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棺材里的婴儿啼叫（1）
我手捧着陈警官端过来的热茶，仍然心有余悸，“陈警官，那个苏小芙的尸体不是已经火化了吗？”
陈警官夹着烟在烟灰缸上弹了弹，很肯定的点点头。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今天张恋恋解剖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对张恋恋了解多少？
虽然我和张恋恋住在同一间宿舍，但我们不同年级不同专业，最多的交集就是她绞尽脑汁吓唬我。
陈警官狠狠的吸了两口烟，指关节在办公桌上轻轻叩着，“她是个孤儿，父母死于一场意外。”
怪不得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父母，我不由得对她多了几许怜悯，排斥心理也没那么强烈了，“那她今天的举动应该不会构成犯罪吧？”
这时王警官推门进来了，他火冒三丈的把文件夹拍在桌子上，陈警官安慰道：“年轻人，不要那么大火气。说说，她交代了什么？”
“别看她年纪轻轻的，可厉害着呢！问了半天，她居然一口咬定她解剖尸体是因为好玩……”
敲门声打断了王警官的话，进来的是一位50多岁的男法医，矮矮胖胖，表情古板。
他将几份报告递给陈警官，推了推眼镜，非常认真的说：“我从未见过制作的如此逼真的人体模型，主要组成材料是明胶、硅胶、尼龙纤维、 羟基磷灰石、胶原、糖浆血，如果不是分析的数据显示她体内没有人类的DNA，我都要被蒙混了。”
陈警官仿佛对这个结果早已运筹帷幄，“查不查得到是哪家工厂生产出来的？”
“据我所知，如今世界上并没有哪家工厂可以生产出这种完全可以以假乱真的人体模型，我怀疑是定制的，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费用不是她一个学生能承受得起的。”
陈警官摸了摸下巴，“齐师傅辛苦了！我去会会那个丫头。”
说完，抓起文件夹就走了。
王警官又开始说服我去听听心理专家的讲课，我回绝了他，起身来到陈警官问话的办公室外，张恋恋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警察就这点本事吗？想知道尸体是从哪里来的，自己去查呀！”
“是你自己做的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警察呀！尸体有空帮我做一个，我去给你申请个专利。”
听到这里，我放下心来。
不过这次给我造成的惊吓不小，我又大病了一场。
梅大娘几乎每天打两个电话给我，催促补课的事。我见她催得紧，怕耽误她的事，说给她介绍了我一个校友，谁知这老太太就是不肯，非得我去。
星期三下午没课，我忙完便往梅大娘家赶。
经过星星纸厂时，我强迫自己不往那里看，在前方一百米的位置左拐，再往前走了八百米，还是没找到邵氏公馆。
梅大娘在电话里总是支支吾吾的，听得我稀里糊涂。叫她发个微信定位，她说她不会。
我跟着她的提示七弯八拐，最后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哪里了。
北风刮得呼呼直响，我站在原地搓着双手。一位大嫂抱着孩子从我身旁经过，我赶忙拦住她，“大嫂，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家邵氏公馆？”
她神色一变，紧张地打量了我几眼，“没听说过。”
说完，抱着孩子一溜烟跑了。
我感觉她肯定知道，于是跟了上去。不料大嫂像避瘟神似的，到家就把大门关上了，躲在房里一声不吭，我只得悻悻离去。
毫无头绪的往前面走了一段，见到这里有位大爷，“大爷，您知道邵氏公馆吗？”
他停下手中的活计，“姑娘，你找邵氏公馆干啥？”
“给那家孩子上课。”
大爷急忙摆手，“听大爷一句劝，那地方千万去不得，邪气的很。”
我正要追问，他借故要回家吃饭，背着锄头就走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纳闷极了，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问，“姐姐，你找梅大娘是吗？”
见我点头，她指着前面的工地说，“就在那里。”
工地还在打地基，钢筋、沙石随处可见。有些地方长出了半人高的蒿草，被寒风打黄了，看样子停工很久了。
