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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笔名稿费取不来
       生活的经验告诉我,人是有命运的。你看我,下岗一段时间后,市领导奖励我检举有功,又把我重新安排到粮食局工作,还回党办,干过去写材料的活。

       媳妇牛金卓劝我说,要好好干,别辜负了上级的期望。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参加朋友们的任何活动。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勤勉工作,遵章守纪。这天傍晚,我刚下到一楼,就听有人叫我。

       “小彗,来稿费了!”

       一进门,收发室老陶头递给我一张汇款单。我接过单子,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因为工资太低,这两天我看书店来了两本好书,我正愁没钱买书呢!

       小时候,我就爱看大书。妈妈给我买早餐的钱,我一分也不花,都买大书了。长大了,我看大书。书多数是要自己买的,钱从何来呢?我这个坐机关办公室的,每月只有345元工资,这点钱,承担一家人的生活开销后,早已是强弩之末。要想买书可以说是难上加难了。可我还板不住我这个坏毛病,总想买书看。为了搞到买书的钱,除了从自己牙缝里往外挤外,就是靠我微薄的稿费收入了。这不,最近《老年日报》又发表了我填的一首词——《婚礼》,寄来稿费30元。这是首词本是我在娶崔顺九时写的,题目是《婚事简办》,发表时被编辑修改了。另外,抽屉里还压着一张前几天寄来的汇单,是15元。下午,单位的事少,我骑车去邮局,想把我的稿费都取回来。买几本好书读读,聊解心灵饥渴之苦。最近,书店里新进的几本恐怖和侦探小说,真让我爱不释手。就是贵了点。

       因为有了盼头,一路上,车子骑得很快,心里喜洋洋的。走进大楼,邮政大厅挤满了人。只有两个服务窗口,里面的一男一女正忙着。等了半天,好容易排到我这儿了,我将身份证和汇单递给了女服务员。她看上去有三十多岁、高个、脸很白,嘴唇红红的,戴一副不镶边新式眼镜。她只是草草看了看我递过去的东西,然后抬头,看了我一眼说:

       “对不起,不能取,汇单上收款人姓名,和身份证上的不符。”

       我忙解释说:“那是我的笔名,而我身份证上的是真名”

       “那也不行,拿证明来。哎,下一位。”

       她一甩头发,把我递过去的东西撂在一起,从窗口都给推了回来。无奈,我只好转身骑车,回到单位。先到一楼行政办,把单位公章盖在汇款单上。上二楼回到自己办公室。在汇款单公章旁,写上自己身份证号码和姓名,看看没什么差错,然后,把汇款单又放在抽屉里。  

       第二天上午,我去组织部交四家基层粮库党费。回来时,又到了邮局。服务窗口,还是昨天见到的那一男一女。我本想找那个男的,男的一般比女的好办事,但又一想,还是找那个女的吧!因为她熟悉我情况,找别人再挑出毛病来,不是又白跑一趟吗?我陪着笑脸,把盖有单位公章的汇款单,又呈了上去。那女的依次看了我的证件,推了推眼镜说:

       “盖了公章,也不能证明笔名就是你!再找别的来证明你的身份吧!”

       我发愁了,还能拿出什么东西,摆在这儿来证明,我就是我呢?

       又过了两天,我去市委宣传部。把晋升政工职称档案给干部科送去,又替行政办打字员小金子交电费,回来时顺路,我再一次来到了邮局。透过玻璃窗一看,窗口,还是那个女服务员。不过,今天她没涂口红,左臂衣袖还戴着黑纱,她眼角发黑,好像带着泪痕。我再一次将汇款单捧到她面前,同时,还献上单位领导签名并加盖公章的证明信。

       “明天来吧,现在没钱了。”她发出低低的声音。我想再让她看看我这些东西能否过关,但一瞧她那哀伤的神色,只好作罢。

       周五上午,天下起濛濛细雨,我打车到邮局。下车时,地上又刮起了狂风。我急忙跑进邮政大厅。窗口内,那女服务员依然坐在那里。我将汇单、身份证、证明信摞在一起,一并挪了进去。她用手擎了擎眼镜腿,逐一又检查一遍我的东西。看了一会儿后,抬头对我说:

       “还要有一个人担保才行!”

       我向周围看了一圈,一个熟人也没有。望着外面的狂风细雨,急得脸上的汗刷刷地往下淌。正在危难之际,忽听身后有人说话:

       “同志,取多少钱?”

       我寻声望去,见门口刚刚走进一个人来,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姑娘,正微笑地看着我。当我确认她是在问我时,就不好意思地对她说:

       “唉!不多,就45元稿费。”

       那姑娘稍加思索,然后对窗口的服务员说:

       “哎!大华子,我给他担保。你看行不?”

       窗口里的女服务员瞅了瞅她,眨巴几下眼睛。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

       “放心,出了事钱由我付!”

       那姑娘又冲窗口说了一句。这一句管用了,随后,女服务员在电脑前啪啪敲了几下键盘,手续很快就办完了。我拿着45元钱,真正体会到了取钱比写书难的滋味。我点头哈腰,前后冲两位姑娘说了几遍谢谢!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当我走到邮局门口时,就听戴眼镜的姑娘对那个担保人说:  

       “你们认识?”

       “不认识。”

       “给不认识的人担保?”……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给我担保的姑娘好像在哪见过。走过一家电话亭,天上又打了一个闷雷。这一下我突然想起来了,她不是邮局综合大厅里,那个专收家用电话费的女服务员吗!我是在交电话机费时见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