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自由意志（4）
郑珊珊再次睁开眼，祁艳妮和机器都消失了，屋里灯光大亮，衬得外面一片漆黑。她伸手摸了摸，头顶的头罩不见了，不过头脑却感觉清爽不少。
她走出病房，看到一个身着护士服的女孩走过来，微笑着对她摆了摆手。她习惯性地点点头：“你好，请问祁护士去哪儿了？”
“她早上下班回家了，今天我值班，你有什么需要吗？”
郑珊珊不由一阵诧异：“早上？哪天早上？”
“就是今天早上啊，祁姐下班了，我来接班啊。”
“那今天是几号？”
“16号喽。”小护士看着她，笑了笑。
16号！这么说，她竟然昏睡了一天！但是却不觉得饿！郑珊珊惊愕之余，继续问道：“小刘住哪个病房啊？”
“他已经出院了。”
“啊，什么时候？”听到这话，郑珊珊更觉吃惊。
“刚刚啊……”小护士抬手往前一指，“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他住十三号，就在你的隔壁。”
郑珊珊连忙转身，进入十三号，看到里面的物品果然都换过了，收拾得整整齐齐，只是床头上的标签没来得及替换，还写着“刘星”的名字。她转了转眼珠，又回到服务台，询问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出院。
她本来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那个女孩竟满口答应：“没问题啊，你的脑部检测没有任何问题。头晕主要是因为营养不良和压力过大，回去好好调理一下就行了。”
郑珊珊顾不得道谢，立即办理出院手续，收拾东西回了家。进了家门她先用电脑搜索了一下幻象传奇，看到吴迪铭的跳楼事件虽然被警方定为了自杀，但还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网上吵得沸沸扬扬，有人认为是幻象传奇以诬陷罪逼死了员工，另一些人则说是游戏设计师出卖公司信息被查出后畏罪自杀，罪有应得。
不过指责吴迪铭罪有应得的人明显声势更大，郑珊珊皱皱眉，怀疑那些人是公司雇来故意歪曲事实的水军，她打算上班后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周一早上，一走进公司大厅，郑珊珊就看到方玲在和市场部的女孩们谈论关吴迪铭自杀的事情。她有些不悦，但没吭声，径直走向前台。
经过前台时，她无意中从失物招领处看到了自己的车钥匙，心里一怔，立即做了登记，取回了钥匙。
“嘿，珊珊，你来了！”这时，方玲跑过来，亲密地挎上她的胳膊，“真抱歉，周末这两天家里有事，没顾得上去看你，你身体还好吗？”
郑珊珊应了一声，态度极为冷淡。但方玲也不在意，依旧热情地拉着她说个不停。两人一起搭乘电梯，来到了内勤部。
进入办公室，郑珊珊甩下方玲，走到办公桌，果然在桌上看到了手机和钱包。她拿起手机的瞬间，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是唐涛发来了恭喜她出院的信息。她立即回复过去，表示会尽快将钱还清。之后唐涛恢复了惯常的冷漠，没有再回复消息，方玲却表现得很贴心，一上午跑来好几次，对她嘘寒问暖。
这种关心让郑珊珊心里一阵温暖，打算午休时邀方玲一起吃饭，却看到方玲正神色不安地站在角落里讲电话。她拿出手机，看到和方玲手机上显示的数字是曾经在礼服店打给方玲的那个电话号码，难道是唐涛？但看方玲的表情又不太对，郑珊珊烦躁地皱起眉，心里因为听不到谈话内容而有些焦急。
方玲挂断电话，回到座位。郑珊珊马上走过去：“方玲，怎么无精打采的，谁来的电话啊？”
“没有谁，打错电话的……”方玲立刻一惊，随即摇摇头，勉强一笑。
郑珊珊知道方玲没有说实话，这个号码十分可疑，不过她也没再提这件事，只是以感谢为名带小秘书去吃了一顿上海菜。
下午，方玲的手机又收到了一条信息，还是那个神秘的号码。内容是约她晚上，老地方见。收到信息后，方玲的脸色不太好，直觉告诉郑珊珊，这个女孩可能遇到了烦心事。
下班后，她主动约方玲去逛街，但方玲却以家中有事为由婉拒了。她没有拆穿方玲，只是打开了手机上的追踪信号，发现方玲并没有回家，而是向相反的方向离去。
方玲乘坐的是出租车，行驶的速度很快。郑珊珊根据手机导航，悄然跟了上去。她适当与方玲的车保持距离，一直尾随其后。出租车转了几条街，从大街拐到小巷，又转了出去，最后停在了一间酒吧的门口。方玲随即下车，进入了酒吧。
