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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噩梦开始的地方
       鲁若文回到家已是深夜,小区里只有几家还亮着灯,路边停满了汽车,本就不宽敞的道路更加狭窄逼仄,她行色匆匆地从一辆辆车前经过,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有坏人蹲伏在车辆的缝隙中间怎么办?而一旦她这么想了,仿佛就真的有人藏在那里了,一些曾经看过的恐怖电影的场面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她不敢多想,快速向家门口奔去,前方一盏路灯孤独地亮着,撒下小小的一圈光晕,而这一丝光明却让鲁若文更加恐惧,因为她分明看到了一个脸色苍白但面容模糊的人站在路灯下,她大吃一惊心跳加快,一错眼,那人却又不见了,但是,那人嘴角的黑痣却分明印在了鲁若文的脑海深处。

       噩梦果然成真了,那个邪恶的幽灵从梦里跟到了现实世界。

       鲁若文不敢停步,匆匆地来到自家楼房一楼铁门前,她颤抖着手掏着钥匙,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要我帮忙吗?”鲁若文越发恐惧了,双手颤抖得更加厉害,好不容易找到钥匙,却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她连忙弯腰去捡,钥匙被一只男人的手捡了起来。

       那是一个年轻潇洒的男子,看上去比鲁若文还要小一点儿,他的眼睛里满是怜爱和关切,再次问道:“要我帮忙吗?”

       鲁若文摇摇头,她奇怪地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怕这个男子,她从男子手里接过钥匙,继续鼓捣着开锁。男子一直没走,反而笑说:“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啊。”

       鲁若文心如止水,整个人都觉得暖暖的,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终于,门锁打开了,铁门发出“吱呀”一声,鲁若文回头张望,那个年轻的男子已经不见了。她没有多想,爬楼梯到了家门口,这时候李洲应该睡了吧?鲁若文心中充满愧疚,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么晚才回家。

       打开门,房间里特别安静,她轻手轻脚地进了屋,李洲轻微的鼾声在房间里回荡。

       这下放心了!

       鲁若文感到彻底安全了,她在李洲身旁躺下,侧身抱住他,手在他胸前、小腹上摩挲,可是只摸了几下,她就停了手,感到浑身冰凉,一颗心怦怦跳着,感觉要从喉咙里蹿出来。

       李洲问道:“你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

       鲁若文不敢声张,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希望以此迷惑睡在身旁的男子。

       那是一个陌生人。

       他不是李洲。

       李洲的胸前是没有胸毛的,可是她刚才摸到了厚重的胸毛,声音也不对,李洲说话不是这样的。

       她吓得要大叫,却不敢叫,因为她知道叫了之后,她就会被人控制住。她只能假装没有发现异样,希望他睡着之后再寻找机会逃出去。

       那人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他侧过身来面向鲁若文,似乎是故意将嘴角那颗黑痣展现在鲁若文面前,鲁若文大叫一声跳下床,浑身颤抖地看着他。那是一个丑陋的男人,尽管面容模糊,但是嘴角那颗痣分外恶心,上面还生着一丛黑毛。她跳下床,拔足狂奔,打开卧室的门,一头闯进了客厅。

       可这哪里是客厅?

       她熟悉的客厅已经不见了,这就是一间破房子,脚底下是杂草,四周放着各种农具,房顶也是杂草铺的,还透着星光。

       磨坊!

       这是龙山村老家的磨坊。

       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鲁若文茫然四顾,惊恐万分地看着男人从卧室里狞笑着走出来,说道:“你跑不掉了。”

       鲁若文终于看到了房门,在破破烂烂的草房子里,竟装着一扇跟她家一样的防盗门,门外是她熟悉的走廊,透过窗玻璃,她看到了刚才那个年轻男子就站在门口。

       她大叫着:“救救我……”

       年轻男子看着她,眼角里满是笑意和爱怜,说道:“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啊。”他虽然说着暖人心的话,却根本不见他动手,鲁若文绝望地喊了一声:“骗子,你是个骗子!”

       鲁若文醒来的时候,又是凌晨两点半,李洲紧张地看着她,给她擦去眼角的泪,问道:“你又做噩梦了?”

       “我把你吵醒了吗?”

       “你刚才一直大呼小叫的。你……你又梦见……爸……你爸了吗?”

