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春光未散
说起来，她在南江那所初中只读过一年。当时还是她父亲调到南江来工作，她转学做了插班生，刚刚与同学相熟一些，父亲又调了回去。
她对程大勇的记忆非常少，现在他说起初三的退学，自己怎么又会知道？
“小凝，我做这一切的原因，追根究底都是从你转来我们班第一天说起，从那一天直到我退学，你永远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程大勇咧咧嘴角，露出了几颗被烟染黄的牙齿来。
“我们不能……再谈谈吗？”
苏小凝还想再说什么，程大勇已经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今天不清醒，今天也不是适合谈话的时机，什么时候你想起来了，咱们再说吧。”
这是程大勇第一次拒绝苏小凝，当真是第一次。这个在他心目中高冷优雅得如同鸢尾花一样的女孩，一直是他触碰不到的命门，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对方想要什么，他都能给。可是今天，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提及了那个叫秦子墨的男人，他第一次拒绝了。
她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可是从做一件开始，他就从未后悔过，以后，也不会。程大勇将烟头按进了烟灰缸，活生生地挤压了两圈，直到平整的海棉皱成了一团，他才松开手，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苏小凝没有阻止他，她捧着黑咖啡靠在椅背上，默默地盯着程大勇的身影渐渐走远，他如同来时那样穿过马路，走向车库，他同样的步伐如风，可是背影却越看越踉跄。
苏小凝在咖啡馆坐了许久，自从醉生梦出事后，她就一直是这样，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总是不由自主地发呆。就好像脑袋里被什么东西侵蚀过，留下了迟缓的后遗症一样。
苏小凝端起那杯已经变凉的苦咖啡，一口接一口地灌了下去，又端起一杯加了许多冰的柠檬水一饮而尽，自觉清醒了许多，才付钱离开。
已经很晚上，街道上行人极少，苏小凝今天穿了一件无袖的连衣裙，被夜风一吹，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在这个十月的夜色中，苏小凝忽然意识到，姗姗来迟的秋天总算来了。
南江市的春秋都短暂得可怜，两个季节加起来，总共也不到一季，然后是四分之一的冬天和四分之二的夏天。比起外地的季节分明，这里就像是一个时空发生错乱的城市。
苏小凝晃荡在这空荡荡的街道上，徘徊了许久，才慢慢地回了寝室。
黄小菊不可能回来，何曼青和钟丹也在外地比赛。寝室里安静得很，阳台上钟丹的一件白色的睡衣挂了好多天了，这会儿正在秋风下来回地飘荡不停，似乎传来衣架与墙上瓷砖的碰撞声，听起来让人烦恼。
苏小凝往那个地方瞄了一眼，那衣服正好被吹到了对着门的位置，鼓鼓的好像里面有一个人的样子，瞧着还挺吓人的。她趿鞋下地，用力地把它取了下来，扔到了钟丹的床上。
“都是些骗人的把戏！”苏小凝狠狠地抱怨了一句。
快十一点了，因为过节，学校里没有规定熄灯时间，所以苏小凝不慌不忙地先去五楼洗了澡，再回来慢慢地吹干头发，吹到半干时，打开手机看了一圈儿。
朋友圈里全是同学和老师发的一系列小视频，苏小凝一张一张地翻下去，上面有好多何曼青的舞蹈视频。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一个天生的舞者，台上的她熠熠生辉，仿佛一颗钻石一般。
老师总说学舞之人分三个阶段，第一是怎么看怎么不像。第二是站着不像跳着像。第三是舞蹈已经融入了整个人的细胞之中，举手投足间均有韵味。而何曼青，绝对到了第三个阶段。
赛场上的她，一颦一笑 ，弯腰曲腿，都透着性感与明媚之气，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睛。苏小凝不由心想，如果自己是男生，估计也会被她迷到无法自拔吧。
她看了看消息，平日里时不时发消息的程大勇今天晚上忽然消失了，而田芳却发了好几条语音过来。
田芳说的，全是她与黄辉的事情……
“以前我一直期待着他的消息，他时不时会消失几天，有时候说自己去野外钓鱼了，有时候说手机掉水里，再或者与变态的领导出差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每次我都知道这些都是借口，但是我仍然选择相信，到了后来，甚至会帮着他找借口，他可能不方便，可能身边有人，可能太累了……久而久之，我忘了曾经遇到的他了。”
“而今天，距离我们从咖啡馆分手，不过几天，我却忽然不再想这个人了。删掉他的一切之后，心里特别地轻松，就好像你的眼泪流干以后，你就再也哭不出来一样。”
“今天接到他的电话，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我以为我很激动，谁知道心里却很平静，就像看到一条10086打的广告电话一样。他对着我各种解释，和从前一模一样，你猜我说了一句什么？”
“我说，不好意思，你打错电话了！哈哈，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心里忽然特别轻松。无数次的期待与失望再到绝望，久而久之，把那些残留的爱意全部摧毁了。我现在甚至特别后悔自己的从前，为什么要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为什么要爱一个这么懦弱胆小、贪生怕死的男人？”
苏小凝听着这几条语音，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田芳能有这一番感情，证明她已经想明白了，估且不论曾经的对错，现在她可以重新开始，何尝不是好事呢？
至少，春光未散人未老，人生还有大把的时间，以后许多的未知里，说不定正有无数颗甜蜜的糖果等着她去品尝呢!