郑珊珊停好车，也走了进去。酒吧里空间很大，挤满了各种衣着光鲜的人群，造成空气流通缓慢，环境格外闷热。天花板上的彩灯快速地旋转着，再加上室内响起的嘈杂音乐声，让人眼前发晕，耳边一阵阵轰鸣。
她低着头，捂着耳朵，在扭动的人群中挤来挤去，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拿出手机放大地图，寻找方玲的确切位置。
信号显示方玲正在一个包间里，郑珊珊按照指示，走到包间门口，却停住了脚步。她想到这样贸然闯进去，肯定会因为触犯别人的隐私而违反电子法规，但包间里又没有安装摄像头，无法得知里面的情况。现在只有“迷镜”有权限监视别人的活动，既然这样的话那她就干脆偷偷借用一下处罚机的权限。
郑珊珊站在包间前，用手机侵入了里面的电子监视，看到包间里只有两个人。方玲坐在沙发上非常拘谨，她旁边坐了一个肥胖的中年人，竟然就是公司的董事长王海生。
王海生没戴眼镜，脸上嬉笑着，右手拉着方玲的手，左手拿着酒杯，举到方玲的面前，似乎要强迫她喝酒。包间里昏暗的灯光轮流打在他们的脸上，映照出了方玲的慌乱，也让王海生的目光显得十分贪婪。
郑珊珊想起方玲曾经说过，王海生有骚扰女员工的记录，当时她还不信……
“嘿，小姐，你是找不到包间了吗，用不用我帮你找找？”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郑珊珊抬起头，看到一个服务员站在面前，于是迅速切断了对监控系统的侵入。
“不用了，我正在跟朋友联系，谢谢你。”郑珊珊对着服务员扬了扬手机。
服务员点点头，转身走远。
郑珊珊将手搭在门把上，想要推开包间的门，脑中却闪出她转身离开酒吧的画面。经过和小刘的交谈，郑珊珊明白了“情感决定”这个概念，难道说脑中的画面才是她的自由意志，她竟然是这样一个冷酷的人吗？不，绝不是！她不能接受，也绝不相信。于是她戴上鸭舌帽，咬了咬牙，低头闯进了包间。
“你干什么！这个包间已经被我包下了！”看到有人冲进来，王海生马上收回手，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方玲也十分惊讶，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哽咽起来。
郑珊珊看到方玲一脸委屈，立即抓起她的手，往外跑。
“喂，你们去哪，你到底是谁？”
王海生的声音越来越远，郑珊珊拉着方玲跑出酒吧，又坐上车，这时才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没人跟着她们，心里不觉松了口气，开动了车子。
方玲在路上告诉郑珊珊，王海生最近一直在打电话骚扰她，还多次要她到他的办公室去，不过她并没照办。上次逛街时也是王海生打来的电话，要她去酒吧。她本来是打算去的，但中途因为太害怕就改变主意放了王海生的鸽子，之后又感觉太恐慌，甚至都没敢参加公司的庆典活动。
郑珊珊听了之后，非常愤怒：“你有没有把这事告诉唐涛？”
“没有……”方玲抹了抹眼泪，“我不想影响他们的叔侄关系。”
“那我们去公司投诉王海生！”
“那更不行了！”听了这话，方玲立即大声喊了一句。
郑珊珊偏过头，瞥了她一眼，不觉皱了皱眉。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方玲细声细气地解释起来：“王海生就是公司的大老板，我们向谁去投诉啊！再说投诉之后，我肯定会被辞退的，现在工作不好找，而且王海生的人脉很广，有传言说吴迪铭就是被他逼得走投无路，才……”
听到方玲提起吴迪铭，郑珊珊将车停在路边，严峻地问道：“方玲，关于吴迪铭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真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听说吴迪铭曾经为公司泄密的事去找上级理论，但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方玲摇了摇头，一把抓住郑珊珊的手臂，“珊珊，这件事你先替我保密好不好？这次被揭穿，我想王海生应该会有所收敛的，在公司即将发布游戏的关头，他也不想闹出这种丑闻，再说公司里刚刚又出了员工自杀的事件……”
