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前往广东
7月28号一大早，我和爸爸登上了前往广东的飞机，江源出了问题。
下午两点到了目的地，天灰蒙蒙的，热得相当难受，有种汗蒸时透不过气来的感觉。酒店漂亮的总台小姐告诉我们，这是台风要来的前奏。
放下行李，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往江源，这是一间规模不小的服装厂，如今大门紧闭。
厂门前的马路边停了十几台各种款式的小车，三五成群的人挤在一堆一堆的，远远地便能从表情中读取他们的愤怒和无奈。
从滴滴专车上下来之后，我们也心情沉重地挤进了人群之中。
爸爸跟一位倚在宝马X6上的矮矮胖胖的秃顶男人打招呼，“林老板，你的货款还没收完吗？”
“苏老板，要是收得差不多了，我还能来这里晒鱼干吗？”林老板用毛巾擦拭着脸上豆大的汗珠子，操着半生不熟的广式普通话边说边摇头，“这回可被吴启发害死了。”
“欠你多少啊？”爸爸接着问。
“未付的货款将近60万，仓库还有25万的库存，都是他们定做的，别家用不上，当垃圾卖不了2000块。”他从老板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捶胸顿足地说：“都怪我大意了，上个月给了张十八万多的支票，故意把写了个错的支付密码，进不了帐，我这段时间鬼那么忙，等前天有空来，才知道他们破产了。上个星期还叫我们送了十几万的货，搞得我以为他们做得红红火火的，原来是给我们使的障眼法。”
我接过支票看了，金额与开给我们厂的是一样的。
林老板说，江源近两个月来开给大部分供应商的支票都是同样的金额，全部支付密码错误码，“你们不会也收了这样的支票吧？”
我正要回答，爸爸拍了下我的肩，抢着否认了，然后把话题转向处理方案。
“虽说有人查到他名下有套海景房，一栋别墅，还有两台豪车，可他注册的是有限公司，这些私人财产不与分割。刚才有个人翻墙进去看了下，里面就只有一些工作台，其他的东西早搬空了，欠的这些钱基本上打了水漂，就当给他们家的人买药吃了。”
滚烫烫的风扑在脸上热辣辣的，跟他聊了会儿后，我和爸爸躲在一棵树下，我问他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林老板我们的支票进账了？他一本正经的说：“他本来很恼火，我们再刺激他不好。再说了，这么多人弹票，就我们一家收到钱，你不怕引起公愤？唉，这次幸亏有你跟得紧。”
我想想也有些后怕，“现在该怎么办？”
“站在这里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先去派出所报案，走个程序吧！你在网上看下有没今晚的机票？”
“不等法院的处理结果吗？”我疑惑地问，爸爸重重吁了口气，“搬些工作台回去没地方摆。”
然而，晚上台风真的来了，大风大雨摇得玻璃窗咣咣响，马路上的积水齐膝，两旁树木东倒西歪。
大风刮了整整一夜，外头乒乒乓乓的声音逐渐弱了。我站在玻璃窗前朝下望去，马路上一片狼藉，盖满了各种杂物，穿着雨衣的环保工人们正顶着风和斜雨清理，两旁的树木有些已经被吹倒了。
大自然的灾难说来就来，好在台风不是在这里登陆，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我打开电视，狂风肆虐过的灾区惨不忍睹。
爸爸打电话约我下去喝早茶，早就听说广东的早茶很有特色，我欣然答应。
酒店的三楼便是餐厅，早上非常热闹，我们好不容易在一张大圆桌旁找到两个位置。
点了各种精致美味的点心，沏上一壶清香的菊花茶，很久没有这么悠然自得的吃早点了，“要是妈妈一起来就好了，这些点心她肯定喜欢。”
“是啊，这次走得急，你帮她多吃点。等到你寒假，健康仪的业务应该也发展得不错，我们来这边旅游过年，比家里暖和。来，试试这个。”爸爸举着一只猪仔包，眼光忽然一眨不眨落到隔壁桌上，我也望了过去，几个男人好像在谈很大的合作项目。
“那边的租金和人工便宜，我们又是上的全自动生产线，肯定比在这边要赚钱。”说话的男人把手伸到一个微胖的圆脸男人面前，“吴总，合作愉快！”
吴总握住他的手抖了几下，“有钱大家一起赚。”
