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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老态龙钟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从王家铺门外冲进来了几个腿脚利索的年轻人,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伙,气势汹汹的嚷嚷着。刘常山见来了人,底气也足了许多,冲马南山道:“老伯啊,你应该听劝,界碑村的事咱自己解决,外人插手怕是讨不到好。”

       “就是,哪里来的糟老头子,敢在这里指手画脚,讨打!”

       “村长别跟他啰嗦了,把这老头丢出村外得了。”

       “鼓噪。”马南山瞥了众人一眼,转身对狗丸说道:“狗丸,你可看明白了?你师父王作海若还活着,他们如何敢这般放肆?”

       狗丸难过的低下了头,嘴唇在颤抖,脸色也变得苍白……师父若还活着,别说他们带着家伙冲进来了,就是走进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扰了师父休息。

       “狗丸你快些过来,你涉世未深莫要再受此奸人挑拨。”

       狗丸抬起头望着村长说:“村长,还请你带着乡亲们先出去。”

       “这才对嘛。”马南山满意道:“王作海不在了,这王家铺就得你狗丸说了算。

       刘常山咬牙切齿的朝众人喊道:“将这疯子撵出村子!”

       村长一发话,那几个年轻人吆喝着向马南山冲去。第一个冲的急脚下被马南山一扫,瞬间摔了个狗吃屎。

       第二个挥着长扁担就马南山脑袋上砸去。刘常山见这架势惊了一跳,乡下的扁担那可都是经过岁月打磨出来的实木疙瘩,比一般的石疙瘩都要瓷实许多,这一扁担若是砸中了,那弱不经风的老头只怕当场要交待在这里。这老头虽然看似寻常,但听狗丸一口一个马师爷的叫,不是官府的人就是土匪头子,界碑村正值多事之秋,这两种身份的人无论哪一种都惹不起。

       眼看着扁担就要落在了马师爷的脑门上,刘常山大声喊了几声住手,都没能拉住那几个鲁莽的年轻人。说时迟那是快,长扁一头转瞬落到了马南山的头顶,却见他身子轻松一侧,长扁一顺着他的半边身子,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地上。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马南山抬起脚踩住了长扁落地的一头,与此同时,握着另一头的年轻人就像触了电,怪叫一声抽掉了扁担。这还不算完,只见马南山抬起脚尖,带起长扁单手将其握住,对着那年轻人的膝盖啪啪打了两下,那年轻人噗通就跪在了地上,痛得哭爹喊娘,惨叫连连。

       马南山露的本事,瞬间便镇住了其他想要冲上来的年轻人,他们有些慌,不知所措的互相望着对方。

       刘常山此刻也慌了,他原本想在奎老赶来前,就把这事给解决了,却又怕年轻人下手没个分寸会惹出大篓子,可……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不是师爷吗,怎么是个练家子……

       狗丸也惊呆了。他和马南山相处过一段日子,从未见他出过手,便以为他只是一个会识文断字,懂些风水的小老头,却没料到马师爷居然是个高手。既然他有这般厉害的身手,为何当日面对大师兄的逼迫,却不堪一击?

       “狗丸今天我是一定要带走,你们村里若有能打的站出来便是,若都像这般庄家把式,还是趁早莫丢人现眼了。”

       “老伯,您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狗丸他是我界碑村的人,是去是留恐怕您说不算。”刘常山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他也想明白了,今日这事想要息事宁人恐怕不能了,狗丸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带走,至少不能当着他的面把人带走,这责任他可担待不起。

       “看来是你这小娃娃能打?”马南山两步踏上前,伸手揪住了刘常山,紧接着刘常山的脚便离开了地面,马南山摇了摇头,丢开了他,嘲讽道:“手无缚鸡之力,还敢挡路?”

       此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不少人涌门而入,转眼就把马南山围了起来。

       “老伯,今日你可打我,也可辱我,可若想将狗丸从王家铺带走,只怕没那么简单。”刘常山盯着马南山直抽着嘴角,显然刚才把他吓的不轻。

       马南山打量着将他围住的众人,皱起了眉头……看来还是把界碑村想的太简单了些,本以为露几手就能将他们吓退。村外的马车还在等着他们,谁知这刘常山打定主意要跟他死耗,这就让他很为难了。

       对付五六个不会把式的庄稼人他还是有把握的,但眼下涌进来的村民越来越多,门都快堵住了,今日要将狗丸安然带走,恐怕真有些难了。

       此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面如枯木的老爷子,在众人的拥簇下站到马南山面前,他眯着眼上下将马南山打量个遍,然后抱了抱拳:“恕老朽眼拙,还没看出先生是?”

       马南山瞥了一旁毕恭毕敬的刘常山,心下便知这风烛残年的老爷子才是界碑村真正的主事人,于是便抱拳还礼道:“鄙人马南山,乃风水师,与狗丸这小子颇有渊源,今日想带他出去了一桩旧事,事后必定将他亲自送回,还望老先生行个方便。”

       “风水师?”奎老睁大了眼,又认真看了马南山几眼,随后问道:“狗丸,马先生所言可是?”

       狗丸赶紧点头回道:“马师爷和我师父王作海乃是故交,我外出时不幸被山匪绑上山,若不是马先生出手相救,只怕活不到现在。”

       “竟是如此……”奎老点了点头,对刘常山说:“常山这就是你无礼了,既是狗丸的救命恩人,也自当是我界碑村的厚客,岂有这般待客之道,还不让乡亲们先退下了?”

       “奎老……”

       “老朽说话你不听了?”奎老的不怒自威让马南山都为之动容。

       刘常山带着众人离开王家铺后,王家铺中便只剩下奎老,马南山以及狗丸三人。

       两个老头相对而坐,狗丸站在一旁不敢言声,一个是眼瞅着就要过百岁,连师父活着时都要向他行大礼的活化石。而另一个则对他有着天大的恩情。一个要让自己留下来,另一个要带自己走……

       虽然他也更想离去,可师父遗嘱上的内容他又不能对他人讲,如何能有个理由说走就走。村长说的也没错,狗丸他毕竟吃得是界碑村的饭,喝的是界碑村的水,一方水土早已融入到血脉中,他就是实打实的界碑村人。

       “马先生,按理说你是我界碑村的恩人,恩人提出要带狗丸出去见见市面,老朽应当亲自将你们送出村外,但……眼下界碑村正值多事之秋,杀害狗丸师父王作海的仇人尚且未知,狗丸的大仇尚且未报,此时远处怕是不妥。”

       马南山叹了口气,回道:“奎老,实不相瞒……后生带狗丸出去却是有更要紧之事,此事若是办妥,狗丸的大仇也就顺理成章得报。”

       “哦?”奎老起了兴趣问道:“马先生可否告知一二?”

       马南山摇了摇头:“暂且不便告知,但请奎老放心,我马南山有一口气在,事成之后自当把狗丸亲自送回来。”

       奎老眯起了眼,问道:“我如何信你?”

       马南山笑了笑:“后生斗胆猜测,奎老应该是道上前辈。”

       “呵呵……”奎老摇了摇头:“马先生怕是妄语了。”

       马南山愣了愣,他马南山在道上混了大几十年,若连点看人的本事都没有,如何能活到现在。眼前的奎老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村民,老态龙钟却又中气十足,言语清淡却一直在压迫着他,这等风气的老人应当在道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才是。

       奎老淡淡对马南山说道:“不如让狗丸决定可好,胜过你我在这里猜来猜去,只是你当答应老朽,若狗丸不愿跟你走,你不得勉强才是……狗丸,你听着,杀害你师父的凶手,三日之内自有分晓,三日之后你是去是留且随你意,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