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程璟看了他一会儿，问：“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晏星河叹了口气，抓住她搁在桌上的一只手，特别凝重地说道：“我不能回家。”
程璟居然被他感染得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问他：“为什么？”
“因为……”晏星河皱着眉，说：“其实我家……已经被外星人占领了，他们囚禁了我的家人，又扮成他们的样子，我一回去，他们就会把我抓起来。”
程璟：……
“哦。”程璟冷淡地将他的手甩开。
见自己的玩笑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晏星河索性直接瘫在椅子上，说：“反正我现在无家可归了，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你难道忍心看着我流落街头吗？”
其实挺忍心的，程璟忍着没说。问他：“你怎么不去许灵那儿？”他们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儿，没道理舍亲求疏。
“许灵？”晏星河从鼻孔里嗤出一声笑以表示对自己发小的不屑，说：“就他那大嘴巴，我看我人还没到就搞得全天下都知道我要去投奔他了，那我爸逮我回家不是轻而易举？”
晏星河大爷似的，双手枕在后脑勺靠在椅子上，椅子翘起来往后倒，那姿势程璟看了都难受，真难为他还能保持得住。
“作为你收留我的回报，我可以给你洗碗做饭，怎么样？”晏星河纡尊降贵地问，表情有几分洋洋自得。他想程璟这么客气的人，怎么也不可能让客人洗碗吧。
“好啊。”谁料程璟居然一口答应下来，指着厨房：“清洁剂在电饭煲旁边，去吧。”
晏星河正待说话，程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段琳琅。下午做了那个梦之后，程璟一直心神不宁，于是给段琳琅发了消息，请她酒醒之后务必给自己打电话。
她遇到老鼠的场景在梦里很真实，以致她醒来之后一直以为那是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但当她清醒之后，梦境渐渐模糊，她又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见过那变异的老鼠了。
或许是这几天视频看多了，日思夜想投射到梦里？往日的记忆将来未来，她一时无法确定。
程璟起身接电话，段琳琅嗓子还有些哑，声音低低的：“喂，程璟。”
“你还好吧？”
“嗯。没事。就是头还有点晕。”段琳琅像是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说，“就是不知道磕到了什么硬东西，现在后牙槽有点酸。”
正跟来酒吧喝酒的小美女聊天的许灵：“阿嚏——”
美女妹妹关心地问：“没事吧灵儿哥哥？”
“没事没事。”许灵揉了揉鼻子，然后指着自己胳膊上早先被段琳琅咬出血，现在包着的纱布的地方继续胡吹：“呐你看，这个伤呢，就是我当时为了救小朋友被狗咬伤的，当时的情况真是……”
“阿嚏！”段琳琅打了个突如其来的喷嚏，程璟在电话那头问：“你是不是感冒了？我记得上次我过去你公寓给你置了个小药箱，你去翻一下，里面应该有感冒药的。”
余光瞥见晏星河正不可思议地瞪着自己，不知道是在对她跟他讲话中间突然接了别人的电话而生气，还是在惊讶她居然真的让他给她当保姆。
程璟无声地笑了一下，对晏星河做口型：洗碗。说着单手解了自己身上的围裙塞进他怀里。
“喂？喂？程璟？”段琳琅不知道说了什么没听到回应，在电话那头叫她。
“我在我在，抱歉，刚刚走神了。”程璟收回目光。
“好吧。”段琳琅俯趴在床上去揪窗帘上的流苏，房间里没开灯，她仰头看着窗外那些明明暗暗的灯光，问：“你在微信上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我，怎么了？”
晏星河及其不情愿地系上围裙，慢吞吞地开始收碗，程璟拿着手机挪了个地方。
“小明山？”段琳琅在床上翻了个身，仰躺着，“你怎么突然对那边感兴趣了？”
“最近的研究项目。”程璟不欲在电话里细说，“我们最近研究的课题跟小明山附近的环境有很大的联系，我想那边不是你父亲的产业吗，能不能帮忙调取一下那边这几年的资料？”
段琳琅有些烦躁，含糊地说：“行，我试试。你过几天等我电话吧。”
程璟听出她兴致不高，两个人在电话里静默片刻，程璟重新开口：“琳琅，要是有事，你都可以找我。”
“我知道。我知道。”段琳琅低低地说，“谢谢你，程璟。”她犹豫了一下，又说，“等……过段时间吧。你要的资料，我会尽量帮你拿到。”
