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绝非偶然
章炳荣正午时分已经回到赣州，他到同知厅挑了十二名公差，看守徐家宅院。然后去了府衙，坐到吴逸尘的公堂之上，着人速将霍靖安传来。
其时霍靖安刚回到家中，正听儿子说起于浩虚构的身份。见章炳荣着人来传，连忙回了府衙。
“霍捕头，昨天你先行返回赣州，不知又查出了什么线索？”章炳荣把玩着桌案上的惊堂木，似乎已将自己当作这大堂的主人。
“呃……，回大人，小人回到赣州已是半夜，一早还未来得及外出查找线索。”
“哼哼！既如此，霍捕头就不必再查下去了！”章炳荣冷冷笑道。
“章大人这是何意？”霍靖安很是诧异，虽说章炳荣专掌缉盗，但他这捕头是知府大人亲自任命，按说章炳荣没有权利撤掉他的差事。
“霍捕头别误会！吴大人已连夜赶赴江宁，赣州银库之事，必先讨两江总督庄大人示下，再作定夺！在吴大人回来之前，那件案子先放一放。这，是吴大人的意思。”章炳荣心里恨极了徐希盈，既然舅舅叫他别搅和，干脆霍靖安也别查什么案了，以免找出对徐家有利的证据。
“呃……，大人，那薛长山死得蹊跷，也不查了？”霍靖安对章炳荣的转变，完全摸不着头脑。这家伙一开始紧抓着银库窃案不放，巴不得把事情闹大。可去了一趟南昌回来，居然顺着吴逸尘，要把案子“放一放”。
“薛长山年纪老迈，失足跌落山崖也属寻常，这有什么蹊跷！就算确有疑点，着落辛家坳的乡保去看看也就是了。吴大人不在，赣州府的治安，还得霍捕头多多费心。”章炳荣可不希望霍靖安借着薛长山之死，帮徐仲寒脱罪。他还等着看徐仲寒祸延家人呢。
霍靖安顿了一下，心知跟章炳荣说不了理，只能点头应诺。
章炳荣过了一把坐大堂的瘾，从南昌赶回来身子也乏了，带着手下回了同知厅。霍靖安到街面上转了一圈，走过徐家宅院，见同知厅的差人守在门前，转头去了灶儿巷。
看守江涛家的还是霍靖安手下的武三和老祁，霍靖安小心的查看巷内，没发现眼线，闪身进了江涛家。
“霍捕头！您总算来了！”江涛见到霍靖安，不由松了口气。
“江老弟，这两天得罪了！”霍靖安歉意的拱了拱手。
“霍捕头，徐姑娘回来了吗？”徐希盈回赣州后，还没见过江涛。
“希盈？她去哪了？”
霍靖安还不知道徐希盈去长宁的事，江涛立即把六名守卫的事和盘托出。
“徐家宅院已被同知厅的差人团团围住，我也不知道希盈回来没有。江老弟，你说那六名守卫，如今只剩下冯璋与潘光喜还留在赣州？”
“对，霍捕头，也许他二人应该知道点什么！”江涛出不了门，只能寄希望于霍靖安。
“好，那我现在就去八角井。”霍靖安说完立马离去。
赶到八角井冯璋家，已近申时。冯璋家大门挂着铜锁，两口子已不知去向。
“大嫂，请问隔壁的冯璋去哪了？”霍靖安向邻居询问。
“不知道啊，中午他家就不见人了。”
“冯璋两口子什么时候出门的？
“没听见响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霍靖安立马绕道背街，潘光喜家也同样是人去无踪。
“老弟，光喜兄弟出门了？”霍靖安找了隔壁的皮匠问道。
“是啊，早上他们一家套车出门了，说是去走亲戚。”皮匠早上见潘光喜一家出门，还跟潘家老太太打了招呼。
“去哪走亲戚？”
“呃，这我没问。”
“他们朝那边走的？”
“就从巷口走的。”
霍靖安辨了下方位，急忙追到镇南门，向守城门的士兵询问，潘光喜一家并未从南门离开。
转到建春门，倒有守城士兵看到冯璋两口子出城过了江。
霍靖安不免感到惊心，要是冯璋、潘光喜也失去踪迹，那三月二十九那天值守银库的六名守卫，就一人不剩了。
几个城门绕了一圈，霍靖安最后在西津门问到了潘光喜一家的消息。潘光喜驾着骡车，带着一家子出城了。但守城门的士兵没留意潘光喜一家是过了江，还是去了别处。
想起江涛说的夏婆子，霍靖安又赶往瓦市街。此时已是酉时正刻，天色渐暗，夏婆子的儿子郁宝生收了豆渣摊，回到家正在做饭。
“宝生，你娘呢？”霍靖安到郁宝生的摊上吃过几次豆渣，知道他娘在银库做厨。
“霍捕头，你怎么来了？我娘，上个月就没了！”郁宝生见霍靖安上门，不觉皱起眉头。
“没了？”霍靖安大感意外。“这么没的？”
“诶，七月间下了几天雨，路上湿滑，我娘去菜市场不小心摔断了大腿骨。回来躺了一个来月，吃不了东西，就过世了。”
“你娘临走前说什么了吗？”
