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调查取证
与方雨见面的第二天，李修远又接待了一次余强。第三天，他见到了羁押在看守所的韩小北。一名高高瘦瘦的青年，皮肤白晳，五官清晰立体。在绝大多数女孩眼里，韩小北都应该属于帅气的男孩吧。
被看守带进会见室时，看来起韩小北多少有些胆怯，对看守恭恭敬敬，但掩饰不了他眼神中的倔强与叛逆。
“给我一支烟。”
看守出门之后，韩小北急不可耐地说。他面部表情也瞬间由顺从变得焦躁，给李修远一种叫做戾气的感觉，心底里自然陡生厌烦。
“我是律师李修远，经你父亲委托，担任你的辩护人……”李修远用公事公办的口气开始他的谈话。
“你叫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韩小北用高亢的声音叫嚣道，同时睁大双眼瞪视着李修远，“烟，叫你给我烟。”
被韩小北粗暴地打断之后，李修远心里蓦得升想来股怒气。现在他明白了前任的律师为什么不愿再继续接受韩家的委托。一方面是委托方期望值太高，另一方面与韩小北的恶劣态度也不无关系。
现在，李修远有些懊恼起来。后悔不该接韩家这名大少爷的案子。从直觉上判断，这样的人玩弄女性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至于案子的结果，恐怕很难让韩家人满意。
“韩小北，如果你想在牢里住个十年八年的，我就告辞了。”
李修远一面收拾摊在桌上的文件，一面云淡风清地说。
也许在韩小北眼里，所有的人都是为他父亲打工的，都是冲着他父亲的金钱才帮他们家做事。至于律师也不不例外。他嚣张的气势被李修远云淡风清的态度镇住了，怔怔地看着李修远。
李修远收拾好文件，起身要走。
“叔叔，您别走，我听您的，只要能把我从这里弄出去，我都听您的。”韩小北慌了神，哀求道。
李修远抬头看了他一眼，韩小北一脸的戾气不见了，又换了一副乖乖男生的面孔。哀求的眼神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也许他真是个心理没有长大的孩子吧。
李修远站在桌前，沉默半晌，长舒一口气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说：
“那好，韩小北，我再给我们一次合作的机会。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在转眼之间，谈知的主动机转移到了李修远一方，他完全把韩小北的嚣张压制住了。
“什么条件？”
“必须实话实说，不能对我有半点谎言。这是我为你辩护的前提。”李修远义正言辞地说。
“嘿嘿，好的好的，没问题。”韩小北见李修远言语软了下来，他嬉皮笑脸的说，眼睛骨碌一转，闪现出一丝狡黠地光茫。
李修远坐回到椅子上，打开文件包。
“首先把当晚发生的情况和我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韩小北歪着头开始回忆。
李修远一面听，一面查看着韩小北在警方的供述，大体的情况没有出入。
“对方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听完韩小北叙述之后，李修远问。
“那，当时都喝多了，干事的时候动作大了些，留下的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韩小北脸歪到一边，艰难回忆的样子。
李修远盯着韩小北稚气未脱的脸，这看起来英俊、干净、白晳的面孔总透着些邪气。他知道再问下去也无法得到有价值的信息了，于是合上文件夹，准备结束会见。
“律师，什么时候带我出去啊？”
见李修远要走，韩小北慌忙问道，眼神中露出几分慌乱。直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坐在对面的律师姓什么，这也是他以自我为中心的一贯思维方式的体现吧。
“还有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李修远没有理会韩小北的问题，直接问道。
“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当晚对陆芸芸实施性侵的心理准备？”李修远问题刚说出口就感觉到自己说的太过斯文，赶忙补充道，“换句话说，当天晚上你是不是准备好要把陆芸芸弄上床？”