       “你说的是那个畜生?不,我没梦见他,我从来就没有梦见过他。”

       “这些事情早晚会过去的,不要老是去想了。”李洲将妻子紧紧地搂在怀里,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永远跟你在一起。”

       鲁若文感激地流下了泪水,伏在老公胸前啜泣:“谢谢你,谢谢你。”

       李洲轻轻拍着妻子的脑袋,说道:“傻孩子,谢什么啊。”

       鲁若文抬起头,看着黑暗中老公的脸,她伸出手摸了摸说道:“亲爱的,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乖。”

       “其实我今天并没有跟文娇去逛街。”

       “那你们干什么去了?”

       “我……我怀疑我是被拐卖的,所以我让文娇陪我去公安局的DNA鉴定中心抽了血。”

       李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怀疑的话,那就去查查吧。”

       “明天我要回家一趟。”

       “为什么?现在还没有结果,你回家干什么?”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妈妈我去做DNA检测了,”鲁若文说道,“我只是觉得龙山村埋葬了很多东西,比如我纯真的童年。要想彻底摆脱梦魇,我必须回到噩梦开始的地方。”

       李洲提出要陪若文一起回家,被若文制止了,她抚着老公的脸,说道:“乖乖地上班去,我还要你养呢。”

       李洲笑了,这才不再坚持。

       母亲没有想到鲁若文会突然回来,当时她正跟一个老太太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聊着天,见到鲁若文走进门,她有点吃惊。鲁若文若无其事地叫了一声妈妈,看了看那个老太太,是住在村东头的王大娘,早些年是十里八乡的稳婆,这些年随着农村医疗的普及,她也就“失业”了。鲁若文礼貌地喊了声:“王大娘好。”

       王大娘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鲁若文,呵呵地笑了起来,她的门牙掉了,露出一个黑洞,笑道:“哎哟,闺女长这么大了。儿子呢?没一起回来?”

       鲁若文还没来得及回答,母亲便埋怨道:“问你呢,你弟弟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鲁若文对这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母亲的女人充满了怨恨,当她遭遇父亲的强暴的时候,这个女人非但没有安慰自己,反而辱骂自己。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鲁若文说道:“鲁若武已经不理我了,也不知道听了谁的挑拨,老说我杀了他爹。”

       王大娘敏感地嗅到了空气中的硝烟味,说道:“闺女回来了,你们娘俩好好聊,我先走了。”

       王大娘笑呵呵地走了,母亲瞥了一眼女儿,问道:“你怎么舍得回来了?”

       “妈,我想跟你谈谈。”

       “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吧。”母亲本来并不知道心理医生是干什么的,当鲁若武告诉她心理医生可以让人们想起一些已经忘记的事情,她就隐隐感到不妙。自从得知若文看了心理医生,她就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此时,鲁若文很想直接问一句“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虽然她跟母亲之间的关系平平淡淡,但是她并不想伤害母亲。不管怎么说,在危急时刻,是母亲出手相救,使她脱离了父亲的魔爪。而且为了她,母亲还失手打死了父亲。她想母亲是她的恩人。

       鲁若文说道:“我爸爸对我做过什么,你是知道的吧?”

       “你……你在说什么呢?”母亲有点吃惊。

       “妈,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他就是个畜生!”鲁若文眼睛通红的,“我现在就想知道,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情,你知不知道?”

       母亲看着鲁若文,心里五味杂陈,隔了半晌,她终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最初当然不知道,后来知道了。”

       鲁若文泪光盈然,说道:“我记得他是死在磨坊里的。”

       母亲怔了一下,说道:“是,他喝醉了,脚下不稳,摔在磨盘缝里了。”

       “若武却说是我杀了他。”

       “不是的,他根本就不知道。”

       “他说,是你告诉他的。”

       “我告诉他什么了?”

       “你告诉他我杀了我……杀了那个王八蛋。”

       母亲吃惊地看着女儿,说道:“我没说啊!我什么时候告诉他了?”

       “他……难道他骗我?”鲁若文此刻真希望弟弟是故意骗她的,她不愿意相信母亲会诬陷她。

       只听母亲说道:“若武这孩子,从小就是脾气大,倔强得很。那天,他怒气冲冲地回来,我还以为他又被谁欺负了呢。不想他一进门就来质问我:‘妈,我问你,我爸到底是怎么死的?’我说:‘你是不是失心疯了?怎么突然问这个?’他说:‘我姐去看心理医生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她说我爸是被你杀死的。’我说:‘我没有杀他。’他就问:‘那我爸到底是谁杀的?’我说:‘你给我滚,不管他是被谁杀的,他就是该死。’然后他看着我,就像看着仇人一样,眼睛里都快冒火了,看我看半天,摔门走了,从那之后,再没回来过,也没打过电话。”

       听了母亲的讲述,鲁若文犯起了糊涂,问道:“妈,那他……他到底是谁杀的?”

