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章自由意志（1）
再次睁开双眼，面前骤然一片光亮，郑珊珊眨眨眼，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阳光其实十分柔和，只是那束光线刚好照在她的脸上，才让她眼前一阵昏花。她偏头避开阳光，顺势环视四周。
这是一个宽敞通透的房间，中间摆了一张大尺寸的单人床。郑珊珊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床垫柔软，被褥暖和，感觉十分舒服。
正对着床的墙面上有一台虚拟电视，床的右边是一套淡橙色的会客沙发和一个实木茶几，上面挂着一个老式的摆钟，显示的时间是十点整，因为钟表的样式过老，显得与这个现代气息浓郁的房间不能融合。
四周墙面上贴的是带有粉色花瓣的壁纸，地面是淡绿色的地砖，天花板是图案为蓝天白云夹杂着樱花的吊顶。阵阵香气扑来，十分逼真。躺在这里，就像置身于春天的公园，全身都感受到了一种柔和的暖意。
大概是为了通风，落地窗打开了一条细缝，从外面传来了水滴落下的滴答声，也吹来了丝丝清凉的小风。那微风将窗前白色的纱帘轻轻撩起，然后慢慢弥散进来，带来了一种让人觉得舒爽的凉意。
这时，房门打开，有人推门而入，清香的空气中立刻混入了一丝消毒水的味道，郑珊珊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打着吊瓶的左手，混沌的意识这才聚拢，明白自己是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
进来的是一名推着小车的女护士，她的身量不高，微微有些发胖，身上穿着白色的护士服，脑后盘着长发，脸上戴着一副大口罩。
女护士径直走到郑珊珊的床边，指指床头的虚拟触屏：“郑珊珊，你好。这里是海天康复中心，我是今天的值班员祁艳妮，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叫我。”
祁艳妮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但语气却非常轻柔。郑珊珊反射性地点点头：“你好。”
“我来给你换药。”虽然这样说，但祁艳妮走过来只是调整了一下药水滴落的速度，简单做了记录。
郑珊珊这才发现那些滴入体内的液体都是由电脑控制的，药水用尽或是需要换药时自会处理，无需护士操心，更不用病人担忧。她悄悄瞥了祁艳妮一眼，心里放下了戒备。
她也曾在医院工作过，看到医生和护士自然会有种亲切感，只是离得近了，她才发现祁艳妮的眼神十分锐利，给人一种生硬的感觉。
在祁艳妮忙碌时，郑珊珊终于想清楚了不对劲的地方。现在的计时工具早已电子化，只有这里还在用石英钟，也就是说她只能知道时间，不能确定日期。想到这一点，她连忙开口发问：“祁护士，请问今天是几号？”
“2月15日。”祁艳妮说话时，语速很快，声调里没有任何起伏。
郑珊珊听后，先是一阵惊愕，随后又有些心酸，本来她和吴迪铭约好一起度过情人节，但现在日子已过，吴迪铭跳楼身亡，而她则躺在了医院里。
不过这么一推算，从昨晚到现在，她已经昏迷了将近17个小时。她倏地想起昨天晕倒前看见了一个人影，一定是那个人把她送进医院里的。她对那个人心存感激，又忍不住抱怨，只是晕倒而已，有必要让她住进这种高级的单间吗？这么一想，她便脱口而出：“祁护士，你知道是谁把我送进来的吗？”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祁艳妮想了想，“好像姓唐……”
唐涛吗？听了祁艳妮的话，郑珊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男人，把她安排进这种豪华的房间，也的确很符合唐涛的行事风格。
见郑珊珊没有其他的需求，祁艳妮推着车，转身离开了。
郑珊珊转头，看向输液瓶上的说明，发现不过就是一些葡萄糖和营养液，难道她的晕倒是因为低血糖吗？她又想起了方玲吃巧克力的样子，心想如果那女孩来看她，一定又会聒噪个不停了。
然而方玲没来，人事部的马经理却出现了，郑珊珊立刻感到有些扫兴。
而马经理也皱着眉，垮着脸，看上去烦躁不堪。他径直走到床边，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在房间内扫视一圈，然后将一个信封放到床边的柜子上：“郑珊珊，你还没过试用期，公司没有义务为你承担医疗保险，但因为你是在公司里晕倒的，所以总经理特别批示，可以为你负担一部分住院费。补助我都放在信封里了，补贴有限，请你斟酌使用。”
郑珊珊点点头，这才明白马西德的不悦是源自这间病房，这个一心只为公司省钱的经理大概误会是她主动选择住进这里的，不过她也懒得解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您，马经理。”