另一个小眼睛男人恭维道：“说起挣钱来，我们比吴总差远了，这次您从江源那里捞到的，够您花几辈子了吧？”
江源吴启发？我望向爸爸，他对我摆摆手，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我打量着这个一直保持友善微笑的男人，他那头刚宣布破产，这边又在跟别人谈合作，看来真是有猫腻。
“老老实实做生意当然不够玩手段来钱来得快。”小眼睛男人感叹道：“吴总以后还得多多提点我啊！”
吴启发客套道：“哪里的话！”
“哎，听说昨天有好几十个供应商聚在江源，最后又无奈的散了。”小眼睛男人露出几许奸诈的笑，“吴总真是棋高一招，神不知鬼不觉的全身而退，成了最大的赢家。”
“不说这个了，”吴启发喝了口茶，“那边的工业园马上就要开工了，你们可要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我们得一炮打响，这样才有更多的供应商找上门来。”
另外几个男人会意的笑了，“明白明白。”
我们等到他们散场，打了台车跟上杨启发的保时捷，沿着省道跑出市区20多公里，他右转驶进了一个大型楼盘。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大哥，这里一般的人进不去的，全是高档别墅。”
爸爸让他留了个电话，这一带全是丘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果打不着车再叫他过来接我们。
“爸爸，刚才那个小眼睛说杨总全是套的供应商的钱，他怎么个套法啊？”蹲在马路边无聊，我一边用小石头在地上乱画，一边问道。
他想了一下，“比如说，一匹布料我卖给他要100块，这是月结30天的价格。他拿到布匹后，80块现金卖给别人。”
“那这样的话，他不是亏了吗？”
“对，他帐面上是一匹亏了20块，但是，如果他一百块钱一分都没有付，那80块钱是不是他的纯利润？”
“这不是摆明骗人家的钱吗？”
爸爸苦笑道：“可总有我们这样的傻子让他骗啊！在这里守株待兔不是办法。”
说着，他打通了吴启发的电话，吴启发很爽快地发了个微信定位过来。
下午两点到了目的地，天灰蒙蒙的，热得相当难受，有种汗蒸时透不过气来的感觉。酒店漂亮的总台小姐告诉我们，这是台风要来的前奏。
放下行李，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往江源，这是一间规模不小的服装厂，如今大门紧闭。
厂门前的马路边停了十几台各种款式的小车，三五成群的人挤在一堆一堆的，远远地便能从表情中读取他们的愤怒和无奈。
从滴滴专车上下来之后，我们也心情沉重地挤进了人群之中。
爸爸跟一位倚在宝马X6上的矮矮胖胖的秃顶男人打招呼，“林老板，你的货款还没收完吗？”
“苏老板，要是收得差不多了，我还能来这里晒鱼干吗？”林老板用毛巾擦拭着脸上豆大的汗珠子，操着半生不熟的广式普通话边说边摇头，“这回可被吴启发害死了。”
“欠你多少啊？”爸爸接着问。
“未付的货款将近60万，仓库还有25万的库存，都是他们定做的，别家用不上，当垃圾卖不了2000块。”他从老板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捶胸顿足地说：“都怪我大意了，上个月给了张十八万多的支票，故意把写了个错的支付密码，进不了帐，我这段时间鬼那么忙，等前天有空来，才知道他们破产了。上个星期还叫我们送了十几万的货，搞得我以为他们做得红红火火的，原来是给我们使的障眼法。”
我接过支票看了，金额与开给我们厂的是一样的。
林老板说，江源近两个月来开给大部分供应商的支票都是同样的金额，全部支付密码错误码，“你们不会也收了这样的支票吧？”
我正要回答，爸爸拍了下我的肩，抢着否认了，然后把话题转向处理方案。
“虽说有人查到他名下有套海景房，一栋别墅，还有两台豪车，可他注册的是有限公司，这些私人财产不与分割。刚才有个人翻墙进去看了下，里面就只有一些工作台，其他的东西早搬空了，欠的这些钱基本上打了水漂，就当给他们家的人买药吃了。”
