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游仙境
这女人真是一天七十二变，米蒙被她吼得耳朵嗡嗡响，快大半夜了整个警局灯火通明。
米蒙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全都忙得脚不点地，无所事事中想起厚雨刚才的话——
‘在镜子上留字的人不是女人就是娘炮。’
女人肯定是不会了，他们学校宿管很严格，就算按规定查宿，女生进门也得登记，唯一有可能的只剩下了尹可。
但他一点都不娘炮，甚至比米蒙这些糙汉子更爷们一点，只是活得十分精致，所以经常被人误会。毕竟，米蒙也是吃过他一拳K.O的人，比谁都清楚他小小的身体里装着个金刚。
等等……
米蒙突然一愣，不由得想到尹可这样一个外表看起来柔弱实则十分凶悍的人，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向宁。
况且他前天早晨就离开了宿舍，这段时间行为都是空白的，他是真的约会了吗？
米蒙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跟着厚雨到前面开放的大会议厅，果然投影仪上放着一段监控录像，右上角的时间显示是今天下午两点半，那个时候他刚回到宿舍。
宿舍楼的监控都是每层楼左右各一个，米蒙的宿舍正好在整层楼的正中间，从监控里看去显然是个死角，楼道里来来回回的学生很多，几个刑警就像电子眼一样注视着屏幕，厚雨突然喊了一声停！
视频突然卡在了一个诡异的画面上。
一个只穿着大裤衩的男生，十分缓慢的，晃晃悠悠地出了宿舍……
一众警察全都慢慢转过了头，十几双眼睛盯着米蒙，可米蒙只能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画面里的那个男生，正是他！
米蒙不由得朝后退了一步，右上角的时间显示两点五十三分，可那个时候他明显已经进入了睡眠，又怎么会突然趴起来？
他要去哪里？！
厚雨也不着急发作，示意继续播放监控，只见画面里的米蒙像个游魂一样，慢吞吞的走了出去，从三楼到一楼，然后慢慢消失在画面中，化成了一粒像被墨水晕染开的小黑点。
厚雨道：“打开东西两个教学楼路边的监控，跟踪！”
米蒙紧张地手心冒汗，也许是警察们知道他根本没有胆子逃跑，所以看到这一幕都没人站起来逮捕他，米蒙也根本不敢‘畏罪潜逃’，干脆拉开凳子坐下来跟着他们继续观看。
只见‘米蒙’一路向西，沿着学校的主街不停的走，画面放大后米蒙才发现自己居然光着脚丫子，他连忙脱了鞋子，只见脚底板果然有不少血痕，这么久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学校主教学楼分南北两楼，主路就横穿在两栋楼之间。
米蒙一个人，孤零零的，就像一条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摇摇晃晃地越走越远。监控视频是冰冷里，所以米蒙坐在显示屏前看着自己也毫无真实感，根本不能想象里面的人就是他自己。
就在这时，视频里的‘米蒙’突然全身一抖，然后扭头不管不顾疯了一样往回跑，一路冲回了宿舍。米蒙看到显示屏的右上角时间恰好是三点半。
后面的视频再没了米蒙的戏份，他坐在一众警察身边汗如雨下。厚雨如有实质得看着他，米蒙张了张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突然想起来顾清之前的诊断。
双重人格？
或许他的身体里真的装了一个神经病，不仅是个杀人犯，还是个爱用口红的娘炮。
厚雨也不像白天那样对米蒙‘言行逼供’，只是找来纸和笔给他道：“用你的右手写今天镜子里的字。”
米蒙手心满是汗，连笔都握不住，舔了舔嘴唇撅着屁股爬到桌边写字。
长这么大，哪怕是入学考试米蒙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过，也从来没有写过这么难的三个字——
‘开始了’
雪白的纸上留下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厚雨拿起纸居然没有管我直接转身去了痕迹科，也不知道是对米蒙太过放心还是太过轻视。
过了半小时，厚雨终于回来了，奇怪的是嘴角居然含着笑，她远远地冲米蒙扬了扬手里的纸道：“恭喜考试及格，笔迹不吻合！”