“那你好好养病吧，等你出院拿了假条，我们再给你补办请假事宜，不过你住院期间的薪水和这个月的全勤奖就都没有了啊……”
“是，”郑珊珊应了一句，随即又追问道，“马经理，那吴迪铭他……”
“你好好养病吧，有什么问题等出院再说！”谁知她还没说完，马西德就铁青着脸，打断了她的话，转过脸，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马西德离开后，郑珊珊觉得有些颓败，困意又重新袭来。她忍不住闭上眼睛，竟慢慢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醒来后，郑珊珊觉得自己的呼吸比刚才舒畅了一些，头晕目眩的感觉也没那么强烈了。她看到手上的针头被拔掉了，心里不由赞叹祁艳妮技术高超，竟没有让她感到一点疼痛。
这时，肚子里破天荒地感到饥饿，她将脸转向石英钟，看到已经十二点多了，连忙起身下床。
在双脚踩在地面的一刹，郑珊珊险些摔倒，也许是起来得有些急切，她突然感到脚底有些发虚。她缓了缓劲，猫腰从柜子里取出自己的黑色套裙，却没有找到钱包和手机，这才想起昨天跑得太急，把手机和钱包都落在了办公桌上。
车子停在公司的停车场里有人看管，应该没什么事。郑珊珊烦闷地掏掏口袋，却没有找到车钥匙。难道是掉到了公司里？她叹息一声，拿起马西德送来的信封，看到里面金额不多，不过应该也够她这两天的花费了。
郑珊珊慢吞吞地走出病房，转身看到自己的病房是十二号，然后扭过头，看见祁艳妮正坐在服务台后专心地读书。
这个护士虽然摘掉了口罩，但身上犀利的气场却依旧存在，郑珊珊一眼就认了出来。
郑珊珊偏过头，向四周张望了一阵，看到除了她和祁艳妮之外，整条过道上空无一人。
走廊上寂静得有些恐怖，只有在尽头一座和病房里相同样式的挂钟正发出滴答滴答的读秒声。她慢步走到服务台前，看到台子的角落有一张报纸，想拿起来看看，但刚摸到报纸的边缘，就被另一只手牢牢地按住了。
“你干什么呀？”祁艳妮的声音忽然传来，她抬起头，看到这名护士正紧紧地盯着她。
“我就是想看看……”郑珊珊抽回了手，但话还没说完，祁艳妮就把报纸收了起来。
她扫了一眼报纸，看到日期是2020年2月1日，不禁奇怪一张过期报纸也能让这个护士这么紧张。不过这么一来，她也看清了祁艳妮在读的书。那不是小说，而是一本有关“自由意志”的科学类书籍。
郑珊珊不由一阵惊讶，好奇地问道：“祁护士，你相信自由意志吗？”
“人类根本就没有自由意志！”祁艳妮将视线紧紧地锁定在郑珊珊的身上，一字一顿地答道。她的眼神十分冰冷，脸上的表情竟给人一种机械般的僵硬感。
阳光其实十分柔和，只是那束光线刚好照在她的脸上，才让她眼前一阵昏花。她偏头避开阳光，顺势环视四周。
这是一个宽敞通透的房间，中间摆了一张大尺寸的单人床。郑珊珊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床垫柔软，被褥暖和，感觉十分舒服。
正对着床的墙面上有一台虚拟电视，床的右边是一套淡橙色的会客沙发和一个实木茶几，上面挂着一个老式的摆钟，显示的时间是十点整，因为钟表的样式过老，显得与这个现代气息浓郁的房间不能融合。
四周墙面上贴的是带有粉色花瓣的壁纸，地面是淡绿色的地砖，天花板是图案为蓝天白云夹杂着樱花的吊顶。阵阵香气扑来，十分逼真。躺在这里，就像置身于春天的公园，全身都感受到了一种柔和的暖意。
大概是为了通风，落地窗打开了一条细缝，从外面传来了水滴落下的滴答声，也吹来了丝丝清凉的小风。那微风将窗前白色的纱帘轻轻撩起，然后慢慢弥散进来，带来了一种让人觉得舒爽的凉意。
这时，房门打开，有人推门而入，清香的空气中立刻混入了一丝消毒水的味道，郑珊珊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打着吊瓶的左手，混沌的意识这才聚拢，明白自己是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
进来的是一名推着小车的女护士，她的身量不高，微微有些发胖，身上穿着白色的护士服，脑后盘着长发，脸上戴着一副大口罩。
女护士径直走到郑珊珊的床边，指指床头的虚拟触屏：“郑珊珊，你好。这里是海天康复中心，我是今天的值班员祁艳妮，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叫我。”
祁艳妮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但语气却非常轻柔。郑珊珊反射性地点点头：“你好。”
“我来给你换药。”虽然这样说，但祁艳妮走过来只是调整了一下药水滴落的速度，简单做了记录。
郑珊珊这才发现那些滴入体内的液体都是由电脑控制的，药水用尽或是需要换药时自会处理，无需护士操心，更不用病人担忧。她悄悄瞥了祁艳妮一眼，心里放下了戒备。
她也曾在医院工作过，看到医生和护士自然会有种亲切感，只是离得近了，她才发现祁艳妮的眼神十分锐利，给人一种生硬的感觉。