滚烫烫的风扑在脸上热辣辣的，跟他聊了会儿后，我和爸爸躲在一棵树下，我问他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林老板我们的支票进账了？他一本正经的说：“他本来很恼火，我们再刺激他不好。再说了，这么多人弹票，就我们一家收到钱，你不怕引起公愤？唉，这次幸亏有你跟得紧。”
我想想也有些后怕，“现在该怎么办？”
“站在这里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先去派出所报案，走个程序吧！你在网上看下有没今晚的机票？”
“不等法院的处理结果吗？”我疑惑地问，爸爸重重吁了口气，“搬些工作台回去没地方摆。”
然而，晚上台风真的来了，大风大雨摇得玻璃窗咣咣响，马路上的积水齐膝，两旁树木东倒西歪。
大风刮了整整一夜，外头乒乒乓乓的声音逐渐弱了。我站在玻璃窗前朝下望去，马路上一片狼藉，盖满了各种杂物，穿着雨衣的环保工人们正顶着风和斜雨清理，两旁的树木有些已经被吹倒了。
大自然的灾难说来就来，好在台风不是在这里登陆，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我打开电视，狂风肆虐过的灾区惨不忍睹。
爸爸打电话约我下去喝早茶，早就听说广东的早茶很有特色，我欣然答应。
酒店的三楼便是餐厅，早上非常热闹，我们好不容易在一张大圆桌旁找到两个位置。
点了各种精致美味的点心，沏上一壶清香的菊花茶，很久没有这么悠然自得的吃早点了，“要是妈妈一起来就好了，这些点心她肯定喜欢。”
“是啊，这次走得急，你帮她多吃点。等到你寒假，健康仪的业务应该也发展得不错，我们来这边旅游过年，比家里暖和。来，试试这个。”爸爸举着一只猪仔包，眼光忽然一眨不眨落到隔壁桌上，我也望了过去，几个男人好像在谈很大的合作项目。
“那边的租金和人工便宜，我们又是上的全自动生产线，肯定比在这边要赚钱。”说话的男人把手伸到一个微胖的圆脸男人面前，“吴总，合作愉快！”
吴总握住他的手抖了几下，“有钱大家一起赚。”
另一个小眼睛男人恭维道：“说起挣钱来，我们比吴总差远了，这次您从江源那里捞到的，够您花几辈子了吧？”
江源吴启发？我望向爸爸，他对我摆摆手，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我打量着这个一直保持友善微笑的男人，他那头刚宣布破产，这边又在跟别人谈合作，看来真是有猫腻。
“老老实实做生意当然不够玩手段来钱来得快。”小眼睛男人感叹道：“吴总以后还得多多提点我啊！”
吴启发客套道：“哪里的话！”
“哎，听说昨天有好几十个供应商聚在江源，最后又无奈的散了。”小眼睛男人露出几许奸诈的笑，“吴总真是棋高一招，神不知鬼不觉的全身而退，成了最大的赢家。”
“不说这个了，”吴启发喝了口茶，“那边的工业园马上就要开工了，你们可要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我们得一炮打响，这样才有更多的供应商找上门来。”
另外几个男人会意的笑了，“明白明白。”
我们等到他们散场，打了台车跟上杨启发的保时捷，沿着省道跑出市区20多公里，他右转驶进了一个大型楼盘。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大哥，这里一般的人进不去的，全是高档别墅。”
爸爸让他留了个电话，这一带全是丘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果打不着车再叫他过来接我们。
“爸爸，刚才那个小眼睛说杨总全是套的供应商的钱，他怎么个套法啊？”蹲在马路边无聊，我一边用小石头在地上乱画，一边问道。
他想了一下，“比如说，一匹布料我卖给他要100块，这是月结30天的价格。他拿到布匹后，80块现金卖给别人。”
“那这样的话，他不是亏了吗？”
“对，他帐面上是一匹亏了20块，但是，如果他一百块钱一分都没有付，那80块钱是不是他的纯利润？”
“这不是摆明骗人家的钱吗？”
爸爸苦笑道：“可总有我们这样的傻子让他骗啊！在这里守株待兔不是办法。”
说着，他打通了吴启发的电话，吴启发很爽快地发了个微信定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