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传言
此时夜已经渐深，视野变得越来越模糊，文倩望了眼窗外阴森森的院子，犹豫说：“我，我能不能跟你睡一起？反正大家也不脱衣服，凑合一宿就行。”
陆洋侧头看了看她，知道她是害怕，于是起身翻箱倒柜找出几根蜡烛，从包里掏出火机点燃后，屋内被昏黄摇曳的光照亮。
“你睡床吧，我睡地上。”
“这……这不好吧。”
“没事，我习惯了。”
陆洋从衣柜内又拿出一床被铺在地上，躺在上面就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均匀。
文倩见他不想说话，想是多年没有回到家乡，看到自己家的宅院破败成如此模样有些伤感，她便没有打扰，躺在炕上的毛毯，闭上眼睛想要睡去。
虫鸣声、风声、犬吠声，以及窗门被风一吹发出的“嘎吱嘎吱”声音，令她感到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虽然也跟着自己的叔叔去过许多墓葬区，甚至见到过千百年前的干尸和白骨，但都比不上在这座郊远山村的荒冷古宅来的可怕，一种未知的恐惧感缠绕着她的身体。
文倩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最后实在受不了坐起身来看向地上的陆洋，他闭着眼睛正躺在地上，夜里听不到他的呼吸，如死人一般。
“陆……陆洋？”
“嗯？”
见他还活着，文倩才松了一口气，喏喏道：“我睡不着。”
陆洋平淡的问：“害怕么？”
“有一点点。”文倩不甘心的承认，说：“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陆洋皱了皱眉，缓缓坐起身，烛火在破旧窗户吹进的风中狂乱摇曳着，门也晃动发出怪异的声响。
“我不会讲故事，也很少听故事。”
“那就，那就随便讲点什么，聊聊天也行。”
看着微光中文倩柔弱的模样，陆洋只好说：“好吧……说个关于我家里的故事吧，是我小时候听的。”
“好呀。”文倩正襟危坐，专注的看着陆洋。
“传说，我们家的宅子是清朝时建的，也就是我太爷爷那一辈，那时我太爷爷是村里有名的木匠，因手艺精巧被县里的商人赏识，邀请他帮忙建造一座宅院，那时我太爷爷每天清早就去县城，留下我太奶奶和我爷爷在家里。有那么一天，一名老道士来到我的家中希望能够找我爷爷帮他造一具棺材，当时我太爷爷不在，而道士给出的钱足足够家里一年的生活费，于是我太奶奶就私自做主答应了下来。
老道士离去后，晚上我太爷爷回到家，听说此事勃然大怒，让我太奶奶赶紧把钱送回去。可是老道士早已远去，又将临冬天，家里需要这笔钱过日子，太奶奶就佯装答应，出门将钱藏到了隐秘之处，心想着老道士临走前说三年后来取棺材，根本不急。
就这样，一个冬天过去了。
县里的宅子是第二年秋末完工的，我太爷爷因此得到了一大笔钱，计划着将家搬到县里去，晚上家里人一起庆祝，太奶奶喝了些酒，将去年老道士的事说了出来。她本想自豪的告诉太爷爷，若是没有她藏的钱，上个冬天一家人可能就揭不开锅了。
哪知太爷爷听闻此事，整个人都像崩溃了一样，连忙放弃了搬家的想法，将所有的积蓄全部用来在村子里建造一座巨大的宅院。
一年后宅院建成了，而同样的秋末，老道士竟然真的重新来到了家里。这可吓了太奶奶一跳，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对方却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当众在宅院里烧了一张符后，离开了。
第二天，太奶奶突然暴毙！
当时整个村子传遍了流言蜚语，说什么的都有，将宅院视作不详之地。而我太爷爷却没有操办丧事，而是打造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样器具——一把小巧的钥匙。
紧接着，一个星期后太爷爷也死了。
老道士再也没有出现过，两位老人双双毙命，留下来的，就只有这一座巨大的宅院。”
陆洋一口气讲完故事，蜡烛也随之突然灭了，吓了文倩一跳。陆洋起身再次点燃一根蜡烛，护着烛火放到炕边，小心翼翼的挑动着烛捻。
文倩看着他侧脸的认真模样，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太爷爷和太奶奶是因为老道士而死的？”
“我没有这样认为，不过我爷爷，我父亲都是这么想的。”
文倩狐疑的说：“封建迷信要不得，按照你爷爷的说法。那故事里如果你太爷爷给老道士建造棺材，岂不是大家都相安无事，何必非要让家里人死去？明显说不通的呀。”
