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让步
彭头及狱吏、书办一干人等，听说徐仲寒竟被巡抚大人扣了顶“勾结飞贼、监守自盗”的帽子，不由得暗自心惊：钱大人远在南昌，怎会清楚赣州之事！
“你说徐仲寒勾结飞贼监守自盗，可有真凭实据？”吴逸尘沉声问道。
“我……”章炳荣何曾掌握丝毫证据。
“章炳荣，我们再来说说那二十一万三千两银票的事！”徐仲寒的死已成定局，吴逸尘将章炳荣抓来，也并不是想给徐仲寒翻案。但他心里窝了一团火，不仅想拿章炳荣这个卑鄙小人出气，他还打着别的主意。
“……”提起银票，章炳荣又没了声音。
“彭头，你带大家先出去，刑房外不能有人，书办留下！”
吴逸尘突然把人支走，另章炳荣十分疑惑。
“章炳荣，我听说，徐希盈交来府衙的十万两银票，是你追回的银库失窃赃银？”
书办闻言大震，不知所措的看向吴逸尘。可吴逸尘面无表情，书办拿着笔，不知怎么办。
章炳荣脑筋一转，吴逸尘怎会知道此事？莫非他与舅舅已达成共识？
“是，我舅……，呃，那十万两银子确实是追回的失窃赃银。”
“赣州银库被盗库银可是三十万两！既追回十万两，还有二十万两到哪去了？”吴逸尘拿着章炳荣那匝银票在手中拍打。
“这，这……”章炳荣听懂了，吴逸尘在打这二十多万两银票的主意。
“怎么了，还有二十万两银子没追回吗？”
“追，追回了！”
“在哪？”
“就在大人手上。”
“哦？不对啊，章炳荣，刚才你不是说，这木匣和银票都是你的吗？在同知厅，你还提起你爹，怎么这会，又说这二十多万两银票是追回的赃银？”吴逸尘冷笑着调侃道，书办一个字也不敢记录。
“不，不，大人，刚才我是跟您开玩笑。这二十多万两银票，是从徐家抄来的，就是追回的失窃库银！”
“真是这样吗？”
“是，这就是追回的失窃赃银，吴大人，银库失窃的三十万两官银业已全数追回！”
“你在徐家，抄出这二十多万两银子时，还有何人在场？”
章炳荣好生纳闷，不知吴逸尘何出此问，试探着答道：“没，没人在场。”
“那徐希盈与任天佑也不在场吧？”
章炳荣楞了一下，突然醒悟过来。“不在场！当时他们已被押往大牢。”
“这样看来，徐希盈和任天佑并不知道，徐家还藏着这么多银票咯？”吴逸尘回头看了书办一眼，书办立刻会意。
“呃，应该不知道。”
“什么叫应该不知道？”吴逸尘不太满意。
“不知道，确实不知道。”
“当初徐希盈拿出那十万两银票时，她也不知道这银子是赃银吧？”
“不知道！肯定不知道，要是知道，她还敢把银票拿出来吗！”
见风使舵是章炳荣强项，他明白吴逸尘想保徐希盈。此刻他还被绑在刑架上，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若是跟吴逸尘唱反调，难保吴逸尘不会将他屈打成招，把他诬陷为徐仲寒的同党。
“嗯，看来，盗窃银库，应是徐仲寒一人所为，徐希盈与任天佑毫不知情。徐希盈只是救父心切，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从家中找出十万两银票交给官府。章大人，是这样吗？”
吴逸尘居然改了称呼，章炳荣终于松了口气，只是不见了二十多万两银子，不觉有些心痛。
“是，吴大人言之有理！”
吴逸尘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书办面前，看了一眼供状。刑房木门突然轻响两声，被推开一条缝，彭头站在门边向吴逸尘招了招手。
“什么事？”吴逸尘走到门外问道。
“吴大人，外面有人想见你，他让我给你看这个。”彭头手上拿着一枚令牌。
“两江总督？”吴逸尘看到令牌上的字，不由心里发沉。
“要不要让他进来？”彭头还等着吴逸尘回话。
“他穿的什么衣裳？有几个人？骑马了吗？”吴逸尘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呃，四个人，看样子以给我令牌的人为首，那人一身文士打扮，四十多岁，几个人都没骑马。”
“好，直接把人请到刑房来。”吴逸尘早已猜到，庄羽庭的人就在赣州。
章炳荣见吴逸尘又进了刑房，脸上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七上八下，猜不透吴逸尘又动了什么鬼脑筋。