米蒙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卸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的肌肉因为紧张紧绷都在隐隐酸困。
厚雨走过来，抬手拍拍米蒙的脑袋说：
“先去睡一觉，不要紧张。”
米蒙惊讶于她突如其来的温柔，但也不敢多问，生怕言多必失，赶紧乖乖跟着她去了一间休息室。
一夜无梦，清早米蒙模模糊糊听到门外厚雨又在骂人，连忙踢开毛毯爬起来，透过玻璃窗看到厚雨正一手叉腰，一手打电话。
大厅里的警察各忙各的，米蒙裹着毛毯不想出去，也不知道这一晚他们又找到了多少‘线索’。
厚雨后脑勺肯定安了红外线扫描器，她忽然转了过来，眼神和米蒙撞了个正着。
她冲米蒙招招手，像叫小狗一样。米蒙极不情愿，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拖着两条腿蹭出去。
她说：“我们调取到了这三天你们学校所有监控录像。”
米蒙点点头，“我也可以看吗？”
她耸耸肩，“按照规定是不可以的，但你现在是我重点关注对象，我比较喜欢当场戳穿犯罪嫌疑人伪善的嘴脸，早餐在我桌上，吃完我们就看电影！”
米蒙长叹一口气，食不知味得吃完油条，警察们已经开始审查起了监控视频。
学校三百多个监控，几百兆的视屏，六个警察坐成一排用人肉雷达眼一一排除。厚雨站在他们身后，居然可以一个人盯着六台机器，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无声的视频飞快地在众人面前演绎着寡淡又无趣的学生日常。
米蒙看到平时高贵典雅的学姐一个人站在电梯里挖鼻屎，打篮球很帅的学长在没人的楼道里走猫步，几个学渣猥琐地尾随妹子们回宿舍，追星的女孩们疯子一样举着灯牌冲出宿舍……
人生百态，无奇不有。
但审视他们的警察，却一个个面无表情，像看破生死的上帝，冷漠地看着他们或悲喜或不为人知的一切。
视频太过冗长，米蒙的眼皮慢慢开始打架，刚开始还能站在厚雨身边，后来找了个凳子坐了，最后干脆躺倒在了沙发上……
“等会！”厚雨突然一声冷喝，米蒙一个机灵连忙坐了起来！
厚雨一把拽起坐在中间的一个警察，自己抄起鼠标往后调了一格，视屏里显示的是学校后门的小道，正是那晚我遭遇凶杀案的小树林！
米蒙赶忙跟着凑了过去，视频里显示的时间是昨天中午十二点，正是下课时间，学生密密麻麻很蝗虫一样从学校涌了出来，厚雨一帧一帧地卡画面，她突然一顿，然后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笔记本里夹着一张照片，正是王向宁紧巴巴的脸，厚雨把画面放大了三四倍，居然真的在人群中准确无误的找到了相似的一张脸！
虽然画面很不清晰，但我很确定厚雨找出来的这个人就是王向宁。
因为他长年累月只穿用一件外套，刮风下雨无所畏惧。
那是一件红白相间的运动服，很像高中生的校服，特殊点在于领口上绣着的三个字——‘向阳生’。
这件衣服是一个叫做‘向阳生’的慈善工作室统一订制的，发给所有他们资助的学生。
王向宁很喜欢这件外套，上学这一年多来我就没见他洗过多少次。
厚雨把视频放慢几倍，所有人都盯着里面王向宁的动向。
只见他站在路边左顾右盼了一会，然后接了一通电话，又等了不到五分钟，远远地朝一个人挥了挥手。
看到这一幕，米蒙心里慢慢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之前毫无印象，但看到监控录像，所有记忆就像渗水一样慢慢透到了他的大脑里。
米蒙没敢拿出手机看通话记录，但他知道不用确定，因为当时王向宁的那通电话确实是他打的，那个和王向宁挥手打招呼的人……也是他……
好在视频只拍到了王向宁一个，众人无法看到王向宁对面的人是谁，厚雨的眉头果然皱了起来，她迅速调取了同一地段的其他监控，可惜那个和王向宁打招呼的人始终站在死角里，直到王向宁和对方一起消失，谁都没有看到对方。
米蒙悄无声息地咽了口口水，有些恐惧的发现他居然再一次对之前做过的事情有了记忆空白。
难道这又是他的另外一个人格在作祟？他在米蒙不知情的情况下约出了王向宁，然后连夜将人杀害，还做了个高楼抛尸的假现场？
厚雨又招呼别人去调取那条街几个店铺的监控，米蒙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在厚雨忙于工作并没有发觉，米蒙赶紧窜回休息室，慌手慌脚地找出纸笔，把前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一罗列了出来。