“说得通。”陆洋回眸，严肃道：“在民间的工匠行业中，工师和匠师其实是两个分类，工师以“做”、“行”、“劳”为主，而匠师以“奇”、“巧”、“诡”盛名。无论是工师还是匠师都有着各自的要求和忌讳，各行其道，无人敢犯，只是到了现代实行“工匠一体”，所以大部分的要求和忌讳都消失了。
据我爷爷说，当时老道士送来的钱数为六两四钱二文，是小阴之数。匠师之间有一套不外传的说法，我也不太了解，只听说小阴之数和大阴之数间还有区别，匠师绝不可接阴数之活，建造棺材自有阴匠的活，越界行事会招来不幸。
但是因为我太奶奶没有将钱送回去，这里面又掺上了匠师的另一种说法，得钱而不工作，更是忌讳。
至于道士烧掉的那张符纸，估计还会扯上什么道家的秘闻吧，我就不得而知了。”
文倩听着陆洋滔滔不绝的讲述，漏出好奇的表情，她自身就在工程学院学习，对古代的工匠手艺极其向往，而家里的老人貌似也曾说过类似的话，总是神神秘秘的，不愿告诉她。
“这些传闻也许都是我爷爷编出来的，一百多年前的事了，谁知道真假？”陆洋苦笑道：“人啊，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我父亲那样的疯子才会一生都扎进古代的传说之中。”
文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父亲已经去世了，这样说他不好。”
“他还没死呢。”
“啊？你不是说他……”
陆洋双眼闪过一道寒芒，冷冷道：“他在我的心里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
文倩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仅仅一日的相识，陆洋身上显现出了太多的神秘点，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就敢用木棍修理上百万的仪器，凭借听音响的声音就能够辨别地底开关的位置，家里又住着阴森恐怖的古宅，文倩越看他越感觉对方神秘的有些可怕。
杨老让他加入，是对是错？
这个人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经历？
不知不觉，文倩对陆洋的好奇心渐渐加深，开口询问说：“陆洋，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普通的技校。”
“啊……”又是一个文倩没有料到的答案，她说：“那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那你对古文物、墓葬学有兴趣吗？”
“没有。”
三个“没有”让文倩实在无法尬聊下去，但越是如此她就越是不甘心，总想从这个男人身上挖掘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于是整整一夜两个人都没有睡，烛台上的蜡换了一根又一根，尴尬的交谈一直持续到日出时分。
阳光射入房间的刹那，文倩终于受不了滚滚而来的困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而一夜未睡的陆洋却因昨晚的聊天困意全无，他轻轻的走出房间，呼吸着古老宅院内的花草沉气，一种发自心底的舒适感遍布全身。只有在这里，他才有安全感，不需要为一日三餐奔波，不需要遭受他人冷眼，不需要忍气吞声。
但他心知肚明，这种暂时的错觉不会持续很久，以他仅存不多的存款来看，若是不尽快找一份工作，很快就会饿死。
而且宅子已经衰败成这个样子，即使住人也需要从里到外好好的打扫一番，甚至需要添砖加瓦，修理墙梁。
在回到华胜村时，他的想法是在家休整一段时间，未曾想会碰到文倩和杨老这群看似专业的人员，更没想到自家的宅院荒废如此。一切的想法，都被现实击垮了，摆在他面前最好的一条路，就是跟着文倩回到牡市。
其实陆洋明白，他这样选择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心低的那份自尊。
他要证明给天光科学院的人看看，他回来了，而且将会成为他们再也无法控制的人物！
阳光洒下庭院，野生的花草全都挺起胸膛在微风下舞蹈，陈旧的庭院似乎有了朝气，不知是因为主人回归，还是，陆洋眼中闪烁的期待……
正午时。
陆洋从村里的老人家借了几碗菜和米饭，端着送回到宅院的房间内，文倩四仰八叉的躺着，享受着睡眠的舒适。
