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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落叶归根
       “晚程!高间一年60 ,普间40 ,存哪个?”

       这是晓霞在问晚程,下车后,晓霞和曼茹先去询问这里的工作人员。我和其它人把车上的花篮抬下来,晚程抱着骨灰盒,边走边回答说:

       “存高间。”

       寄存室是一座二层长条小楼,有60米长,20米宽。外面刷着灰色涂料,窗子装有防盗网。我走进一楼骨灰寄存室,原来,高间和普间同在一个大房间里。高间是2米高,十米宽,半米厚的铝合金柜。柜上 ,隔有数十个小格子,空间有14英寸黑白电视机大小,正好按放骨灰盒。上下左右都是金属板,正面有带锁玻璃小门。只是普间是空敞的上下床铺,没有柜子、玻璃门和锁 。只有2米高上下铁床,上面有一排小格架,裸露摆放骨灰盒。

       家人们也跟进寄存室,四处寻找着合适的存放柜。我向四周一看,这里已经存有不少骨灰盒了。透明的玻璃柜里,摆放的物件也各不相同。有的摆香烟、白酒、麻将,有的摆纸花、《圣经》、念佛机。骨灰盒正面,大都镶嵌一张死者寸照。

       “哥,这个不行吗?”

       晚亭指着中间一个空玻璃柜说,晚程看了看,又回过头说:

       “我想找个好号,哎呀!这个,那个,这个行。”

       晚程终于在一人多高的架子上找到一个合适的存放柜,号码是:1899号。晚明把柜门打开,晚程把骨灰盒高高举起,推送入柜,晓霞翘起脚,给骨灰盒罩上陀罗尼被,曼茹又在两侧摆上几束鲜花。晚程锁了柜,去办交款手续。

       5分钟后,晚程从办公楼出来,揣好骨灰寄存证,跑步登上了中客。 一列车队离开殡仪馆,继续向西驶去。中客来到雄伟壮观的西拉木伦河桥头,晚程让车停下。我跟晚程晚明三人下车,晚程拿着装有干妈骨灰的红布袋,向桥下走去。来到大桥南侧的河面上,弯腰蹲下,把口袋里的骨灰撒向河冰面。这也是完成干妈的遗愿,我们冲着骨灰一边鞠躬一边说:  

       “妈,咱到家了!安息吧!”

       从河岸上来,我俩又上了车,车队沿着一公里长的大桥继续前行。不知怎么 的,我眼前突然看见了干妈的身影,并听见了她的声音,她笑着对我说:

       “好啊!真好,终于回家了。”

       由于是正月,市里饭店都没开门。除亲属外,其他人在殡仪馆都自觉乘车散去。

       大成家来了不少人,今天上午,大成的几个舅、姨分别乘几辆夏利车,等在香洲市东郊殡仪馆。为了让家人有个吃饭的地方,当检察官的大成姐夫,打电话在政府宾馆餐厅安排了两桌。

       佛说:食众生肉,断大悲种。佛认为:所有生灵,都可能是人过去生的父母。所以,不吃肉,坚持食素。就是对父母养育之报恩。席间,由晚程提议,家人一致同意要忌口,吃素49天。于是,要了一荤一素两桌菜。大成亲属坐一桌,家人坐另一桌。由于通知晚了点,饭店来不及准备,直到3点才开始上菜。大约等了20多分钟。当服务员端上来一盘烧蘑菇时,晓霞和曼茹先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对,好像有六六粉味(一种农药)。晚明对服务员说:

       “给重炒一盘吧!”

       服务员顺从地端了回去,一会儿,又端上一盘烧蘑菇。

       “换了吗?”晚明问。

       “换了,是重新炒的。”服务回答。

       我劝道:“行行,图个吉利,就这样吧!我爱吃蘑菇。”

       我夹了一块蘑菇,放在嘴里,确实难以下咽,但仍不做声。这蘑菇可能被人用硫磺熏过,所以有怪味道。晚明看在眼里,叫来服务员,指着那盘蘑菇,两眼一瞪,气愤地说:

       “这盘撤下,这儿没地方放,菜钱照付。”

       晚程侧过脸来看了看晚明,没有吱声。服务员没动声色,平静地把盘子端了回去。现在商家,为了防腐和颜色好看,有时用硫黄熏蘑菇。这样,蘑菇在做菜时,有时药味洗不掉,就会出现难吃的味道。

       饭后,大成开车。沙漠王牌轿车向东驶去,跨过西拉木伦河大桥,把一家人送回到桥东二粮库家属楼。从表面看,家人们情绪还可以。实际上,每个人心情都很沉痛,有一种无法摆脱的失落感、压抑感和一种难以言表痛苦情绪。

       上楼后,晚亭和两个媳妇收拾屋子。把遗像摆在西屋坐东朝西的一个小红柜上,随后搁上供果,打开念佛机。我把发票和剩下的钱递给晚程。晚程接过,又数一下兜里的钱,还剩3000多元。晚程把查好的3000元递给晚明。因为在福田市,怕钱不够,从晚明家借了6000元。这是晚明家零用钱的全部。

       “不要,不要了!”晚明失声地说。

       “要吧!那你不得花吗?”干爸带着哭声说道。

       晚明嚎陶大哭,吼道:“不要,没钱我要饭去,像妈,老攒钱,到头来有啥用啊!”曼茹也走过来,扶在晚明肩头抽泣。晓霞过来埋怨晚程:

       “看看,都的你惹的,这时候还什么钱!”

       晚程默不作声,忍住眼泪,来到西屋。在干妈供奉佛龛的底部小柜里,找出三柱香,点燃,插在佛龛前的香炉里。然后,对准上面的阿弥陀佛像,叩头跪拜。

       “哎呀——我的妈呀!”

       突然,曼茹从厨房里大叫一声,把家里人吓了一跳。原来,干妈家厨房设在朝南的阳台上,阳台与大厅,有一道木门和一扇木窗相隔。阳台是铁窗,上面玻璃打碎了,从外面呼呼进风。干妈家是四楼啊,谁打呢?像是石块,又好像不是。我们大家猜了半天,也没猜出来。最后干爸说:

       “可能是在我们没回来之前,你妈来过了。留个记号!”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大多比较认同。

       第二天,在香洲市的三叔、老叔都来了到楼上,看望干爸。老弟兄相见,都止不住泪水。三叔、老叔,他们都不富裕,三叔以种菜和卖烤地瓜为生;老叔在市政府浇花,每月工资240元。近来,三叔信仰基督,把多年不愈的腰痛病治好了。劝老叔也信,可老叔说啥不信。干爸留他们吃饭,没有收他们的礼钱。