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悬疑小说 > 西风了无痕
第六十章  卧底
师父早年与雷家给师妹订了婚约,但是多年来,任天佑未曾听闻师父与雷家走动,雷家父子也没登过徐家的门。上次陪师妹去南昌雷家,任天佑还是第一次见到雷斌。至于雷家少爷,更是只闻其名不识其人。

       任天佑早就听说,雷斌借给师妹那笔银子,现在已成了师父盗窃库银的罪证,被诬蔑为官府从徐家追回的赃银!雷斌却至今没站出来替徐家辩驳一句,难怪当初他会慷慨借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雷家,也许与陷害师父盗窃库银的人本就是一伙的!

       “任大哥,你到底看清了吗?那人真是雷家的管家?”霍峻铭觉得奇怪,雷家管家似乎没有理由陷害任天佑。

       “我不会看错!那青衣人就是雷家管家——忠叔!”任天佑只见过忠叔背影一次,这几天脑袋又被连续打晕两次,才一时想不起来。但现在一旦回忆真切,任天佑敢用性命担保,昨天站在街对面的青衣人就是忠叔。

       “可,可雷家的人,为什么要陷害你杀了易安?”霍峻铭大惑不解。

       “我不知道!昨天我跟着忠叔进了对面巷子,他人就不见了!”任天佑总觉得昨天忠叔的消失十分可疑。

       “徐家有难,希盈去雷家借银,雷老爷慷慨相助,他的管家怎么会帮着坏人害你?”霍峻铭猜不透个中缘由。

       “如果师妹没交给官府十万两银票,他们怎能诬陷师父?如果雷斌没借银票给师妹,官府又上哪追回十万两被盗赃银!”任天佑已然将雷家与银库窃案挂上钩。

       “任大哥,官府从徐家追回的可不止十万两银子!”霍峻铭对章炳荣贪没徐家的二十万两银子毫不知情。

       “哼!没有雷家这十万两银子坐实罪证,他们有理由杀师父,再将徐家抄家吗?”任天佑认定,雷家的十万两银票才是罪魁祸首。

       “可官府从徐家确实抄出了二十万两银子!”霍峻铭没料到徐家真能抄出那么多银子。

       “你也怀疑我师父?”任天佑怒目相视。

       “任大哥,你误会了,我怎么会怀疑徐伯伯!”霍峻铭心里确实怀疑过徐仲寒,但是口中没有承认。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觉得奇怪,徐伯伯怎么能攒下这么多银子!”霍峻铭的父亲与徐仲寒的岁俸一样,但他家家底就不如徐家丰厚。

       “……”任天佑哑口无言,据他所知,徐仲寒的家底,不会超过一万两银子。那易安到徐家抄家时,任天佑被人打晕,根本没看到官差从徐家抄出什么东西。可是官府却称,已从徐家将剩下的二十万两赃银全数追回。

       “那天我赶到徐家,易安带着官差已经走了。我听门外围观的街坊说,官差从徐家搜出的银子,装了满满几大箱子,还是用马车才全部拉走。”

       “不可能!”任天佑低吼一声,“你也不动脑子想想,二十万两银子,一辆马车拉得动吗?”

       “也许银子换成了银票呢?”霍峻铭自作聪明的猜测。

       “你放屁!我师父绝不会盗窃库银!姓霍的,你要是再胡说八道,马上给我出去!”任天佑无法容忍别人诋毁自己的师父。

       “任大哥,我不就是这么一说吗?你看你急什么!”霍峻铭没想到任天佑的反应这么大。

       “这也是随便乱说的吗?”任天佑脸色铁青,口气倒是缓和了些。

       “行行行,我不说还不行吗!”霍峻铭腆着脸蹲到任天佑身边,“任大哥,你别生气,其实,我是觉得奇怪,官府追回的二十万两赃银,究竟是什么来路!”

       “反正这银子绝不是我师父盗来的。”

       “可你想过没有,官府的人不会自掏腰包,补上银库被盗的官银吧?”霍峻铭虽不清楚二十万两赃银的底细,却十分了解官府那些人的做派。

       “难道,银库根本就没被盗?”任天佑脑中突然跳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对啊,不然官府上哪追回失窃官银!”

       “那吴逸尘就是故意陷害我师父!”任天佑额上冒起青筋,胸膛起伏不定。

       “任大哥,你现在可不能乱说话!”霍峻铭示意灵幔后徐仲寒与徐严氏的遗体。

       “可……”任天佑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任大哥,不对啊!”霍峻铭好像想到了什么。

       “什么不对?”

       “吴逸尘为什么要陷害徐伯伯?”霍峻铭一本正经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任天佑一脸不耐烦。

       “任大哥,吴逸尘从京城到赣州任知府,时间不过一年有余!他怎会跟南昌雷家扯上关系?”

       “这……”任天佑极度气恼,根本没考虑这个问题。

       “依你说,雷家借银给希盈是阴谋、骗局,可这样对雷家有何好处?徐雷两家是姻亲,雷斌拿出十万两银子借给希盈,这可不是小数!整垮了徐家,雷斌借出的银子去找谁要?吴逸尘吗?”

       “这,这……”任天佑想不明白。

       “任大哥,你别这这这的,你好好想想,雷斌的十万两银子进了官府,他还拿得回去吗?花这么大的代价陷害亲家,这雷斌难道疯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霍峻铭故作高深的晃着脑袋。

       “可昨日引我到对面巷子的青衣人确实是雷家的忠叔!”任天佑提醒道。

       “慢慢慢,任大哥,我们先来说说吴逸尘。”

       “说吴逸尘?”任天佑奇道。

       “对,吴逸尘来自京城,徐伯伯当年也在京城和绅府邸当差。你说,徐伯伯会不会与吴逸尘的长辈结有宿仇?”霍峻铭尽力发挥想象。

       “这……”任天佑不敢妄下判断。

       “我们再来说雷家,若银库未曾失窃,吴逸尘通过某人与雷家攀上交情,从银库中拿出十万两银子交给雷斌,故意让他借银子给希盈妹子,那雷斌大大方方借出来的十万两银票,就不是雷家自己的银子!雷斌不想得罪吴知府,或者他受到了威胁,就只能配合吴逸尘陷害徐伯伯。”

       “那么,吴逸尘当着师妹的面说,需要十万两赈灾银子以解燃眉之急,就是故意引师妹上套喽?”

       “对!他就是想引希盈妹子去南昌雷家,向雷斌借那笔他早已准备好的赃银!徐伯伯身为府衙库大使,岁俸不过三四十两银子,希盈却一下子拿出十万两银票,自然坐实了徐伯伯盗窃银库的罪名。吴逸尘才会放心大胆的留在南昌,指使章炳荣回赣州杀掉徐伯伯、查抄徐家!”

       “吴逸尘心肠竟如此歹毒!”任天佑跪着狠狠以拳顿地,手背鲜血长流。

       “一年前于浩拜入徐伯伯门下,当时,吴逸尘刚到赣州不久……”

       “难道于浩也是吴逸尘安排到师父身边的?”任天佑心头大震。

       “哼!不然吴逸尘如何拿到徐伯伯那一半钥匙,打开银库大门。”

       这一年来,都是于浩侍候师父沐浴,徐希盈就曾怀疑过于浩偷盗银库钥匙。当时任天佑还质疑,于浩就算拿到师父的钥匙,也弄不到吴逸尘那一半钥匙。但若真如霍峻铭猜测,于浩是吴逸尘派到师父身边的卧底,那所有疑问都可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