他二十余年第一次离一名正在的睡觉的女孩儿如此之近，不由得心脏跳的快了些，慢慢凑近……床上的女孩儿温润的脸蛋泛着红意，虽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停抖动，薄唇轻抿，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生辉。
她很美。
至少在陆洋的眼中，是这样。
就在陆洋津津有味看着睡梦中的女孩儿时，她却如小兔子一样突然惊醒，下意识的坐起来，双手护在身前防范的看着陆洋。
陆洋也是一惊，连忙指着炕旁的木盘说：“醒了，吃点饭吧。”
文倩眨了眨朦胧的眼睛，清醒过来后才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窗外的阳光，抬起纤嫩的手掌遮挡，似乎猛地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几点了？”
“十二点半。”
文倩听罢，急忙翻身下地“杨老让我今天带你回市里的，哎呀，你怎么不叫醒我，我们要是赶不回去，我会被骂的。”
陆洋看着她乱成一团的模样，按住她的双肩，让她坐回炕上说：“回去也不急这一时，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就走。”
“来不及吃了，你赶快收拾东西。”
“听我的！”陆洋沉声说，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把饭吃了，不然你就自己走吧。”
文倩顿时一滞，看看陆洋，再看看炕边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不禁舔了舔嘴唇，端起饭菜开始狼吞虎咽。
她不是矫情的女孩儿，也睡过荒野田地，啃过馒头榨菜，所以行事风格更偏像于男生。
很快，饭菜就见了底，文倩舒舒服服打了个饱嗝，揉着小肚子说：“你吃了吗？”
陆洋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心想这个女孩儿的饭量可真大，又不敢表现出怕对方尴尬，连忙将木盘端起，回应道：“我吃过了，我去把餐具送回去，咱们就出发。”
“你决定了？”
“嗯，杨老有好意，我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陆洋侧头看了看她，知道她是害怕，于是起身翻箱倒柜找出几根蜡烛，从包里掏出火机点燃后，屋内被昏黄摇曳的光照亮。
“你睡床吧，我睡地上。”
“这……这不好吧。”
“没事，我习惯了。”
陆洋从衣柜内又拿出一床被铺在地上，躺在上面就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均匀。
文倩见他不想说话，想是多年没有回到家乡，看到自己家的宅院破败成如此模样有些伤感，她便没有打扰，躺在炕上的毛毯，闭上眼睛想要睡去。
虫鸣声、风声、犬吠声，以及窗门被风一吹发出的“嘎吱嘎吱”声音，令她感到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虽然也跟着自己的叔叔去过许多墓葬区，甚至见到过千百年前的干尸和白骨，但都比不上在这座郊远山村的荒冷古宅来的可怕，一种未知的恐惧感缠绕着她的身体。
文倩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最后实在受不了坐起身来看向地上的陆洋，他闭着眼睛正躺在地上，夜里听不到他的呼吸，如死人一般。
“陆……陆洋？”
“嗯？”
见他还活着，文倩才松了一口气，喏喏道：“我睡不着。”
陆洋平淡的问：“害怕么？”
“有一点点。”文倩不甘心的承认，说：“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陆洋皱了皱眉，缓缓坐起身，烛火在破旧窗户吹进的风中狂乱摇曳着，门也晃动发出怪异的声响。
“我不会讲故事，也很少听故事。”
“那就，那就随便讲点什么，聊聊天也行。”
看着微光中文倩柔弱的模样，陆洋只好说：“好吧……说个关于我家里的故事吧，是我小时候听的。”
“好呀。”文倩正襟危坐，专注的看着陆洋。
“传说，我们家的宅子是清朝时建的，也就是我太爷爷那一辈，那时我太爷爷是村里有名的木匠，因手艺精巧被县里的商人赏识，邀请他帮忙建造一座宅院，那时我太爷爷每天清早就去县城，留下我太奶奶和我爷爷在家里。有那么一天，一名老道士来到我的家中希望能够找我爷爷帮他造一具棺材，当时我太爷爷不在，而道士给出的钱足足够家里一年的生活费，于是我太奶奶就私自做主答应了下来。
