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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庆贝勒撑牌放话 程老爷压轴献宝
       听说程老爷来了,这下整个饭庄子里都沸腾了。

       “真是程老爷!?”

       “那可不,今日这牌面儿可真是……”

       “快快快,赶紧出去迎一下!”

       饭庄子当中人声鼎沸,现如今天津卫的布庄和粮庄最赚钱,但要说到谁最有权势,那不得不提一下这位程老爷。

       因为程老爷他儿子,便是现如今的直隶总督程洪文,程老爷子随便说句话,直隶就得来风吹雨。更别提,程老爷还有一女婿,姓曹名鲲,乃是如今的新军督办,手中握着十八营新军,在天津卫这一亩三分地上,程老爷说一句话,那可比在座的这些“角儿”管用多了。

       众人赶紧站起身来,定睛看去。

       只见,有一老爷子,身穿锦黄绸缎,被两个小门房搀扶着慢慢走了进来,这老爷子须发花白,眼神也有些浑浊,院子里的人见到程老爷,纷纷起来问好。

       这下子,庆贝勒和袁四爷也不得不从楼上下来了,赶忙的上来迎面儿。

       “程老爷,你今日怎么得空来天源庄子了?看茶,把我那御赐的雨前龙井泡上,快!”

       庆贝勒一步一个小跑,赶紧上去将程老爷迎住,伸手搀扶着他,袁四爷拱拱手,恭敬地立在一边儿。

       “老夫今日来,是受人所托。”程老爷摆摆手,这老爷子鲜少在津门走动,但坊间一直流传着他的事迹,他乃是咸丰年间的进士,曾做过江南盐道,在朝中有不少旧识,再加上程家的子侄一辈这几年仕途顺畅,老爷子已然成为了津门局势的晴雨表。

       “把那东西拿出来!”

       程老爷挥挥手,身后有跟随端着一个托盘上来,外头遮盖着一块儿红布,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这是什么东西!?”

       周围有人小声议论。

       在人群中坐着的孔先生和丘巴子,却同时站起身来。

       看台上,解逍遥也是眸子一皱,怎么回事,难道说飞燕子……

       “这东西,是有人托付老夫送来的,指名要送给袁四初,小袁子,这东西你拿着吧!”

       程老爷让跟随将东西盘给袁四爷。

       袁四爷戴着墨镜,看不出表情,身后的护卫东子犹豫了一下,上前接了过来。

       “我这就走了,现在外面啊,风大雨大,我老头子待不住,大家吃好喝好,吃好喝好……”

       拱拱手,程老爷被搀扶着慢慢往外走去。

       日本人堪四郎站在人群中,眸子微微缩了缩,冷冷笑了一下,招呼自己的跟随,径直进入了院子中。

       庆贝勒和一干人物赶紧迎送,待到将程老爷送上了轿子走远之后,众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了东子手中那托盘上。

       红布下,隐约有一方凹凸,似乎是一块儿四四方方的东西。

       孔先生和丘巴子站在人群里,从人缝里看了一眼,这就是那方印,发丘印。

       几日前,孔先生故意露了个破绽,让飞燕子将那发丘印给夺了去,这方印现如今本应该在飞燕子手中才对,怎么会落入程老爷手里,又被送到了这儿?

       孔先生皱起眉沉思,这事情怕是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了。

       看台上,解逍遥轻轻叹了口气。

       这些人啊,争名夺利,所为哪般?那东西不过是个假印,充其量,也就是个旗子。

       就如那梁山泊拉的“替天行道”大旗一般,有没有旗,他们都会打家劫舍,但有了旗,就有了道义,有了理。

       世间所有事,占了理字儿,就占了半边天。

       “你是不是也在想,这些人为何这般趋之若鹜,为了一方假印!?”

       解逍遥道。

       身边的小仆精干瘦小,低垂着头没言语,闻言呆了呆,头稍稍一抬。

       “你在这儿站了这么久了,累不累?不如坐下?”

       解逍遥又道,仿佛背后长了一双眼睛,就盯着那身后的小仆。

       小仆闻言,哼了一声,抬起头来,脸颊上虽贴有胡须,但唇红齿白的,生的面如冠玉,喉咙也没有喉结,竟是个女子反串。

       她俏眸一闪,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解逍遥自顾自端起一杯酒:“一个下人,不跟着自家老爷走,却一直守在我跟前,这难道不是自露马脚?”

       “那又怎样,我又没说话,也没看你!”她有些不解,自己明明伪装的很好。

       “是气味,你身上没有男人的气味。”解逍遥摇头。

       她一愣,有些恼怒地抿了抿嘴唇,准备在凳子上坐下,解逍遥却一把拽住了她。

       “别动,飞燕子,他们回来了!”

       解逍遥说完后,瞬间松开了手,但飞燕子却感觉自己手背如遭电击,这,这小贼,竟抓了我的手!

       本欲发怒,但饭庄子的人已经回来。

       她只有老老实实地低垂着头,站立在解逍遥身后。

       庆贝勒眸子深沉,一个小厮凑了上来,在他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听完后,庆贝勒微微点点头,抬起头看到解逍遥的时候,露出一丝果决。

       众人再次回到原来的桌子,不知不觉间,天源饭庄已经坐满了,那日本人堪四郎,也在二楼看台上占了一张座儿,周围很多商人恭维,但他的眸子一直盯着袁四爷这边。

       袁四爷和庆贝勒坐在桌上,那发丘印摆在二人面前。

       “四爷,戏班子齐活儿了!”

       对面,戏台子上已经搭好了幕布,伴腔儿坐在台上,几位角儿都挂好了假髯抹土挫灰站在台上,孤零零地等着四爷下令唱戏。

       袁四爷嗯了一声。

       东子挥挥手,那边的戏子们赶紧进入后台,梆子当当当响起,大戏开局。

       看台下,孔先生站起身来,盯着看台上头,今日来点卯的都是些明面上的角色,真正的角儿都在后头藏着呢,但东西已经来了。

       有了发丘印,这津门就熟稔起来咯。

       “走,咱们上楼去!”

       孔先生迈步向楼上走去,却发现丘巴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看台上,袁四爷轻轻捋了捋茶盏:“东西到了,解逍遥,你有什么话说!?”

       那边的解逍遥咳嗽了一声:“袁四爷,这山门攀牌坊,更有一山高,今日这地界还轮不到我说话吧?”

       护卫东子冷哼一声,鄙夷地看了看解逍遥。

       “怎么,你以为你不说话,这事儿就崴了泥了?我听说,这个发丘印,是什么,盗门魁首持的,持印可以发丘开陵,就连皇陵都能盗的,是也不是!?”

       庆贝勒在一边哼道。

       庆贝勒这话,顿时上二楼的角儿们心头一颤,这话可不能乱说,隔墙有耳,说错了一个字儿,隔天就得掉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