韩小北怔怔地望着李修远，半晌没有说话。从智商上来说，他绝对是个聪明人，从警方第一次讯问他到后面的几次的笔录，他都否认了自己的故意，而且几次笔录之间言辞一贯，并无矛盾之处。这说明在他心中，当晚发生的一切是清晰的，也是在他理性控制范围之内的。
面对李修远直白的提问，韩小北不知道是否可以信任对方。
“好了，我知道了。”
李修远将文件装入包中，按响了呼叫看守的按纽。韩小北的迟疑已经给了他需要的答案。
出了看守所的门，余强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昨天说好的，下午余强带李修远见陆芸芸的两个同学。参加聚会的共六个人，另外两个男生已经出国去了，能证提供证明的只有陆芸芸的两个同学了。
地点约在了某茶馆。
李修远到达茶馆时，余强在门厅迎他。
“都说好了，两个女孩愿易为小北作证，证明陆芸芸是自愿同小北去开房的。”余强一面引着李修远向里走，一面说。
李修远记得案卷里没有两个女孩有价值的证言。在警方了解情况的时候，她们的态度很模糊，现在态度的转化难免让人心疑。
“之前为什么不说呢？”李修远疑惑地看了余强一眼。
“她们是怕伤了同学的感情和面子，现在想通了，不能让好人受冤吧。”余强皮笑肉不笑地说。
两人说着上了茶馆的二楼，在走廊的最深处，来到一个包间前。这里极安静，感觉不到身处闹市，正是谈话的好地方。
挑开门帘，两人走进茶室，见中间一张长条形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茶具和点心。
桌子一面并排坐着两名青年女子。看着装没有女学生的感觉，与社会青年更接受些。见李修远二人进屋，两名女生条件反射似地站了起来，怯生生地瞅着余强。
余强在李修远身后关上门。
“李律师，这两位是当晚参加聚会的女生，黄姗，许倩。”余强指着两名女生说。
叫黄姗的女孩稍胖，短发，圆脸，小眼睛，目光机敏。叫许倩的女孩瘦削些，看起来似乎有些木讷。
“这位是韩小北的代理律师李律师，你们有什么话如实和李律师汇报，可不能冤枉韩小北。”余强对两位女孩说，口气稍显蛮横。
李修远请她俩坐下，自己在两女孩的对面落座。他打开公文包，看也不看她们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余强坐到李修远后面靠墙的扶手椅中，表面上似乎是不想打扰律师的问话，但李修远明显能感觉到余强的存在对两名女孩是一种威慑。
“两位小姐，介意我们的谈话同步录音吗？”李修远一面拿出录音笔一面问。
黄姗和许倩看了一眼余强，连忙摇了摇头。
“我们下面的谈话将作为证人证言用于韩小北性侵陆芸芸一案，请两位小姐如实反映当时的情况。”李修远打开录音笔，同时做好笔录的准备。
“嗯，我们知道。”稍胖的黄姗应声道。
“那我们一个一个来，许倩小姐先休息一下。”李修远回头看了余强一眼。
余强心领神会地带着许倩出去了，不一会余强独自一人回到茶室，坐回到刚才的椅子中。
黄姗讲叙了当晚的情况。像是事先准备好的一样，两人叙述很流利，条理很清楚。大体的意思是说：韩小北与黄姗、许倩两人是一起玩的朋友，常常在一起聚会。陆芸芸是两人的室友。当晚陆芸芸刚刚与男朋友分手，主动要求参加聚会，想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有想结交新男朋友的想法。晚上聚会也时，见到长相帅气，出手阔绰的韩小北，陆芸芸颇具好感。两人在聚会的后半段就开始搂搂抱抱，一副交往很长时间的样子。聚会结束时，陆芸芸还比较清醒。黄、许二人要她一起离开，但陆芸芸没理她们，跟着韩小北就上了车。
随后，许倩也叙述了当晚的情况。与黄姗所说的，除了个别用词上的差别外，实质内容完全一致。李修远知道，由于人类记忆本身具有的模糊性，两个人对同一件事的回忆可能有很大的差别。面对黄姗与许倩的证言，他不得不保持审慎的怀疑态度。
如果同时向法庭提供这两份证言，似乎有“此地无银三百两”，弄巧成拙之嫌。两人证言的高度一致性，反而证明其……
想到这时，李修远皱着眉，小声对余强说：“其实一个证人就够了，不用那么麻烦，既然两人的证言没有什么出入……”
对于李修远来说，他并没有干涉证人的正常表达，也没有授意或引导证人做不符合事实的叙述。他只是从论证力度上来看，两个人证言过分一致的话，可能会被检方质疑，从而不被法庭采信。至于两名女孩如何从不愿作证到愿意为韩小北作证的过程，不在李修远考虑的范围之列。
“那不是两个人说的，更让人信服吗？”余强不明就里，只感觉证人是越多越好。