老道士离去后，晚上我太爷爷回到家，听说此事勃然大怒，让我太奶奶赶紧把钱送回去。可是老道士早已远去，又将临冬天，家里需要这笔钱过日子，太奶奶就佯装答应，出门将钱藏到了隐秘之处，心想着老道士临走前说三年后来取棺材，根本不急。
就这样，一个冬天过去了。
县里的宅子是第二年秋末完工的，我太爷爷因此得到了一大笔钱，计划着将家搬到县里去，晚上家里人一起庆祝，太奶奶喝了些酒，将去年老道士的事说了出来。她本想自豪的告诉太爷爷，若是没有她藏的钱，上个冬天一家人可能就揭不开锅了。
哪知太爷爷听闻此事，整个人都像崩溃了一样，连忙放弃了搬家的想法，将所有的积蓄全部用来在村子里建造一座巨大的宅院。
一年后宅院建成了，而同样的秋末，老道士竟然真的重新来到了家里。这可吓了太奶奶一跳，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对方却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当众在宅院里烧了一张符后，离开了。
第二天，太奶奶突然暴毙！
当时整个村子传遍了流言蜚语，说什么的都有，将宅院视作不详之地。而我太爷爷却没有操办丧事，而是打造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样器具——一把小巧的钥匙。
紧接着，一个星期后太爷爷也死了。
老道士再也没有出现过，两位老人双双毙命，留下来的，就只有这一座巨大的宅院。”
陆洋一口气讲完故事，蜡烛也随之突然灭了，吓了文倩一跳。陆洋起身再次点燃一根蜡烛，护着烛火放到炕边，小心翼翼的挑动着烛捻。
文倩看着他侧脸的认真模样，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太爷爷和太奶奶是因为老道士而死的？”
“我没有这样认为，不过我爷爷，我父亲都是这么想的。”
文倩狐疑的说：“封建迷信要不得，按照你爷爷的说法。那故事里如果你太爷爷给老道士建造棺材，岂不是大家都相安无事，何必非要让家里人死去？明显说不通的呀。”
“说得通。”陆洋回眸，严肃道：“在民间的工匠行业中，工师和匠师其实是两个分类，工师以“做”、“行”、“劳”为主，而匠师以“奇”、“巧”、“诡”盛名。无论是工师还是匠师都有着各自的要求和忌讳，各行其道，无人敢犯，只是到了现代实行“工匠一体”，所以大部分的要求和忌讳都消失了。
据我爷爷说，当时老道士送来的钱数为六两四钱二文，是小阴之数。匠师之间有一套不外传的说法，我也不太了解，只听说小阴之数和大阴之数间还有区别，匠师绝不可接阴数之活，建造棺材自有阴匠的活，越界行事会招来不幸。
但是因为我太奶奶没有将钱送回去，这里面又掺上了匠师的另一种说法，得钱而不工作，更是忌讳。
至于道士烧掉的那张符纸，估计还会扯上什么道家的秘闻吧，我就不得而知了。”
文倩听着陆洋滔滔不绝的讲述，漏出好奇的表情，她自身就在工程学院学习，对古代的工匠手艺极其向往，而家里的老人貌似也曾说过类似的话，总是神神秘秘的，不愿告诉她。
“这些传闻也许都是我爷爷编出来的，一百多年前的事了，谁知道真假？”陆洋苦笑道：“人啊，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我父亲那样的疯子才会一生都扎进古代的传说之中。”
文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父亲已经去世了，这样说他不好。”
“他还没死呢。”
“啊？你不是说他……”
陆洋双眼闪过一道寒芒，冷冷道：“他在我的心里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
文倩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仅仅一日的相识，陆洋身上显现出了太多的神秘点，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就敢用木棍修理上百万的仪器，凭借听音响的声音就能够辨别地底开关的位置，家里又住着阴森恐怖的古宅，文倩越看他越感觉对方神秘的有些可怕。
杨老让他加入，是对是错？
这个人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经历？