挂断电话，程璟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听见厨房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她几步跑到厨房门口，看见晏星河正对着一地的碎碗渣目瞪口呆。
“你这是……”
晏星河转过来，他穿着程璟的围裙，手上的抹布还在滴水，他指了指地上的一堆碎渣：“那啥，我不是……你家碗柜太窄了……”
程璟心里大概有数了，她问：“你是怎么把碗放进去的？”
“码成一摞放进去啊。”晏星河特别理所当然。那碗柜起码有两米高，程璟平时其实不太常往里放盘子，洗好的盘子都是搁在架子上晾干，第二顿饭接着用。
程璟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保持平和的心态，她问：“那你不会把碗一个一个地放进去吗？”
“这很麻烦啊。”晏星河像看笨蛋一样看着她，“摞起来放进去不是快多了？”
“哦。”程璟觉得自己快要耐心耗尽，她伸手拿了放在垃圾桶边上的扫把，开始清理地上的碎片，“我看你把我碗柜砸了更快。”
晏星河嘿嘿笑了两声，蹲下来帮程璟捡碎片，说：“那我也是第一次坐这种活儿，不太顺手，你要多包涵我。”程璟觉得他的意思是在说，我堂堂晏家小少爷来给你洗盘子，不久砸了两个吗，别这么大惊小怪。
程璟叹了口气，特别诚恳地跟晏星河说：“君子远庖厨，我突然觉得做饭洗碗不适合你，你还是继续你的艺术道路吧，没事儿画画油画就挺好的。”当年在Q大，晏星河喜欢画油画也是出了名的，虽然她没见着他动过笔，但料想他这种从小培养起来的富家子弟是不会差的。
晏星河不不知为什么沉默了片刻，又嬉皮笑脸地说：“别呀，我觉得我不能太不食人间烟火，艺术要扎根生活，我决定明天早上起来给咱俩做早餐！”
“不要了吧。”程璟客气拒绝。
“要的要的。你不要不好意思，我住你家，做点家务是应该的。”他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明明刚刚还十分不情愿。
是了，这就是晏星河，永远信口开河，任性妄为，不可期待，不可依赖。
程璟目光淡下去，将碗碎片扔进垃圾桶里，站起身来：“随便你。”
第二天，程璟不出意外地没享用到晏星河的早餐，她要出门的时候，他还压根儿都没醒。
晏星河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外面天很阴。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这还是伦敦多雾的早上，床被常年都带着一种潮湿的冰冷。
但他身上的被子暖和又柔软，一闻知道程璟经常在晴天让它出去晒太阳。他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开了，躺在床上窝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自己昨晚说的今早要起来给程璟做早餐。
“卧槽！”他匆忙掀开被子，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他走到客厅，叫了两声：“程璟，程璟？”
程璟早就走了，只有他空荡荡的声音在客厅寂寞地传开。晏星河突然看见茶几上程璟留给他的便签条：“早餐在冰箱，微波炉打三分钟。”
他赤脚走到冰箱前面，打开来看，最上面一格的盘子里，有几片吐司和煎蛋。
到头来，还是程璟做早饭给他吃。
研究仍旧没有丝毫进展。
程璟盯着电脑屏幕上那段被反复播放的视频，里面老鼠出现过的画面被她无数次截屏，放大，企图找出让它变异的线索，却丝毫没有头绪。体型变异，到底是为什么？病毒感染？基因突变？细胞异常？她胡乱猜测着，心里一点思路都没有。
要是能弄到一只活体来解剖就好了，程璟的手指在鼠标上上下滑动着，来来去去都是那几张照片，即使做了清晰化处理，也看不出什么别的信息来。
“我不同意！”实验室隐隐约约传来争吵的声音，程璟左右环视了一下，办公室的人都盯着她。
实验室里的人是周洋和胡天南。
基地其实有个潜规则，每个组内的组长和副组长通常都是组里资历最老的人。可程璟他们这组却是个例外，组长周洋和副组长程璟，他们加入基地的时间都不如胡天南长。周洋大程璟两级，胡天南大周洋一级。
研究室里排资论辈的情况一直以来都很严重。平日里还好，胡天南性格温吞，交流起来没什么障碍。但他发起脾气来却分外固执，真是谁也没法儿劝。而且谁也不好劝，他在这里就是大师兄，谁也没资格指派他什么。
因此每次遇到胡天南犯倔，组员们都默契地将劝说的任务交给周洋和程璟，现在周洋和胡天南吵架，众人的目光理所当然地投向了程璟。
程璟起身走过去，打开实验室的门，里面的争执声瞬间清晰起来。只见胡天南神色激动，重复地对周洋说：“我不同意！”