苏小凝默默地打了四个字回过去：祝你幸福。
过了一会儿，田芳回了过来：你也会幸福的。
苏小凝苦笑地关掉了手机，躺下去，盯着头顶的床板摇了摇头，如果不能找到杀死秦子墨的凶手，如果不能证明的清白，如果不能让死者瞑目，她是不会幸福的。
她对程大勇的记忆非常少，现在他说起初三的退学，自己怎么又会知道？
“小凝，我做这一切的原因，追根究底都是从你转来我们班第一天说起，从那一天直到我退学，你永远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程大勇咧咧嘴角，露出了几颗被烟染黄的牙齿来。
“我们不能……再谈谈吗？”
苏小凝还想再说什么，程大勇已经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今天不清醒，今天也不是适合谈话的时机，什么时候你想起来了，咱们再说吧。”
这是程大勇第一次拒绝苏小凝，当真是第一次。这个在他心目中高冷优雅得如同鸢尾花一样的女孩，一直是他触碰不到的命门，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对方想要什么，他都能给。可是今天，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提及了那个叫秦子墨的男人，他第一次拒绝了。
她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可是从做一件开始，他就从未后悔过，以后，也不会。程大勇将烟头按进了烟灰缸，活生生地挤压了两圈，直到平整的海棉皱成了一团，他才松开手，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苏小凝没有阻止他，她捧着黑咖啡靠在椅背上，默默地盯着程大勇的身影渐渐走远，他如同来时那样穿过马路，走向车库，他同样的步伐如风，可是背影却越看越踉跄。
苏小凝在咖啡馆坐了许久，自从醉生梦出事后，她就一直是这样，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总是不由自主地发呆。就好像脑袋里被什么东西侵蚀过，留下了迟缓的后遗症一样。
苏小凝端起那杯已经变凉的苦咖啡，一口接一口地灌了下去，又端起一杯加了许多冰的柠檬水一饮而尽，自觉清醒了许多，才付钱离开。
已经很晚上，街道上行人极少，苏小凝今天穿了一件无袖的连衣裙，被夜风一吹，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在这个十月的夜色中，苏小凝忽然意识到，姗姗来迟的秋天总算来了。
南江市的春秋都短暂得可怜，两个季节加起来，总共也不到一季，然后是四分之一的冬天和四分之二的夏天。比起外地的季节分明，这里就像是一个时空发生错乱的城市。
苏小凝晃荡在这空荡荡的街道上，徘徊了许久，才慢慢地回了寝室。
黄小菊不可能回来，何曼青和钟丹也在外地比赛。寝室里安静得很，阳台上钟丹的一件白色的睡衣挂了好多天了，这会儿正在秋风下来回地飘荡不停，似乎传来衣架与墙上瓷砖的碰撞声，听起来让人烦恼。
苏小凝往那个地方瞄了一眼，那衣服正好被吹到了对着门的位置，鼓鼓的好像里面有一个人的样子，瞧着还挺吓人的。她趿鞋下地，用力地把它取了下来，扔到了钟丹的床上。
“都是些骗人的把戏！”苏小凝狠狠地抱怨了一句。
快十一点了，因为过节，学校里没有规定熄灯时间，所以苏小凝不慌不忙地先去五楼洗了澡，再回来慢慢地吹干头发，吹到半干时，打开手机看了一圈儿。
朋友圈里全是同学和老师发的一系列小视频，苏小凝一张一张地翻下去，上面有好多何曼青的舞蹈视频。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一个天生的舞者，台上的她熠熠生辉，仿佛一颗钻石一般。
老师总说学舞之人分三个阶段，第一是怎么看怎么不像。第二是站着不像跳着像。第三是舞蹈已经融入了整个人的细胞之中，举手投足间均有韵味。而何曼青，绝对到了第三个阶段。
赛场上的她，一颦一笑 ，弯腰曲腿，都透着性感与明媚之气，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睛。苏小凝不由心想，如果自己是男生，估计也会被她迷到无法自拔吧。
她看了看消息，平日里时不时发消息的程大勇今天晚上忽然消失了，而田芳却发了好几条语音过来。
田芳说的，全是她与黄辉的事情……
“以前我一直期待着他的消息，他时不时会消失几天，有时候说自己去野外钓鱼了，有时候说手机掉水里，再或者与变态的领导出差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每次我都知道这些都是借口，但是我仍然选择相信，到了后来，甚至会帮着他找借口，他可能不方便，可能身边有人，可能太累了……久而久之，我忘了曾经遇到的他了。”
“而今天，距离我们从咖啡馆分手，不过几天，我却忽然不再想这个人了。删掉他的一切之后，心里特别地轻松，就好像你的眼泪流干以后，你就再也哭不出来一样。”
“今天接到他的电话，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我以为我很激动，谁知道心里却很平静，就像看到一条10086打的广告电话一样。他对着我各种解释，和从前一模一样，你猜我说了一句什么？”
“我说，不好意思，你打错电话了！哈哈，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心里忽然特别轻松。无数次的期待与失望再到绝望，久而久之，把那些残留的爱意全部摧毁了。我现在甚至特别后悔自己的从前，为什么要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为什么要爱一个这么懦弱胆小、贪生怕死的男人？”
苏小凝听着这几条语音，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田芳能有这一番感情，证明她已经想明白了，估且不论曾经的对错，现在她可以重新开始，何尝不是好事呢？
至少，春光未散人未老，人生还有大把的时间，以后许多的未知里，说不定正有无数颗甜蜜的糖果等着她去品尝呢!
苏小凝默默地打了四个字回过去：祝你幸福。
过了一会儿，田芳回了过来：你也会幸福的。
苏小凝苦笑地关掉了手机，躺下去，盯着头顶的床板摇了摇头，如果不能找到杀死秦子墨的凶手，如果不能证明的清白，如果不能让死者瞑目，她是不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