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节，很快就结束了。

       对顾悄悄来说，她感觉这一年的春节很不一样，最起码，她那小小的出租屋房间不再冷冰冰，宫泽每天都陪着她，她每一天睁开眼的时候，都能看见他。

       过完年，顾悄悄开始忙碌起来，她先是给宫泽制作了一份份精致漂亮的简历，亲自拿去影视公司投给相熟的或者不认识的HR，其后，她每一天都会督促宫泽玩“月球直播”，她告诉他，把玩儿直播这件事当一日三餐来解决，这将会成为他进入演艺圈之前最有效的曝光手段。

       半个月以后，顾悄悄接到赵导的电话。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时，她还以为赵导打错电话了。

       为了一心一意给宫泽当经纪人，刚过完年的时候，顾悄悄亲自给赵导递了辞职信，说她准备转行当艺人经纪，没有办法再分身给导演做事了。

       “悄悄，华立的负责人打算今年招一批年轻的、好看的或者有个性的新人演员，你要不要带你的男朋友来吃个饭？”

       在北京，做影视的公司上千家，有名的公司只有那么几家。有的大公司侧重影视作品的制作，捧红作品，却不捧艺人；有的公司侧重宣传与发行；有的公司特别着重艺人经济，有丰富的经验把一个平平无奇的演员，通过各种形式打造成为明日巨星。

       华立影视就是上面说的几个公司里的后者，也是顾悄悄想让宫泽签约的那一类公司。

       她在这个圈子呆久了，太熟悉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一部好的作品确实可以为一个明星打响所谓的知名度，但一个好的演员，要是进错了公司，没有得到应有的包装以及打造，很容易成为被埋没的那个人。

       但现在的影视走向，也没有那么残酷了。因为大量的网络剧应运而生，制造网剧的成本不高，里面的选角，不一定像以前那样，需要北影那种专业学校毕业出来的，一个网红刚好入了导演的眼，也有机会成为主角！

       就这样，顾悄悄带上宫泽，来到这一场饭局。

       顾悄悄忘了今晚喝下了多少杯酒水，宫泽也跟着她一块儿喝，但作为他的“经纪人”，虽然顾悄悄也是第一次当经纪人，她十分英勇地抢了他手上很多酒水，把华立的几个负责人哄得特别开心。

       白酒加红酒混着一起喝，正常人都会受不了。顾悄悄不想宫泽还没正式入行，就因为喝酒这件事，把身体给搞坏了。

       她倒没什么所谓，反正她只是一个幕后的角色而已。

       酒过三巡，服务员来来回回地走动，上桌的酒一直在添加，没有要减少的意思。

       包间里明亮的灯光，把顾悄悄的一张脸照得更煞白。

       赵导微微蹙眉，也没有多说什么，说白了，应酬应酬，都是身份不够格的人去给金主爸爸献丑、送殷勤，反正，只要达到把金主爸爸哄高兴的目的，过程如何艰辛，自不用说。

       “好了，这个男孩儿很不错，明天过来公司走合同吧。”

       听到某位负责人撂下这句话，顾悄悄开心得不行，明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又有火烧一样难以忍受的灼伤感，但她脸上绽放的笑容，美得惊心动魄。

       就在这个时候，宫泽还是忍不住了，他一只手捂着嘴巴走出包厢，冲向卫生间，狂吐了一顿。吐完以后，他愤愤地把一只拳头砸向窗玻璃，一整面玻璃被他的拳头震碎了，鲜血从他五只手指缝汩汩流淌，他却浑然不觉疼痛，希望疼痛能更明显一点儿，这样他才能更清醒地保护好顾悄悄。

       直到这个时候，宫泽才发现自己很没有用。整个饭局里面，他除了一直坐在那儿，看她被那些总灌酒，一杯接一杯地喝，他只能听她的话赔着笑脸，回答一个个那些她在租房时给他调教过的问题，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帮到她什么忙。

       宫泽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把冷水洗了脸，冰冷刺激的感觉让他稍微清醒一些，然后他就回到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