说话。”
“我马上就过去！”钟向辉立刻来了精神，他站起身，满脸歉意地对李汉年说道，“不好意思，汉年老弟，耽误你公务了，改日请你吃饭！”说着，拿起外套匆匆离去。
看着钟向辉离去的背影，李汉年下意识地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心里不断重复着那个地址——仁济医院。
亨利路离十六铺码头不是很远，此时的街道上冷冷清清，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路灯发出浑浊的灯光，耳边偶尔听到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李汉年脚步匆匆地穿小巷来到了码头。他四处观察了一下地形，选中了离码头五百米左右的一处黑黝黝的废旧建筑。这个位置不光视野开阔，也很少受到海风的影响。是个绝佳的狙击位置。李汉年没有任何迟疑，快步走向了不远处的建筑物，等一切安排妥当后，他就像一只安心等待着猎物的豹子，悄无声息地躲在黑暗里了。
七点钟刚过，薄雾慢慢散去，码头上的人流渐渐多了起来，形形色色的旅客正在通过闸口，蜂拥着上船。正在这时，一辆美式黑色轿车戛然停在码头上，车门打开后，迅速走出了两个黑衣保镖模样的人，满脸横肉，两只眼睛骨溜溜地四处乱转，腰间插着美式手枪。等确定周围环境安全后，一位身着青色长衫，手提皮箱的中年男子神情紧张却又故作派头地起步登船。两位先前下车的保镖一声不吭地紧跟在其后。
突然，耳边传来“啪啪”两声清脆的枪响，中年男子和一名贴身保镖应声倒地，身上顿时血流如注。早就混在人流中的几个保镖模样的人立刻跳了出来，纷纷拔出枪，盲目地朝着他们认为刺客所在的位置疯狂还击着。一时之间，现场一片混乱，出行的人们扔下行李四处逃命。
来不及多想，李汉年迅速收起了狙击枪，塞回了大衣，然后匆匆离开了大楼，没多久就消失在了十六铺码头边纵横交错的小弄堂里。身后不断地传来尖叫声和咒骂声，远处，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已经依稀可辨，李汉年的嘴角不由得划过一丝满意的笑容。
可是，当天下午，李汉年就意外从行动队那里知道了一个并不容人乐观的消息——叛徒顾长顺并没有死，由于身边那个保镖的尽忠职守，临死拼命一推，那颗本该射向顾长顺脑袋的子弹偏离了，只是穿过了他的脖子，现在正在仁济医院抢救，并且人已经陷入了昏迷！李汉年皱了皱眉，他面无表情地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在经过秘书的办公桌时，看似随意地吩咐了一句：“我要出去一趟，很快回来。有人找我，就说我去德庆楼吃点心去了。”
秘书点点头。
李汉年知道，现在只有马上找到克工同志，必须抢在叛徒顾长顺清醒过来之前，尽快安排第二次行动尽快封住他的嘴！
钟向辉对于顾长顺的被刺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共党分子里竟然会有这么枪法精准的枪手。要不是那个保镖的拼死相争，顾长顺此刻可能早就去见了阎王爷。钟向辉为此懊恼不已。看来，共党打狗队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
“报告副站长，这就是您要的子弹！”一个特务伸手递给了钟向辉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一枚刚刚从那位被打死的保镖身上取出来的血迹斑斑的子弹。
钟向辉皱了皱眉，心里充满了疑惑，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枚子弹的特殊性，不由得脱口而出：“七点六二，这怎么可能？”
“副站长，您的意思是……”
钟向辉转过身，举起了手中装有子弹的塑料袋，神色严峻：“这是一枚七点六二口径的大号狙击枪子弹。共党中不应该会有这样的枪手！”
面前的特务一脸的茫然。
“你们马上给我派人去查，动用所有关系，包括中统，哪怕把整个上海滩给我翻个底儿朝天，都给我去查！查一把特殊的改装过的德制狙击枪！还有这种专用的子弹——你们给我好好瞪大眼珠子看清楚了，七点六二毫米！”
“是！”特务们匆匆离去。
钟向辉的内心却无法平静下来了，他看着手中的子弹，面上的表情若有所思。突然，他下定决心般地拎起了电话，接通总机后，钟向辉冷冷地吩咐：“给我接情报处李副处长办公室！”
接到钟向辉的电话，李汉年的心中一点都不吃惊，他点头简单地答应道：“我马上过来！”放下话筒，他边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边心里思考着钟向辉突然把自己叫过去的意图。
直到看见钟向辉面前办公桌上的子弹，李汉年这才明白了钟向辉的心思，但是他的表面却一点都看不出来任何变化：“向辉兄，您找我有事？”
钟向辉轻轻地把那个小塑料袋推到李汉年的面前，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汉年老弟，眼熟吗？”
李汉年伸手拿起塑料袋，看了看，面无表情地说道：“七点六二口径的狙击枪子弹。”
钟向辉笑了：“老弟，你很聪明，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的神枪手的眼神还是没有丝毫退化啊！”
“老了，眼神也不好使了！”
钟向辉皱眉，上身靠近办公桌，口气也变得严峻了起来：“老弟，今天麻烦你过来，是有一个问题想请老弟帮忙解答。是有关这枚子弹的！”
“向辉兄尽管吩咐，小弟能帮得上的一定鼎力相助！”
“有你这句话就好。汉年老弟，你也知道，使用这种子弹的只有一种枪，德制的三七二零狙击长枪，经过改装后，只有那么长，”他伸手比划了一下，“非常适合暗杀行动所用。我记得当初在临澧特训班的时候，德国枪械教官曾经亲自送过你一把，并且强调过全中国就只有你这一把，所以，老弟，今天看到这么眼熟的子弹，就不得不劳烦您过来辨认一下了。”
注视着眼前的子弹，李汉年不慌不忙地摇摇头：“我的枪在东北执行暗杀山田本二的任务时不慎丢失了，所以，捡到我枪的人不知道会是谁。”
“哦？丢了？那太可惜了！”钟向辉的神情中有着一丝难以名状的遗憾。
李汉年也显得很不舍得的样子，一脸的遗憾：“是啊，我后来就再也没有找到过一把如此得心应手的枪了，枪法自然而然地也就荒废了。”
正在这时，秘书赵国文推门走了进来：“副站长，仁济医院方面打来电话，说犯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是目前还不能够说话。”
“我马上就过去！”钟向辉立刻来了精神，他站起身，满脸歉意地对李汉年说道，“不好意思，汉年老弟，耽误你公务了，改日请你吃饭！”说着，拿起外套匆匆离去。
看着钟向辉离去的背影，李汉年下意识地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心里不断重复着那个地址——仁济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