不知不觉，文倩对陆洋的好奇心渐渐加深，开口询问说：“陆洋，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普通的技校。”
“啊……”又是一个文倩没有料到的答案，她说：“那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那你对古文物、墓葬学有兴趣吗？”
“没有。”
三个“没有”让文倩实在无法尬聊下去，但越是如此她就越是不甘心，总想从这个男人身上挖掘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于是整整一夜两个人都没有睡，烛台上的蜡换了一根又一根，尴尬的交谈一直持续到日出时分。
阳光射入房间的刹那，文倩终于受不了滚滚而来的困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而一夜未睡的陆洋却因昨晚的聊天困意全无，他轻轻的走出房间，呼吸着古老宅院内的花草沉气，一种发自心底的舒适感遍布全身。只有在这里，他才有安全感，不需要为一日三餐奔波，不需要遭受他人冷眼，不需要忍气吞声。
但他心知肚明，这种暂时的错觉不会持续很久，以他仅存不多的存款来看，若是不尽快找一份工作，很快就会饿死。
而且宅子已经衰败成这个样子，即使住人也需要从里到外好好的打扫一番，甚至需要添砖加瓦，修理墙梁。
在回到华胜村时，他的想法是在家休整一段时间，未曾想会碰到文倩和杨老这群看似专业的人员，更没想到自家的宅院荒废如此。一切的想法，都被现实击垮了，摆在他面前最好的一条路，就是跟着文倩回到牡市。
其实陆洋明白，他这样选择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心低的那份自尊。
他要证明给天光科学院的人看看，他回来了，而且将会成为他们再也无法控制的人物！
阳光洒下庭院，野生的花草全都挺起胸膛在微风下舞蹈，陈旧的庭院似乎有了朝气，不知是因为主人回归，还是，陆洋眼中闪烁的期待……
正午时。
陆洋从村里的老人家借了几碗菜和米饭，端着送回到宅院的房间内，文倩四仰八叉的躺着，享受着睡眠的舒适。
他二十余年第一次离一名正在的睡觉的女孩儿如此之近，不由得心脏跳的快了些，慢慢凑近……床上的女孩儿温润的脸蛋泛着红意，虽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停抖动，薄唇轻抿，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生辉。
她很美。
至少在陆洋的眼中，是这样。
就在陆洋津津有味看着睡梦中的女孩儿时，她却如小兔子一样突然惊醒，下意识的坐起来，双手护在身前防范的看着陆洋。
陆洋也是一惊，连忙指着炕旁的木盘说：“醒了，吃点饭吧。”
文倩眨了眨朦胧的眼睛，清醒过来后才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窗外的阳光，抬起纤嫩的手掌遮挡，似乎猛地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几点了？”
“十二点半。”
文倩听罢，急忙翻身下地“杨老让我今天带你回市里的，哎呀，你怎么不叫醒我，我们要是赶不回去，我会被骂的。”
陆洋看着她乱成一团的模样，按住她的双肩，让她坐回炕上说：“回去也不急这一时，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就走。”
“来不及吃了，你赶快收拾东西。”
“听我的！”陆洋沉声说，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把饭吃了，不然你就自己走吧。”
文倩顿时一滞，看看陆洋，再看看炕边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不禁舔了舔嘴唇，端起饭菜开始狼吞虎咽。
她不是矫情的女孩儿，也睡过荒野田地，啃过馒头榨菜，所以行事风格更偏像于男生。
很快，饭菜就见了底，文倩舒舒服服打了个饱嗝，揉着小肚子说：“你吃了吗？”
陆洋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心想这个女孩儿的饭量可真大，又不敢表现出怕对方尴尬，连忙将木盘端起，回应道：“我吃过了，我去把餐具送回去，咱们就出发。”
“你决定了？”
“嗯，杨老有好意，我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