李修远瞅了他一眼，长长吸了口气，一脸为难的表情。
“哦，哦，李律师说够了，就够了，我们都听您的。”余强笑着说。
被看守带进会见室时，看来起韩小北多少有些胆怯，对看守恭恭敬敬，但掩饰不了他眼神中的倔强与叛逆。
“给我一支烟。”
看守出门之后，韩小北急不可耐地说。他面部表情也瞬间由顺从变得焦躁，给李修远一种叫做戾气的感觉，心底里自然陡生厌烦。
“我是律师李修远，经你父亲委托，担任你的辩护人……”李修远用公事公办的口气开始他的谈话。
“你叫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韩小北用高亢的声音叫嚣道，同时睁大双眼瞪视着李修远，“烟，叫你给我烟。”
被韩小北粗暴地打断之后，李修远心里蓦得升想来股怒气。现在他明白了前任的律师为什么不愿再继续接受韩家的委托。一方面是委托方期望值太高，另一方面与韩小北的恶劣态度也不无关系。
现在，李修远有些懊恼起来。后悔不该接韩家这名大少爷的案子。从直觉上判断，这样的人玩弄女性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至于案子的结果，恐怕很难让韩家人满意。
“韩小北，如果你想在牢里住个十年八年的，我就告辞了。”
李修远一面收拾摊在桌上的文件，一面云淡风清地说。
也许在韩小北眼里，所有的人都是为他父亲打工的，都是冲着他父亲的金钱才帮他们家做事。至于律师也不不例外。他嚣张的气势被李修远云淡风清的态度镇住了，怔怔地看着李修远。
李修远收拾好文件，起身要走。
“叔叔，您别走，我听您的，只要能把我从这里弄出去，我都听您的。”韩小北慌了神，哀求道。
李修远抬头看了他一眼，韩小北一脸的戾气不见了，又换了一副乖乖男生的面孔。哀求的眼神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也许他真是个心理没有长大的孩子吧。
李修远站在桌前，沉默半晌，长舒一口气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说：
“那好，韩小北，我再给我们一次合作的机会。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在转眼之间，谈知的主动机转移到了李修远一方，他完全把韩小北的嚣张压制住了。
“什么条件？”
“必须实话实说，不能对我有半点谎言。这是我为你辩护的前提。”李修远义正言辞地说。
“嘿嘿，好的好的，没问题。”韩小北见李修远言语软了下来，他嬉皮笑脸的说，眼睛骨碌一转，闪现出一丝狡黠地光茫。
李修远坐回到椅子上，打开文件包。
“首先把当晚发生的情况和我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韩小北歪着头开始回忆。
李修远一面听，一面查看着韩小北在警方的供述，大体的情况没有出入。
“对方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听完韩小北叙述之后，李修远问。
“那，当时都喝多了，干事的时候动作大了些，留下的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韩小北脸歪到一边，艰难回忆的样子。
李修远盯着韩小北稚气未脱的脸，这看起来英俊、干净、白晳的面孔总透着些邪气。他知道再问下去也无法得到有价值的信息了，于是合上文件夹，准备结束会见。
“律师，什么时候带我出去啊？”
见李修远要走，韩小北慌忙问道，眼神中露出几分慌乱。直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坐在对面的律师姓什么，这也是他以自我为中心的一贯思维方式的体现吧。
“还有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李修远没有理会韩小北的问题，直接问道。
“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当晚对陆芸芸实施性侵的心理准备？”李修远问题刚说出口就感觉到自己说的太过斯文，赶忙补充道，“换句话说，当天晚上你是不是准备好要把陆芸芸弄上床？”
韩小北怔怔地望着李修远，半晌没有说话。从智商上来说，他绝对是个聪明人，从警方第一次讯问他到后面的几次的笔录，他都否认了自己的故意，而且几次笔录之间言辞一贯，并无矛盾之处。这说明在他心中，当晚发生的一切是清晰的，也是在他理性控制范围之内的。