郑珊珊沉默了片刻，最终点点头，又启动了车子。
她走出病房，看到一个身着护士服的女孩走过来，微笑着对她摆了摆手。她习惯性地点点头：“你好，请问祁护士去哪儿了？”
“她早上下班回家了，今天我值班，你有什么需要吗？”
郑珊珊不由一阵诧异：“早上？哪天早上？”
“就是今天早上啊，祁姐下班了，我来接班啊。”
“那今天是几号？”
“16号喽。”小护士看着她，笑了笑。
16号！这么说，她竟然昏睡了一天！但是却不觉得饿！郑珊珊惊愕之余，继续问道：“小刘住哪个病房啊？”
“他已经出院了。”
“啊，什么时候？”听到这话，郑珊珊更觉吃惊。
“刚刚啊……”小护士抬手往前一指，“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他住十三号，就在你的隔壁。”
郑珊珊连忙转身，进入十三号，看到里面的物品果然都换过了，收拾得整整齐齐，只是床头上的标签没来得及替换，还写着“刘星”的名字。她转了转眼珠，又回到服务台，询问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出院。
她本来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那个女孩竟满口答应：“没问题啊，你的脑部检测没有任何问题。头晕主要是因为营养不良和压力过大，回去好好调理一下就行了。”
郑珊珊顾不得道谢，立即办理出院手续，收拾东西回了家。进了家门她先用电脑搜索了一下幻象传奇，看到吴迪铭的跳楼事件虽然被警方定为了自杀，但还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网上吵得沸沸扬扬，有人认为是幻象传奇以诬陷罪逼死了员工，另一些人则说是游戏设计师出卖公司信息被查出后畏罪自杀，罪有应得。
不过指责吴迪铭罪有应得的人明显声势更大，郑珊珊皱皱眉，怀疑那些人是公司雇来故意歪曲事实的水军，她打算上班后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周一早上，一走进公司大厅，郑珊珊就看到方玲在和市场部的女孩们谈论关吴迪铭自杀的事情。她有些不悦，但没吭声，径直走向前台。
经过前台时，她无意中从失物招领处看到了自己的车钥匙，心里一怔，立即做了登记，取回了钥匙。
“嘿，珊珊，你来了！”这时，方玲跑过来，亲密地挎上她的胳膊，“真抱歉，周末这两天家里有事，没顾得上去看你，你身体还好吗？”
郑珊珊应了一声，态度极为冷淡。但方玲也不在意，依旧热情地拉着她说个不停。两人一起搭乘电梯，来到了内勤部。
进入办公室，郑珊珊甩下方玲，走到办公桌，果然在桌上看到了手机和钱包。她拿起手机的瞬间，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是唐涛发来了恭喜她出院的信息。她立即回复过去，表示会尽快将钱还清。之后唐涛恢复了惯常的冷漠，没有再回复消息，方玲却表现得很贴心，一上午跑来好几次，对她嘘寒问暖。
这种关心让郑珊珊心里一阵温暖，打算午休时邀方玲一起吃饭，却看到方玲正神色不安地站在角落里讲电话。她拿出手机，看到和方玲手机上显示的数字是曾经在礼服店打给方玲的那个电话号码，难道是唐涛？但看方玲的表情又不太对，郑珊珊烦躁地皱起眉，心里因为听不到谈话内容而有些焦急。
方玲挂断电话，回到座位。郑珊珊马上走过去：“方玲，怎么无精打采的，谁来的电话啊？”
“没有谁，打错电话的……”方玲立刻一惊，随即摇摇头，勉强一笑。
郑珊珊知道方玲没有说实话，这个号码十分可疑，不过她也没再提这件事，只是以感谢为名带小秘书去吃了一顿上海菜。
下午，方玲的手机又收到了一条信息，还是那个神秘的号码。内容是约她晚上，老地方见。收到信息后，方玲的脸色不太好，直觉告诉郑珊珊，这个女孩可能遇到了烦心事。
下班后，她主动约方玲去逛街，但方玲却以家中有事为由婉拒了。她没有拆穿方玲，只是打开了手机上的追踪信号，发现方玲并没有回家，而是向相反的方向离去。
方玲乘坐的是出租车，行驶的速度很快。郑珊珊根据手机导航，悄然跟了上去。她适当与方玲的车保持距离，一直尾随其后。出租车转了几条街，从大街拐到小巷，又转了出去，最后停在了一间酒吧的门口。方玲随即下车，进入了酒吧。
