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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长安难安
       长安午夜,虽不及塞外风雪猛烈,也因一场初雪,冷了许多。

       入夜后,长安街静默了,人们纷纷躲在家中围炉取暖。

       此时正是大年初七,家家户户还未摘下大红灯笼。初雪刚落,一地银白,随风晃动的红灯笼映在雪地上,为冷寂的夜路添了几分暖色。

       新晋捕快柳旭卫,一腔热血不惧寒冷,寒风中也身姿挺拔地巡视长安街。

       近日深夜,有不明来历的家伙们潜入了长安城,他们带着很强的杀气,神出鬼没,必定不是正经人。

       府衙里也说要加强巡逻,柳旭卫无亲无故,无家可归,大过年的巡视工作就落到他身上了。

       风卷落叶满天飞,柳旭卫抬手一挡,恍惚间瞧见一黑衣人急速闪进小巷。

       鬼鬼祟祟,非奸即盗!

       柳旭卫怕打草惊蛇,跃上围墙,静观小巷,只见黑衣人将怀中物放在角落,即刻以非凡的轻功跃上屋顶,三两步就飞远了。

       “啧,跑的真快!”柳旭卫悔不该在墙上蹲等,错过逮住黑衣人的机会。

       柳旭卫轻功了得,纵身往下,如轻盈的羽毛飘落,却被小巷角落的一团东西绊倒了。

       正正是帅不过三秒,柳旭卫气呼呼地往那团东西踢了一下,发现竟然是一名四岁左右的孩子。

       男孩长相清秀俊俏,眉眼满是惶恐,脸上的表情也是茫然恐慌的。

       柳旭卫靠近一些,想伸手去碰触他,便发现男孩身上的斑斑血迹,都还是新鲜的血液呢。

       然而,这些血液并不属于男孩,柳旭卫似乎能够预感到不久之前发生在这名男孩以及舍命护他的人身上的事情。

       男孩脸色和嘴唇都是苍白无色的,柳旭卫刚一碰他,他身上最后的力气瞬间流逝一般,全身无力地晕阙过去。

       柳旭卫将其抱起,他竟然有一股奇特的香气飘散出来。

       柳旭卫不禁好奇地又凑上去,在男孩身上嗅了嗅,果然是一股说不清气味的奇香,多嗅了几下,就像一口闷喝下烈酒,竟然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柳旭卫使劲摇了摇头,让凛冽的风吹散这股勾人魂似的异香。混着血液的腥甜,香味十分奇特,是从未闻过的,像是西域的香料。

       “你大概是个苦命的孩子,才会撞上我这样的人。也罢,就当我柳某捡了个便宜。小子,从今往后,你就是柳旭卫的儿子。今日恰是初七,就叫你七风吧!”