程璟看了他一会儿，问：“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晏星河叹了口气，抓住她搁在桌上的一只手，特别凝重地说道：“我不能回家。”
程璟居然被他感染得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问他：“为什么？”
“因为……”晏星河皱着眉，说：“其实我家……已经被外星人占领了，他们囚禁了我的家人，又扮成他们的样子，我一回去，他们就会把我抓起来。”
程璟：……
“哦。”程璟冷淡地将他的手甩开。
见自己的玩笑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晏星河索性直接瘫在椅子上，说：“反正我现在无家可归了，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你难道忍心看着我流落街头吗？”
其实挺忍心的，程璟忍着没说。问他：“你怎么不去许灵那儿？”他们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儿，没道理舍亲求疏。
“许灵？”晏星河从鼻孔里嗤出一声笑以表示对自己发小的不屑，说：“就他那大嘴巴，我看我人还没到就搞得全天下都知道我要去投奔他了，那我爸逮我回家不是轻而易举？”
晏星河大爷似的，双手枕在后脑勺靠在椅子上，椅子翘起来往后倒，那姿势程璟看了都难受，真难为他还能保持得住。
“作为你收留我的回报，我可以给你洗碗做饭，怎么样？”晏星河纡尊降贵地问，表情有几分洋洋自得。他想程璟这么客气的人，怎么也不可能让客人洗碗吧。
“好啊。”谁料程璟居然一口答应下来，指着厨房：“清洁剂在电饭煲旁边，去吧。”
晏星河正待说话，程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段琳琅。下午做了那个梦之后，程璟一直心神不宁，于是给段琳琅发了消息，请她酒醒之后务必给自己打电话。
她遇到老鼠的场景在梦里很真实，以致她醒来之后一直以为那是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但当她清醒之后，梦境渐渐模糊，她又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见过那变异的老鼠了。
或许是这几天视频看多了，日思夜想投射到梦里？往日的记忆将来未来，她一时无法确定。
程璟起身接电话，段琳琅嗓子还有些哑，声音低低的：“喂，程璟。”
“你还好吧？”
“嗯。没事。就是头还有点晕。”段琳琅像是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说，“就是不知道磕到了什么硬东西，现在后牙槽有点酸。”
正跟来酒吧喝酒的小美女聊天的许灵：“阿嚏——”
美女妹妹关心地问：“没事吧灵儿哥哥？”
“没事没事。”许灵揉了揉鼻子，然后指着自己胳膊上早先被段琳琅咬出血，现在包着的纱布的地方继续胡吹：“呐你看，这个伤呢，就是我当时为了救小朋友被狗咬伤的，当时的情况真是……”
“阿嚏！”段琳琅打了个突如其来的喷嚏，程璟在电话那头问：“你是不是感冒了？我记得上次我过去你公寓给你置了个小药箱，你去翻一下，里面应该有感冒药的。”
余光瞥见晏星河正不可思议地瞪着自己，不知道是在对她跟他讲话中间突然接了别人的电话而生气，还是在惊讶她居然真的让他给她当保姆。
程璟无声地笑了一下，对晏星河做口型：洗碗。说着单手解了自己身上的围裙塞进他怀里。
“喂？喂？程璟？”段琳琅不知道说了什么没听到回应，在电话那头叫她。
“我在我在，抱歉，刚刚走神了。”程璟收回目光。
“好吧。”段琳琅俯趴在床上去揪窗帘上的流苏，房间里没开灯，她仰头看着窗外那些明明暗暗的灯光，问：“你在微信上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我，怎么了？”
晏星河及其不情愿地系上围裙，慢吞吞地开始收碗，程璟拿着手机挪了个地方。
“小明山？”段琳琅在床上翻了个身，仰躺着，“你怎么突然对那边感兴趣了？”
“最近的研究项目。”程璟不欲在电话里细说，“我们最近研究的课题跟小明山附近的环境有很大的联系，我想那边不是你父亲的产业吗，能不能帮忙调取一下那边这几年的资料？”
段琳琅有些烦躁，含糊地说：“行，我试试。你过几天等我电话吧。”
程璟听出她兴致不高，两个人在电话里静默片刻，程璟重新开口：“琳琅，要是有事，你都可以找我。”
“我知道。我知道。”段琳琅低低地说，“谢谢你，程璟。”她犹豫了一下，又说，“等……过段时间吧。你要的资料，我会尽量帮你拿到。”