我小心翼翼地往里走，一栋米黄色的二层小楼孤寂的立在那里。看起来接近六七十年代上海的建筑风格，在当时，这应该称得上大户人家了。
我拍了拍黑色的铁门，里头传来问话声，“是苏老师吗？”
“是的。”
门打开的同时，我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干枯拽了进去，紧接着，门又被“哐”的关上。
眼前老太太个子瘦小，满头银丝上透着一层淡黄，应该是白了许多年了，人倒是很和蔼，搓着手略显拘谨地说：“苏老师，谢谢你能来。”
“不客气。孩子呢？”我扭头向屋里望去，目光却落在院子中的那棵大桂花树下，一具黑漆漆的棺材静静地躺在那里。
世事悲欢棺前梦！莫非索命鬼指的就是这里？
“小龙就在里面，他已经等你很久了，苏老师快进去吧！”梅大娘仿佛看出了些苗头，生怕我跑掉似的，急急把我往里拉。
我挣开她枯树般的双手，“梅大娘，我有点不舒服，明天再来。”
她赶紧挡住了我的去路，哀求道，“苏老师，你看你来都来了，还是先去看小龙一眼吧！钱我照给，你看成啵？”
我突然感觉她叫我来并不是给小龙上课的，好像另有隐情，我指着那具棺材问道：“梅大娘，这是怎么回事？”
她昏黄的眼里流露出一股特别的情愫，走过去在黑光闪闪的棺盖上摸了摸，然后笑了，“苏老师不是在害怕这个吧？”
我不置可否。
“不瞒你说，以前我们家是做棺材生意的。在这附近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后来国家提倡火葬，我家老头子很古板，不愿意去做那些小小的骨灰盒，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她叹了口气，在棺身上拍了拍，“这具棺材是祖传的镇铺之宝，只想留给后人做个念想罢了，苏老师不必害怕。”
可我每次看到那具与死亡联系在一起的东西时，心里总有一些说不出的压抑，好像索命鬼突然就会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梅大娘干枯的双手力气大得惊人，我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
“奶奶！”楼上传来含糊不清的喊声，我被她硬拽着往楼上走去……
陈警官夹着烟在烟灰缸上弹了弹，很肯定的点点头。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今天张恋恋解剖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对张恋恋了解多少？
虽然我和张恋恋住在同一间宿舍，但我们不同年级不同专业，最多的交集就是她绞尽脑汁吓唬我。
陈警官狠狠的吸了两口烟，指关节在办公桌上轻轻叩着，“她是个孤儿，父母死于一场意外。”
怪不得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父母，我不由得对她多了几许怜悯，排斥心理也没那么强烈了，“那她今天的举动应该不会构成犯罪吧？”
这时王警官推门进来了，他火冒三丈的把文件夹拍在桌子上，陈警官安慰道：“年轻人，不要那么大火气。说说，她交代了什么？”
“别看她年纪轻轻的，可厉害着呢！问了半天，她居然一口咬定她解剖尸体是因为好玩……”
敲门声打断了王警官的话，进来的是一位50多岁的男法医，矮矮胖胖，表情古板。
他将几份报告递给陈警官，推了推眼镜，非常认真的说：“我从未见过制作的如此逼真的人体模型，主要组成材料是明胶、硅胶、尼龙纤维、 羟基磷灰石、胶原、糖浆血，如果不是分析的数据显示她体内没有人类的DNA，我都要被蒙混了。”
陈警官仿佛对这个结果早已运筹帷幄，“查不查得到是哪家工厂生产出来的？”
“据我所知，如今世界上并没有哪家工厂可以生产出这种完全可以以假乱真的人体模型，我怀疑是定制的，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费用不是她一个学生能承受得起的。”
陈警官摸了摸下巴，“齐师傅辛苦了！我去会会那个丫头。”
说完，抓起文件夹就走了。
王警官又开始说服我去听听心理专家的讲课，我回绝了他，起身来到陈警官问话的办公室外，张恋恋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警察就这点本事吗？想知道尸体是从哪里来的，自己去查呀！”