       明明昏睡过去的孩子,一听到柳旭卫的声音,似乎放松了身体,四肢软绵绵搭在柳旭卫身上,小脑袋还下意识地往柳旭卫怀里蹭去。

       柳旭卫不禁感慨:真是个漂亮的孩子,他日长大成人,向外人说是我的孩子,怕是没人会信。

       柳旭卫抱着男孩,起身要走,只听脚下传来异物落地的声响。

       借着巷口人家门前的红灯笼一看,是一块形状奇特的血玉,从男孩衣领里面滑落出来,应当是信物。

       这块血玉也散发着奇异的香味,怕是和这孩子的身世有莫大联系呢。

       柳旭卫这么猜测着,便将血玉小心揣在怀里,抬起手臂为怀中男孩挡着风雪,急匆匆赶回府衙。

       长安夜深,灯笼摇曳,烛光透过纱窗照出人影,歌女低声吟唱悲戚的乐曲渗入冰寒雪夜,与大年喜庆气氛违和,更显悲凉无奈。

       几名黑衣人快马加鞭,潜入长安城寂静的午夜,残留一路奇异香气。

       雪铺了一层又一层,香凝雪中,随风悄悄飘散。

       雪融了一层又一层,春日的香气,掩盖了腥风血雨的气息。

       “南哥哥,快看,树上的花蕾绽放了,是不是春天来了?”一脸稚气的洛纤蹦蹦跳跳,像只欢乐的小雀。

       尹南心不在焉,心里还在想着昨夜的事情。

       父亲将他送到洛府,还是大雪倾城的时候,如今白雪融尽,被压抑一冬的新芽纷纷冒头。

       昨夜,尹南心里着急,冒失地找洛明扬打听尹家军战况和归期,在门外听到有低声交谈,只当洛明扬有客夜访。

       洛明扬富可敌国,即便手中无权,有钱却能使权贵给他行方便办好事,谁有难处,都爱找他密谈求助。

       尹南思不得解的是,后来发生什么事?为何他醒来便在房间,见着了洛明扬没有?和洛明扬密会的是何人?在闻见一阵淡淡香味之后,全无记忆。

       春色暖人,万物欣欣然,尹南脸上的愁闷却越来越明显。

       洛纤虽然年纪还小,却也懂得察言观色。

       生在长安首富洛家,侧室所出,既不是正室大小姐,也不是继承香火的男子汉,在这个家中,自小母亲就教导她善于观察他人,细腻、细心、小心地处事。

       尹南侧头望着一脸笑意的洛纤,心中的苦涩确实少了一些,感激地摸摸她的脑袋。

       “南哥哥,天气那么好,你不练武吗?”小他好几岁的洛纤,近来似乎对武术颇感兴趣,时时缠着他要看舞刀弄剑。

       明明是名门千金小姐,怎么会对习武之事感兴趣呢?

       尹南苦笑着抚摸洛纤的小脑袋:“你是姑娘家,应当学点琴棋书画和刺绣,不该成天跟着我学武。若被洛老爷知道,会责备我的。”

       母亲病逝后,每逢出征,父亲便将自己寄在挚友洛晋家中。

       初次来洛家,洛纤还是个满地爬的小娃娃。

       洛纤鼓起腮帮,乌黑的大眼睛骨碌一转,又来了新主意,紧紧挽着尹南,笑嘻嘻道:“要不,我们出门耍去?今日有市集,听说还有西域来的商队,很多好玩的东西呢。”

       长安城西门打开,服饰鲜艳的西域商队带着奇异的商品入城。

       居民们好奇地围观议论,男人们最感兴趣的自然是来自西域的舞者。可惜这次的商队没有带来美丽的舞者,倒是来了几个西域摔跤勇士,结实的肌肉和力量的魅力,瞬间征服了姑娘们。

       洛纤的小脑袋拼命往人群里挤,恰好就凑到了一名西域商人跟前,商人经过,洛纤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惊奇道:“真香,什么味儿啊?”

       尹南慌张地拉住洛纤,把她往自己身后藏,西域商人俯身,掏出腰间的香袋,笑道:“小姑娘好嗅觉,这可是我们家乡的宝物,制香师一族才能制出来的千里香。”

       “制香师?”

       商人扬起好看的唇角,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香袋,蛊惑的眼神和声调飘来:“小姑娘可喜欢?只要你能给得起价钱,倒是可以让给你。这东西,我们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懂得采集香料和研制古法。”

       “父亲说,西域商人当中也有一些不老实的,自我吹嘘的,我哪里知道你这香袋是不是真的出自于制香师之手?说不定,只是一个普通小香包。”

       洛纤自小长于商家,母亲常叮咛她,姑娘家也要懂得商道,才配当洛家小姐。

       此时,洛纤便人小鬼大地故意装出一副精通西域商品的模样,其实心里对这个小香袋喜欢得不得了,尤其是那股既不像香薰又不像某种花香的特殊气味,让人忍不住想要细细闻,探索其中究竟融合了多少种来自于大自然的香。

       “你们中原人不懂制香师的厉害,也是正常。这香袋,我还是留着吧,给你们这些外行人,可指不定会惹出什么祸事来。”那西域商人说的一脸得意,眼中闪着狡黠。

       “什么意思?一个小香袋,能惹出什么祸事来?”洛纤嘟哝小嘴,伸手要去摸那香袋,瞧瞧它有何秘密。

       几匹骏马飞来,扬起尘埃,惊得集市上摊贩们纷纷往后退,还有来不及退散的老人跌倒在地。

       然则,人人敢怒不敢言,来者身份特殊,人们窃窃私语:“看那衣服和徽章,是宫里头的!”

       那名方才还得意洋洋的西域商人,在洛纤和尹南面前被带走了。

       香袋掉落在地,洛纤想去捡起,差点被飞来的剑刺伤手,幸得尹南及时将她拦腰抱住往后跌去。

       马上蒙面的男人,看向洛纤和尹南的冰冷眼神,洛纤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心中想起被抓走的西域商人所说的话,那个小小的香袋,或许真是招惹祸事的灾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