“霍捕头，你怎么也这么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还有别人也来问过你娘？”
“是啊，说是银库江管事的侄女，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柳眉杏眼的。她也问我娘说过什么！”
霍靖安立即明白，郁宝生说的人是徐希盈。“她什么时候来的？”
“一大早就来了。霍捕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呃，宝生，我和江管事侄女来找你的事，你千万别往外乱说，会招来麻烦，知道吗？”
“哦。”郁宝生迷惑的点了点头。
“宝生，你还记得，三月二十九那天，你娘是什么时候回家的吗？”
“记得，那天姚老太爷做大寿，我的豆渣姚家全都订下了。我娘从银库带回来一大包好菜，说是一口都没动过。”
“怎么会一口都没动过？”霍靖安觉得有些古怪。“那天银库的守卫没吃饭吗？”
“我娘说，他们嫌我娘预备的饭菜不好，另拿银子叫我娘备了一桌酒菜。”
“另备一桌酒菜？谁拿的银子？”
“记不清了，我娘好像没说。”
“那你娘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呃，不到酉初三刻就回家了。”
“酉初三刻，那天银库这么早就开饭了？”
“是啊，那天银库就几个人吃饭，其他人都去姚家喝寿酒，守卫不用换班，我娘就提早准备了晚饭。”
“你娘怎么摔得那么厉害，大腿骨都断了！”霍靖安感觉有异。
“我也不知道，那天下雨我没摆摊，正在家里睡觉，菜市的韦六指就把我娘背回来了，他也没看到我娘是怎么摔的。”
“你娘是怎么说的？”
“我娘的头也摔着了，说不了话，干张嘴不出声，粥也喂不下去。躺在床上只知道掉眼泪。”
“你娘摔伤以后一直没说过话？”霍靖安震惊了。
“是啊，直到她老人家没了，也没给我留半句话。”郁宝生对此十分遗憾。
霍靖安脸色凝重，狐疑的看着夏婆子家的摆设，没发现一件值钱的东西。郁宝生身上的衣裳还打着补丁，脚上的布鞋，脚尖也差不多磨通了。霍靖安估计夏婆子并未被人以银钱收买，可夏婆子的死，在霍靖安看来绝非偶然。
其时霍靖安刚回到家中，正听儿子说起于浩虚构的身份。见章炳荣着人来传，连忙回了府衙。
“霍捕头，昨天你先行返回赣州，不知又查出了什么线索？”章炳荣把玩着桌案上的惊堂木，似乎已将自己当作这大堂的主人。
“呃……，回大人，小人回到赣州已是半夜，一早还未来得及外出查找线索。”
“哼哼！既如此，霍捕头就不必再查下去了！”章炳荣冷冷笑道。
“章大人这是何意？”霍靖安很是诧异，虽说章炳荣专掌缉盗，但他这捕头是知府大人亲自任命，按说章炳荣没有权利撤掉他的差事。
“霍捕头别误会！吴大人已连夜赶赴江宁，赣州银库之事，必先讨两江总督庄大人示下，再作定夺！在吴大人回来之前，那件案子先放一放。这，是吴大人的意思。”章炳荣心里恨极了徐希盈，既然舅舅叫他别搅和，干脆霍靖安也别查什么案了，以免找出对徐家有利的证据。
“呃……，大人，那薛长山死得蹊跷，也不查了？”霍靖安对章炳荣的转变，完全摸不着头脑。这家伙一开始紧抓着银库窃案不放，巴不得把事情闹大。可去了一趟南昌回来，居然顺着吴逸尘，要把案子“放一放”。
“薛长山年纪老迈，失足跌落山崖也属寻常，这有什么蹊跷！就算确有疑点，着落辛家坳的乡保去看看也就是了。吴大人不在，赣州府的治安，还得霍捕头多多费心。”章炳荣可不希望霍靖安借着薛长山之死，帮徐仲寒脱罪。他还等着看徐仲寒祸延家人呢。
霍靖安顿了一下，心知跟章炳荣说不了理，只能点头应诺。
章炳荣过了一把坐大堂的瘾，从南昌赶回来身子也乏了，带着手下回了同知厅。霍靖安到街面上转了一圈，走过徐家宅院，见同知厅的差人守在门前，转头去了灶儿巷。
看守江涛家的还是霍靖安手下的武三和老祁，霍靖安小心的查看巷内，没发现眼线，闪身进了江涛家。
“霍捕头！您总算来了！”江涛见到霍靖安，不由松了口气。
“江老弟，这两天得罪了！”霍靖安歉意的拱了拱手。
“霍捕头，徐姑娘回来了吗？”徐希盈回赣州后，还没见过江涛。
“希盈？她去哪了？”
霍靖安还不知道徐希盈去长宁的事，江涛立即把六名守卫的事和盘托出。