郑珊珊停好车，也走了进去。酒吧里空间很大，挤满了各种衣着光鲜的人群，造成空气流通缓慢，环境格外闷热。天花板上的彩灯快速地旋转着，再加上室内响起的嘈杂音乐声，让人眼前发晕，耳边一阵阵轰鸣。
她低着头，捂着耳朵，在扭动的人群中挤来挤去，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拿出手机放大地图，寻找方玲的确切位置。
信号显示方玲正在一个包间里，郑珊珊按照指示，走到包间门口，却停住了脚步。她想到这样贸然闯进去，肯定会因为触犯别人的隐私而违反电子法规，但包间里又没有安装摄像头，无法得知里面的情况。现在只有“迷镜”有权限监视别人的活动，既然这样的话那她就干脆偷偷借用一下处罚机的权限。
郑珊珊站在包间前，用手机侵入了里面的电子监视，看到包间里只有两个人。方玲坐在沙发上非常拘谨，她旁边坐了一个肥胖的中年人，竟然就是公司的董事长王海生。
王海生没戴眼镜，脸上嬉笑着，右手拉着方玲的手，左手拿着酒杯，举到方玲的面前，似乎要强迫她喝酒。包间里昏暗的灯光轮流打在他们的脸上，映照出了方玲的慌乱，也让王海生的目光显得十分贪婪。
郑珊珊想起方玲曾经说过，王海生有骚扰女员工的记录，当时她还不信……
“嘿，小姐，你是找不到包间了吗，用不用我帮你找找？”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郑珊珊抬起头，看到一个服务员站在面前，于是迅速切断了对监控系统的侵入。
“不用了，我正在跟朋友联系，谢谢你。”郑珊珊对着服务员扬了扬手机。
服务员点点头，转身走远。
郑珊珊将手搭在门把上，想要推开包间的门，脑中却闪出她转身离开酒吧的画面。经过和小刘的交谈，郑珊珊明白了“情感决定”这个概念，难道说脑中的画面才是她的自由意志，她竟然是这样一个冷酷的人吗？不，绝不是！她不能接受，也绝不相信。于是她戴上鸭舌帽，咬了咬牙，低头闯进了包间。
“你干什么！这个包间已经被我包下了！”看到有人冲进来，王海生马上收回手，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方玲也十分惊讶，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哽咽起来。
郑珊珊看到方玲一脸委屈，立即抓起她的手，往外跑。
“喂，你们去哪，你到底是谁？”
王海生的声音越来越远，郑珊珊拉着方玲跑出酒吧，又坐上车，这时才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没人跟着她们，心里不觉松了口气，开动了车子。
方玲在路上告诉郑珊珊，王海生最近一直在打电话骚扰她，还多次要她到他的办公室去，不过她并没照办。上次逛街时也是王海生打来的电话，要她去酒吧。她本来是打算去的，但中途因为太害怕就改变主意放了王海生的鸽子，之后又感觉太恐慌，甚至都没敢参加公司的庆典活动。
郑珊珊听了之后，非常愤怒：“你有没有把这事告诉唐涛？”
“没有……”方玲抹了抹眼泪，“我不想影响他们的叔侄关系。”
“那我们去公司投诉王海生！”
“那更不行了！”听了这话，方玲立即大声喊了一句。
郑珊珊偏过头，瞥了她一眼，不觉皱了皱眉。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方玲细声细气地解释起来：“王海生就是公司的大老板，我们向谁去投诉啊！再说投诉之后，我肯定会被辞退的，现在工作不好找，而且王海生的人脉很广，有传言说吴迪铭就是被他逼得走投无路，才……”
听到方玲提起吴迪铭，郑珊珊将车停在路边，严峻地问道：“方玲，关于吴迪铭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真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听说吴迪铭曾经为公司泄密的事去找上级理论，但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方玲摇了摇头，一把抓住郑珊珊的手臂，“珊珊，这件事你先替我保密好不好？这次被揭穿，我想王海生应该会有所收敛的，在公司即将发布游戏的关头，他也不想闹出这种丑闻，再说公司里刚刚又出了员工自杀的事件……”
郑珊珊沉默了片刻，最终点点头，又启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