“书办辛苦了！出去歇歇吧。”吴逸尘没理章炳荣，坐到书办原先的位置，仔细查看章炳荣的供词。
额泰独自进了刑房，同来的总督府亲兵全留在了院子里。
吴逸尘听到脚步声进门，没有抬头，继续专心查看供词。章炳荣见有人进来，好奇的不停打量来人。
“江宁左营千总额泰参见吴大人!”额泰走近吴逸尘，行了个礼。
吴逸尘抬起头来，目露几分迷茫。江宁左营千总是正六品武官，他不明白，庄羽庭怎会委派武官来赣州处理银库失窃案。
“额千总不必多礼！”
“吴大人这是……？”额泰笑着望向章炳荣。
“呵，额千总，我和章大人，正在研究案情呢！”吴逸尘走到刑架旁，给章炳荣解开了锁链。
“哦！可是银库失窃案？”额泰踱到摆放供词的木桌旁。
“额千总也知道这个案子？不知额千总有何见教！”吴逸尘走回原位坐下。
“下官曾听庄大人提过几句！”
“哦！不知庄大人怎么说？”吴逸尘学着额泰的口气问道。
章炳荣揉着被勒得生痛的臂膊，一言不发的看着吴逸尘与额泰。
“也没说什么，只是听闻银库库使勾结飞贼盗取库银，已被吴大人堪破，同知章大人前往捉拿徐仲寒，徐犯畏罪自杀。失窃的三十万两官银，已悉数追回。幸未造成损失。”
章炳荣眼睛亮了起来，徐仲寒既然是畏罪自杀，那就没他什么事了。
吴逸尘皱眉不语，额泰的话中并未提及徐仲寒的女儿徐希盈。
“额千总所言不差，失窃官银确已全数追回。可我和章大人还查到，盗窃库银乃徐仲寒一人所为，其家人毫不知情。章大人，对吧？”
“呃，对。”章炳荣回答得不情不愿。
“哦！这我倒是未曾听闻。只是听说，徐家已经被抄，徐仲寒的女儿、徒弟被章大人抓进大牢。”
“是啊，章大人将徐仲寒的女儿、徒弟抓进大牢严加审讯，此二人对徐犯所为确不知情。是不是，章大人？”吴逸尘的手不经意按上桌面的供词。
“嗯！”章炳荣摸不清额泰来路，一肚子委屈也没法诉苦。
额泰见章炳荣竟如此听话，不禁哑然失笑。“那么，这个案子算是结了？”
“算是结了吧！章大人分掌缉盗，你看呢？”吴逸尘若无其事的将供词揣进怀里。
“呃，结了，结了。”章炳荣看懂了吴逸尘的动作。
“听说……”额泰在吴逸尘对面的长凳坐下。“徐宅被抄，家产充公，徐家院门上，好像封条都贴上了？”
“充公？”吴逸尘心里一凉，知道徐宅保不住了。徐家既已被，宅院贴了封条，肯定不便再让徐希盈继续居住。
“你说徐仲寒勾结飞贼监守自盗，可有真凭实据？”吴逸尘沉声问道。
“我……”章炳荣何曾掌握丝毫证据。
“章炳荣，我们再来说说那二十一万三千两银票的事！”徐仲寒的死已成定局，吴逸尘将章炳荣抓来，也并不是想给徐仲寒翻案。但他心里窝了一团火，不仅想拿章炳荣这个卑鄙小人出气，他还打着别的主意。
“……”提起银票，章炳荣又没了声音。
“彭头，你带大家先出去，刑房外不能有人，书办留下！”
吴逸尘突然把人支走，另章炳荣十分疑惑。
“章炳荣，我听说，徐希盈交来府衙的十万两银票，是你追回的银库失窃赃银？”
书办闻言大震，不知所措的看向吴逸尘。可吴逸尘面无表情，书办拿着笔，不知怎么办。
章炳荣脑筋一转，吴逸尘怎会知道此事？莫非他与舅舅已达成共识？
“是，我舅……，呃，那十万两银子确实是追回的失窃赃银。”
“赣州银库被盗库银可是三十万两！既追回十万两，还有二十万两到哪去了？”吴逸尘拿着章炳荣那匝银票在手中拍打。
“这，这……”章炳荣听懂了，吴逸尘在打这二十多万两银票的主意。
“怎么了，还有二十万两银子没追回吗？”
“追，追回了！”
“在哪？”
“就在大人手上。”
“哦？不对啊，章炳荣，刚才你不是说，这木匣和银票都是你的吗？在同知厅，你还提起你爹，怎么这会，又说这二十多万两银票是追回的赃银？”吴逸尘冷笑着调侃道，书办一个字也不敢记录。
“不，不，大人，刚才我是跟您开玩笑。这二十多万两银票，是从徐家抄来的，就是追回的失窃库银！”
“真是这样吗？”
“是，这就是追回的失窃赃银，吴大人，银库失窃的三十万两官银业已全数追回！”
“你在徐家，抄出这二十多万两银子时，还有何人在场？”
章炳荣好生纳闷，不知吴逸尘何出此问，试探着答道：“没，没人在场。”
“那徐希盈与任天佑也不在场吧？”
章炳荣楞了一下，突然醒悟过来。“不在场！当时他们已被押往大牢。”
“这样看来，徐希盈和任天佑并不知道，徐家还藏着这么多银票咯？”吴逸尘回头看了书办一眼，书办立刻会意。
“呃，应该不知道。”
“什么叫应该不知道？”吴逸尘不太满意。
“不知道，确实不知道。”