在米蒙仅存的记忆中，当天早晨他被警察送回了医院，花了三个小时办理结束出院手续，然后为了防止有警察暗中监视，打车去了另外一家市级医院，想证明自己是不是有神经病。然后就遇到了顾清和柳旭歌……
但米蒙现在又记起来，当天中午十二点确实和王向宁见了面，他们去了学校对面的一家炒面店，王向宁给米蒙吐槽柳旭歌，米蒙只能在他们俩中间和稀泥，王向宁明显情绪激动，他平时向来节俭，那天却气得连炒面都吃不下去，红着眼睛说：
“柳旭歌这种人，就该让他尝尝没钱的滋味，他除了有个当官的爹还有什么？”
米蒙赔笑到：“是是是，他学习没你好，咱得往前看，十年后他还得叫你爸爸。”
王向宁冷哼一声说：“你这个人也十分没有原则！你和他玩儿，就是助纣为虐！”
米蒙说：“对对对，我和你比起来，缺的就是风骨！我这是人穷志短，你看你还有向阳生资助，我就只能打工赚钱了，你们都是爷！”
王向宁白了米蒙一眼，“那你是咎由自取，向阳生的资助你也可以申请，何必对柳旭歌那种人低头哈腰。”
米蒙不太确定今天这顿炒面到底是我请还是AA，只能对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蒙头狂扒面条。
王向宁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他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说：“柳旭歌今天算是走运，如果他真敢打我，我就给***打电话！我就不相信治不了他！”
米蒙歪过脑袋往他跟前凑了凑，“你说谁？你给谁打电话？”
王向宁虽然一脸不耐，却还是伸长了脖子对我又说了一遍，可惜我依旧只能看到他张张合合的嘴巴，什么都听不到。
米蒙用力砸了桌子一拳，回忆就这样戛然而止！他烦躁的在休息室里来回转圈，脑子这一段记忆就像被人强行按了静音键，难不成他脑子里的另外一个人格不想让他知道？
后面怎么样了？他们吃饭完又去了哪里?
记忆发生了断点，米蒙的情绪就像临近爆炸的火药，一触即发。
这简直太诡异，就算是个脑残也不会刚发生过一两天的事情完全忘记，能解释得通的，只有双重人格了……
米蒙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全都忙得脚不点地，无所事事中想起厚雨刚才的话——
‘在镜子上留字的人不是女人就是娘炮。’
女人肯定是不会了，他们学校宿管很严格，就算按规定查宿，女生进门也得登记，唯一有可能的只剩下了尹可。
但他一点都不娘炮，甚至比米蒙这些糙汉子更爷们一点，只是活得十分精致，所以经常被人误会。毕竟，米蒙也是吃过他一拳K.O的人，比谁都清楚他小小的身体里装着个金刚。
等等……
米蒙突然一愣，不由得想到尹可这样一个外表看起来柔弱实则十分凶悍的人，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向宁。
况且他前天早晨就离开了宿舍，这段时间行为都是空白的，他是真的约会了吗？
米蒙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跟着厚雨到前面开放的大会议厅，果然投影仪上放着一段监控录像，右上角的时间显示是今天下午两点半，那个时候他刚回到宿舍。
宿舍楼的监控都是每层楼左右各一个，米蒙的宿舍正好在整层楼的正中间，从监控里看去显然是个死角，楼道里来来回回的学生很多，几个刑警就像电子眼一样注视着屏幕，厚雨突然喊了一声停！
视频突然卡在了一个诡异的画面上。
一个只穿着大裤衩的男生，十分缓慢的，晃晃悠悠地出了宿舍……
一众警察全都慢慢转过了头，十几双眼睛盯着米蒙，可米蒙只能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画面里的那个男生，正是他！
米蒙不由得朝后退了一步，右上角的时间显示两点五十三分，可那个时候他明显已经进入了睡眠，又怎么会突然趴起来？
他要去哪里？！
厚雨也不着急发作，示意继续播放监控，只见画面里的米蒙像个游魂一样，慢吞吞的走了出去，从三楼到一楼，然后慢慢消失在画面中，化成了一粒像被墨水晕染开的小黑点。
厚雨道：“打开东西两个教学楼路边的监控，跟踪！”
米蒙紧张地手心冒汗，也许是警察们知道他根本没有胆子逃跑，所以看到这一幕都没人站起来逮捕他，米蒙也根本不敢‘畏罪潜逃’，干脆拉开凳子坐下来跟着他们继续观看。