       母亲说道:“你这傻孩子,为什么一定要钻这个牛角尖呢?我们两个都是苦命的人啊!”

       “妈,你是说……”

       母亲含着泪,朝她微微点点头。

       “是的,我的确是杀人凶手。”鲁若文想道,她突然明白过来了。那天,母亲将父亲重重一推,父亲本来就已经酒醉,所以下盘不稳,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脑袋磕在了磨盘上,他挣扎着要站起来,一把抓住了若文的手,若文狠狠地甩开了……

       她本来可以救父亲的。

       但是她没有。

       她狠狠地甩开了父亲的手,于是父亲的脑袋又重重地摔了回去,正好摔到了两个磨盘的缝隙里。

       是她和母亲联手杀了父亲。

       她和母亲的手上都沾着那个恶棍的血。

       但是,后悔吗?

       不!

       鲁若文摇摇头,心中一个坚定的声音在怒吼:我绝不后悔,哪怕一百次一千次,我也要杀了他。

       也正因如此,所以她才会在梦中一遍一遍地搭着磨坊,她要把那个恶棍千刀万剐。

       鲁若文说道:“妈,我很感激你,是你把我从他手里救出来的。”

       “哎,过去这么多年了,就不提了吧。”母亲擦了把泪,说道,“那次事情发生后,你跟若武可能都惊吓过度了吧,都把那事给忘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那么糟的事一直记在心里多不好。可谁能想到,若武回家修磨坊,看到那两扇磨盘就又想起那事了,而你呢,也开始做噩梦,我生怕你也想起那些糟心事,所以就让若武去劝劝你,不要去做什么心理治疗,有些事情烂在肚子里比什么都好。谁知道,你就是不听,还是去做治疗了,终于什么都想起来了,结果呢,自己也不快乐。”

       母亲的话说得漂亮,但是却无法大笑鲁若文心中的另一个疑虑。那天,父亲惨死之后,她拉着母亲的手求救,母亲竟然很冷漠地骂她:“骚货,离我远点儿。”她看了看鬓角斑白的母亲,很想问问她当初为什么这样骂自己,但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就像母亲刚才说的,有些事还是永远烂在肚子里吧。

       只听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后来,我一个人把你们姐弟俩拉扯大。你特别有出息,从小就聪明。你弟弟就不行了,你弟弟像……像那个死鬼,脑袋瓜不开窍,学习总是跟不上。”

       鲁若文笑了起来,她想起弟弟背不出唐诗来抓耳挠腮时的样子。

       “天门中断什么什么门开,碧水东流至此还,两岸猿声……猿声……不住,孤帆一片……一片来。”

       鲁若武摇头晃脑地背完一首唐诗,鲁若文笑得前仰后合,说道:“弟弟,你背的是什么呀,哈哈。”

       “啊?错了吗?”鲁若武很懵懂。

       鲁若文问道:“妈,我弟弟像他,那我像谁?”

       母亲得意地回道:“你?当然像我了。”

       其实,在鲁若文看来,母亲也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女人,自己怎么可能像她呢?她又问道:“妈,为什么我跟弟弟差了十岁?”

       母亲看了看她,说道:“你这穷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我做饭去了。”

       母亲说完就走了,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鲁若文越来越疑惑了。她记得小时候曾经问过爸爸妈妈:“我从哪里来的?”母亲说:“有一天晚上,我梦见观音菩萨对我说,把你埋在山上哪个地方了,于是我就去把你刨出来了。”而父亲,那个禽兽父亲只是在旁边笑。

       如今,关于弟弟的问题,母亲也是避而不答。

       难道,自己和弟弟都是被拐卖来的?

       鲁若文搜索枯肠,她越发怀疑弟弟就是被拐来的,因为她从来没有过母亲怀孕大肚子的记忆。

       屋后的小河还在呜咽着缓缓流淌,鲁若文将水车的叶片推到河床上,水车吱吱呀呀地转动起来,她喜欢看着水车旋转,喜欢听它转动的声音。她走进磨坊,看着两扇磨盘,父亲惨死的画面时不时地浮现在脑际,似乎出于本能,她总觉得关于她的所有的秘密,都隐藏在这个不起眼的磨坊里。就是在这里,她惊慌失措地抱住了妈妈,却被妈妈一把推开了,而且还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话:“骚货,离我远点儿。”

       亲生母亲真的会这样骂自己的女儿吗?