面对李修远直白的提问，韩小北不知道是否可以信任对方。
“好了，我知道了。”
李修远将文件装入包中，按响了呼叫看守的按纽。韩小北的迟疑已经给了他需要的答案。
出了看守所的门，余强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昨天说好的，下午余强带李修远见陆芸芸的两个同学。参加聚会的共六个人，另外两个男生已经出国去了，能证提供证明的只有陆芸芸的两个同学了。
地点约在了某茶馆。
李修远到达茶馆时，余强在门厅迎他。
“都说好了，两个女孩愿易为小北作证，证明陆芸芸是自愿同小北去开房的。”余强一面引着李修远向里走，一面说。
李修远记得案卷里没有两个女孩有价值的证言。在警方了解情况的时候，她们的态度很模糊，现在态度的转化难免让人心疑。
“之前为什么不说呢？”李修远疑惑地看了余强一眼。
“她们是怕伤了同学的感情和面子，现在想通了，不能让好人受冤吧。”余强皮笑肉不笑地说。
两人说着上了茶馆的二楼，在走廊的最深处，来到一个包间前。这里极安静，感觉不到身处闹市，正是谈话的好地方。
挑开门帘，两人走进茶室，见中间一张长条形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茶具和点心。
桌子一面并排坐着两名青年女子。看着装没有女学生的感觉，与社会青年更接受些。见李修远二人进屋，两名女生条件反射似地站了起来，怯生生地瞅着余强。
余强在李修远身后关上门。
“李律师，这两位是当晚参加聚会的女生，黄姗，许倩。”余强指着两名女生说。
叫黄姗的女孩稍胖，短发，圆脸，小眼睛，目光机敏。叫许倩的女孩瘦削些，看起来似乎有些木讷。
“这位是韩小北的代理律师李律师，你们有什么话如实和李律师汇报，可不能冤枉韩小北。”余强对两位女孩说，口气稍显蛮横。
李修远请她俩坐下，自己在两女孩的对面落座。他打开公文包，看也不看她们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余强坐到李修远后面靠墙的扶手椅中，表面上似乎是不想打扰律师的问话，但李修远明显能感觉到余强的存在对两名女孩是一种威慑。
“两位小姐，介意我们的谈话同步录音吗？”李修远一面拿出录音笔一面问。
黄姗和许倩看了一眼余强，连忙摇了摇头。
“我们下面的谈话将作为证人证言用于韩小北性侵陆芸芸一案，请两位小姐如实反映当时的情况。”李修远打开录音笔，同时做好笔录的准备。
“嗯，我们知道。”稍胖的黄姗应声道。
“那我们一个一个来，许倩小姐先休息一下。”李修远回头看了余强一眼。
余强心领神会地带着许倩出去了，不一会余强独自一人回到茶室，坐回到刚才的椅子中。
黄姗讲叙了当晚的情况。像是事先准备好的一样，两人叙述很流利，条理很清楚。大体的意思是说：韩小北与黄姗、许倩两人是一起玩的朋友，常常在一起聚会。陆芸芸是两人的室友。当晚陆芸芸刚刚与男朋友分手，主动要求参加聚会，想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有想结交新男朋友的想法。晚上聚会也时，见到长相帅气，出手阔绰的韩小北，陆芸芸颇具好感。两人在聚会的后半段就开始搂搂抱抱，一副交往很长时间的样子。聚会结束时，陆芸芸还比较清醒。黄、许二人要她一起离开，但陆芸芸没理她们，跟着韩小北就上了车。
随后，许倩也叙述了当晚的情况。与黄姗所说的，除了个别用词上的差别外，实质内容完全一致。李修远知道，由于人类记忆本身具有的模糊性，两个人对同一件事的回忆可能有很大的差别。面对黄姗与许倩的证言，他不得不保持审慎的怀疑态度。
如果同时向法庭提供这两份证言，似乎有“此地无银三百两”，弄巧成拙之嫌。两人证言的高度一致性，反而证明其……
想到这时，李修远皱着眉，小声对余强说：“其实一个证人就够了，不用那么麻烦，既然两人的证言没有什么出入……”
对于李修远来说，他并没有干涉证人的正常表达，也没有授意或引导证人做不符合事实的叙述。他只是从论证力度上来看，两个人证言过分一致的话，可能会被检方质疑，从而不被法庭采信。至于两名女孩如何从不愿作证到愿意为韩小北作证的过程，不在李修远考虑的范围之列。
“那不是两个人说的，更让人信服吗？”余强不明就里，只感觉证人是越多越好。
李修远瞅了他一眼，长长吸了口气，一脸为难的表情。
“哦，哦，李律师说够了，就够了，我们都听您的。”余强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