只见‘米蒙’一路向西，沿着学校的主街不停的走，画面放大后米蒙才发现自己居然光着脚丫子，他连忙脱了鞋子，只见脚底板果然有不少血痕，这么久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学校主教学楼分南北两楼，主路就横穿在两栋楼之间。
米蒙一个人，孤零零的，就像一条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摇摇晃晃地越走越远。监控视频是冰冷里，所以米蒙坐在显示屏前看着自己也毫无真实感，根本不能想象里面的人就是他自己。
就在这时，视频里的‘米蒙’突然全身一抖，然后扭头不管不顾疯了一样往回跑，一路冲回了宿舍。米蒙看到显示屏的右上角时间恰好是三点半。
后面的视频再没了米蒙的戏份，他坐在一众警察身边汗如雨下。厚雨如有实质得看着他，米蒙张了张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突然想起来顾清之前的诊断。
双重人格？
或许他的身体里真的装了一个神经病，不仅是个杀人犯，还是个爱用口红的娘炮。
厚雨也不像白天那样对米蒙‘言行逼供’，只是找来纸和笔给他道：“用你的右手写今天镜子里的字。”
米蒙手心满是汗，连笔都握不住，舔了舔嘴唇撅着屁股爬到桌边写字。
长这么大，哪怕是入学考试米蒙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过，也从来没有写过这么难的三个字——
‘开始了’
雪白的纸上留下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厚雨拿起纸居然没有管我直接转身去了痕迹科，也不知道是对米蒙太过放心还是太过轻视。
过了半小时，厚雨终于回来了，奇怪的是嘴角居然含着笑，她远远地冲米蒙扬了扬手里的纸道：“恭喜考试及格，笔迹不吻合！”
米蒙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卸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的肌肉因为紧张紧绷都在隐隐酸困。
厚雨走过来，抬手拍拍米蒙的脑袋说：
“先去睡一觉，不要紧张。”
米蒙惊讶于她突如其来的温柔，但也不敢多问，生怕言多必失，赶紧乖乖跟着她去了一间休息室。
一夜无梦，清早米蒙模模糊糊听到门外厚雨又在骂人，连忙踢开毛毯爬起来，透过玻璃窗看到厚雨正一手叉腰，一手打电话。
大厅里的警察各忙各的，米蒙裹着毛毯不想出去，也不知道这一晚他们又找到了多少‘线索’。
厚雨后脑勺肯定安了红外线扫描器，她忽然转了过来，眼神和米蒙撞了个正着。
她冲米蒙招招手，像叫小狗一样。米蒙极不情愿，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拖着两条腿蹭出去。
她说：“我们调取到了这三天你们学校所有监控录像。”
米蒙点点头，“我也可以看吗？”
她耸耸肩，“按照规定是不可以的，但你现在是我重点关注对象，我比较喜欢当场戳穿犯罪嫌疑人伪善的嘴脸，早餐在我桌上，吃完我们就看电影！”
米蒙长叹一口气，食不知味得吃完油条，警察们已经开始审查起了监控视频。
学校三百多个监控，几百兆的视屏，六个警察坐成一排用人肉雷达眼一一排除。厚雨站在他们身后，居然可以一个人盯着六台机器，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无声的视频飞快地在众人面前演绎着寡淡又无趣的学生日常。
米蒙看到平时高贵典雅的学姐一个人站在电梯里挖鼻屎，打篮球很帅的学长在没人的楼道里走猫步，几个学渣猥琐地尾随妹子们回宿舍，追星的女孩们疯子一样举着灯牌冲出宿舍……
人生百态，无奇不有。
但审视他们的警察，却一个个面无表情，像看破生死的上帝，冷漠地看着他们或悲喜或不为人知的一切。
视频太过冗长，米蒙的眼皮慢慢开始打架，刚开始还能站在厚雨身边，后来找了个凳子坐了，最后干脆躺倒在了沙发上……
“等会！”厚雨突然一声冷喝，米蒙一个机灵连忙坐了起来！
厚雨一把拽起坐在中间的一个警察，自己抄起鼠标往后调了一格，视屏里显示的是学校后门的小道，正是那晚我遭遇凶杀案的小树林！