在祁艳妮忙碌时，郑珊珊终于想清楚了不对劲的地方。现在的计时工具早已电子化，只有这里还在用石英钟，也就是说她只能知道时间，不能确定日期。想到这一点，她连忙开口发问：“祁护士，请问今天是几号？”
“2月15日。”祁艳妮说话时，语速很快，声调里没有任何起伏。
郑珊珊听后，先是一阵惊愕，随后又有些心酸，本来她和吴迪铭约好一起度过情人节，但现在日子已过，吴迪铭跳楼身亡，而她则躺在了医院里。
不过这么一推算，从昨晚到现在，她已经昏迷了将近17个小时。她倏地想起昨天晕倒前看见了一个人影，一定是那个人把她送进医院里的。她对那个人心存感激，又忍不住抱怨，只是晕倒而已，有必要让她住进这种高级的单间吗？这么一想，她便脱口而出：“祁护士，你知道是谁把我送进来的吗？”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祁艳妮想了想，“好像姓唐……”
唐涛吗？听了祁艳妮的话，郑珊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男人，把她安排进这种豪华的房间，也的确很符合唐涛的行事风格。
见郑珊珊没有其他的需求，祁艳妮推着车，转身离开了。
郑珊珊转头，看向输液瓶上的说明，发现不过就是一些葡萄糖和营养液，难道她的晕倒是因为低血糖吗？她又想起了方玲吃巧克力的样子，心想如果那女孩来看她，一定又会聒噪个不停了。
然而方玲没来，人事部的马经理却出现了，郑珊珊立刻感到有些扫兴。
而马经理也皱着眉，垮着脸，看上去烦躁不堪。他径直走到床边，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在房间内扫视一圈，然后将一个信封放到床边的柜子上：“郑珊珊，你还没过试用期，公司没有义务为你承担医疗保险，但因为你是在公司里晕倒的，所以总经理特别批示，可以为你负担一部分住院费。补助我都放在信封里了，补贴有限，请你斟酌使用。”
郑珊珊点点头，这才明白马西德的不悦是源自这间病房，这个一心只为公司省钱的经理大概误会是她主动选择住进这里的，不过她也懒得解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您，马经理。”
“那你好好养病吧，等你出院拿了假条，我们再给你补办请假事宜，不过你住院期间的薪水和这个月的全勤奖就都没有了啊……”
“是，”郑珊珊应了一句，随即又追问道，“马经理，那吴迪铭他……”
“你好好养病吧，有什么问题等出院再说！”谁知她还没说完，马西德就铁青着脸，打断了她的话，转过脸，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马西德离开后，郑珊珊觉得有些颓败，困意又重新袭来。她忍不住闭上眼睛，竟慢慢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醒来后，郑珊珊觉得自己的呼吸比刚才舒畅了一些，头晕目眩的感觉也没那么强烈了。她看到手上的针头被拔掉了，心里不由赞叹祁艳妮技术高超，竟没有让她感到一点疼痛。
这时，肚子里破天荒地感到饥饿，她将脸转向石英钟，看到已经十二点多了，连忙起身下床。
在双脚踩在地面的一刹，郑珊珊险些摔倒，也许是起来得有些急切，她突然感到脚底有些发虚。她缓了缓劲，猫腰从柜子里取出自己的黑色套裙，却没有找到钱包和手机，这才想起昨天跑得太急，把手机和钱包都落在了办公桌上。
车子停在公司的停车场里有人看管，应该没什么事。郑珊珊烦闷地掏掏口袋，却没有找到车钥匙。难道是掉到了公司里？她叹息一声，拿起马西德送来的信封，看到里面金额不多，不过应该也够她这两天的花费了。
郑珊珊慢吞吞地走出病房，转身看到自己的病房是十二号，然后扭过头，看见祁艳妮正坐在服务台后专心地读书。
这个护士虽然摘掉了口罩，但身上犀利的气场却依旧存在，郑珊珊一眼就认了出来。
郑珊珊偏过头，向四周张望了一阵，看到除了她和祁艳妮之外，整条过道上空无一人。
走廊上寂静得有些恐怖，只有在尽头一座和病房里相同样式的挂钟正发出滴答滴答的读秒声。她慢步走到服务台前，看到台子的角落有一张报纸，想拿起来看看，但刚摸到报纸的边缘，就被另一只手牢牢地按住了。
“你干什么呀？”祁艳妮的声音忽然传来，她抬起头，看到这名护士正紧紧地盯着她。
“我就是想看看……”郑珊珊抽回了手，但话还没说完，祁艳妮就把报纸收了起来。
她扫了一眼报纸，看到日期是2020年2月1日，不禁奇怪一张过期报纸也能让这个护士这么紧张。不过这么一来，她也看清了祁艳妮在读的书。那不是小说，而是一本有关“自由意志”的科学类书籍。
郑珊珊不由一阵惊讶，好奇地问道：“祁护士，你相信自由意志吗？”
“人类根本就没有自由意志！”祁艳妮将视线紧紧地锁定在郑珊珊的身上，一字一顿地答道。她的眼神十分冰冷，脸上的表情竟给人一种机械般的僵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