       也许会的,在女儿闯祸、做坏事、惹人生气的时候,任何一个母亲都有可能脱口骂一句脏话。

       可自己那时候刚脱离了父亲的魔爪,是多么孤立无助啊!母亲不但不来安慰,反而骂出那么脏的一句话来。

       午饭吃得寡淡无味,虽说有荤有素都是母亲的拿手菜,但是母女俩都无精打采,屋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鲁若文再也忍不住了,放下碗筷直愣愣地问道:“妈,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在鲁若文看来,母亲对这个问题似乎早有准备,她没有一点惊愕的神色,很平静地笑了,说道:“当然是。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去做亲子鉴定了。”

       “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看看我是不是被人拐卖的。”

       “无聊。”

       母亲说完起身走了,鲁若文感到一阵悲凉,母亲连一句斥责的话都没有,如果是亲生母亲,听到女儿怀疑自己的身世,不应该很生气吗?她收拾桌子,清洗了碗筷,又坐到磨坊里靠着门发呆,无数个支离破碎的影像奔涌而至,冲击着她的心灵,鲁若文禁不住泪如雨下。

       手机闹铃突然响了起来,她赶紧把手机掏出来,站起身来惊慌失措地巡视四周,不远处的地上有一个小桶,她立即奔过去,拿过桶来,揭开盖子,里面装满了积木,跟她梦中的积木相比,这些积木虽然也旧了,但是颜色却很鲜艳,她慌里慌张地把积木全倒出来,将手机丢到积木桶里,又扯来一条床单将积木桶层层包裹,然后走到磨坊的角落,那里有一个小若文很早之前就发现的神秘洞窟,其实不过是一些经年不用的农具、米缸胡乱堆放在角落里,形成的缝隙也只有小朋友才能钻进去。鲁若文突然想起来,为了躲避妖怪,她也曾藏身在这个小小的神秘洞窟里。此刻,她将层层包裹的积木桶塞进了神秘洞窟,然后又将一些农具踢倒了,神秘洞窟的入口被遮住了。做完这些事,鲁若文才满意了,可是当她不经意间低头的时候却发现,双手上沾满了鲜血。她慌里慌张地环顾四周,并没有父亲的尸体,可是这血从哪儿来的?就在这时候,磨坊的门推开了,父亲呵呵笑着走了进来,涎着脸问道:“小若文,你在干什么?”

       鲁若文被吓醒了,原来,她靠在磨坊的门上睡着了,屋外小河流水哗哗,一切似乎都那么祥和。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鲁若文吓了一跳,生怕自己依然在梦中。电话是李洲打来的,问她什么时候回,鲁若文说傍晚就回家。放下电话,鲁若文又看看自己的手,手上并没有鲜血。她站起身向墙角走去,那里依然是一堆堆的杂物、农具和两个巨型米缸。隐隐约约的,她似乎记起了什么,自己以前的确在那里藏过东西,但肯定不会是手机,十多年前,手机可是稀缺物品。

       她把农具一件件搬开,将杂物一点点清理干净,最后面对的是两个靠墙摆放的米缸。米缸与墙壁之间因为弧度的原因留下一个空洞,鲁若文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情,是的,这就是她小时候的神秘洞窟,只是现在她已经钻不进去了。鲁若文趴在地上,手向空洞里伸去,终于摸到一个东西,圆圆的,没有着力处,她相信那就是她的积木桶。她又找来一根木棍,从另一头将积木桶向外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鲁若文终于拿到了积木桶。

       这就是梦中的积木桶,里头应该就是鲁若文小时候经常玩的那套积木。

       鲁若文又兴奋,又恐惧。

       跟梦中不同的是,积木桶并没有像手机一样被床单层层包裹。她呼吸急促,不知道打开之后将会面对什么,或许这就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只要一打开,所有的痛苦都将被释放,人间将变成无间地狱。

       管不了那么多了,鲁若文下定决心要将重重帷幕彻底撕开。就在这时,磨坊的门打开了,母亲走了进来,平静地问道:“你真的要打开吗?”

       “这里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你在骗我。”

       母亲叹口气说道:“我们做女人是很不容易的,你好自为之。”

       母亲离开后,鲁若文义无反顾地打开了积木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床单,她将床单抽出来,是一些积木,拨开积木,底部赫然躺着一个手机。鲁若文心中冒出老大的疑窦,怎么真的是手机?这是一款非常老式的手机,生产这款手机的公司早就倒闭了,按键上的漆脱落了,一点质感都没有。她拿起手机端详半天,就是想不起来这个手机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