“是你自己做的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警察呀！尸体有空帮我做一个，我去给你申请个专利。”
听到这里，我放下心来。
不过这次给我造成的惊吓不小，我又大病了一场。
梅大娘几乎每天打两个电话给我，催促补课的事。我见她催得紧，怕耽误她的事，说给她介绍了我一个校友，谁知这老太太就是不肯，非得我去。
星期三下午没课，我忙完便往梅大娘家赶。
经过星星纸厂时，我强迫自己不往那里看，在前方一百米的位置左拐，再往前走了八百米，还是没找到邵氏公馆。
梅大娘在电话里总是支支吾吾的，听得我稀里糊涂。叫她发个微信定位，她说她不会。
我跟着她的提示七弯八拐，最后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哪里了。
北风刮得呼呼直响，我站在原地搓着双手。一位大嫂抱着孩子从我身旁经过，我赶忙拦住她，“大嫂，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家邵氏公馆？”
她神色一变，紧张地打量了我几眼，“没听说过。”
说完，抱着孩子一溜烟跑了。
我感觉她肯定知道，于是跟了上去。不料大嫂像避瘟神似的，到家就把大门关上了，躲在房里一声不吭，我只得悻悻离去。
毫无头绪的往前面走了一段，见到这里有位大爷，“大爷，您知道邵氏公馆吗？”
他停下手中的活计，“姑娘，你找邵氏公馆干啥？”
“给那家孩子上课。”
大爷急忙摆手，“听大爷一句劝，那地方千万去不得，邪气的很。”
我正要追问，他借故要回家吃饭，背着锄头就走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纳闷极了，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问，“姐姐，你找梅大娘是吗？”
见我点头，她指着前面的工地说，“就在那里。”
工地还在打地基，钢筋、沙石随处可见。有些地方长出了半人高的蒿草，被寒风打黄了，看样子停工很久了。
我小心翼翼地往里走，一栋米黄色的二层小楼孤寂的立在那里。看起来接近六七十年代上海的建筑风格，在当时，这应该称得上大户人家了。
我拍了拍黑色的铁门，里头传来问话声，“是苏老师吗？”
“是的。”
门打开的同时，我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干枯拽了进去，紧接着，门又被“哐”的关上。
眼前老太太个子瘦小，满头银丝上透着一层淡黄，应该是白了许多年了，人倒是很和蔼，搓着手略显拘谨地说：“苏老师，谢谢你能来。”
“不客气。孩子呢？”我扭头向屋里望去，目光却落在院子中的那棵大桂花树下，一具黑漆漆的棺材静静地躺在那里。
世事悲欢棺前梦！莫非索命鬼指的就是这里？
“小龙就在里面，他已经等你很久了，苏老师快进去吧！”梅大娘仿佛看出了些苗头，生怕我跑掉似的，急急把我往里拉。
我挣开她枯树般的双手，“梅大娘，我有点不舒服，明天再来。”
她赶紧挡住了我的去路，哀求道，“苏老师，你看你来都来了，还是先去看小龙一眼吧！钱我照给，你看成啵？”
我突然感觉她叫我来并不是给小龙上课的，好像另有隐情，我指着那具棺材问道：“梅大娘，这是怎么回事？”
她昏黄的眼里流露出一股特别的情愫，走过去在黑光闪闪的棺盖上摸了摸，然后笑了，“苏老师不是在害怕这个吧？”
我不置可否。
“不瞒你说，以前我们家是做棺材生意的。在这附近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后来国家提倡火葬，我家老头子很古板，不愿意去做那些小小的骨灰盒，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她叹了口气，在棺身上拍了拍，“这具棺材是祖传的镇铺之宝，只想留给后人做个念想罢了，苏老师不必害怕。”
可我每次看到那具与死亡联系在一起的东西时，心里总有一些说不出的压抑，好像索命鬼突然就会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梅大娘干枯的双手力气大得惊人，我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
“奶奶！”楼上传来含糊不清的喊声，我被她硬拽着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