米蒙赶忙跟着凑了过去，视频里显示的时间是昨天中午十二点，正是下课时间，学生密密麻麻很蝗虫一样从学校涌了出来，厚雨一帧一帧地卡画面，她突然一顿，然后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笔记本里夹着一张照片，正是王向宁紧巴巴的脸，厚雨把画面放大了三四倍，居然真的在人群中准确无误的找到了相似的一张脸！
虽然画面很不清晰，但我很确定厚雨找出来的这个人就是王向宁。
因为他长年累月只穿用一件外套，刮风下雨无所畏惧。
那是一件红白相间的运动服，很像高中生的校服，特殊点在于领口上绣着的三个字——‘向阳生’。
这件衣服是一个叫做‘向阳生’的慈善工作室统一订制的，发给所有他们资助的学生。
王向宁很喜欢这件外套，上学这一年多来我就没见他洗过多少次。
厚雨把视频放慢几倍，所有人都盯着里面王向宁的动向。
只见他站在路边左顾右盼了一会，然后接了一通电话，又等了不到五分钟，远远地朝一个人挥了挥手。
看到这一幕，米蒙心里慢慢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之前毫无印象，但看到监控录像，所有记忆就像渗水一样慢慢透到了他的大脑里。
米蒙没敢拿出手机看通话记录，但他知道不用确定，因为当时王向宁的那通电话确实是他打的，那个和王向宁挥手打招呼的人……也是他……
好在视频只拍到了王向宁一个，众人无法看到王向宁对面的人是谁，厚雨的眉头果然皱了起来，她迅速调取了同一地段的其他监控，可惜那个和王向宁打招呼的人始终站在死角里，直到王向宁和对方一起消失，谁都没有看到对方。
米蒙悄无声息地咽了口口水，有些恐惧的发现他居然再一次对之前做过的事情有了记忆空白。
难道这又是他的另外一个人格在作祟？他在米蒙不知情的情况下约出了王向宁，然后连夜将人杀害，还做了个高楼抛尸的假现场？
厚雨又招呼别人去调取那条街几个店铺的监控，米蒙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在厚雨忙于工作并没有发觉，米蒙赶紧窜回休息室，慌手慌脚地找出纸笔，把前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一罗列了出来。
在米蒙仅存的记忆中，当天早晨他被警察送回了医院，花了三个小时办理结束出院手续，然后为了防止有警察暗中监视，打车去了另外一家市级医院，想证明自己是不是有神经病。然后就遇到了顾清和柳旭歌……
但米蒙现在又记起来，当天中午十二点确实和王向宁见了面，他们去了学校对面的一家炒面店，王向宁给米蒙吐槽柳旭歌，米蒙只能在他们俩中间和稀泥，王向宁明显情绪激动，他平时向来节俭，那天却气得连炒面都吃不下去，红着眼睛说：
“柳旭歌这种人，就该让他尝尝没钱的滋味，他除了有个当官的爹还有什么？”
米蒙赔笑到：“是是是，他学习没你好，咱得往前看，十年后他还得叫你爸爸。”
王向宁冷哼一声说：“你这个人也十分没有原则！你和他玩儿，就是助纣为虐！”
米蒙说：“对对对，我和你比起来，缺的就是风骨！我这是人穷志短，你看你还有向阳生资助，我就只能打工赚钱了，你们都是爷！”
王向宁白了米蒙一眼，“那你是咎由自取，向阳生的资助你也可以申请，何必对柳旭歌那种人低头哈腰。”
米蒙不太确定今天这顿炒面到底是我请还是AA，只能对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蒙头狂扒面条。
王向宁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他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说：“柳旭歌今天算是走运，如果他真敢打我，我就给***打电话！我就不相信治不了他！”
米蒙歪过脑袋往他跟前凑了凑，“你说谁？你给谁打电话？”
王向宁虽然一脸不耐，却还是伸长了脖子对我又说了一遍，可惜我依旧只能看到他张张合合的嘴巴，什么都听不到。
米蒙用力砸了桌子一拳，回忆就这样戛然而止！他烦躁的在休息室里来回转圈，脑子这一段记忆就像被人强行按了静音键，难不成他脑子里的另外一个人格不想让他知道？
后面怎么样了？他们吃饭完又去了哪里?
记忆发生了断点，米蒙的情绪就像临近爆炸的火药，一触即发。
这简直太诡异，就算是个脑残也不会刚发生过一两天的事情完全忘记，能解释得通的，只有双重人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