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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解字谜前途未卜 算吉凶隐有血灾
       “你说够了没有!”孔先生恼怒道。

       “好了,测吉凶还是问前程!?”

       陈一仙伸手捋了捋胡须,将面前的龟甲铜钱儿摆开,还拿出来一支笔。

       “我看你身后这些人,应该是招了溜子,今天我送你一个字,你好生琢磨琢磨!”也不等孔先生说话,陈一仙自顾自地在纸上写了一个字。

       “闷”

       “闷?这什么意思?”孔先生道。

       “这字儿拆开来看,就是心思要关在门里,有些话你不能说的太明白,揣着明白装糊涂,活的才顺溜!”陈一仙道。

       “你在逗我?”孔先生瞪着眼。

       “还有一解,那就是逢门要小心,你这次进了京城,会遇到险情,入门要小心吶!”陈一仙又道。

       “哦?”孔先生眼睛闪烁。

       “有些门进不的,切记,切记!”

       陈一仙说着,又侧着看了看这个闷字,道:“另外一解,那就需要你自个儿体会了,这人心叵测,就算关系再好,那还有道心门呢……”

       说完之后,陈一仙将桌子上的几枚铜板摸起来揣好,放进了怀里:“你该走了,后边儿跟了溜子,走路长眼!”

       “你这假瞎子,说了半天都是些水侉子话!”

       孔先生哼了一声,左右看了看,混入了人群中。

       陈一仙摸着山羊胡子,掐了掐手指:“本应灾星难,幸得阴功保身,魁星移北斗,奎木在紫薇……不对,今日有血光之灾啊!”

       想了想不对劲,陈一仙立即从桌子上站起身来,收拾卦摊儿准备离去,却猛然被背后两只手紧紧抓住肩膀。

       身后的人力气很大,将陈一仙抓住动弹不得。

       “这,不知道是哪里的高人?我摸摸您二位的骨……”

       陈一仙手哆哆嗦嗦地,转而摸到自己肩膀上的两只手,在左边的摸了摸之后,道:“这手根骨奇正,内息淳厚,一看就是家底殷实,祖荫福德之人,好命数,好命格!”

       又摸了摸右边的手,犹如扎了手掌一般,道:“哟,这位爷可了不得,您这手粗指长,骨骼清奇,掌带龙纹,必定是出生贵胄之家,贵不可言,贵不可言啊……”

       陈一仙身后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冷哼了一声,松开了肩膀上的手掌。

       两个人身后,一人裹着斗篷,站了出来。

       陈一仙面色一紧,颤颤巍巍地就要下跪:“见,见过……”

       那斗篷人将陈一仙扶住,陈一仙的手顺势摸到了他右手上那一枚硕大的扳指。

       这扳指乃是碧玉制作,并非凡物,品相绝佳,陈一仙看了一眼,脸色煞白,身躯发软,半跪在地上不起来,拱手道:“小民见过宁贝勒!”

       两个护卫中,被陈一仙称为掌带龙纹者哼了一声:“假瞎子?”

       陈一仙见周围有人群聚集,忙从地上爬起来,撑在卦摊儿上,小声道:“小民眼拙,但是心里明镜,刚才只感觉一道红光冲天,贵不可言,必定是龙子龙孙驾到,果不其然,原来是宁贝勒,小民拜见贝勒爷!”

       拍了拍袖子,陈一仙将礼数做周。

       那裹着斗篷者没多说话,站在卦摊儿上看了看:“听说你测字很准?”

       陈一仙嘿嘿尴尬地笑了笑:“这个,那都是走江湖混口饭吃,哄哄无知小民罢了……”

       “你什么意思,说我们贝勒爷是无知小民!!?”

       另外一位护卫喝道。

       “不,哪儿能啊,宁贝勒洪福齐天,贵不可言,贵不可言,小民才疏学浅,怎么敢给贝勒爷测字,那是令天威蒙尘,小民、小民有罪……”

       陈一仙还在狡辩,宁贝勒已经在纸上写了一个字。

       一个“解”字。

       “此字何解?”

       宁贝勒问道。

       陈一仙很是尴尬,却见那两个护卫虎视眈眈的,只能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看了看这个字,面色又微微变了变,把自己的眼镜给摘了下来,凑到跟前看了一阵,才道:“宁贝勒您这字,笔走龙蛇,苍劲有力,但是,暗藏杀机……”

       “哦?”宁贝勒在斗篷下的脸颊看不到表情。

       陈一仙弓着腰,指着卦摊上的字道:“您看,这个解字,拆开来就是牛角刀,也可以理解为杀牛刀,正所谓‘杀鸡焉用牛刀’,宁贝勒您身份尊贵,这次发丘印这事儿,有底下人出马,您就不用出手啦!”

       “狗东西,敢说我家贝勒爷是牛刀!?”那掌带龙纹的护卫,明显身份尊贵,应该是旗人贵胄,大喝一声。

       陈一仙一个哆嗦,宁贝勒举了举手,他的手掌很白,像是个女人,洁白晶莹,但那扳指是实打实的拉弓扳指,女人断然是戴不上的。

       那护卫很是不满,又退了回去。

       “哦,还有别的意思么?”宁贝勒问道。

       陈一仙想了想,道:“有是有,您看,这解字也可拆为刀牛角(jue)酒,刀牛歃血,角酒誓盟,铜角(jue)在古代乃是祭祀神明的酒具,贝勒所想之事,怕是有人歃血为盟,角(jue)酒祭天,要做些叛逆之事……”

       “你怎么知道是叛逆之事?”掌带龙纹的护卫出声问道,很是惊奇。

       陈一仙看了看宁贝勒,道:“这角(jue)乃是古代五音之一,五音乃是宫、商、角、徵、羽,这古人的《乐记》所记: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角为黎民,又有刀在牛身,牛乃农耕之本,恐是天下黎民将有惊天大劫啊……”

       说到这里,陈一仙自己也吓出了一身冷汗,面色变了几变,浑身都打起了寒颤。他刚才说这话,可大可小,可治他个妖言惑众,煽动谋逆。

       宁贝勒和两个护卫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宁贝勒何许人也?此人乃是如今唯一的一个铁帽子亲王和硕亲王善奕的心腹,这和硕亲王善奕总理朝政,重用青年旗人,宁贝勒要是论辈分,算是庆贝勒的弟弟,但庆贝勒在明,他宁贝勒在暗,手中掌管着满清的特务机构,血滴子。

       血滴子是什么地方?杀人不眨眼的东厂,谁不怕。

       他身后两个护卫,一个名为扎拉丰阿,一个名为穆太额,都是满清贵胄,祖上不是王爷就是贝子贝勒,听闻这大清的黎民百姓即将有难,也是面色紧张起来。

       “还有呢?”宁贝勒声音很细。

       陈一仙很是为难,若是继续说下去,怕是要丢了小命,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难怪他刚才卜了一卦,自己有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