“当初徐希盈拿出那十万两银票时，她也不知道这银子是赃银吧？”
“不知道！肯定不知道，要是知道，她还敢把银票拿出来吗！”
见风使舵是章炳荣强项，他明白吴逸尘想保徐希盈。此刻他还被绑在刑架上，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若是跟吴逸尘唱反调，难保吴逸尘不会将他屈打成招，把他诬陷为徐仲寒的同党。
“嗯，看来，盗窃银库，应是徐仲寒一人所为，徐希盈与任天佑毫不知情。徐希盈只是救父心切，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从家中找出十万两银票交给官府。章大人，是这样吗？”
吴逸尘居然改了称呼，章炳荣终于松了口气，只是不见了二十多万两银子，不觉有些心痛。
“是，吴大人言之有理！”
吴逸尘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书办面前，看了一眼供状。刑房木门突然轻响两声，被推开一条缝，彭头站在门边向吴逸尘招了招手。
“什么事？”吴逸尘走到门外问道。
“吴大人，外面有人想见你，他让我给你看这个。”彭头手上拿着一枚令牌。
“两江总督？”吴逸尘看到令牌上的字，不由心里发沉。
“要不要让他进来？”彭头还等着吴逸尘回话。
“他穿的什么衣裳？有几个人？骑马了吗？”吴逸尘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呃，四个人，看样子以给我令牌的人为首，那人一身文士打扮，四十多岁，几个人都没骑马。”
“好，直接把人请到刑房来。”吴逸尘早已猜到，庄羽庭的人就在赣州。
章炳荣见吴逸尘又进了刑房，脸上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七上八下，猜不透吴逸尘又动了什么鬼脑筋。
“书办辛苦了！出去歇歇吧。”吴逸尘没理章炳荣，坐到书办原先的位置，仔细查看章炳荣的供词。
额泰独自进了刑房，同来的总督府亲兵全留在了院子里。
吴逸尘听到脚步声进门，没有抬头，继续专心查看供词。章炳荣见有人进来，好奇的不停打量来人。
“江宁左营千总额泰参见吴大人!”额泰走近吴逸尘，行了个礼。
吴逸尘抬起头来，目露几分迷茫。江宁左营千总是正六品武官，他不明白，庄羽庭怎会委派武官来赣州处理银库失窃案。
“额千总不必多礼！”
“吴大人这是……？”额泰笑着望向章炳荣。
“呵，额千总，我和章大人，正在研究案情呢！”吴逸尘走到刑架旁，给章炳荣解开了锁链。
“哦！可是银库失窃案？”额泰踱到摆放供词的木桌旁。
“额千总也知道这个案子？不知额千总有何见教！”吴逸尘走回原位坐下。
“下官曾听庄大人提过几句！”
“哦！不知庄大人怎么说？”吴逸尘学着额泰的口气问道。
章炳荣揉着被勒得生痛的臂膊，一言不发的看着吴逸尘与额泰。
“也没说什么，只是听闻银库库使勾结飞贼盗取库银，已被吴大人堪破，同知章大人前往捉拿徐仲寒，徐犯畏罪自杀。失窃的三十万两官银，已悉数追回。幸未造成损失。”
章炳荣眼睛亮了起来，徐仲寒既然是畏罪自杀，那就没他什么事了。
吴逸尘皱眉不语，额泰的话中并未提及徐仲寒的女儿徐希盈。
“额千总所言不差，失窃官银确已全数追回。可我和章大人还查到，盗窃库银乃徐仲寒一人所为，其家人毫不知情。章大人，对吧？”
“呃，对。”章炳荣回答得不情不愿。
“哦！这我倒是未曾听闻。只是听说，徐家已经被抄，徐仲寒的女儿、徒弟被章大人抓进大牢。”
“是啊，章大人将徐仲寒的女儿、徒弟抓进大牢严加审讯，此二人对徐犯所为确不知情。是不是，章大人？”吴逸尘的手不经意按上桌面的供词。
“嗯！”章炳荣摸不清额泰来路，一肚子委屈也没法诉苦。
额泰见章炳荣竟如此听话，不禁哑然失笑。“那么，这个案子算是结了？”
“算是结了吧！章大人分掌缉盗，你看呢？”吴逸尘若无其事的将供词揣进怀里。
“呃，结了，结了。”章炳荣看懂了吴逸尘的动作。
“听说……”额泰在吴逸尘对面的长凳坐下。“徐宅被抄，家产充公，徐家院门上，好像封条都贴上了？”
“充公？”吴逸尘心里一凉，知道徐宅保不住了。徐家既已被，宅院贴了封条，肯定不便再让徐希盈继续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