挂断电话，程璟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听见厨房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她几步跑到厨房门口，看见晏星河正对着一地的碎碗渣目瞪口呆。
“你这是……”
晏星河转过来，他穿着程璟的围裙，手上的抹布还在滴水，他指了指地上的一堆碎渣：“那啥，我不是……你家碗柜太窄了……”
程璟心里大概有数了，她问：“你是怎么把碗放进去的？”
“码成一摞放进去啊。”晏星河特别理所当然。那碗柜起码有两米高，程璟平时其实不太常往里放盘子，洗好的盘子都是搁在架子上晾干，第二顿饭接着用。
程璟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保持平和的心态，她问：“那你不会把碗一个一个地放进去吗？”
“这很麻烦啊。”晏星河像看笨蛋一样看着她，“摞起来放进去不是快多了？”
“哦。”程璟觉得自己快要耐心耗尽，她伸手拿了放在垃圾桶边上的扫把，开始清理地上的碎片，“我看你把我碗柜砸了更快。”
晏星河嘿嘿笑了两声，蹲下来帮程璟捡碎片，说：“那我也是第一次坐这种活儿，不太顺手，你要多包涵我。”程璟觉得他的意思是在说，我堂堂晏家小少爷来给你洗盘子，不久砸了两个吗，别这么大惊小怪。
程璟叹了口气，特别诚恳地跟晏星河说：“君子远庖厨，我突然觉得做饭洗碗不适合你，你还是继续你的艺术道路吧，没事儿画画油画就挺好的。”当年在Q大，晏星河喜欢画油画也是出了名的，虽然她没见着他动过笔，但料想他这种从小培养起来的富家子弟是不会差的。
晏星河不不知为什么沉默了片刻，又嬉皮笑脸地说：“别呀，我觉得我不能太不食人间烟火，艺术要扎根生活，我决定明天早上起来给咱俩做早餐！”
“不要了吧。”程璟客气拒绝。
“要的要的。你不要不好意思，我住你家，做点家务是应该的。”他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明明刚刚还十分不情愿。
是了，这就是晏星河，永远信口开河，任性妄为，不可期待，不可依赖。
程璟目光淡下去，将碗碎片扔进垃圾桶里，站起身来：“随便你。”
第二天，程璟不出意外地没享用到晏星河的早餐，她要出门的时候，他还压根儿都没醒。
晏星河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外面天很阴。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这还是伦敦多雾的早上，床被常年都带着一种潮湿的冰冷。
但他身上的被子暖和又柔软，一闻知道程璟经常在晴天让它出去晒太阳。他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开了，躺在床上窝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自己昨晚说的今早要起来给程璟做早餐。
“卧槽！”他匆忙掀开被子，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他走到客厅，叫了两声：“程璟，程璟？”
程璟早就走了，只有他空荡荡的声音在客厅寂寞地传开。晏星河突然看见茶几上程璟留给他的便签条：“早餐在冰箱，微波炉打三分钟。”
他赤脚走到冰箱前面，打开来看，最上面一格的盘子里，有几片吐司和煎蛋。
到头来，还是程璟做早饭给他吃。
研究仍旧没有丝毫进展。
程璟盯着电脑屏幕上那段被反复播放的视频，里面老鼠出现过的画面被她无数次截屏，放大，企图找出让它变异的线索，却丝毫没有头绪。体型变异，到底是为什么？病毒感染？基因突变？细胞异常？她胡乱猜测着，心里一点思路都没有。
要是能弄到一只活体来解剖就好了，程璟的手指在鼠标上上下滑动着，来来去去都是那几张照片，即使做了清晰化处理，也看不出什么别的信息来。
“我不同意！”实验室隐隐约约传来争吵的声音，程璟左右环视了一下，办公室的人都盯着她。
实验室里的人是周洋和胡天南。
基地其实有个潜规则，每个组内的组长和副组长通常都是组里资历最老的人。可程璟他们这组却是个例外，组长周洋和副组长程璟，他们加入基地的时间都不如胡天南长。周洋大程璟两级，胡天南大周洋一级。
研究室里排资论辈的情况一直以来都很严重。平日里还好，胡天南性格温吞，交流起来没什么障碍。但他发起脾气来却分外固执，真是谁也没法儿劝。而且谁也不好劝，他在这里就是大师兄，谁也没资格指派他什么。
因此每次遇到胡天南犯倔，组员们都默契地将劝说的任务交给周洋和程璟，现在周洋和胡天南吵架，众人的目光理所当然地投向了程璟。
程璟起身走过去，打开实验室的门，里面的争执声瞬间清晰起来。只见胡天南神色激动，重复地对周洋说：“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