“徐家宅院已被同知厅的差人团团围住，我也不知道希盈回来没有。江老弟，你说那六名守卫，如今只剩下冯璋与潘光喜还留在赣州？”
“对，霍捕头，也许他二人应该知道点什么！”江涛出不了门，只能寄希望于霍靖安。
“好，那我现在就去八角井。”霍靖安说完立马离去。
赶到八角井冯璋家，已近申时。冯璋家大门挂着铜锁，两口子已不知去向。
“大嫂，请问隔壁的冯璋去哪了？”霍靖安向邻居询问。
“不知道啊，中午他家就不见人了。”
“冯璋两口子什么时候出门的？
“没听见响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霍靖安立马绕道背街，潘光喜家也同样是人去无踪。
“老弟，光喜兄弟出门了？”霍靖安找了隔壁的皮匠问道。
“是啊，早上他们一家套车出门了，说是去走亲戚。”皮匠早上见潘光喜一家出门，还跟潘家老太太打了招呼。
“去哪走亲戚？”
“呃，这我没问。”
“他们朝那边走的？”
“就从巷口走的。”
霍靖安辨了下方位，急忙追到镇南门，向守城门的士兵询问，潘光喜一家并未从南门离开。
转到建春门，倒有守城士兵看到冯璋两口子出城过了江。
霍靖安不免感到惊心，要是冯璋、潘光喜也失去踪迹，那三月二十九那天值守银库的六名守卫，就一人不剩了。
几个城门绕了一圈，霍靖安最后在西津门问到了潘光喜一家的消息。潘光喜驾着骡车，带着一家子出城了。但守城门的士兵没留意潘光喜一家是过了江，还是去了别处。
想起江涛说的夏婆子，霍靖安又赶往瓦市街。此时已是酉时正刻，天色渐暗，夏婆子的儿子郁宝生收了豆渣摊，回到家正在做饭。
“宝生，你娘呢？”霍靖安到郁宝生的摊上吃过几次豆渣，知道他娘在银库做厨。
“霍捕头，你怎么来了？我娘，上个月就没了！”郁宝生见霍靖安上门，不觉皱起眉头。
“没了？”霍靖安大感意外。“这么没的？”
“诶，七月间下了几天雨，路上湿滑，我娘去菜市场不小心摔断了大腿骨。回来躺了一个来月，吃不了东西，就过世了。”
“你娘临走前说什么了吗？”
“霍捕头，你怎么也这么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还有别人也来问过你娘？”
“是啊，说是银库江管事的侄女，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柳眉杏眼的。她也问我娘说过什么！”
霍靖安立即明白，郁宝生说的人是徐希盈。“她什么时候来的？”
“一大早就来了。霍捕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呃，宝生，我和江管事侄女来找你的事，你千万别往外乱说，会招来麻烦，知道吗？”
“哦。”郁宝生迷惑的点了点头。
“宝生，你还记得，三月二十九那天，你娘是什么时候回家的吗？”
“记得，那天姚老太爷做大寿，我的豆渣姚家全都订下了。我娘从银库带回来一大包好菜，说是一口都没动过。”
“怎么会一口都没动过？”霍靖安觉得有些古怪。“那天银库的守卫没吃饭吗？”
“我娘说，他们嫌我娘预备的饭菜不好，另拿银子叫我娘备了一桌酒菜。”
“另备一桌酒菜？谁拿的银子？”
“记不清了，我娘好像没说。”
“那你娘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呃，不到酉初三刻就回家了。”
“酉初三刻，那天银库这么早就开饭了？”
“是啊，那天银库就几个人吃饭，其他人都去姚家喝寿酒，守卫不用换班，我娘就提早准备了晚饭。”
“你娘怎么摔得那么厉害，大腿骨都断了！”霍靖安感觉有异。
“我也不知道，那天下雨我没摆摊，正在家里睡觉，菜市的韦六指就把我娘背回来了，他也没看到我娘是怎么摔的。”
“你娘是怎么说的？”
“我娘的头也摔着了，说不了话，干张嘴不出声，粥也喂不下去。躺在床上只知道掉眼泪。”
“你娘摔伤以后一直没说过话？”霍靖安震惊了。
“是啊，直到她老人家没了，也没给我留半句话。”郁宝生对此十分遗憾。
霍靖安脸色凝重，狐疑的看着夏婆子家的摆设，没发现一件值钱的东西。郁宝生身上的衣裳还打着补丁，脚上的布鞋，脚尖也差不多磨通了。霍靖安估计夏婆子并未被人以银钱收买，可夏婆子的死，在霍靖安看来绝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